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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商行慢慢直起腰,可不就是比她高一個頭還多。

    孩子再大也是她生的,她不護著誰護著,“你差不多就行了,天這么晚了都早點歇著吧。重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太晚會長不高�!�

    商行得到她的暗示,慢慢往門外溜。

    等他出去了,公冶楚不贊同地道:“慈母多敗兒,他可是要做圣德之君的人。你再這么慣著他,他只能是個昏你才昏君!”她不滿地懟回去,見他皺眉越發(fā)不相讓,“我可沒說錯。在世人眼里你不僅是昏君,你還是暴說完一扭身子,轉身就往內室去。

    途中疾風掃過,她被凌空抱起。被壓在床榻之上時,她仰視著俊美的男人。男人眸色深不見底,粗礪的指腹摩梭著她的唇。

    “我是昏君?”聲音危險帶著讓人腿軟的張力。

    她一口咬住他作亂的手指,“你獨寵一人不知雨露均沾,你不是昏君是什么?”

    “你說得沒錯,我就是昏君暴君,我還是侫臣�!彼眢w越沉,墨云翻涌的眼神和霸道深沉的氣場在她周圍織起密密的網(wǎng),讓她無處可逃。

    前一世他是昏君暴君,這一世他是侫臣,無論哪種罵名他都不在意。他要以雷霆手段肅清江山,還天下一個安穩(wěn)。

    他可以被后世唾罵,他也不在乎是否遺臭萬年。他只愿他的兒子能接手一個理順了江山,成為千古傳誦的圣德之我是什么皆不顧,昏暴之后是圣德,便足矣。”

    她心下微澀,緩緩笑道:“如此昏君,我甚是歡喜�!�

    第119章

    缺德

    陳家人找了陳遙知一夜,自是沒有找到人。陳映雪和陳陵皆是整宿沒睡,陳映雪一臉疲憊,陳陵心焦之余更多的是惱怒。

    他不由得想起裴元惜說過的話,心里隱約覺得這個妹妹就是他們陳家的禍水。禍水禍國之前必有禍家之相,思及自從妹妹進東都城發(fā)生的種種事情,越發(fā)相信這個說法。

    “不找了,她有本事就永遠別回來!”他賭氣道。

    陳映雪不贊同地搖頭,“她一個姑娘家,會不會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你是他哥哥,哪能就此放著不管,這般氣話以后莫要再說�!�

    “姑姑,腳長在她腿上。她不帶丫頭自己獨自出門,誰知道她又發(fā)生瘋作什么妖。我真是怕了她,你看看她做的那些事情哪一樣不是連累家里的,我看她是不把我們陳家拖垮她是不會罷休的�!�

    一想到自己百般謀劃被破壞,陳陵更是生氣。本來局面好好的朝著他預料的方向去,遙知竟然蠢得壞他的事。

    他一夜未睡,整個人越發(fā)煩燥。

    “你父親把你們兄妹和陳家托付給我,萬一你妹妹真出了什么事,我日后怎么和你父親交待?”陳映雪道。

    “真要出了什么事也是她自找的,和姑姑有什么干系�!�

    陳映雪眸光微閃,“我聽說遙知出門之前見過程公子,若不然你去問問程公子他們說過什么。我再帶人出去找,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妹妹找回來�!�

    陳陵望向西屋,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夜不歸宿本來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是以他們陳家找了一夜驚動程禹,如果程禹知道遙知一夜未歸指不定怎么想。

    他面上帶出一絲猶豫,似乎不太愿意將家中丑事告知一個外人。

    陳映雪略急,“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顧著這些,是名聲重要還是遙知的性命重要。若真是她嫁不出了,我們陳家養(yǎng)她一輩子�!�

    “姑姑,你總是這么良善。”陳陵臉色不虞,心中對陳遙知的不懂事更加惱怒。

    “快去!”

    陳映雪催促著他,他這才不情意地朝西屋走去。他糾結著自己的盤算,自是沒有回頭看到姑姑眼中忽明忽暗的譏諷。

    他敲西屋門的時候,程禹倒是起了,已坐在窗邊看書。他一臉陰沉地進去,低咳一聲后說明來意。

    “陳姑娘不見了?”程禹問道。

    “嗯�!标惲陿O不自然地應著,再一次惱恨陳遙知給自己丟臉,“我聽下人說遙知昨日見過你,不知她有和你說過什么?”

    程禹將書放在桌上,桌上有一壺新沏的茶水,還有一把收好的折扇。

    世家公子的風雅無處不在,便是如今寄人籬下依舊不改往日做派。陳陵心下恥笑不已,隱隱找回一些優(yōu)越感。

    程禹把玩著折扇,“陳姑娘昨日倒是說了一些話,那些話聽著極是不妥,我還當她一時瘋言瘋語�!�

    “什么話?”陳陵急問。

    “一些匪夷所思的大逆不道之言。”程禹看著他,眸光幽深�!八f她能預知后事,且知道這天下將來誰為主�!�

    陳陵呼吸重了幾分,“她……她說誰為主?”

    “這個她倒是沒告訴我�!蹦前颜凵仍诔逃淼氖种蟹旄驳�,他的眼神越發(fā)幽暗。“或許是見我沒有任何許諾,我猜她或許是去找更想知道這個答案的人�!�

    陳陵的氣息又沉了幾分,這樣的事情一般人想不到,程禹不可能和他開玩笑。遙知有沒有告訴程禹兩說,竟然知道后事卻不告訴他這個兄長。

    吃里扒外的東西!

    “程公子不想知道日后這江山誰為主嗎?”

    程禹望過來,“陳公子對此事如此大的興趣,難道也想爭上一爭?”

    陳陵瞳孔一縮,“我對程公子的心意,程公子你還不知道嗎?我們陳家先祖是商氏謀臣,我欲效仿先祖輔佐公子,想不到公子竟然會疑心我�!�

    “并非我疑心你,而是你妹妹實在是詭異得緊。她無端地跑來和我說那些話,你讓我如何放心你們陳家。”

    任是誰聽到這樣的話也會懷疑,懷疑對方的居心。

    程禹還在把玩折扇,上一次他對陳遙知告訴自己的事情半信半疑�?墒虑榈故乔傻煤�,裴元惜竟然抽中鳳簽。

    那個有鳳命的女子……

    如果他行事快一事,手段狠一些,如今必是他的夫人。

    江山啊,誰不愛。

    他慢慢閉上眼睛,仿佛看到那一夜的情景。

    有些事不是不承認就沒有發(fā)生過,有些人不是不認可那人就真的不如自己。經(jīng)過上次的事讓他切膚之痛地明白一個事實,他不是公冶楚的對手。

    既然如此,他何必連累他人。

    不過他可以不要江山,但不代表他不要公冶楚的命,血海深仇不能不報,當然他更不讓陳陵這樣的小人折白漁翁得利。

    陳陵手握成拳,要是陳遙知在跟前他真恨不得一掌拍死她。那個蠢貨如果真能預知后事,難道不應該只告訴他這個親哥嗎?若是那話是胡謅騙程禹的,簡直是愚不可及。

    “你放心,等找到遙知后我一定將此事問個水落石出。”

    他出去的時候臉色陰沉無比,趕緊又派出人去找陳遙知。

    辰時正,陳映雪回來了。她自然是沒有帶回陳遙知的半點消息,所有派出去找的人都沒有找聽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陵哥兒,我想好了。要是午時還沒有你妹妹的消息,我就讓人去報官。我讓官府張貼告示,凡能將你妹妹送回來者,可得我陳家一間鋪子�!�

    “姑姑,不可!”陳陵大喊,“如此一來,豈不有損我們陳家的名聲�!�

    失蹤的姑娘,便是找了回來只怕也沒什么好名聲。他心里再是惱恨陳遙知,也不愿意陳家沾了污名。

    畢竟他將來是陳家的家主。

    陳映雪神色憔悴,眼神悲憫,“我知道你事事以陳家為重,但遙知是你的親妹妹。比起名聲來,我更希望她能活著�!�

    “姑姑,你可知道她對程公子說過什么?”

    “說過什么?”

    “她……她居然對陳公子說她能預知后事,還知道以后誰當皇帝。你說她是不是找死?她是不是想害死我們陳家!”

    陳映雪變了臉色,眉宇間的擔憂更重,“她怎么能這樣?那我們更要找到她,否則她萬一在外面又說這樣的話豈不更糟�!�

    陳陵也想到這一點,臉色更難看。

    “陵哥兒,我們要不惜任何代價找到她,此事一了我就帶她回云倉。她這樣的性子也只能一輩子拘在家里,再也不敢讓她出云倉半步。”

    姑姑都這么說了,陳陵還能攔她不成。他一拳砸在桌上,心里把陳遙知恨得半死。禍國之前先禍家,這個妹妹就是他們陳家的禍水!

    未時三刻,隨著城司衙門四處張貼告示,整個東都城都知道陳家的大姑娘不見了。好好的姑娘怎么會不見?

    無外乎被人擄了,或是同男人私奔了。相比起被人擄走,百姓更愿意猜測她和人私奔了。大家閨秀和野男人私奔,放在何時都是令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日落之后,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第二天,陳映雪去城司衙門將酬金加到兩間鋪子。

    第三天,兩間鋪子變成三間鋪子。

    第四天,三間鋪子變成四間鋪子。

    陳映雪一日比一日吃得少,一日比一日憔悴憂心。而陳陵則一日比一日煩躁,一日比一日更想掐死陳遙知。

    終于在第五天鋪子不再增加之后,陳遙知被人送了回來。衣服又臟又亂,頭發(fā)散得像個瘋婆子。臉上滿是灰漬,被淚水沖刷出一道道的痕跡。

    送她回來的是一個黑衣男子,男子一身黑衣出示一塊柳葉紋的令牌。陳映雪姑侄二人見此令牌,半個字都不敢多問。

    不僅不敢多問,陳映雪還立馬取出備好的鋪子地契交到那男子手上。男子未有一句推辭之言,將東西收好。

    “看好你家姑娘,莫要讓她再瘋瘋癲癲的亂跑。既然是瘋子就好好關在家里,沒得放出去差點沖撞了我家主子,還一通胡言亂語簡直不知所謂。若不是看在你們陳家的面上,又念在她是個瘋子,只怕治你們陳家一個妖言惑眾大逆不道之罪都是輕的�!�

    姑侄倆連聲道謝,將那黑衣男子送走。

    陳遙知猶不敢信自己還能活著回來,她用手指摳著自己的舌頭,拼命地蹦過來蹦過去。她的舌頭還在,她的手腳也沒有事。

    公冶楚他竟然會放過她?

    她狂喜著,哭哭笑笑像個真正的瘋子。

    “莫不真是瘋了吧?”陳映雪擔心問道。

    陳陵黑著一張臉一個巴掌過去,“你是不是瘋了?”

    陳遙知捂著臉,終于冷靜一些,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瞳孔瞪得老大,“大哥,我告訴你……我告訴你……”

    不,不能說。

    她又拼命搖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陳陵也疑惑了,難道妹妹真的瘋了?一想到她對程禹說的那些話,又想到剛才那柳衛(wèi)的言之下意他臉色更黑。

    “你是不是到大都督跟著胡言亂語說瘋話?”

    “瘋話?”陳遙知抬頭望天,“對,對,我那時候腦子糊涂了,我自己也不記到底說了什么,我什么也不記得了。”

    陳映雪垂著眸,這個侄女真能預知后事也好,說謊騙人的也罷,終歸是個蠢貨。這樣的一個蠢貨,怕是公冶楚殺她都嫌臟了手。

    從此以后,遙知便不是瘋子,也只能是瘋子。

    “遙知,你怎么瘋了?你讓我以后如何向你祖父和父親交待……”她上前抱著陳遙知,悲切地哭起來。

    陳遙知心下大怒,她沒有瘋!

    她死死咬著唇,“姑姑,我沒有瘋,我就是昨天像被鬼上身一樣什么都不記得了。我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也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事�!�

    “鬼上身?”陳映雪大驚�!澳且灰业朗孔鰝法?”

    “做什么法?你是不是恨不得天下都知道我被鬼上身的事?”陳遙知沖陳映雪大喊�!澳闶遣皇前筒坏梦矣惺�?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以前你處處針對我母親,現(xiàn)在又恨不得我出事,你這個……”

    陳陵怒道:“你還敢沖姑姑喊叫?有你這么跟長輩說話的嗎?我看真是母親太慣著你了,才養(yǎng)得你如今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你可知道為了找你回來,我們陳家又搭進去四間鋪子。你看看姑姑這幾天累成什么樣子,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好啊,既然你說自己鬼上身,我現(xiàn)上就去讓人買一桶狗血來給你驅鬼�!�

    “大哥!”陳遙知氣得跺腳,這還是親哥嗎?

    “你別叫我大哥,我可不敢當你的大哥。你不是能耐了嗎?眼高手低還敢去招惹公冶楚,我看你是嫌我們陳家人都命長!”

    公冶楚三個字像魔咒一樣,驚得陳遙知蹲下去抱頭。她忘不了聽到那冰冷的聲音說要割她的舌頭挑她的手筋腳筋時的恐懼,她以為這一世她還是逃不掉,沒想到公冶楚會放她回來。

    所以她能被送回來,是因為陳家給了四間鋪子。公冶楚那個人幾時這么好說話,竟然會為了四間鋪子輕易放過她?

    為什么?

    商行也在問裴元惜:“我爹也不是差錢的人,怎么會為了四間鋪子把那個女人給放了?難道不怕她到處亂說嗎?”

    公冶楚是不差錢,但國庫沒有錢。

    裴元惜道:“且不說她敢不敢說出去,就算說出去又能如何?她可以說上天托夢給她,別人也可以說被老天托了夢。她可以說你爹將來會當皇帝,別人也可以說張三李四有帝王之相。虛無飄渺的事,她敢說未必有人敢信�!�

    商行皺著眉,一張俊秀的臉擠著,“我爹現(xiàn)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那時不是還生我們的氣,怎么會變得這么好說話?”

    裴元惜愣了一下,看著自己的兒子,“我想,他可能是想給你積德。”

    少年眼睜大,壓低聲音,“娘,你是說……我爹缺德?”

    裴元惜剛想笑,眼角余光瞄到進來的人立馬變臉,“我可沒這么說。”

    少年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息,轉頭對上他爹那張冷臉。

    第120章

    一文不值

    公冶楚沉著一張臉,冷眸涼涼地掃了母子二人一眼。不知是不是商行的錯覺,他覺得他爹那眼神似乎在對他不滿。

    不是責怪,而是不滿。

    “爹,爹,我和娘剛才說起陳遙知的事。我就說我爹心有天下萬民,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你肯定不會要她的命�!�

    “哼,是嗎?”公冶楚無視兒子的討好,板著臉大刀闊斧地坐在裴元惜的身邊。

    裴元惜偷著笑,一副不想卷進他們父子二人斗嘴之中的模樣。商行笑得酒窩深深地靠過來,挨著她另一邊坐下。

    “當然是啊。娘,你說是吧?”

    “對對,你說的都對�!迸嵩Ш眯Σ灰选�

    公冶楚看著笑得小狐貍樣的兒子,又冷道:“你一直打擾你娘做什么?現(xiàn)在都什么時辰了,你怎么還回自己的屋子?”

    商行一聽,敢情爹是嫌他礙眼。

    得了,他走。

    他一走,裴元惜便正了臉色,“四間鋪子,你就放了人?”

    既然是奔著東西去的,怎么可能滿足于四間鋪子?

    “四間鋪子她都不值。”

    裴元惜笑了。

    公冶楚又道:“她不值四間鋪子,自然有人值陳家的大半家產。四間鋪子只是開頭,陳家這位家主頗為識趣,我相信她很快會有機會把陳家大部分東西送到我手上。”

    裴元惜驚了,陳映雪這么傻的嗎?難道對方真的像外表看上去一樣不愿沾染俗事,帶著陳家人做吃草飲露的世外無欲無求之人?

    憶起幾回同對方的見面,總覺得有哪里說不出來的違和。不嫁人守著陳家,卻又盼著陳家倒霉。如此損人不利己之事,那個女人到底圖的是什么?

    “以前,她也把東西送給你了?”她問的是上一世,陳家是在她死后落敗的。起因是陳遙知,從那以后陳家人退居云倉,再無人一進京。

    公冶楚看她一眼,眼有深意,是為默認。

    “為什么?”她疑惑了。

    “具體內情我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那位陳家主可能比我們還希望陳家就此落敗。”所以這也是他為何一直不對陳家出手的原因,因為陳家于他而言不過是囊中之物。

    這就更奇怪了,裴元惜想。

    公冶楚站起來,牽著她的手往內室去,“無需糾結那些人,他們有他們的秘密。我們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何必非要知道一個子丑寅卯�!�

    這倒也是,裴元惜點頭。

    然而人皆有好奇之人,大多數(shù)人更愿意將事情問個清楚明白。此時陳陵正在逼問陳遙知,眼神怒恨陰鷙如同面對一個敵人。

    陳遙知還蹲在地上抱頭,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公冶楚會放過她。

    “你聾了?你快說,你都知道什么?”陳陵吼著。

    “我……我……”還能說嗎?陳遙知忐忑驚懼著。逃得一命已是萬幸,雖說她一度以為自己死定了,可被送回來時也沒有人叮囑她不能說。

    陳陵冷笑,“我是你的親哥哥,你個吃里扒外的蠢東西。那樣的話你敢告訴程禹,敢到公冶楚面前去找死,為什么不事先告訴我?!”

    他快被這個妹妹給氣瘋了,既有先知這樣的好事第一個想的不是幫襯自己的兄長,反倒是告訴了外人。便是這事不是真的,此舉無異把陳家架到火鍋上。要不是對此事還心存懷疑,他真想把陳遙知當場丟出去。

    告訴他做什么?陳遙知心下不屑。她這個哥哥自小不喜歡她,她要是告訴他了自己能得什么好處。

    “我是騙他們的,大哥,我真是騙他們的……”

    陳陵自是不會信她,“那好,你告訴我你是怎么騙他們的?”

    她面露掙扎,對死亡的恐懼還記憶猶新,“我……我就是騙他們以后公冶楚會當皇帝,裴元惜會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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