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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矮個男人扶著墻,語無倫次,“我們……我們沒有看到你姐姐過去,是我們記錯了。裴姑娘你趕緊去那邊找吧�!�

    “你們一時說看到了,一時又說沒看到,那我還是親自進去看看才放心�!迸嵩д镒�,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四下望去。街上行人不多,皆是來往匆匆的百姓模樣�!罢l是保護我的人,出來兩個�!�

    話音一落,只見兩個小販裝扮的灰衣漢子默默過來,在春月和招兒睜大的眼中站在她們的身后。那兩個男子一見勢不妙,悄悄往旁邊躲。

    等到裴元惜一行人進了巷子之后,他們還沒跑多遠便被人抓住。

    巷子極深,兩面背屋居多,看來并沒有什么人從這里出入。裴元惜跑起來,那兩個漢子一前一后地護住她。

    盡頭是死胡洞,角落里有兩個男子在圍著什么東西,從他們的身體中間露出一只女子的鞋子。招兒尖叫一聲,驚動那兩個男子。

    這下裴元惜終于看清他們圍著的是什么,不是洪寶珠是誰。

    第82章

    不該惹的人

    大紅的斗篷已解開,里面的衣裙凌亂不堪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她緊閉著眼,像是睡死過去一般。

    那圍著兩名男子一人著藍衣一人著灰衣,藍衣看到裴元惜時先是驚艷,看再看到她身后的漢子們時立馬轉(zhuǎn)為驚慌。灰衣男往后退著,一副想跑的架勢。

    “我……我是在救這位姑娘。”藍衣男說。

    “讓開!”

    他們倒是識趣,馬上把位置讓出來。裴元惜趕緊過去拉好洪寶珠的衣服,輕輕拍著她的臉,探了她的鼻下的氣息。她的樣子不像是無緣無故暈過去,應該是中了某種藥。

    那兩名男子交換著眼色,灰衣男子很是委屈。“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這位姑娘認錯了人,把我當成賊子一直追著我不放。她追我至這條巷子里,我拼命解釋她也不聽。后來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暈了過去。我心里正著急著,這位公子出現(xiàn)了。后來的事你們便知道了,我們真的沒有對她做什么。”

    “正是,我趕到的時候這位姑娘已經(jīng)暈過去。方才我一時情急想救她,一時忘記禮數(shù),還請見諒一二�!彼{衣男子解釋著。

    無路的死巷子,守在巷子口望風的人,還有這形跡可疑的兩位男子。藍衣男子說是在救人,灰衣男說洪寶珠認錯人,真將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

    裴元惜不露痕跡地檢查著洪寶珠的身體,確認未受到傷害時才算是放了心。她慶幸自己來得及時,否則……

    春月和招兒已經(jīng)扶起洪寶珠,準備離開。

    裴元惜冷冷地看著那兩個人,“這么說你們都是好人,反倒是我們誤會你們的用心,將你們當成壞人�!�

    “確實如此�!彼{衣男子說著,那眼神不自覺地往裴元惜臉上看。饒是他裝得再像,那眼神中的淫邪目光騙不了人。“我是想救這位姑娘,若是因此冒犯她,我愿意負責�!�

    “負責?”裴元惜目光更冷,這位藍衣公子穿得倒是人模狗樣。家里應該還算是過得去,可是他一身的虛浮之氣,焉不知他從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你負得起嗎?你可知她是誰?你又是個什么東西!”

    “姑娘,你可不能不識好人心。我好心好意救人,事后又主動承擔責任,你怎么能如此不知好歹�!彼{衣公子臉有怒色,礙于那兩個漢子虎視眈眈又不敢發(fā)作。眼珠子亂轉(zhuǎn)著,和那灰衣男子再次交換眼色。

    灰衣男子短壯身材,眉眼之中帶著兇狠看著也不像是什么良善之人。“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姑娘真是蠻橫,先是誣陷我是賊,現(xiàn)在又冤枉我們。合著我們窮人連走路救人都是錯的,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天下是沒有這樣的道理,但你們真的是走路和救人嗎?”裴元惜不想和他們理論,撂話道:“你們這些話和我說沒用,留著和衙門的人說吧�!�

    “衙門?”藍衣公子結(jié)巴起來,“些許小事何至于驚動官府,姑娘你可別嚇我們。我們都是尋常百姓,可惹不起你們這些貴人。”

    春月可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人和之前守在巷子口的兩個人指定就是一伙的。他們竟然還騙她們說是救人,真是太可恨了。“你們編的故事哄三歲小孩子還差不多。還走路救人?你們騙誰呢。”

    招兒臉都氣白了,這些登徒子。還說什么走路救人,明明他們存了那等齷齪的心思。若不是裴二姑娘堅持進來看一看,她家姑娘豈不是讓人給害了。

    “你們等著,我家將軍和夫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藍衣男子驚恐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狠色,他知道這些千金小姐,一個二個把名節(jié)看得比天還大。他就不信她們敢鬧開,真鬧開了他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再者他敢這么行事自然是有更大的靠山,將軍府算什么。

    “姑娘,我勸你最好還是相信我們說的話,如此一來這位姑娘的名聲便可得以保全,日后還是可以嫁個好人家。你要是真把我們送官,到時候我們說出不好聽的話來這位姑娘的名節(jié)就全沒了,可別怪我們不給她留活路�!彼{衣男子理了理衣襟,頗有幾分得意。

    那灰衣男子跟著附和,“就是。我們雖然都無心之舉,但難免碰了這位姑娘的身子。事情真要是鬧大了,她哪有臉活在世上�!�

    招兒氣得渾身發(fā)抖,這兩個人明明是壞人,卻還偏偏充成好人的模樣。他們說的話如此難聽,姑娘要是知道了非得和他們沒完不可。

    到時候姑娘的名聲怎么辦?

    她怎么就不攔著姑娘點。

    “誰指使你們這么做的?”裴元惜突然問。

    藍衣男子眼神飄忽,“你在說什么?哪有什么人指使的。這位兄弟是倒霉碰上的,我真是趕巧了。要不你說要把我們送官,我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們的話,裴元惜一個字都不信。

    “方才你們確實提醒我了,確實不能把你們送官。”

    兩人一聽她這話,頓時面上一喜。就知道這些千金小姐們把名節(jié)看得比命還重,她們不僅不敢聲張此事,說不定還會塞銀子堵他們的嘴。

    “就知道姑娘是個聰明人,這女子的名聲……”藍衣男頗有得色,眼神越發(fā)的放肆。不僅無所顧忌地逡巡裴元惜的臉,甚至還有一種極其猥瑣的目光不時看向不省人事的洪寶珠。

    裴元惜眸中泛起寒意,“我應該把你們交給公冶大人處置�!�

    “你……你說什么?公……公冶大人,是那個大都督……”藍衣男子結(jié)結(jié)巴巴,臉都嚇白了。那灰衣男也沒好到哪里去,眼神中盡是驚恐。

    公治大人,是他們知道的那位公冶大人嗎?

    這位姑娘是……

    “姑娘,你可別嚇我們。大都督可不是什么人想見就見的,雖然你長了一張漂亮臉蛋,但大都督可不是普通的男人,未必會吃你那一套�!彼{衣男驚疑著,仿佛在努力說服自己。

    裴元惜不看他們,示意春月和招兒扶著洪寶珠往出走。跟過來的兩個漢子沒有動,堵在藍衣男和灰衣男的面前,冰冷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看著他們。

    眼看著她們真的要走,藍衣男再一看那兩個漢子殺氣騰騰的目光,突然大聲道:“姑娘,我說我說,我們確實是受人指使。誰讓這位姑娘不長眼惹到不該惹的人,那人不是你能動得了的�!�

    裴元惜腳步未停,并不理會他。

    他急了,“你們知道宣平侯府吧,大都督的未婚妻正是宣平侯府的嫡小姐。指使我們的人就是宣平侯府的那位二姑娘,你們以為大都督會怪罪我們嗎?”

    春月驚了,宣平侯府的二姑娘不正是她家姑娘嗎?她家姑娘同洪姑娘一向交好,怎么可能會害洪姑娘?

    招兒也驚了,竟有些不敢去看裴元惜。她心里打著鼓,要說裴二姑娘會害她家姑娘,她怎么也無法相信。

    裴元惜輕皺著好看的眉,緩緩轉(zhuǎn)過身去看著那藍衣男,“你說指使你們的人是裴家的二姑娘?”

    “正是�!被乙履幸灿辛说讱�,“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的事我們不懂,但我們可是拿人錢財辦事。這位姑娘招了裴二姑娘的不喜,裴二姑娘想教訓教訓她。裴二姑娘可是大都督的未婚妻,你們是斗不過的。你們?nèi)羰锹斆鞯�,就把此事忘了,咱們就當沒有見過�!�

    “你們可知我是誰?”裴元惜問。

    “我們哪里知道你是……”藍衣男子突然說不下去了,傳聞說那位裴二姑娘貌若天仙。要不是生了一副好相貌也不可能入大都督的眼。他眼睛越睜越大�!澳恪悴粫恰峒业哪俏欢媚�。”

    “正是�!迸嵩Т浇莿澾^嘲諷,“我就是你們口中指使你們的裴家二姑娘,如此我倒是更想知道我是如何指使你們的,到底是誰在冒用我的名頭害人�!�

    藍衣男子身子一軟,嚇得跪下來。那灰衣男也是嚇得不輕,心道完了完了,他們不會是被人利用了吧。

    他們再是心存僥幸,也無法說服自己眼前的人就是指使他們的人,而他們害的人正是被指使他們的人所救。

    這說不通。

    灰衣男“咚”一聲跟著跪下來,“裴二姑娘饒命,我們真是受你的指使。是你府上的人找到我們,說這位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姑娘你,讓我們給她點苦頭吃吃�!�

    春月總算是回過神來,她生怕招兒會多想。她家姑娘怎么可能會害洪姑娘,她家姑娘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你們胡說!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家姑娘同洪姑娘最要好,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們簡直是血口噴人!”

    招兒眼神驚疑著,也跟著道:“你們定然是見事情敗露了,胡亂攀咬的!”

    “沒錯�!贝涸潞薜溃骸罢袃航憬�,你可別信了他們的鬼話�!�

    裴元惜看著人事不知的洪寶珠,這兩個人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應該是有人冒充她做下的事。如此一來,同她確實脫不了干系。

    “你們把人帶走,相信以你們大人的能力,有的是法子讓他們說真話�!�

    那藍衣男和灰衣男立馬被漢子們制住,他們剛想喊便被敲暈了。

    洪寶珠醒來的時候完全一臉懵,她不是正在追小賊嗎?怎么會睡在自己的房間里,還有元惜妹妹為什么也在她家里?

    她扶著頭,好半天才想起來。

    “我……我怎么了?那該死的小賊呢?”

    洪夫人又氣又心疼,“你還惦記著抓賊呢?娘和你說過多少次,少在外面逞強,你就是不聽。這次要不是二姑娘不放心跟過去看,你……你可讓娘怎么活!”

    “娘,這……到底怎么回事?我記得我追人追得好好的,那小賊好生狡猾。我將他堵在死巷子里正要抓住他,突然我聞到一陣香味……”說到這里,洪寶珠恍惚明白了什么,“香味?那賊子使下三濫的手段!”

    “我們趕到的時候,不止那賊子在,還有另一個男子在,據(jù)那男子所說他是想救你。而你說的那個賊子也喊著冤,說你追錯了人。我想將他們送官府,誰知他們卻說他們這么做是受人指使。”

    “肯定是受人指使,竟然敢用迷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連姑娘也敢算計。別讓我再遇到他們,否則定然打得他們哭爹喊娘。要是讓我知道誰害我,我必打上門去給他好看�!焙閷氈槟θ琳埔麓玻慌嵩лp輕按住。

    裴元惜看著她,眼神無比認真,“他們說指使他們的人,是我。”

    洪寶珠睜大眼,洪夫人也是一臉難以置信。

    屋子里沒有燃香,一面墻上掛著弓箭弩叉,半點無閨閣女子房間的溫馨幽香。另一面的柜格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新奇玩意兒,并沒有名貴的玉器古玩。

    洪家母女和裴元惜互望著,最后還是洪夫人先移開視線。

    “不可能,怎么會是你?他們定然是亂說的,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洪寶珠義憤填膺,“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想害我,要是讓我知道了,我和他沒完!”

    洪夫人已經(jīng)回過味來,事情不可能是裴二姑娘做的。且不說裴二姑娘一直同寶珠要好,若真是她做的她不可能這么大大方方說出來。

    能栽贓到她頭上的人,應該同宣平侯府相熟。

    寶珠一向性子魯莽,不經(jīng)意間得罪過什么人也是有的。只是最近寶珠和裴二姑娘走得近,也沒怎么同別人起齟齬,到底是誰會害寶珠?

    “幕后黑手我會查明,到時候無論是誰我必不隱瞞。”

    裴元惜的話讓洪夫人更是高看她一眼,送她出去的時候,洪夫人再次感謝她。還說此前一直擔心洪寶珠在外面出事,經(jīng)此一事希望女兒能吃一塹長一智。

    “寶珠的性子說風是雨,我不知同她講過多少回讓她莫要那般莽撞。她同他父親一樣,最是嫉惡如仇。她吃了這次虧也好,以后總會多幾個心眼�!�

    快到到門口的時候,洪夫人像是有意提及,“寶珠這性子不適合世家大戶,我想著從他父親的手下尋一個家世清白的小將,以后我們也能照應她。”

    裴元惜知道對方是在澄清兩家之前有意結(jié)親一事,為人父母者總是想替兒女打算得更長遠,洪姐姐的性格確實不適合高門內(nèi)宅爭斗。

    馬車走在半道時,有人告知她幕后之人是誰,且還告訴她那幕后之人已被大都督帶走了。倒是沒出所料,和她猜想的一樣。

    一進侯府,便被沈氏請到軒庭院。

    還未進院子,顧氏的哭聲了出來。顧氏一看到她,像看到救星一樣拉著她不放,“元惜,你可得救救你表妹,她……她被柳衛(wèi)給帶走了�!�

    沈氏焦急萬分,“元惜,你趕緊去求大都督,柳衛(wèi)定然是抓錯了人。”

    “舅母,你可有問過柳衛(wèi)為何抓玉容表妹?”裴元惜問。

    顧氏心急如焚,“我哪里知道,他們……不由分說闖進侯府,抓了你表妹就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有沒有王法……”

    最后那句她聲音很輕,便是抱怨都不敢大聲,生怕隔墻有耳被人聽去。只是她實是又怕又恨,怕得要死,恨得要命。

    玉容可是侯府的姑娘,那些柳衛(wèi)個個粗魯無情,也不知玉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元惜,你快去求大都督,要是遲了你表妹怕是……”沈氏也跟著急。

    “舅母既不知道玉容表妹所犯何事,叫我如何開口求大都督。”裴元惜不看她們,半垂著眸,“我今日出門倒是遇到一事,不如我說來給舅母聽聽�!�

    顧氏那個急,沈氏也是急得不行。見她還有心思說自己出門的事,一個露出怪罪的神情,一個是不解。

    她還是不看她們,慢慢說起方才發(fā)生的事。

    她們都是浸染內(nèi)宅多年的當家主母,哪里聽不出兩者之間的聯(lián)系。可是便是真有關(guān)系,這其中怎么扯上了柳衛(wèi)。

    “元惜,我早就想跟你說,讓你離那個洪姑娘遠一些。姑娘家家的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她要是不喜歡多管閑事,也不會碰到這樣的事�!鳖櫴险f道,話鋒一轉(zhuǎn),“別人家的事咱們少管,你趕緊想辦法救救你表妹吧。”

    沈氏想勸,一看女兒那張淡淡的臉,所有的話又咽了下去。她實在是不想和女兒再生分,目光中不知覺帶出小心翼翼。

    裴元惜抬眸,看向顧氏,“舅母,那膽大包天的賊人說是受人指使行事,你猜他們是受何人指使?”

    她這么一問,顧氏的表情微變。

    顧氏焉能聽不出她的言之下意,只是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這個外甥女就向著外人,怎能叫人不生氣。

    “元惜,玉容是你的表妹。退一步說真是玉容不懂事,那洪姑娘難道就沒有錯。她一個姑娘家不思靜嫻知禮,行事張揚不成體統(tǒng)。便是沒有人指使,她遲早也會被人盯上�!�

    “舅母的意思是,這事錯在洪姑娘自己。是洪姑娘多管閑事惹事上身,那害人之人反倒沒錯。對嗎?”

    顧氏真不想和她掰扯這些,一心只想讓她趕緊去求公冶楚。“元惜,你不能聽信旁人一面之詞。玉容可是你嫡親的表妹,她怎么可能會做那樣的事。說不定是洪姑娘演的一出戲,目的就是離間你和我們的關(guān)系,好達到自己嫁進侯府的目的。”

    一般人聽到顧氏這么說,多少會思量一二。

    顧氏以為自己如此一說,裴元惜肯定會有所動搖。

    不想裴元惜緩緩搖頭,“那些人開始可沒有供出玉容表妹,他們說是受我指使�!�

    “什么?”沈氏驚呼。

    顧氏微怔,“元惜,你是說他們說是你指使的?”

    “沒錯。有人冤枉我,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大都督是替我出頭,這才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你們說我為何要去救一個陷害我的人�!�

    沈氏倒吸涼氣,顧氏亦是一臉不信。

    兩人看著她,一個喃喃著不可能,一個喃喃著定然是弄錯了。

    她目光極淡,“大都督會弄錯嗎?”

    公冶楚是什么人?這樣的事情要是都能弄錯,那他就不叫公冶楚。

    顧氏倒退兩步,扶住桌子穩(wěn)住身體,眼神灰暗中帶著不信,嘴里不停說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然后她一下子沖過來,緊緊抓住裴元惜的胳膊�!霸В强墒悄愕沼H的表妹,或許她是一時糊涂,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裴元惜看著她,一字一字,“舅母,你在強人所難�!�

    第83章

    交待

    顧氏走了。

    離開時臉色極為難看。

    她是上門來求助的,不想求助無門還添了一肚子的堵心。她走得一腳深一腳淺,一時生女兒的氣,一時又生外甥女的氣。

    女兒做錯了事,她是又氣又心疼。氣外甥女不夠大量,揪著玉容的錯處不放,見死不救太過不講人情面。她又怪小姑子沒能力,連親生女兒的事情都做不了主。

    她想到公冶楚的為人,又想到他手下柳衛(wèi)行事的手段,一時又是驚懼難當。腦子一片亂,耳朵嗡嗡響,茫茫然不知還能求誰。

    夫君不如宣平侯那般有能力,以前先帝在時還能上朝點個卯。后來新帝登基,大都督不喜徒有虛職的勛爵,取消點卯的慣例。

    是以夫君在大都督那里連臉都沒怎么露過,哪里說得上話。她全部的指望都在兒子身上,對寅哥兒寄予厚望。要是因為玉容的事害了寅哥兒,她活著還有什么盼頭。

    一回侯府聽到下人說二姑娘被送回來了,她推開婆子的手跑起來。一口氣跑到屋子里,便看到女兒一副嚇傻的模樣。

    沈玉容明顯被嚇壞了,身體蜷成一團眼神呆滯無神。屋子里燈火通明,她去縮在角落地不停發(fā)抖。

    “玉容,玉容,你不要嚇母親。”

    “母親,母親……”沈玉容呆滯的眼中慢慢有了波動,她一下子抱住沈氏大哭起來,“母親,我還以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好可怕,那里好可怕�!�

    各種各樣的刑具,有鉤狀的有燒得通紅的。呼吸之處全是血腥氣還有說不出來的腐爛氣息,有的刑具上血跡斑斑,到處都是陰森森的鉤子鉻鐵。

    那些人把她丟進去,然后把她綁在椅子上。她怕極了拼命喊著救命,沒有一個人理她。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個死人。

    她看著那些人出去,留她一個人面對可怕的地牢。她喊得嗓子都啞了,越看那些刑具越是害怕。

    然后她感覺有什么東西滴在頭上,她嚇得放聲尖。

    那紅紅的黏黏的不是血是什么,血滴在她的頭上順著她的頭發(fā)滴到她的衣服上。還有一些直接滴在她的身上,濕答答的令人作嘔。

    她驚恐抬頭,被頭頂上的東西嚇得魂飛魄散。上頭倒吊著兩個人,血肉模糊不知死活,那血從他們的身體里流出一滴滴往下滴。

    這時暗處傳來一個聲音,她聽到有一道極冷的聲音問那掛著的人,是誰指使的。

    掛著的人氣若游絲,說是一個婆子找到他們的。問話的人問那婆子生的是何模樣,然后她看到那個婆子被人帶進來,正是她院子里的雜使婆子。

    那婆子嚇得癱倒在地,幾乎不用審便將事情倒得個干干凈凈。婆子不僅將她供出來,還把她栽贓裴元惜的事說出來。

    婆子被帶出去后,所有人都跟著出去了,暗處的人似乎也出去了。地牢中又剩她一人,頭頂?shù)难在一滴滴地往下滴。

    “原來是你,是你指使我們的……你害得我們好慘……”頭頂上的突然開口了,血水混著唾液滴在她的身上。

    她尖叫不停,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她越是叫得厲害,頭頂上掛著人越是罵她。他們罵盡世上最惡毒的話,張著嘴恨不得下來咬死她。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終于有人把她帶出去送回侯府。她渾身發(fā)抖,抱著顧氏死死不松開。

    “母親……母親……我好害怕,好害怕�!鳖櫴弦话淹崎_她,硬起心腸,“你還知道害怕,你可知母親都快急瘋了。你怎么能那么糊涂,為什么要那么做?”

    世家主母有心機有手段,在內(nèi)宅時怎么來都沒事,因為內(nèi)宅就是每一個當家夫人的地盤。可是玉容還小,又在外面行事,且還行的是那樣的陰損之事。

    她……真是又氣又怒其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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