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農(nóng)場里面,外面沒活里面還沒活嗎,總有給他們干的,這些人天天累得話都不想說,更別說其他的事了。
得到這種結(jié)果,這些舉報信哪還敢繼續(xù)舉報,一個個都老實了。
梁春宜看到她媽、她爸還有爺爺奶奶,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她抓著林書墨的手,心疼得不行:“媽,你的手又多了好多裂口�!�
“爸,你的頭發(fā)怎么白了那么多?”
“爺爺奶奶,嗚嗚嗚……”
梁春宜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排排鋼釘扎過去,疼得她要窒息。
這是她的家人啊,就這么幾年,還有她公公婆婆的照顧,結(jié)果還是被折磨成這樣。
可想而知,那些沒有任何關(guān)照的下放者,會過得多苦。
梁春宜沒那么大心去關(guān)心的所有人,她只在意自己的親人。
她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就是老了,手也是能看出來沒有干過任何粗活,滿手的繭子和裂口更是不可能,更別說還有凍瘡。
“媽,我給你們寄的防皴裂凍傷的藥膏,你們沒有涂嗎?”
林書墨想把手往后藏一藏,奈何吉寶和樂寶一人抓住了她一只手,小小的臉皺成一團,也是一臉心疼。
“姥姥,疼不疼��?”
林書墨上次見孩子,倆人在襁褓里還不會說話。
今天再見人,兩個可愛的寶寶都會心疼人了。
林書墨打心眼里高興,搖著頭攬住兩個孩子:“不疼,習(xí)慣了就好了�!�
她又看向梁春宜:“農(nóng)場里我和你爸有幾個老朋友,他們凍傷得更厲害,臉上的皮都凍掉了,我和你爸就把藥分給了他們點兒�!�
梁春宜心里涌上愧疚:“是我的錯,我應(yīng)該給你們多郵寄幾瓶的。”
梁春宜其實郵寄得不少,她爸媽爺奶每人都有兩瓶。
但奈何農(nóng)場受苦的人更多,這些藥確實不夠分。
而且那些人,沒有陸大龍和梁素英的照顧,也沒有子女像梁春宜經(jīng)常寄過來東西,雖然東西是通過羅素英寄過來的。
他們的日子,比林書墨和梁文正過得慘多了。
“別說這些了,今天咱們好不容易見面,說點開心的�!�
梁奶奶和梁爺爺正蹲著逗曾外孫外孫女,聞言梁奶奶站了起來,看著梁春宜,眼里掩不住的自豪。
“你現(xiàn)在進醫(yī)院當(dāng)了醫(yī)生,咱家祖?zhèn)鞯募夹g(shù),我爹終于不用擔(dān)心后繼無人了�!�
說著,梁奶奶就考察起梁春宜的學(xué)問來,包括之前梁春宜問過梁奶奶的問題,現(xiàn)在她一并扔給梁春宜,問她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梁奶奶是正經(jīng)中醫(yī)出身,雖說后面轉(zhuǎn)了西醫(yī),那中醫(yī)的底子還在。
不過問著問著,梁奶奶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底子不夠了,她長久沒學(xué)習(xí),已經(jīng)趕不上梁春宜的學(xué)習(xí)速度了。
梁奶奶這時才真的放心下來,滿臉驕傲的笑:“要是知道有你這樣的后輩,我爹在地底下都能笑醒�!�
梁春宜:“奶奶,雖然我是很優(yōu)秀,但你這樣夸我,我還是會臉紅。”
“哈哈哈!”
一屋子的人愣了下,隨即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樂寶和吉寶不明白大人笑得什么,但大人們笑這么開心,兩個娃娃也跟著“咯咯咯”笑。
林書墨笑著點了點她的頭:“哎呦,你這不知羞的模樣,我從前怎么不知道,我女兒居然這樣不謙虛�!�
梁春宜:“媽,您不知道的還多著呢,以后您會見到更多�!�
林書墨:“好好好,希望有那樣一天。”
這次陸大龍和羅素英沒有走,陸長州也在屋里待著。
一群人說說笑笑,再加上歡快的樂寶吉寶,今天的場長辦公室,充滿了歡聲笑語。
場長在外面聽得內(nèi)心升起一股羨慕,狠狠吸一口煙,遠望著農(nóng)場開墾出來的田,想著自己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和家人團聚。
他媳婦孩子不住在農(nóng)場這里,這邊太偏僻,孩子要上學(xué),媳婦有其他工作,不能一直陪著他,
他也不能經(jīng)常回家,他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老婆孩子了。
從農(nóng)場出來,梁春宜快樂的模樣一下子低落下來,連吉寶樂寶的情緒都變得郁郁了。
“媽媽,為什么姥姥姥爺,太姥姥太姥爺,不能和我們一起回爺爺媽媽家過年呢?”
吉寶:“我想所有人都在一起。”
梁春宜在心中深深嘆口氣,把兩個孩子攬進懷里,語氣故作歡快輕松:“今年不行啦,你姥姥姥爺他們工作很重要,農(nóng)場離不開他們。等過年前,我們來給他們送餃子好不好?”
吉寶和樂寶:“好!”
梁春宜卻在心里想著:快了,快了,還有兩年,可能等不到兩年,她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就算團聚不了,她爸爸媽媽他們,也能離開西北農(nóng)場。
*
從農(nóng)場回到家,梁春宜的心情一直沒緩過來,她只能拿出來醫(yī)書看,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孩子們跟著陸大姑出去串門了,羅素英和陸大龍去工作了。
這時,陸長州風(fēng)塵仆仆從外面回來,神色凝重。
梁春宜疑惑地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陸長州:“部隊上的事,我得去趟營區(qū)。”
梁春宜:“你是楚州部隊的人,還能在這里工作?”
陸長州:“剛好我能幫得上忙�!�
他拿了幾樣?xùn)|西,其中就有梁春宜給他常備的醫(yī)藥包。
梁春宜瞬間心里一咯噔:“你拿這個做什么?你要出任務(wù)了?”
陸長州:“軍事機密,需要保密�!�
第170,陸長州哥姐
陸長州自從那天出去,就好幾天沒再回來。
距離除夕越來越近,羅素英覺得自己兒子對不起梁家玉宜,便騰出來時間陪她。
她也有私心,誰不愛可愛的吉寶和樂寶呢。
每次羅素英帶著吉寶和樂寶出門,就會迎來一堆人的羨慕,都羨慕她有這樣懂事乖巧的孫子孫女。
“對了春宜�!�
梁春宜剛和吉寶樂寶從樓上下來,正和陸大姑一起包餃子的羅素英就抬頭笑著和她說:“今天長州大哥和二姐一起回來,你還沒見過他倆吧�!�
梁春宜搖頭,她知道陸長州有哥哥和姐姐,但沒有見過也沒有相處過。
不過陸長州的哥哥姐姐在她生產(chǎn)還有孩子周歲的時候,都寄過禮物,逢年過節(jié)也會寄,梁春宜也會回禮。
雖說沒有見過,不過梁春宜能感覺出來,陸長州的哥哥姐姐應(yīng)該不難相處。
羅素英和梁春宜說這個,也只是提前告訴她一下,陸長州哥哥姐姐的家庭成員。
“長州大哥和二姐都結(jié)婚了。他大哥家里也是兩個孩子,不過是倆男孩,大的今年十歲,小的今年七歲,都比吉寶樂寶大。他二姐沒有孩子,兩個人一直不說要,簡直要愁死我和你爸了�!�
梁春宜這話就沒辦法接了,她只能對羅素英笑笑,沒有說話。
陸大姑在旁邊快速捏了個餃子,眼皮子都沒抬說:“你就是瞎愁,兒孫自有兒孫福,人倆口子要不要孩子自己會商量。而且郡郡老公家里都沒著急,你著急什么?”
陸長州的大哥叫陸長川,二姐叫陸長郡。
羅素英:“她都三十五了,我能不急嗎?再不要孩子,等她四十多了,就要不了了!”
陸大姑:“這不是還有好幾年呢,你現(xiàn)在都有四個孫輩了,就別著急郡郡了。說不定明年人就生孩子了呢。”
羅素英:“要是真像你說的這樣就好了�!�
*
陸長州的哥姐是陸大龍的警衛(wèi)員接回來的。
一聽到外面吉普車的聲音,拿著面團玩的吉寶和樂寶立馬放下了手里的面,伸著頭往外看。
“媽媽,是不是大伯和二姑來了?”
“應(yīng)該是�!�
梁春宜用手帕把他們手上的面粉擦干凈,拉著他們趕緊跟上陸大姑和羅素英往外走的腳步。
剛走到院子里,梁春宜就看到三個穿軍裝的人,兩男一女,還有個穿著軍大衣,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提著東西走進來。
另外有倆同樣裹著軍大衣的小男孩,正跟在大人旁邊,好奇地看向梁春宜還有吉寶樂寶。
吉寶樂寶也仰著頭好奇地看進來的這些人。
羅素英高興得不行,今年她家所有孩子都回來了,真是好多年沒有這樣一家團圓過一次年了。
“這是長州媳婦春宜,這倆是……”
“是吉寶和樂寶吧?”穿著軍裝里氣質(zhì)溫柔的男人蹲了下來,笑著看著吉寶樂寶說:“你們好,吉寶,樂寶,我是你們的大伯�!�
“我是你們姑姑�!�
穿著軍裝的女人也走過來,語氣有些硬邦邦的,聲音更偏向于中性,帶著些金屬質(zhì)感,她留著短發(fā),整體的氣質(zhì)很酷颯。
“我是你們姑父,叫聲姑父來聽聽?”
陸長郡的老公雖然穿著軍裝,但和兩人的氣質(zhì)完全不同,吊兒郎當(dāng),痞里痞氣,根本不像梁春宜平時見的那些軍人的模樣。
不過他的眼神和那些軍人一樣清正,還帶著銳利,一看就是很有攻擊性的人。
陸長郡的眼神和他的一樣。
倒是陸長川的眼神,少了些凌厲,多了些斯文溫和。
“大伯,姑姑,姑父!”
吉寶和樂寶完全不認生,讓叫人就叫人,梁春宜肉眼可見,陸長郡看著吉寶和樂寶的眼神多了絲柔和。
她丈夫葉麟一手一個,直接把吉寶和樂寶抱了起來:“真乖啊,姑父帶你們玩,以后姑父罩著你們�!�
陸長郡:“別把我侄子侄女帶壞了�!�
葉麟:“媳婦,冤枉啊~我這么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品貌非凡的人,怎么可能會帶壞小孩子呢?”
葉長郡:“……好好說話�!�
梁春宜眨眨眼睛,努力忍住自己的笑。
陸長川用力咳了兩聲,也壓下去了笑意,趕緊給梁春宜介紹他媳婦和孩子。
陸長川老婆叫韓若月,羅素英和她說過了,以前她是部隊文工團的,現(xiàn)在轉(zhuǎn)了地方,在陸長川部隊附近的一個廠子里干宣傳的工作。
韓若月的性格是外向型,開朗又熱情,對梁春宜也是一聲一個弟妹叫著,拉著一起進屋。
倒是她和陸長川的兩個孩子,可能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熟悉,都表現(xiàn)得很安靜。
陸長川家老大叫陸江,老二叫陸河,一江一河,一聽就是兄弟,姓是陸地,水陸都有了。
梁春宜有些不習(xí)慣剛認識的人這么熱情,但她能感覺出來韓若月沒有惡意,她就是這樣的人。
因此她也是一直笑著,和韓若月說話。
陸長郡話話不多,到了屋里便坐在了沙發(fā)上,一雙大長腿隨意地一伸,整個人都散發(fā)著股慵懶但又帶著些如竹挺拔的氣質(zhì)。
梁春宜看她一眼又一眼,忍不住被她吸引,真的是很帥,和男人的帥不一樣,是女性灑脫自信的帥,讓人忍不住看她。
韓若月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笑得不行說:“你也覺得二妹很獨特吧,比男的還有吸引力。”
梁春宜點頭:“以前沒見過二姐,今天見了,感覺她真的很優(yōu)秀,很吸引人。”
韓若月笑得更大聲了:“那你得注意點了,克制住自己,不然你看多了,二妹夫會吃醋的�!�
“啊?”梁春宜驚訝地轉(zhuǎn)頭,感嘆了一句:“那二姐夫是真愛二姐。”
“愛慘了好吧。”韓若月和她說:“你嫁進來的時間晚不知道,二妹夫追二妹那可是追了整整五年,才勉強讓二妹點頭和他愿意處處�!�
梁春宜還真不知道,羅素英也不會和她說長州哥姐的愛情史,只介紹了人。
韓若月清清喉嚨,正準備細說,梁春宜都豎起耳朵聽了,陸長郡的視線投了過來。
“大嫂,你剛剛不是說臉上有風(fēng)沙,想洗臉?”
韓若月看著陸長郡,笑得一臉明白站起來:“行,我去洗臉�!�
她又低頭小聲和梁春宜說了句:“你二姐害羞了�!�
羅素英在旁邊說:“廚房里有熱水,長川,給你媳婦提過去�!�
雖然屋里有浴室,但其實只有夏天會在里面洗澡,冬天大家都去澡堂子。
想用熱水洗漱,只能自己燒,西北這邊怎么可能會有能洗澡的熱水器呢。
梁春宜真的好奇,像陸長郡這樣一看就不會沉迷愛情的人,葉麟是怎么打動她的。
她也是真的喜歡陸長郡,想和她說話,便坐到了她旁邊。
陸長郡的腿往旁邊收了收,給梁春宜騰出來更多的位置。
“二姐,二姐夫真的追了你五年?”
陸長郡還沒說話,那邊陪著孩子玩的葉麟笑得一臉痞氣抬頭,語氣隨性地說:“五年哪夠啊,加上暗戀,正兒八經(jīng)地算,七年。”
梁春宜“哇”一聲,但立馬道:“我二姐這么優(yōu)秀,你追七年追到了,也是你賺。”
葉麟挑著眉點頭,眼神勾人地看著葉長郡:“對,是我賺了,大賺特賺!我這一輩子的運氣,都在這事上了�!�
葉長郡手里的蘋果朝他丟過去:“別瞎胡說�!�
葉麟:“我說的實話。”
梁春宜在旁邊捂著嘴偷偷笑,感覺自己被秀了恩愛,但又很喜歡陸長郡和葉麟這樣簡簡單單地說句話,都曖昧無限的拉絲感。
羅素英和陸大姑看著四個孫輩玩,和陸長川說話。
而陸江和陸河已經(jīng)和吉寶樂寶玩在了一起,外加一個葉麟。
“長州呢?”葉長郡看看四周,皺眉問道:“過年他不在家陪著你和孩子去做什么了?”
梁春宜語氣平靜道:“他出任務(wù)了�!�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陸長州出任務(wù),雖然擔(dān)心想他,但她學(xué)會調(diào)節(jié)自己的心情,不會讓這些情緒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陸長郡:“他在西北出任務(wù)?”
梁春宜點頭,陸長郡看著她,眼里露出歉疚:“對不起�!�
梁春宜:“二姐你不用替他道歉,我既然嫁給了他,對他的工作就會理解支持。”
就像她學(xué)醫(yī)做醫(yī)生,陸長州也給了她很大的支持,從來不反對她做這些,同樣的,她也會支持理解陸長州。
他就是這個職業(yè),他也喜歡,梁春宜不會因為缺少陪伴,就強迫他離開自己熱愛的行業(yè)。
將心比心,要是陸長州強迫她不能學(xué)醫(yī)當(dāng)醫(yī)生,她可能會直接跟他離婚,分分鐘過不下去。
晚上,一家人吃了頓熱熱鬧鬧的晚餐,一桌子的菜,還有羊肉餃子。
陸江陸河吃得頭也不抬,話都顧不得說。
等他們吃得肚皮滾圓,望著羅素英和陸大姑的眼睛全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