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臉色煞白的跳腳罵起來:“狗娘養(yǎng)的,我要去宰了他!”
“他已經(jīng)死了,你也算大仇得報�!�
陳鶴宇忍得好辛苦,心里幸災(zāi)樂禍。
“那,那個惡心人的玩意兒,嗚嗚嗚——”
陳鶴宇嘆一口氣,勸說道:“二妹夫,你還是想想怎么證明自已的清白,先從這里脫身吧�!�
“嗚嗚嗚,那天在畫舫上,司大郎叫了許多小倌兒,我,我本來以為是跟我們?nèi)返摹Ul知道他后來說要跟我玩兒,我當然不肯了,揍了他幾拳頭。嗚嗚嗚,后來我就跟,跟一個小倌兒走了。”
陳鶴宇看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樣子,真是又氣又惡心,心想這種事叫你爹知道了,非把你打進祖墳里去埋三年。
他忍住惡心,問他:“那個小倌兒姓甚名誰?你倆去哪兒、干什么了?到了這會兒就別隱瞞了,老實交代!”
周華亭抽抽搭搭的,紅著臉說:“叫,叫清風,是楚歡閣里的,他住在安平坊魚鉤胡同。干,干什么了...
...就,那個,那個...
...哎呀,說的跟你沒玩兒過似的,還要我現(xiàn)場演給你看嗎?”
你特么還敢跟老子喊起來了?
陳鶴宇氣的翻個白眼兒,“你可拉倒吧,我可沒被人占便宜!”
一句話堵得周華亭住了嘴,又抽抽噎噎的嚎起來。
“行了行了,我去找那個清風。你他媽的就在這祈禱吧,祈禱最好能找到他!”
他甩甩袖子走了。
背后周華亭還在哭著說:“五哥,你要替我報仇——”
陳鶴宇腳下一滯。
我倒是想揍你一頓給二妹報仇。
他忽然覺得,還是擺爛的日子好過一點。
第146章
生病
周華亭當然不能算至交好友,只是曾經(jīng)有共同愛好的狐朋狗友。
這小子腦子不行,膽子不小。
陳鶴宇捏著口供文件的手緊了緊。
他不是擔心別的,就是擔心口供一公開,要么父親昏死過去,要二妹昏死過去。
至于周家父母會不會昏死過去,他就不管了。
希望自已狠狠詐周華亭一次,能讓他記憶深刻,收回心思好好過日子。
趙山宗見陳鶴宇從牢房出來一直面色不虞,咧著大嘴笑著捅了捅他的胳膊,竟然還有心情打趣他。
“陳老五,你明天還休假會小娘子嗎?”
陳鶴宇對著天空翻個白眼兒,“大理寺公務(wù)繁忙,卑職申請加班!”
“批了!嘖嘖,小娘子見不著嘍~~~小娘子你盼情郎啊呀呀呀——”
某人得意的背著手走了。
陳鶴宇憤憤地回瞪他,嘴里很想發(fā)出抗議怎么辦。
上京城九月的天,帶著夏末的一點點余熱,令人十分煩躁。
傍晚忽然又下起了雨。
陳鶴宇還沒來得及去魚鉤胡同打聽,就被衙役叫了出來,說是侯府來人尋他。
一般情況下,家里沒有急事不會找他的。
陳鶴宇心里一緊,快步跑到大理寺門口。
果然見秋山一臉急色,“五爺,咱家侯爺下半晌氣的胸悶,起不來床了。大爺散值回來知道情況,就去周家理論了!”
大哥去找周夫人理論?
陳鶴宇額角抽了抽,他無法想象文質(zhì)彬彬的大哥跟婦人對峙的樣子。
“侯爺現(xiàn)在怎么樣?”
秋山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低頭說:“侯爺還好,他說...
...大爺怕是要丟人,叫您快些去把他攔住。”
陳鶴宇...
...
他寒著一張臉吩咐秋山:“備馬,去周府。”
周府位置偏僻些,從他這邊走反而更快。
再加上陳大郎坐馬車走的慢,因此當他趕到周府門口時,陳大郎也不過剛到。
陳鶴宇跑了一身汗,終于搶在陳大郎敲門之前攔住他,“大哥,不要沖動,先回家去商量�!�
陳大郎傲然說道,“五弟,你不要攔我。周華亭做下如此喪心敗德之事,周家還把二妹趕回家去,必須叫他們說個明白�!�
“周大人此時必然忙著托關(guān)系,把兒子撈出來。家里只有周夫人那個糊涂婦人,你能跟她說明白什么?”
“那我就在這等周大人回來!”
兄弟倆在周府門口拉扯爭執(zhí),引得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看熱鬧。
無奈之下,陳鶴宇只能吩咐叫大郎的小廝長海過來。
“扛上你家大爺,回府!”
長海???
他一瞬間有些茫然:扛上是什么意思?
陳大郎一聽急了,語氣兇狠:“五弟,你走開。我,我告訴你,土可殺不可辱!今天就得叫他周家給個說法!”
秋山搓搓手,他全都聽懂了。
興沖沖的說:“讓小的來!”
看了看陳鶴宇臉色,見他沒有反對。
秋山走到陳大郎旁邊,蹲下身去一個倒栽蔥把他扛在了肩上。
可憐陳大郎一介斯文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竟然反抗不得。
秋山走過長海身邊時,見他還傻愣著,啐了他一口,“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成何體統(tǒng),放開我!”陳大郎掙脫不開,憤怒的大喊。
陳鶴宇咧嘴笑笑,“你喊的再大聲一點,來看熱鬧的人就更多了�!�
陳大郎憋得臉蛋通紅,險些背過氣去,不敢繼續(xù)喊了。
“這就乖了,大哥。只要你不吭聲,別人以為你是昏過去了,就不會難堪�!�
陳鶴宇一邊拉馬調(diào)頭,一邊指揮秋山把大哥扛到馬車上去。
陳大郎忽然覺得真他媽有道理!
趕緊雙目緊閉,裝作昏過去了。
秋山一直把他扛到巷子口,長海趕緊把馬車解開、掀開簾子,目瞪口呆的瞅著他把大爺丟了進去。
跟著五爺做事的人,都這么彪嗎?
好說歹說,總算把罵罵咧咧的陳大郎帶回了長興侯府。
兄弟倆到去見長興侯,商議拿個主意。
其實周華亭到底有沒有涉案還不確定,令他們生氣的是周夫人的態(tài)度,自已兒子不爭氣,也好意思賴在容姝頭上。
一進屋,先聞到一股藥味兒,侯夫人端著個白瓷碗,里面盛了黑乎乎的湯藥,惆悵地看著正發(fā)著脾氣的長興侯。
陳大郎和陳鶴宇對視一眼,心里暗想不妙,趕緊上前去問候。
前幾日長興侯就有些鼻子發(fā)癢、精神不濟,今天被周家的事一氣,竟然頭暈?zāi)X熱起來,已經(jīng)喚章府醫(yī)過來號脈、開藥。
侯夫人親自盯著丫鬟煎藥,煮了一大碗出來,遵醫(yī)囑一日要喝兩次。
侯夫人對陳大郎使個眼色,把手里的碗往長興侯面前遞了遞,“侯爺,該喝藥了……”
長興侯躺在床上,看見倆兒子進來仍是面無表情,翻身沖著里面去了。
小兔崽子們一個一個的都不省心,真是懶得看他們。
侯夫人抽了抽嘴角,看了看手里已經(jīng)熱了四遍的湯藥,若不念及他是侯爺,她定會將瓷碗扣到他腦袋上去。
她對著大兒子聳了聳眉毛,讀書那么機靈,怎么遇到這種事就啞巴了?
陳大郎側(cè)頭,對著陳鶴宇聳了聳眉毛,這種事還得是五弟最機靈。
陳鶴宇接過藥碗,欲哭無淚地嘆出一口氣。
“爹,您都發(fā)燒了,不喝藥怎么能行?快起來喝了吧�!�
陳大郎附和:“就是就是�!�
床上的人繼續(xù)躺著,繃著臉不發(fā)一言。
“爹……您好歹是朝廷官員、一家之主,害怕吃藥就有點兒過分了……”
陳大郎趕緊附和,“就是就是�!�
“誰說老子害怕吃藥?”長興侯粗著嗓子反駁,聲音帶著沉悶的鼻音,“我只是不想吃�!�
陳大郎...
...
死要面子不承認,老爹好像一直很擅長。
三個人站了半天,也勸了半天,再好的脾氣也給磨光了。
陳鶴宇看著老爹已經(jīng)面紅耳赤,分明是燒的厲害。x39
他心里一急,不禁有些炸毛,把藥碗放到桌子上,怒道:“您分明是擔心周華亭那個王八蛋,才急的病了。要是生氣,等他出來了痛揍一頓!何必現(xiàn)在撐著不吃藥,逞什么英雄?”
陳大郎再次附和:“就是就是�!�
第147章
灌藥
長興侯并不轉(zhuǎn)頭,冷聲道:“為了小倌兒入獄,為了沒生兒子把娘子趕出門,我才不擔心周家的混球兒!只是咱家跟他的關(guān)系,上京城官場無人不知,現(xiàn)在外面肯定什么難聽的風言風語都有,周華亭在監(jiān)獄里是聽不到了,可你們要怎么辦?”
陳鶴宇無言以對,鼓著腮幫子不說話了。
倘若有個殺人兇手女婿,無論是對容姝、還是對他們的家風名聲,都是不小的打擊。
侯夫人心有所動,忍不住掩面低聲哭泣起來。
在家族困難面前,夫妻之間,嫡子庶子之間,往日的些許小口角似乎都不重要了,慢慢淡了過去。
陳鶴宇蹙眉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端起桌上的藥藏在身后,走到長興侯床前。
低聲說:“爹,我下午在大理寺牢房里見過周華亭,看過供詞,他未必是真兇�!�
“真的?”長興侯聞言,驚詫的抬起頭,蠟黃的嘴唇半張著,一臉的錯愕。
下一秒,陳鶴宇抬起左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右手端著藥碗一股腦兒的給灌了進去。
溫熱的苦中帶酸的藥湯灌滿喉嚨,長興侯來不及反抗,忙大口大口咽了,憋得老臉通紅。
有些藥湯順著嘴角流到脖子里,沾濕了衣領(lǐng),還險些從鼻子里噴出來。
侯夫人...
...
陳大郎...
...
陳鶴宇把碗扔到桌子上,迅速跳到距離長興侯幾米遠的地方,又慫又怯的遠遠看著他。
他好怕。
“水!”長興侯喘息著咳嗽兩聲兒,咬著牙說道。
陳大郎回過神兒來,趕緊給他斟了一杯水漱口。
侯夫人怔了怔,看著長興侯的表情忽然有點兒害怕。
她轉(zhuǎn)頭看著陳鶴宇,聲音有點兒抖,“那個藥,一碗是兩次的量。你不會一口氣兒都給他灌下去了吧?!”
陳鶴宇...
...
不是,剛才您也沒說一碗是兩次的量��!
這能怪我嗎?
長興侯聞言黑了臉,喘著粗氣,認命地抬頭望天。
老五這狗崽子……
灌藥不會把老子灌死了吧……
陳鶴宇承認自已這次嚇到了,是藥三分毒,劑量吃過頭總是不好的。
侯夫人一疊聲的叫人喊章府醫(yī)快來。
陳大郎急的一跺腳,跑出去親自把他連拖帶拽的架了過來,重新給長興侯把脈。
章府醫(yī)慌得一批,還以為自已的老板吃錯藥翹辮子了呢。
想到要被吊銷執(zhí)照下大獄就驚的流眼淚,家里小妾還年輕吶。
到了這才知道,原來是多喝了半碗湯藥。
他松了一口氣,趕緊翻著藥方看了看,安慰大家說無妨無妨,都是些清熱降噪的藥,藥效溫和。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長興侯把衣領(lǐng)扯開,偷偷擦了擦汗,還好老命無礙。
白胡子章府醫(yī)捋著胡子,歪著頭打量一下長興侯微濕的衣領(lǐng)。
笑瞇瞇的夸道:“侯爺一向怕苦,這次竟然自愿喝藥,雖然是漏了些出來,也頗有進步�!�
長興侯???
誰是自愿的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
陳鶴宇咬咬牙,走到床前半跪下,朗聲說道:“爹,剛才是我一時心急,不知輕重,失手灌——”
話沒說完,就被翻身而起的長興侯捂住嘴,咬牙切齒的笑著說:“剛才,剛才若不是你碰了我的手,也不至于灑到衣領(lǐng)上!”
陳鶴宇:您說是就是吧。
夜晚的雨淅淅瀝瀝,仍然沒有停下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