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咔嚓!
一聲慘叫,這個漢子的胳膊肘頓時成九十度彎曲——朝外的!
咕嘟!
坐在屋子里的吳大磊瞪大了眼睛,吞了口吐沫。
陳諾彎腰撿起地上的扳手,吹了吹灰,微笑著走向吳大磊。
“上,上上!上�。�!”
幾十秒后,吳大磊癱軟在了椅子上。
院子里,自己的五個手下全躺在了地上,每個人的傷都是完全一樣!
右胳膊手肘部位彎曲——朝外的。
吳大磊身子在哆嗦。
雖然他年輕時候也是好勇斗狠的主兒——但他媽沒見過這么能打的�。�!
最讓吳大磊心中冒寒氣的是,下了這么大的辣手,這少年的臉上居然還帶著笑紋,笑瞇瞇的一張臉,就這么看著自己。
陳諾拉了把凳子來,擺在吳大磊面前,就這么面對面的坐在他跟前。手里的扳手,輕輕的拍了拍吳大磊的臉。
“要不,你再打電話,搖點人?”陳諾抓起桌上的手機,送到了吳大磊面前。
吳大磊牙齒在格格格格打架,用力吞了幾口吐沫:“大,大哥,你看,這就當是個誤會,成不?”
“別啊,我知道你多半是不甘心的�!标愔Z笑著:“找我也容易,反正車從哪兒來的,你也打聽了。與其你事后召集人手去尋我,不如今晚把事兒全辦了。來,打電話吧,我給你時間。你人到齊之前,我不動你,如何?”
噗通一聲,吳大磊從椅子上滑下來了。
他不傻,知道自己這是遇到鐵板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鐵板!
再召集人手?
以吳大磊這兩年攢出來的牌面,和混出來的老桿子的氣派,再打幾個電話,弄來十幾二十個人,也還是沒問題的。
但……
打的過嘛?
這小子就這么晚上一點子的功夫,連高瘦兩個,加自己家里的……八個人都趴下了!
問題是,人家連一根頭發(fā)都沒掉,氣都不帶喘的。
這他媽多大能耐?
再來十幾二十個,填得了這個坑嘛?
填不了的話……那自己……
就算填得了,人家這么大身手能耐,打不過,萬一跑了,那自己更后患無窮!
十幾二十個人不能天天帶在身邊吧?
自己的家業(yè)可就在這兒,坐地銷贓的買賣也在這兒!人家能摸上門來一次……
自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瞬間,吳大磊就悟出了一個道理。
面前這個少年……要么你能一棍子一次性給他徹底打死!要么……就得認慫!
“大哥,我錯了!錯了錯了�。 眳谴罄诠麛嘬浟�,面前的那個手機根本不接,哀求道:“我認栽,你放過我行不行?錢你拿了,人也都躺下了。不過左右就是一輛自行車啊!大哥!!沒多大事兒啊!”
陳諾點點頭:“自行車我騎膩了,剛好,你這兒給我找輛帶勁點的。”
吳大磊頓時眼睛一亮,聽出味道來了,也顧不上胯下的疼,從地上爬起來,一扭一扭到了院子里,指著墻角的一輛摩托車。
“大哥,這輛,我上禮拜才收回來的,從上到下都改了,漆都是新噴的!正宗的日本貨,原裝雅馬哈!一個國產(chǎn)零件都沒有!噴氣管還是我親手給上的!”說著,吳大磊可憐巴巴的看著陳諾:“您看,滿意不?”
陳諾笑了笑,看了看摩托車:“缺個頭盔啊�!�
“有有有!都有!”吳大磊轉(zhuǎn)身進屋,不多會兒拿出個嶄新的黑色頭盔來:“碳纖維的材料,防霧氣鏡片!這車還有這頭盔,我都是原本收了沒打算賣,留著自己玩的。我一次都沒用過�!�
說著,光頭把頭盔送上:“您拿著,拿著玩�!�
陳諾瞇著眼睛看著這個家伙,慢悠悠道:“還算懂事兒。本來么,這么饒了你也行,但我這人有個毛病,我最討厭剃光頭的,你說你們這種人,故意剃個光頭裝狠人有什么意思,上街嚇著小朋友可怎么辦?”
噗通!
吳大磊直接跪下了,哭喪道:“大哥,我這不是剃的!我是油脂性脫發(f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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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五章
瞅著眼前這個光頭,啊不對,應該叫禿子。
磊哥也不容易啊。
這才多大啊就脫發(fā)了。
陳諾嘆了口氣,終究把手里的扳手放下了。
打開鐵門,跨上摩托戴上頭盔。
一發(fā)動,發(fā)動機的聲音轟鳴。
這聲音,舒坦了!
這叫啥,這叫:單車換摩托,扳手揍禿頭。兩籠生煎包,諾爺?shù)谝还贰?br />
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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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可可提著空的保溫桶從校門里走出來,就聽見身后傳來摩托車發(fā)動機轟轟的聲音。
姑娘回頭一瞧,就看見路邊停著一輛摩托車,仿佛炫耀一般的轟著發(fā)動機。
孫�;ǖ闪艘谎�,低頭繼續(xù)往家走。
那輛摩托車卻緩緩的跟在后面,走了十幾米,孫�;ㄅゎ^站住了。
“你干嘛!我告訴你,這是學校宿舍區(qū)!我叫一聲就能喊來人的!”
陳諾摘下頭盔,齜牙一笑:“喊唄。”
孫�;ǖ蓤A了眼睛:“陳諾?”
她走上前幾步,上下打量了一圈:“你,你?這摩托車哪兒來的?”
“嗯……一個好心的脫發(fā)患者友情贊助的�!标愔Z把頭盔往�;ㄊ掷镆蝗�,笑道:“戴上,我?guī)愣狄蝗��!?br />
孫�;〒u頭,仿佛看傻子一樣看著陳諾:“這么冷的天,兜什么風?”
陳諾想了想,拿起書包翻開,從里面取出用自己的校服層層包著嚴嚴實實的一團東西,遞給了孫校花:“拿著�!�
“什么?”
“好吃的。”陳諾咧嘴一笑,然后不等孫�;ㄕf話,發(fā)動了車,一溜煙跑了。
打開層層裹著的校服,里面是一個塑料袋裝著的一次性飯盒,里面的生煎包還熱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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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這些天,陳諾波瀾不驚的在學校里扮演著聽話的好學生。
上課睡覺是沒法睡了。如今的陳諾已經(jīng)在老孫的關(guān)心下,在各課老師那兒都掛了號。
不過好在還有班上另外一條好漢羅青的存在。
羅青看完的《尋秦記》轉(zhuǎn)手就丟給陳諾。
羅青覺得自己身后的這位陳諾同學越發(fā)順眼了。簡直就是自己的知己�。�
尤其是陳諾閑著無聊,隨口和他聊了一些什么“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就把個十七歲的羅青激動的兩眼放光。
后來陳諾找了學校附近的幾家租書店,居然給他找到了盜版的《風姿物語》,買回來隨手就扔給了羅青。
羅青翻起來幾頁后,如獲至寶,就此擺脫了書荒的煩惱。
于是,兩人上課的時候,一前一后,一個《風姿物語》,一個《尋秦記》,倒也是相得益彰。
陳諾打聽過羅青的情況。
這家伙也是學渣一枚,而且完全無心求學,原本讀完高中就沒打算考大學了。
家里做生意的,不算很大,具體做什么的羅青沒說,但好像還不算小。在這個年代,也勉強算是個小小的富二代。原本家里的打算,就是讓他混到高中畢業(yè),就去自家的廠里去上班。
至于羅青本人,這人其實也有點天賦的。尤其是大概是從小到大看了一肚子的書,語文課居然成績出奇的好。
但其他科目就一塌糊涂了。
一來二去,除了孫校花之外,這家伙倒是成了陳諾在學校里唯一能說上話的同學。
這天下午歷史課上剛看完了手里這本《尋秦記》,才看到項少龍和紀嫣然的第一次滾床單的經(jīng)歷……然后就斷章了。
下一本沒了,要等羅青明天從家里帶來。
今天周五,下午兩節(jié)課后,陳諾就提前離校,去接小葉子回家了。
這次倒是沒有逃課,老孫給直接請了假。
看著排好隊站在隊列中的小葉子隨著一群孩子走到幼兒園門口。
陳小葉老遠就看見了陳諾靠在門口的墻壁上,歪著腦袋沖自己笑。
小姑娘嘴角一歪,撒腿就跑了出來撲進陳諾懷里,然后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陳諾趕緊把妹妹抱起來,皺眉道:“里面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标愋∪~一擦眼淚,委委屈屈道:“我就是怕,怕你不會來接我了�!�
陳諾哈哈一笑,捏了一下小姑娘的臉。
接這么小的孩子,就不能騎摩托車了。陳諾瞪著自行車,把孩子放在車前杠上坐著,晃晃悠悠的騎回了學校。
說好了今晚要去老孫家吃飯的。況且還要回去還自行車呢,車是跟羅青借的。
到了學校門口,就看見孫�;ê土_青兩人站在那兒。孫�;ㄗ箢櫽遗蔚�,老遠看著陳諾過來,連連揮手。
陳諾停好了車,卻看見自家妹子小臉皺巴巴縮成一團。
“怎么了?你不喜歡這個姐姐?”
陳小葉揚起臉來:“不是……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嘛?”
“問。”
“為什么,大人都喜歡捏我的臉?”陳小葉有些發(fā)愁。
陳諾笑了:“你不喜歡被捏臉?那我平時也喜歡捏的呀�!�
陳小葉看著哥哥,很認真的搖頭:“你不一樣�!�
要帶妹妹去老孫家吃飯,陳諾路上還買了點茶葉。不過和孫校花一碰頭,才知道今晚老孫要加班,飯是吃不了了。
“聽說下周一區(qū)里教育局要來檢查,還是改制的事�!睂O�;ㄒ蛔鞄н^:“所以我爸今晚要加班忙活文案什么的……啊,小葉子。”
姑娘一把摟住了小姑娘,也不管小葉子委委屈屈的表情,過足了癮頭,又往小葉子嘴巴里塞了塊麥芽糖,小丫頭這才眉開眼笑起來。
羅青這幾天和陳諾走的近,自然也跟孫�;ㄗ叩慕诵呀�(jīng)知道了陳諾有個妹妹,此刻看見小葉子,也是高興,可是摸了摸口袋,居然摸出半塊自己吃剩下的德芙巧克力來,想了想,把咬過的地方掰掉了扔嘴巴里,剩下的半截就塞進了小丫頭的手里:“拿著,吃巧克力,叫哥哥�!�
陳小葉很是靈的,看著羅青,又看了一眼對自己點頭的陳諾,甜甜的喊了一聲“哥哥”。
羅青感慨:“你這妹妹太可愛了。早知道,當年也讓我爸媽給我生個妹妹就好了�!�
陳諾笑道:“現(xiàn)在生也不晚吧,你爹媽年紀也不算大。”
羅青神色有些古怪:“怕是來不及了。”
頓了頓,低聲道:“我爹前半輩子都在賺錢,結(jié)婚晚,生我也晚。四十歲才有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十七了。”
嚯嚯?
陳諾上下打量了羅青一眼:“老爺子這也算是老來得子啊!”
老孫不在,孫�;乙簿筒槐厝チ�,幾個年輕人商量了下,羅青出了主意:“去游戲廳吧!東山那兒新開了家大的,邊上還有肯德基,玩爽了晚上我請你們吃全家桶�!�
這個主意不壞,有吃有喝還有得玩。
幾個年輕人干脆把車就扔校門口了,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出發(fā)。
這三個孩子都不是差錢的主兒,陳諾就不說了,羅青是個小富二代。就連孫�;�,剛過完春節(jié),壓歲錢都收了好幾千——誰讓她長的漂亮又討喜呢,從小到大就是家里各路長輩眼中的寵兒。
這個年代,游戲廳已經(jīng)進入了最后的輝煌。規(guī)模比從前大了許多,機器也更新?lián)Q代,模擬機層出不窮……但也就是最后的輝煌了。
再過幾年,隨著家用電腦進一步普及和各大游戲主機巨頭的發(fā)力,家用游戲機普及,街頭的游戲廳漸漸也就沒落了。
大約是周末,幾個年輕人走進游戲廳的時候,人還是不少的——很多都是放了學的中學生。
剛過完年不久,孩子們兜里的壓歲錢還沒花完,加上又是周末,有錢有閑。游戲廳的老板也剛好指著這段時間割一波韭菜。
羅青搶著跑去了柜臺轉(zhuǎn)了一圈,回來時候就拿了個小塑料筐裝了滿滿一筐游戲幣,羅青抓了一把塞進褲兜里,剩下的都留給了陳諾和孫�;ǎ约恨D(zhuǎn)身就跑去玩《極品飛車》了。臨走之前,還對陳諾擠了擠眼睛。
陳諾帶著小葉子在周圍逛了一圈,最后帶著葉子去玩投籃機。
小葉子年紀小,力氣也不大,準頭更是不行,十個球能投進倆就算是超常發(fā)揮了。但小孩子沒玩過這個,明顯興趣極大,雖然投的氣喘吁吁一頭汗,但卻玩的不亦樂乎。
陳諾看孩子難得這么高興,也就任憑她野一回。
孫校花陪著玩了幾局,但女孩子準頭不行,就干脆在一邊幫小葉子撿球了。
陳諾站在一旁看了會兒,和孫校花打了個招呼,讓她看著孩子,自己轉(zhuǎn)身去了趟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又在柜臺買了幾瓶果汁,先去找到正在用力拍方向盤的羅青,丟了一瓶給他,然后再往投籃機那兒走。
老遠就看見,幾個年輕人把孫�;ê托∪~子圍住了!
孫校花一手摟著小葉子,正在瞪眼運氣看著面前的幾個小子,而陳小葉半個身子藏在孫校花身后,老遠看見陳諾走來,這才有了底氣:“哥!哥!”
陳諾走近了,從后面一把扒開擋在前面的一個家伙,鉆進圈子,轉(zhuǎn)身攔在了自己妹妹和孫�;ㄉ砬�。
一看,喲?認識啊!
這不是陳刀仔……啊呸。
小刀,刀哥嘛。
看著眼前這個故意做出來飛揚跋扈姿態(tài)的年輕人,陳諾樂了。
“喲,刀哥出院了啊?”
刀哥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郎,本能的就是一哆嗦!
兩個月前在小巷子里,這個少年把自己踩在地上,一臉冷漠平靜的樣子看著自己,然后拿起板磚生生把自己腿砸折了的場面,此刻就像過電影一樣的在腦子里閃過!
不是被打斷了腿怕。
而是當時這個小子的反應,太平靜了!
自己叫的都破音了,這家伙就一直面無表情,臨走之前扔了板磚,還拍了拍自己的臉,留下一句:“腿長好了,可以再來找我�!�
住院十幾天,出院后腿上石膏又打了一個月,一個春節(jié)自己都是在家貓著的。
這不這兩天剛拆了石膏,刀哥才敢出來晃悠。
不是沒想過去報仇。
但不知道為啥,每每想起那天發(fā)生的事兒,想起這個少年砸斷自己腿的時候,面無表情,輕松淡然的樣子,刀哥心里就冒出一股子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