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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霍水仙漫不經(jīng)心地從盤中取了一顆蜜餞放進嘴里,眼神有些凌亂,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陸上?鼉?覺自己被當做局外人對待,胸中一股無名怒火猛然升起,捏了捏拳頭,悶聲悶氣道:“齊公子這看了看了,藥也喂了,如若無事就請回吧,本王自會好生照顧霍姑娘。”

    “回去嗎?”齊天直接忽略掉氣得跳腳的陸上?觶?只溫柔地問著霍水仙。

    霍水仙抬眼看著她,微笑點頭。

    陸上?穌裾裼寫剩骸安蛔甲擼?本王的王府豈是說進就進,說出就出�;艄媚镏畟熢诒就�,就該本王照料。不然傳出去還說我陸上?霾喚慘迤?,有辱我賢德之名�!�

    “不勞王爺費心,水仙在別處住不慣,回去于她養(yǎng)傷有益�!饼R天面色平靜,但語氣中卻透漏著一股子堅決。

    溫子然警覺火藥味愈發(fā)濃重,這齊天又是為了霍水仙什么都敢做之人,要是此時在王府起了沖突那就麻煩大了,他當下以醫(yī)者身份出來調(diào)解:“齊公子言之有理,心情對病人的身體恢復至關重要,若是心情舒暢,自然恢復地快些�;艄媚镆恢弊≡邶R公子那里,已經(jīng)習慣,所以不如讓齊公子將她帶回去休養(yǎng),方利于霍姑娘傷口復原。”

    溫子然本也是根據(jù)醫(yī)理來講,可這話飄入陸上?齠?朵里卻變成了霍水仙若是留在他王府心情便會不好,傷口也會因此恢復地慢,陸上?魴睦鐫蹌蓯嫣埂?

    “霍姑娘是從未來過本王府中,但本王一定會讓她盡快習慣此處,齊公子……”陸上?齙幕壩濤賜輳?霍水仙便忍無可忍地將他打斷:“多謝王爺好意,不過王府這里豈是我等草民可以隨意居住之所,草民還是適合住一些簡樸的小院。今日多有打擾,還望王爺恕罪,草民這就走。”霍水仙說完便欲起身下床。

    齊天輕輕地將她打橫抱起,小心避她傷處。

    霍水仙這輩子是第一次被男子抱,渾身有些不自在,心頭酥酥麻麻,她垂低了頭,“齊天,不用麻煩,我……我能走�!�

    “你身上有傷,不宜亂動�!饼R天以大夫的口吻拒絕。

    “霍……水……仙,”陸上?讎?吼,“你當真非走不可?”

    靈兒被此時的氣氛嚇得不敢說話。

    溫子然有些焦慮,生怕陸上?銎⑵?上來做出什么他不敢想象的事。

    “是。”霍水仙語氣堅決。

    “如果我說不呢?”陸上?鱟焐瞎伊艘荒ㄐ靶Α?

    “王爺這是要強人所難?”齊天的目光愈發(fā)凌厲。

    溫子然心道不好,這一個硬要走,一個硬要留,齊天無論如何也是要將霍水仙帶走的,他絕不會容許她在別人的地方,況且這人還是陸上?觶?而這陸上?齟聳鋇鈉?勢也是強行要將霍水仙留下,這劍拔弩張的局面一下子讓溫子然犯了難,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齊天跟陸上?齠?起手來,不然局勢就成了離弦之箭。

    “王爺,齊公子,二位莫要動怒,不如讓水仙暫住在下那里,在下那里藥材齊全……”溫子然才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不行�!饼R天和陸上?鲆煒諭?聲道。

    兩人半點不相讓的態(tài)度讓溫子然犯了難。

    霍水仙忍著疼痛,蹙眉道:“王爺,你何以非要留草民在你府中?若是那囂張跋扈的月曲公主在你府中看到了草民,那草民豈不是還要再進一次衙門,被打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草民只有一條命,不是什么九命貓,經(jīng)不住這般折騰�!�

    “王爺,水仙說得極是,若留她在此,那公主指不定哪日會上王府,水仙免不了會與她照面。公主若是見她在王府定會再找機會尋事,到時即便王爺能護得水仙周全,但若是公主不罷不休變本加厲地散出些污誹之言,只怕到時被那有心人捕風捉影了去,悠悠之口難封啊�!睖刈尤痪椭羲傻脑挿治隽似渲械囊恍├﹃P系。

    “這……”陸上?鎏?了溫子然的話有些動搖,他倒是未曾想過這方面,“想走可以,不過我要單獨與霍姑娘說些話�!�

    齊天本欲回絕,但霍水仙拍了拍齊天的肩膀,示意他將她放下。

    齊天將霍水仙緩緩地放在了床沿,助她坐下。

    溫子然則拉著齊天出了房間,靈兒也跟了出去。

    “不知王爺還有何事要吩咐草民?”霍水仙坐在床邊,雙手撐著床沿以減輕背部的使力。

    陸上?黿?自己腰間掛的玉佩取下,輕輕一拉,那一整塊看似平平無奇的玉佩此刻竟變成了兩塊翅膀形狀的小玉,陸上?黿?其中一塊遞給霍水仙。

    “這是?”霍水仙拿著玉細看了起來,沒搞懂陸上?鲆?將此物交與她是有何意。

    陸上?鋈險嫠檔潰骸按擻衩?為對翼,世上僅此一對,你可要將它收好。”

    這玉佩一看便是極重要之物,陸上?齟游蠢牘?身,霍水仙心知萬不能收下,又將玉佩塞回陸上?鍪種校?“如此貴重之物,我不能要,王爺還是收回去罷。”

    “你若不收下,那我便不能放你出去,你自己想吧�!标懮�?鲇鍥?中略帶威脅。

    霍水仙犯了難,要是不收萬一他強行將自己留在府中如何是好?若是收下,如此貴重之物,自己又如何能拿得起?

    “我上次送你的鐲子被你弄丟了吧?你是不是應該滿含歉意地將這玉佩收下并向我承諾此生定將守護好它決不把它弄丟?”陸上?雒髦?那玉鐲非霍水仙故意為之,如此追究只為讓她安心收下玉佩。

    霍水仙急忙解釋:“可是那鐲子是在……”

    “不管是在哪里丟的,反正就是弄丟了,你且將此玉佩收下放好,若是再丟,那本王定饒不了你�!辈坏然羲煞磻^來,陸上?黿?玉佩再次塞回她手中,迅速走出房間,不予她討價還價的機會。

    霍水仙看著玉佩發(fā)怔,卻見齊天已經(jīng)沖了進來,她慌忙將玉佩收進袖中,沖他輕輕一笑道:“齊天,我們回去吧。”

    “好。”齊天走到霍水仙面前,背對她,蹲下。

    霍水仙望著眼前山脊般的背梁,眼睛莫名一酸,毫不猶豫趴了上去。

    ☆、只取一瓢

    王府外,若塵于齊天之后趕到的馬車已等候多時。

    因為霍水仙身上有傷,若塵駕車極其謹慎,盡量不那么顛簸。

    霍水仙一直被齊天摟在懷中,毫不顧忌車里還有一個溫子然。

    半晌,一路緩馳下,終于回到夕霧。

    白叔在看到還能喘氣兒的霍水仙時,七上八下的心才終于落下,趕緊迎上去,“霍姑娘,沒有傷著吧?”

    “讓白叔擔心了,我無恙。”霍水仙朝白叔露出一個微笑,覺出齊天好像沒有放下自己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齊天,我可以自己走了�!�

    齊天再次溫柔拒絕:“聽話,別動。”

    霍水仙心中嘆氣:齊天啊齊天,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容易讓我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

    望著二人親密無間的背影,白叔神秘兮兮地湊近溫子然,“溫大夫,我看公子與霍姑娘之間……”白叔眼神微妙,說出來的話也很微妙。

    溫子然笑瞇瞇道:“白叔明察秋毫�!�

    靈兒不明所以地看著這兩人,問道:“白叔和溫大夫可是在說小姐與公子之事?”

    “勿言勿論,哈哈哈哈�!睖刈尤灰魂嚧笮�。

    靈兒更加一頭霧水。

    溫子然往前一走,“去給水仙熬藥吧�!�

    “好咧�!膘`兒歡快地跟上溫子然。

    溫子然邊拿出配好的藥材邊對靈兒送上關心:“靈兒,你身上的傷也需要處理,治傷的藥粉我配了兩份,一份給水仙用了,還有一份我稍后拿給你,給水仙熬的藥,你也要喝�!�

    “謝謝溫大夫,你不說我都忘記此事了。”靈兒被溫子然一提醒,才感覺背上皮肉隱隱作痛。

    溫子然笑了笑,“傻丫頭�!�

    若塵認定霍水仙今日受傷全因自己保護不力,停好馬車后就去齊天的書房里跪了,任白叔如何相勸,他都不聽。

    白叔搖搖頭嘆氣:“你這孩子,打小就是這樣,只要是自己認定的事,別人怎么勸你也不聽,今日之事怨不得你,公子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若塵跪的筆直,執(zhí)意道:“我知白叔心好,但今日霍姑娘受傷與我并非毫無干系,若是我能再快一步,霍姑娘興許就不會受傷,公子便也不會一時心急闖了王府�!�

    “那白叔也不勸你,但是你也無需太過自責,今日到底沒出亂子。”白叔從小看著若塵長大,他了解這孩子性情,若是事情沒有辦地如他預期,便會心生自責,每每有事也總是悶在心頭,誰也不愿告訴,白叔怕若塵將來會因此受苦。

    齊天將霍水仙抱進了房間,又動作極盡輕柔地往床上放去。

    “嘶~”霍水仙扯著了傷口,疼地她呲牙咧嘴忍不住痛呼。

    齊天頓時一陣慌亂,不迭自責,“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都怪我,都怪我。”

    霍水仙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扭到了�!�

    齊天替她掖好被子,“小……水仙,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藥可有煎好,你要是累了,就睡會兒,藥好了我來叫你�!�

    “好�!被羲奢p輕閉上眼睛,她的確困了,方才馬車駛的穩(wěn),一搖一搖,差點睡著,這會兒一沾枕頭,整個人很快放松了下來,困意趁機上眼。

    齊天念念不舍地望了她一眼,方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間。

    書房里,若塵還在跪著。

    齊天走了進來。

    齊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若塵,坐到書案后的椅子上,淡淡問道:“什么事?”。

    若塵將頭磕地,“屬下今日未能保護好霍姑娘,請公子責罰�!�

    “你無錯,何來責罰之理?”齊天心知今日之事牽扯了官府,若塵當時一人之力也無法阻攔那有心之人,確也無怪罪他的意思。

    “公子�!比魤m有些吃驚,他知道霍水仙對齊天何其重要,他以為齊天定會盛怒將他重罰。

    齊天揉了揉眉心,身上似乎還殘留著血腥氣,叫他心焦麻亂,嘆了一聲,道:“我豈是那蠻不講理之人,起來�!�

    “謝公子�!比魤m緩緩站起。

    齊天想到一處,遂道:“你去藏香閣將蘇喜姑娘和春姨請來�!�

    若塵聞言一怔,他幾乎難以置信這句話是從公子口中說出,夕霧從來都不許外人進入,他都是在霍水仙來到這里之后,因公子命他隨時保護,才得允進入此院,直到現(xiàn)在,連鳳戈瑤都不能來,這次霍水仙受傷了居然可以讓毫不相干之人進來,公子為了霍水仙,當真是什么原則都可以打破,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若塵不再多想,迅速收起心中詫然,“屬下馬上去辦�!�

    “公子�!比魤m前腳剛走,白叔后腳便進了書房。

    “白叔你來得正好,之前的計劃現(xiàn)在恐怕是要提前了�!饼R天骨節(jié)輕敲在書案上,眼睛看著筆掛上的幾支毛筆,思緒卻在霍水仙身上。

    白叔肅目道:“一切都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fā)。”

    “好。”齊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外踱去,“我去看看藥有沒有煎好�!�

    廚房里,藥罐在灶火上“咕咕”地響,靈兒手持葉扇,躬在灶前,看顧爐火。

    齊天正欲往廚房走去,卻瞥見溫子然坐在亭子里喝茶,他當下調(diào)轉方向。

    “你來啦,霍姑娘睡下了?”溫子然拿出一個空杯,為走近的人斟上一杯。

    “嗯�!饼R天坐在溫子然對面,全無飲茶心思。

    溫子然瞥了他一眼,“有話對我說?”

    “等她傷好了,我就帶她走。”齊天淡淡回道。

    “你可想好了?她現(xiàn)在還不記得你是誰,她只知道你叫齊天,是這個院子的主人,其他的,她一概不知,你可曾想過,若她永遠不會記起你,你該怎么辦?你可曾為自己想過?”溫子然字字都戳向齊天痛處。

    “若她有朝一日能記起我,那便是上天憐憫我,若她一輩子都不會記起我,那我便一輩子以齊天的身份跟她在一起�!饼R天目光沈定,語氣堅決。

    齊臨淵如何?齊天又如何?殷小蝶如何?霍水仙又如何?只要他是他,她是她,這就夠了。

    溫子然笑著搖頭,嘆道:“若不再記起前事的她要與別人在一起呢?那你怎么辦?你要以怎樣的身份留在她身邊?齊天兩個字,對她來說只是這個種滿了夕霧的院子主人而已。”

    齊天手上猛地一使勁,杯子被捏碎成了好幾塊,碎片割傷了他的手,鮮血從手中的縫隙中滴了下來,滴到了石桌上,可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他不敢想象若是他的小蝶最后愛上了別人,要與別人在一起,他要怎么辦?他應該怎么辦?是殺掉那個人還是殺掉她?或是將他們一起殺掉?他不能,他不能將他們一起殺掉,別人怎么能陪她一起死?若是她要丟下他一人,那他一定先殺掉她,然后抱著她立即自我了斷,隨她而去,而這,是他這一世唯一自私的想法。

    “你從來都不曾為自己想過,你這輩子難道只為她一人而活嗎?”溫子然說到最后幾乎是用吼的。

    齊天云淡風輕地道:“你說的沒錯,我這輩子,只為她一人而活。”

    “你啊你,這弱水三千,你偏偏只取那一瓢飲,不知該說你癡情還是該說你傻。老天何其殘忍,讓你這么多年皆守著一個觸摸不到的夢�!睖刈尤慌宸R天的癡情,卻又對他不甚同情,他心中也企盼若是霍水仙這一世都無法恢復記憶,能再次愛上齊天便也罷了。

    “在我有生之年還能找到她,已經(jīng)算是恩典了吧�!饼R天的語氣竟有些凄涼。

    “我都不知道讓你找到一個已經(jīng)忘記了你的她,對你而言,到底是幸還是不幸。罷了罷了,一切皆為定數(shù)。我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溫子然不再繼續(xù)這個讓人心情不快的話題,找了個借口走出了亭子,留下齊天一人坐在那里。

    齊天嘆了口氣,松開捏著茶杯碎片的手,沾血的碎片一塊塊掉在石桌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溫子然正在廚房盛藥,齊天走了進來,溫子然直接把藥碗塞給他。

    “再倒一碗�!饼R天淡淡道。

    “一碗夠了。”溫子然以為齊天已經(jīng)瘋到認為給霍水仙灌下一缸子藥就能立即生龍活虎的地步。

    “再倒一碗。”齊天又重復了一遍。

    溫子然著實不解他此舉何意,但還是依言又倒上一碗。

    “等一下。”齊天正欲走,卻被溫子然叫住。

    溫子然從藥箱中拿出了紗布及藥粉,“把你手伸出來�!�

    齊天不知溫子然要做什么,便隨便伸了一只手出去。

    溫子然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不是這只,是那只。”

    齊天將受傷的那只手伸到溫子然面前,站在一旁的靈兒這才注意到齊天掌中有幾道血跡斑斑的新傷。

    “你難道想這個樣子去見她?”溫子然沒個好語氣地嗔他。他對自己永遠狠得下心腸,卻不舍得她傷到一絲一毫,究竟是執(zhí)念還是深淵?

    溫子然將齊天手上的傷口清洗干凈,再用紗布纏了三圈,最后用剪刀將未用的紗布剪下,熟練打結,“好了�!�

    齊天端藥來時,霍水仙剛睡著不久,若換做平常,他斷然不會忍心叫她,只是現(xiàn)在,她受傷了。

    齊天放下藥碗,走到床邊,輕輕地拉起她的手,晃了晃,語氣柔和至極,“小蝶,該起來了……”

    霍水仙睡的太沉,齊天叫了好半天她才轉醒。

    “齊天,我睡了很久嗎?”霍水仙聲線慵懶。

    “不久,本想讓你再睡會兒,可是藥好了�!饼R天二話不說就去扶她,動作相當自然,甚至是嫻熟,力道控制得當,比霍水仙自己還當心。

    霍水仙宛然一笑,“齊天,你很會照顧人�!�

    齊天但笑不語,他這一生,只照顧過一個人。

    ☆、玉春探病

    齊天將她的頭輕輕抬起,下巴卻不經(jīng)意碰上了她膩滑的額頭,一陣失神過后,是沖動,被他壓制下去的沖動。

    霍水仙腦袋昏沉,并未察覺異常之處。

    齊天竭力穩(wěn)住紊亂的心神,拿了另一個枕頭墊在她頭下,替她擺好姿勢后,才坐回床沿,捧起藥碗,準備喂她。

    對于這樣明顯的曖昧,霍水仙心藏小鹿,連忙從他手中奪過藥碗,口齒不清地道:“還……還是我自己來吧。”端著那碗藥,卻遲遲不肯下口,這碗藥比在王府的那碗黑了不少,莫非,很苦?

    正糾結不已,卻見齊天端起了另外一碗藥,“我陪你喝�!闭f完,幾口咽下,帶地喉結上下滑動。

    霍水仙訝異于齊天的豪爽,她只見過陪人喝酒,還從未見過陪人喝藥,霍水仙再不好意思磨蹭,只得當場表演個牛飲水。

    “很苦吧?你看看,喜歡吃哪個?”齊天從她手里接過空藥碗上,又自桌上拿起事先準備好的蜜餞盤送到她跟前。

    霍水仙隨意挑了一塊放進嘴里,眼神有些恍惚。

    “齊天,你又未受傷,為何也要喝藥?”霍水仙遲疑片刻,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他此舉,太過……標新立異。

    “一個人喝藥太苦,兩個人一起喝,或許便沒有那么苦了。”齊天淡然一笑,所言卻別有深意。

    霍水仙聽的一頭霧水,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衙門里那一頓板子是否打在了自己腦袋上,竟然無法理解齊天這個邏輯。

    一塊蜜餞吃飯,當她準備再伸手時,眼睛不經(jīng)意瞟到齊天纏著紗布的手上,“齊天,你的手?”

    “不小心被割到了,不礙事�!饼R天將手藏了藏,垂在一旁,用袖子蓋住,不讓她看見。

    紗布纏的很厚,傷口必定不淺,霍水仙喉嚨一哽,緩了片刻,語氣平常地囑咐:“要當心�!�

    齊天囅然而笑,“好�!�

    霍水仙心道,這個人,受傷也能這般無所謂,舉手投足又自成一派風度,讓人猜不透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能令這樣一個人露出驚慌之色。

    只是,霍水仙不知道的是,齊天從山上跑下來的那一路,何止是驚慌,是幾近瘋癲,他幾乎是掉著一口氣奔向她,一個輕功不俗的人,生生摔了好幾跤,他的云淡風輕下面,是一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是一具體無完膚的身軀。

    “咚咚咚……”門口響起敲門聲,緊著傳進一個熟悉的聲音:“水仙在嗎?”

    蘇喜?

    霍水仙眉眼一彎,欣然喊道:“在這里,在這里,快進來�!�

    門口的蘇喜和春姨聽到是霍水仙的聲音,相視一笑,舉足邁入。

    “妹妹,我聽若塵說……”蘇喜走進來一句話還未說完便瞧見坐在床邊的齊天,微微一愣,立馬收口,轉即道:“齊公子也在�!�

    春姨比蘇喜更震驚,可以說是驚嚇,她怎么也沒料到齊天會在這里。春姨以前在藏香閣見過齊天,只不過她來藏香閣好幾年,見到齊天的次數(shù)卻是寥寥無幾,她也曾問起過鳳戈瑤,齊天到底是何人,鳳戈瑤卻讓她莫要多問,她也便再沒有再提過,如今卻在這里看到了他,還是跟霍水仙在一塊兒,春姨這一驚吃的不小,一個大大的疑問裝在肚子里,幾乎快要爆開。

    齊天點了點頭,“貿(mào)然將兩位接來,你們聊,我這就出去。”

    出去之前,齊天不放心地叮囑霍水仙:“有事就吩咐靈兒,切莫亂動。”

    霍水仙機械地點頭。

    齊天將蜜餞盤放在她能觸到的位置,隨后抬腳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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