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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陳鶴宇趕緊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

    夠了,謝謝。

    梅閣老藏在門板后面聽見了,嚇得一個趔趄。

    陳老五你個混蛋玩意兒,叫他來做什么?

    心里又罵大孫子梅子涵,大喜的日子,你要大理寺的人在家門口背誦律法,晦氣不晦氣?

    真是恨不得脫下鞋,隔著墻扔出去打他!

    于是趕緊給二孫子梅子清使眼色,快放他們進來吧!

    梅子清當(dāng)然向著自已的親姐夫,一直急著要給他們開門,只是不敢公然當(dāng)叛徒。

    現(xiàn)在見祖父發(fā)號施令,他心花怒放的板著面孔,不動聲色的挪到大門邊,偷偷抽掉了門閂。

    悄悄開個門縫,對著陳鶴宇擠眉弄眼示意一番。

    陳鶴宇眼明心亮,嘴里呼哨一聲,后面跟著的眾人得令,呼呼喝喝高聲招呼著猛沖上來,擠開了梅府大門。

    梅子涵氣得跺腳,伸手還想去攔住陳鶴宇,被一只悄悄伸出來的腳絆倒在地,氣得他拍地大罵“有叛徒、梅府大門失守。”

    梅閣老已經(jīng)一溜小跑兒回到正堂坐好,看見陳鶴宇喜氣洋洋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噗通一聲跪在他跟前叩首。

    他趕緊調(diào)勻氣息,鎮(zhèn)定的接過陳鶴宇敬上的茶吃了一口,然后遞過去一個紅包,威嚴(yán)的掃視了一圈。

    梅老太太心情復(fù)雜的看著陳鶴宇,講了幾句場面話,也喝了茶,遞給他一個紅包。

    旁邊的梅大夫人眼角邊隱隱泛著水光,頗為慈愛的囑咐他幾句“要互敬互愛,濡沫白首”之類,陳鶴宇躬身聽了應(yīng)諾。

    無論梅家的人怎么打量,陳鶴宇都保持著八顆牙的微笑,撐住了場面。

    一直等到梅端蓋著蓋頭,由全福人扶著走進了正堂。

    陳鶴宇忍住看老婆的沖動,目不斜視的跟梅端一起站在梅閣老面前,躬身向長輩叩首拜別。

    梅閣老點點頭,溫聲對梅端說:“出嫁以后,你要孝順公婆,服侍夫君,盡心撫養(yǎng)子女。要恭敬、謹(jǐn)慎,不可胡為�!�

    梅端在蓋頭底下點了點頭,相比較祖父祖母,她其實更擔(dān)心母親。

    自已出嫁以后,再沒人陪著她開解談天,此刻低著頭也看不清母親的臉面,不知道她有沒有哭出來?

    她竭力忍住眼淚,免得把剛上好的妝容弄花了,手臂被全福人和丫鬟牽引著,朝門口慢慢走去。

    梅子清年幼力氣小,所以是大堂哥梅子涵背她上轎子。

    陳鶴宇皺眉看著這位老兄一瘸一拐的背著梅端走出來,十分懷疑他是故意的。

    放下轎簾,馬車緩緩而行,新婦起程了。

    又晃蕩了幾刻鐘回到長興侯府,一陣噼噼啪啪的鞭炮聲中,陳鶴宇接過一把弓箭,砰砰兩聲射中轎門。

    梅端被攙扶下轎,沿著地上鋪著長長的氈毯,一直通往正屋喜堂。

    長興侯和侯夫人端坐大堂,正笑著等待他們。

    第170章

    禮成

    接下來的時間里,倆人猶如提線木偶一樣,隨著婚禮禮官的唱詞不斷的起身下拜,再拜,再再拜。

    饒是寒冬臘月,陳鶴宇也拜出來一身熱汗,大紅綢緞那頭的梅端似乎也有些暈頭轉(zhuǎn)向,起身的時候歪了一下腳步。

    他趕緊伸出手?jǐn)v扶住她,引起來眾人一陣哄笑,善意的揶揄打趣起來。

    儀式終于完結(jié),他牽著梅端往落桐居走去,忽然覺得自已好像牽著一條小狗回家一樣,忍不住笑了笑。

    沒想到,洞房里比喜堂更熱鬧,認(rèn)不清的七大姑八大姨嘰嘰喳喳的笑鬧聲,聽得陳鶴宇頭皮發(fā)麻。

    等梅端坐在床上以后,喜嬤嬤遞給陳鶴宇一桿烏木秤桿,上面還纏著紅色綢緞。

    他滿懷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挑開紅艷艷的蓋頭,定睛一看,嚇了一跳。

    眼前的新娘子,臉上刷墻壁般的撲了厚厚的白粉,再用黑炭筆、紅胭脂描眉涂脂...

    ...

    ——猶如一個抹了胭脂的雪媚娘。

    這位雪媚娘大概是覺得眼前一亮,嬌羞的抬頭看了一眼,正對上陳鶴宇若有所思的深深的眼眸,她臉上一紅,又很快的把眼睛挪開了。

    隨后,陳鶴宇在喜嬤嬤的示意下,挨著新婦在床上坐下來。

    他稍稍側(cè)頭看了一眼梅端,忍不住嘴角抽抽兒,內(nèi)心暗暗吐槽。

    這古時候的新娘妝怎么把好好的姑娘涂成白面團?

    不洗三盆水都不敢下嘴。

    “哎呀,老五好福氣,娶了這么漂亮的新娘子~”

    陳氏族內(nèi)的一位嫂子先開了口。

    陳鶴宇從來不是個嚴(yán)肅人,大家跟他也都不拘泥,紛紛跟著打趣起來。

    滿屋里的女眷都是自家人,嘻嘻哈哈一人說一句都很熱鬧,梅端羞的紅著臉低著頭,再不肯抬起來。

    喜嬤嬤準(zhǔn)備撒帳,一邊沖他們?nèi)踊ㄉ�、紅棗、桂圓之類的吉利物,一邊唱著“百年好合”一類的吉祥語。

    咚咚幾個棗子砸到陳鶴宇頭上,微微有點疼,再扔過來的時候他就閃身側(cè)頭躲避了過去。

    梅端臉皮薄不敢動,老老實實的挨了幾下。

    偏喜嬤嬤的祝福語還特別長,撒帳的東西扔個沒完沒了似的。

    等她再向梅端扔過去的時候,陳鶴宇忍不住一伸手去接住了,沒有落到梅端頭上。

    引得眾人立刻起哄大笑起來。

    “老五兄弟,真是個會疼娘子的!”

    “弟妹以后享福嘍~”

    “這又不是你們大理寺的訓(xùn)練場,五弟還想練幾手?”

    ...

    ...

    陳鶴宇尷尬的笑著,看了看梅端的臉更紅了。

    這時候有嬤嬤端了一盤夾生的餃子上來,等梅端咬了一小口吃了,笑嘻嘻的問她:“生不生呀?”

    梅端低著頭小聲說了一句,“生�!�

    眾人又是一陣笑,有膽子大的婦人喊著,“五兄弟,新婦自已說了要生的,你可得盡力,早些叫她給老陳家開枝散葉呀�!�

    “那不消說,肯定三年抱倆!”

    這下連陳鶴宇都想臉紅了,局促不安的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是喝合巹酒。

    他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和梅端喝了交杯酒,剪了頭發(fā)繞起來放進荷包,又綁到床頭,就在哄笑中被趕出門去待客了。

    出門之前,陳鶴宇回頭望了一眼梅端,她穿著大紅色的嫁衣坐在黑漆描金的拔步床上,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自已,有些高興,又有些不知所措。

    陳鶴宇心里泛起說不清的喜悅。

    人生兩大極樂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都在今年體會到了。

    出來以后到底不放心,他喊了茯苓、連翹過來,讓她們倆準(zhǔn)備些吃食,專門候在新房門口,等候梅端使喚。

    外面的酒宴吃的正熱鬧,家里早就安排好了陪客,所以陳鶴宇只需要跟著走一圈致謝,喝了些提前備好的摻水的酒。

    這一招當(dāng)然瞞不過那些早有經(jīng)驗的過來人,比如趙山宗。

    這位老兄今天挺高興,死活拉著他喝了好幾盅酒還不肯放過,大理寺的同僚們也都趁機跟著起哄,輪流過來敬酒。

    鬧得厲害了,陳鶴宇不得不喝了數(shù)杯,最后還是悄悄用面館分紅威脅趙山宗,才在陳勝的幫助下逃了出來。

    這幫不仗義的家伙!

    此刻,長興侯府張燈結(jié)彩,人聲鼎沸,府里的小孩子們成群結(jié)隊的在院里跑來跑去,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長興侯捋著胡子滿意的笑了笑,一聲令下,秋山和秀水?dāng)v扶著陳鶴宇送回落桐居去了。

    新房里,一對大紅的龍鳳喜燭仍在燃燒。

    兩個粗壯婆子從他們手里把陳鶴宇接過去,吃力的拖了進來。

    梅端已經(jīng)洗漱過,洗了那一層厚厚的白色脂粉再抹上護膚的香膏,換了身杏色居家長裙,把發(fā)髻松松一挽,只插了一支蜜蠟石簪花發(fā)簪固定住。

    她坐在床上十分淡定的微笑著,吩咐兩個婆子把陳鶴宇放到對面的羅漢床上。

    “兩位媽媽受累了,花鈴兒給她們拿兩個紅包。”

    花鈴兒將備好的紅包塞給兩個婆子,領(lǐng)著她們退出去。

    兩個婆子掂了掂沉甸甸的紅包,喜不自禁的想,怪不得都說五郎娘子嫁妝豐厚呢,果然大方。

    等她們一出去,陳鶴宇仰在羅漢床上吃吃的笑了起來,接著雙腳一伸下了地,并無半點喝醉的模樣。

    梅端嚇了一跳,看他神色還頗為清醒,才明白過來他在裝醉,含笑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陳鶴宇接過一飲而盡,這一日都如在夢中,熱乎乎的茶水蒸汽讓他的頭腦有了一瞬間的清醒。

    他微睜著一雙狹長的鳳眼,笑著看著梅端,“我先去洗漱,你先收拾安歇吧�!�

    浴室里早就準(zhǔn)備好了熱水,陳鶴宇嘩嘩的把自已洗了又洗。

    雖然總是喜歡跟梅端親近,也會情不自禁的有反應(yīng),但是真到了洞房他還是稍微有些緊張。

    覺得自已對十六歲的姑娘下手有些...

    ...禽獸?

    但是,這是平均壽命五六十歲的古代,十五歲及笄就可以嫁人了。

    如果沒有說得出口的原因,不和梅端同房的話,那就是對她的一種羞辱。

    陳鶴宇隨意披著雪白綾緞的寢衣走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梅端收拾好床鋪上的各種干果,正坐在床頭等著他。

    第171章

    認(rèn)親

    大概是陳鶴宇灼熱的目光太明顯,梅端嗓門發(fā)干,有些慌張的站起來,紅著臉望著他,咬著嘴唇?jīng)]有說話。

    “睡吧�!�

    陳鶴宇吹滅了兩盞外面的燭火,內(nèi)室里也變得昏暗起來。

    他坐在床頭,看見梅端還傻乎乎的站在旁邊,嬌憨的沖他笑了笑,緊張的氛圍立刻消失了。

    陳鶴宇探出身去抓住她的手,一把拉進帳子里來。

    他摟著梅端躺下,她乖巧的伏在他的胸口。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彼此心中都有一種“終于等到這一天”的感覺。

    夜深了,賓客逐漸散去,侯府眾人也慢慢歇下,周圍變得安靜。

    陳鶴宇隨手拉了拉紗帳,慢慢放下,新房的燭火變的朦朧。

    可是寬大的喜床上,抱著膩歪的小夫妻誰也不困呢。

    梅端把頭靠在他的肩窩里,伸出細(xì)白的手指頭,揪起他一縷黑發(fā),繞在指頭上把玩。

    陳鶴宇心里一動,喉嚨有些癢,咳嗽了兩聲。

    心想,這下是你自已送上門來。

    他沒什么好顧慮的了,長臂用力,直接將人抱了起來。

    床鋪上的被褥都是新?lián)Q的,又軟又暖和,躺在上面很是舒適。

    梅端閉著眼睛,感受著那只正在為她寬衣解帶的手,臉上泛著紅暈,內(nèi)心頗為忐忑,喃喃的說:“我害怕...

    ...”

    回答她的是陳鶴宇強勢又繾綣的吻,急切又蠻橫,像大俠啃骨頭。

    “別怕...

    ...”男人眉眼生春,眼睛亮的如同天上的星星。

    他看了看懷中臉色通紅的小姑娘,牽起她的手去解自已的衣帶...

    ...

    梅端閉著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快速的眨了眨,微張的小嘴呼出來些許熱氣沖到陳鶴宇的耳旁,他的呼吸霎時沉了幾分。

    偏偏她還無意識的喚著“鶴郎”,嬌軟的聲音,語調(diào)微微上揚,撩得他心癢難耐。

    奶油一般的杏色絲綢從她白皙的纖肩上滑落,像流淌的月光一樣美好。

    光滑的布料劃過肌膚,引起他一陣戰(zhàn)栗。

    銷魂蝕骨的感覺,大約也就是這樣了吧?

    他內(nèi)心的那頭兇獸瞬間被喚醒,貼著她的耳邊低聲說:“如果——”

    “這樣舒不舒服?”

    沒等他說完,她就先伸出了手,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諳世事的嬌俏。

    有些事,女人和男人都一樣,總是能無師自通。

    “端兒……”

    他額頭漸漸滲出汗珠,夢囈般喚她,帶著誘哄的語調(diào),“你往后仰著些...

    ...”

    床帳慢慢顫動起來,垂落在側(cè)的金鉤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成一片。

    ...

    ...

    兩人一直鬧到深夜才消停,勞累了一白天還得加個夜班的梅端已經(jīng)眼皮耷拉,巴不得立刻入睡,偏偏身邊的男人還在興致勃勃的拉著她聊天。

    “新婚之夜你難道沒有什么話要和我講嗎?”

    “睡覺啦�!�

    “好歹說點兒什么吧,光睡覺多沒意思?”

    “睡覺啦~~~我講不動了�!�

    梅端半死不活的哼唧著,這狗官還讓不讓人活了?

    陳鶴宇最終摟著小娘子心滿意足的睡到了天光大亮。

    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叫他們起床,感覺得旁邊的人用力提起他的大腿扔到一旁。

    他翻身側(cè)過來,長臂一伸把那個想要逃跑的小女子抓回來,禁錮在懷里不許她動彈。

    “該起來啦,還要給父親母親敬茶呢�!�

    梅端推了他好幾次推不動,氣的想撓花他的俊臉。

    這時候,外頭的嬤嬤隔著門簾又輕輕叫了起來,“五爺,娘子,今兒要敬茶,可不能遲了,快些起床了�!�

    梅端手忙腳亂的推他不開,捏緊小拳頭捶他肩膀幾下,“有人要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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