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餐桌上，宮治捂著被洗到通紅的鼻尖，眼神落在宮隼身上，小孩手里拿著面包片，嘴巴機械地咀嚼，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眼底飄著淡淡的淚意。
宮隼抬頭和宮治對上視線。
“……”
宮隼停止咀嚼。
宮隼逃避視線。
宮隼瑟瑟發(fā)抖。
宮隼：QAQ
他叼住面包，用小手把帽子翻過來，拉住寬大的毛絨把小腦袋嚴(yán)嚴(yán)實實罩住，外套變成完美的屏障——
隼隼，原地成球！
宮治冷笑一聲。
“小圓球”渾身一顫。
對面的宮侑正氣急敗壞尋找兇手，怒指宮治的鼻子：“是不是你！”
“……”
宮治懶得理這頭豬。
他三下五除二剝了雞蛋塞進(jìn)嘴里，拎起書包：“走了，上學(xué)去了�！�
“小圓球”停頓一秒，趕緊小雞啄米把面包迅速啃完，從椅子上跳下來，噠噠噠邁著小腿跟上，口齒不清地喊：“登登窩！登登窩！”
宮侑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追上來：“哎！書包！宮隼，你的書包！”
路上。
宮侑一腳高一腳低，繼續(xù)用排除法：“肯定不是媽媽，也肯定不是爸爸，要么是阿治你這頭豬，要么……”
宮隼埋頭碎碎念：“不是隼隼，不是隼隼，不是隼隼……”
宮侑：“……”
宮治：“……”
宮侑一把將倒霉孩子拎起來，伸出手，難得有耐心地詢問：“你的屁股，是想挨左半邊，還是右半邊？”
宮治替宮隼決定：“你一邊，我一邊。”
宮隼：“……”
不——！
清晨。
北信介一如往日，早早來到體育館。
他將活動室和排球場打掃得干干凈凈，網(wǎng)桿和排球上沒有一點灰塵，地板亮堂地能反光。
他敞開大門，讓明媚的陽光照射進(jìn)來。
咻一下，和陽光同時竄進(jìn)來了一個豆丁大的小身影。
“北—哥—哥——！”
宮隼小腿掄得飛快，急得嗷嗷嚎：“我哥他們又要打我！”
宮侑和宮治在后面，一邊脫鞋一邊追：“小混蛋你站�。∧阏艺l都沒有用！”
三個人在還沒干透的地板上狂奔。
原本干凈透亮的木地板瞬間多出幾道丑陋的腳印。
北信介：……
北信介：………
北信介：（╬=＿=）
第25章
二更
門外，大樹下。
兩大一小安分地跪在門口，老老實實的。
北信介重新拖完地板，走到門口，目光從三人的腦袋上一掃而過。
宮侑：“……”
宮治：“……”
宮隼：“……”
其他隊員陸陸續(xù)續(xù)來早訓(xùn)，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這一家子兄弟。
隊長吊兒郎當(dāng)?shù)剡^來，嚼完最后一口早飯，把剩著的半根肉腸遞到宮隼嘴邊。
他看了看邊上另外兩個：“咋了這是？”
宮隼一口咬下肉腸，嚼嚼嚼，嘴里嘰里咕嚕：“他們要打我，我跑來找你們，哥哥不小心把北哥哥的地板弄臟了�！�
宮侑咬牙罵：“你就只把自己撇出去！”
宮治冷笑一聲：“呵，明明自己才是第一個跑進(jìn)來的人�！�
隊長安撫兩人：“嗐，跟小孩子計較什么�！�
他好奇：“你干什么惹你兩個哥哥生氣了？”
宮隼把臉翹到一邊：“我是不會坦白那些事情是我干的！”
隊長又把詢問的眼神投向兩個受害者。
宮侑捂著屁股移開視線。
宮治捂著鼻子移開視線。
“……”
宮隼偷偷觀察四周，悄咪咪問隊長：“哥哥可以拉我一把嗎？腳麻了，起不來�！�
隊長擺擺手：“不可以呢，我可不敢�！�
宮隼：……
好沒有權(quán)威的隊長。
此時，體育館的地板已經(jīng)干得差不多，北信介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邊。
他朝外面的幾人淡淡道：“地已經(jīng)干了，都進(jìn)來吧�！�
說完，他拿著拖把走出來，去活動室了。
宮侑捂著屁股，一瘸一拐進(jìn)門。
宮治捂著鼻子，藏在宮侑身后。
宮隼一個起身太猛，直接往前撲了一跤。
宮隼：“……痛！”
他癟癟嘴，自力更生爬起來，正要跟在宮侑和宮治的背后進(jìn)去，忽而被兩雙大手?jǐn)r住。
宮侑和宮治回頭覷他：“之前說過的，你不可以進(jìn)來這個地方�！�
宮隼不管不顧就要擠進(jìn)來，兩人伸手抵住他的腦袋，手底下的小人就只能原地太空步。
宮隼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走都動彈不得，怒了，一把撇開兩人阻礙的手，嘴巴撅到天上：“你們好煩啊，我不跟你們玩了。”
宮侑和宮治樂了。
宮隼不再繼續(xù)和自己的兩個哥哥斗智斗勇，扭頭去找隊長，鄭重地宣布：“我會打排球了！”
正在換鞋的宮侑和宮治聞言抬頭，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上個月連球都拿不穩(wěn)的人，已經(jīng)能打球了？什么時候的事情，他們怎么不知道？
“我可以表演給你們看的！”宮隼雙手叉腰，十分自信地拍拍胸口，“你們給我傳一個球，如果我能接到，你們必須說話算話，我以后都要來這個地方玩�！�
小孩子的嗓門大，很快吸引來一群看熱鬧的。
隊長饒有興致地看著小豆丁：“那萬一你沒接到球呢？”
宮隼毫不在意地?fù)]揮手：“沒接到就沒接到了呀，人家還是小朋友，又不丟人�！�
人小鬼大的模樣，邊上的人都樂得不行。
隊長笑得格外爽朗，等笑夠了，隨便指了一個人：“你給小孩來一個球�！�
那人指指自己：“我嗎？哈哈，人家兩個哥哥不都在這嘛。”
隊長：“那兩人沒輕沒重的，把寶貝砸壞了怎么辦。”
宮侑：“……”
宮治：“……”
兩人想說，雖然但是這起碼也是他們親弟，他們再怎么樣也不至于……
下一秒，親哥被屏退到一邊，其他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給宮隼架上球網(wǎng)。
排球部的設(shè)備都是近幾年新采購的，又新又漂亮又好用，跟他們在小植家用的純手工球網(wǎng)完全不一樣。
宮隼抬頭仰望：“……”
這個東西。
怎么這么高。
邊上調(diào)整網(wǎng)桿的哥哥遺憾地告訴他：“沒有辦法啦，這個已經(jīng)是最低了�！�
隊長遠(yuǎn)遠(yuǎn)朝對面喊：“別太用力，輕輕拋過去就好了哈�！�
拿著球的那人比了個ok的手勢。
宮隼叉腰，跑到網(wǎng)的一邊，找了一個差不多距離的位置才停下。
對面的哥哥舉起球：“要來了哦�！�
現(xiàn)在是早訓(xùn)時間，排球部全員逃訓(xùn)，蹲在體育館看小孩子接球。
只見隊友手中的球飛出去，輕輕越過球網(wǎng)，劃出一個弧線，緩慢往下墜。
對面的小孩嚴(yán)陣以待，左防右防，久久不見球落下，只好倒著往后退，氣勢洶洶地擺好姿勢。
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看著場上的局勢。
只見那球飛到宮隼的懷里，把小豆丁突然推了個踉蹌，底下的兩只小腳在尋找平衡的途中突然打結(jié)，啪嘰一下，摔了個人仰馬翻。
扔球的人：“！”
圍觀的人：“！”
兩個親哥：“……”
小豆丁躺在地上反應(yīng)了兩秒，呆呆地坐起來，背后寬大的帽子不知道怎么就罩在腦袋上。
他伸手扒拉一下沒扒拉下來，捂住腦袋吶喊：“哥！哥！我看不見了哥！”
宮隼費勁抻著小腿站起來，伸出手在空氣里盲人瞎摸，無頭蒼蠅一樣轉(zhuǎn)了兩圈，朝著和宮雙子完全相反的方向踉蹌而去。
“哥！救！救！”
“……”
背后的兩個親哥簡直沒眼看。
此時宮隼摸到了一只手，急忙催促地拍拍：“快快，帽子，拿掉！”
頭上的重量很快消失，宮隼的視線恢復(fù)光明，看到面前好心幫他脫困的路人哥哥。
好心人哥哥憋笑，幫他轉(zhuǎn)了個身，指了指：“你哥在那兒呢�！�
“……”
三兄弟遙遙相望，相顧無言。
宮隼沉默。
宮隼絕望。
宮隼吶喊。
“就這？就這？！你們就站在那眼睜睜看著我出糗？！”
“因為是小孩子所以就可以不管不顧嗎？�。 �
周圍的人終于忍不住，直接笑倒在地上。
遠(yuǎn)處的宮侑和宮治，嚴(yán)肅，咬唇，側(cè)臉，背過身。
拍著大腿狂笑。
“……”
宮隼在一眾笑聲里重新戴上帽子，默默化身一顆無堅不摧的毛絨‘球’。
——神明保佑，這一天很快就會過去的。
隊長笑夠了，輕咳一聲，走上前把人抱起來。
宮隼揉了揉帽子，露出一雙眼睛，不管怎么說：“我剛剛可是接到球了的哦�！�
隊長連連點頭：“好好好……哈哈哈哈。”
宮隼：“……”
經(jīng)此一戰(zhàn)，宮隼獲得了體育館的永駐權(quán)。
不過亂飛的排球還是危險，所以非許可時間段內(nèi)，宮隼絕對不可以出現(xiàn)在一樓。
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打屁屁。
由親哥負(fù)責(zé)執(zhí)行。
隊長向?qū)m隼宣讀完以上條款，擺正臉色：“小隼是否聽清楚了？”
宮隼一臉認(rèn)真：“小隼聽清楚了�！�
“很好。”
隊長從背后接過一個紅彤彤的東西，放到宮隼的手邊：“畫押生效�！�
宮隼拿大拇指沾了一些，摁在紙上。
隊長也在另一半邊留下自己的。
兩人鄭重地大手握小手。
……
接著分別嘬上自己的大拇指。
隊長：“特地買的味，這個果泥好吃吧？”
宮隼被甜得瞇起眼睛：“好吃！”
他伸手：“再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