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江之遙害死他了,他活過來復(fù)仇,要活活弄死江之遙。
江之遙醒過來的時候,房間里沒有人,窗簾拉得很緊,只透進(jìn)零散的幾點光線,他動了動身體,潔凈干燥,但是一起身,他察覺有什么東西還在身體里,臉?biāo)查g變成蒼白一片。
他走了,他應(yīng)該走了,江之遙撐著床站起來,腿是軟的。
他又沒喝醉,清楚地記得昨天晚上發(fā)生什么,秦頌把他釘在床上,他整張臉埋在枕頭里,兩只手被鎖在枕邊,秦頌咬他的肩膀。
還有墻上,江之遙看到風(fēng)景畫下面有一灘下流的深色痕跡。
他的書桌上,被掃開的書或者文稿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椅子上的坐墊...
這些東西都有幾年年頭了,半舊不新,主人受辱,他們也跟著被折騰。
好像全在盯著他看,眼看著他被一個陌生的有女朋友的人強j。
江之遙渾身上下像被拆開了,一只手伸進(jìn)來掏了掏找了找,又拼好了,拼的人手藝還不錯,但那種無力而疼痛的感覺還在。
床頭柜放著一管拆過的藥和一杯水,便條都沒有,江之遙喝了水,坐在床上,床單也是干凈的,這居然讓他感到有一點可憐的欣慰。
他緩了口氣,站起來,走出房門。
昨天什么事情都來不及處理,他記得地上全是秦頌帶進(jìn)來的雨水泥濘,玄關(guān)的地毯一定臟透了,還有衛(wèi)生間,不知道宋赫吐完之后有沒有收拾。
他走出去,地上沒有水,很干燥,門口的地毯不見了,再右轉(zhuǎn),鼻尖最先嗅到的,是馥郁的食物香氣。
他扶著墻走到廚房前,廚房門是透明的,層高兩米六不至于打頭,但廚房是按照江之遙身高做的臺面高度,對一米九三的男人而言太矮,他低著頭,光著膀子圍著自己的圍裙在攪弄砂鍋,旁邊還有個蒸鍋在冒氣。
江之遙靜靜地看著他。
這個人,在他印象里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一點都不沾,江之遙或者其他家政如果不照顧他,他可以點外賣下館子,或者干脆喝點果汁牛奶吃點麥片什么的飽腹,連速食他都不會煮。
不知道要怎么辦,這里沒有爛攤子要收拾。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兩個人都頓一下,江之遙摸自己口袋,沒有,家居服都是另一套,他眼睜睜看著廚房里的人從圍裙里掏出他的手機:誰?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秦頌冷笑一聲:你找江之遙?他在床上。
對面那頭說了些什么,他唇角含著那抹冷笑聽著,隨后,他說:說夠了沒有?江之遙十八歲就訂給我了,他玩你你還當(dāng)真了?當(dāng)三上癮?我管你是不是小三,你是小四小五都不妨礙是個下賤東西,狗掀門簾子全憑一張嘴,腦子膽子還沒蛋大,這么囂張打什么電話,現(xiàn)在滾過來...
一只手從他掌心抽走了手機,江之遙:不好意思,剛才手機丟了,您是?
電話那頭是汪汪大哭的宋赫:我不是小三——江哥,昨天是不是他帶一身水進(jìn)來的啊,江哥你還好嗎,我本來想報警,手機沒電關(guān)機了,他是誰啊,是你老公嗎?他罵我嗚嗚嗚嗚江哥你怎么就脫單了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他沒把你怎么樣吧?
江之遙心力交瘁:沒有,你...算了,我有點事,你好好休息吧。
他掛了電話,眼見著秦頌轉(zhuǎn)過身,小小窄窄的圍裙遮不住什么,后腰抵著臺面,抱臂冷冷看他:他是誰?
姓宋,還醉醺醺地跟著江之遙回來,江之遙是什么人,最喜歡趁人喝醉行事的人。
昨晚上確實是失去理智了,但今天一接電話見還是這小賤貨,讓秦頌怎么忍?
江之遙抿唇:你為什么要拿我的手機說這些?我說了他不是我未婚夫,萬一是客戶...
秦頌?zāi)曀季茫湫σ宦暎弘S你,反正現(xiàn)在在你心里什么阿貓阿狗都比我重要了。
他轉(zhuǎn)過身,聲音依然冷冷的:江之遙,你沒良心。
沒良心的江之遙看他這樣:...阿頌,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頌背對著他:我現(xiàn)在又是阿頌了?你翅膀硬了,還關(guān)心我死活?去餐廳坐著。
說不通,江之遙回到餐廳坐下,椅子上有墊子。
他根本沒想到秦頌還在這,什么準(zhǔn)備也沒有,甚至不知道怎么質(zhì)問,節(jié)節(jié)敗退。
無言地發(fā)呆十分鐘,秦頌端著鍋和小碗出來,是胡蘿卜小米粥和蒸餃:看我干什么?還想我伺候你?自己盛。
江之遙低下頭,默不作聲地盛粥,一時間整個餐廳只有他們兩個人進(jìn)食的聲音。
這一瞬間,好像和過去并沒有什么差別,江之遙吃飽了,下意識地伸手收碗,秦頌一筷子威脅他收手:放下,江之遙,你不疼?
疼是疼的,有點撕裂也說不定,但是上了藥,更多的是麻和癢。
他主要是擔(dān)心秦頌的意圖。
秦頌洗了碗,擦干凈手,途中接了個電話,隨后走出來,他對江之遙說:我還會來,江之遙,準(zhǔn)備好招待我。
江之遙看著他:為什么?
秦頌打開門,助理站在外面,他接過衣服,關(guān)上門,當(dāng)著江之遙的面開始穿:你欠我的。
江之遙受夠了:...我根本不欠你什么!秦頌,我們分手了,你甩了我,我不想留下來是我的錯嗎?你讓我滾出你家,現(xiàn)在你跑到我家來,強x我,你說我欠你,我欠你什么?
秦頌扣上襯衫扣,回過頭,看著他,有如實質(zhì)的怨恨隨著講述從他那雙眼睛里流淌出來:你說夠了沒有,那你怎么不說你是怎么對我的,江之遙,你一直在冷暴力我,除了我們兩個誰也不知道,你在乎我嗎?你從來不回答我的問題,我要你干什么你想盡辦法跟我作對,你說你喜歡我,可你是怎么對我的?你只會說算了,你根本不想跟我有以后,你玩弄我,然后拋棄我...
江之遙打斷他:是你不想跟我有以后,你說的對,我也恨,我真的很恨,秦頌,我很恨我當(dāng)時親了你,我...一切都是那天晚上的我引起的,我已經(jīng)努力在贖罪了,可我又不是機器人,我道歉了,我聽話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樣?
秦頌:你后悔,我更后悔,我后悔被你騙成這副賤樣...我什么時候說我們沒有以后?江之遙,我連學(xué)校都給你挑好了,甚至房子,車,那條狗,你要我怎么樣?我跳樓,把命也給你?
江之遙突然冷靜了:...不要為了吵架說謊,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跟我有以后。
秦頌注視著他:你拆開我的腦子看到的?
江之遙:我聽見了。
秦頌:我沒說過。
江之遙搖搖頭:隨便你,我就是恨你這樣,把我當(dāng)成什么?一個隨便可以支配的玩具,你王國里的一個忠誠奴隸,你說的都對,你可以朝令夕改,我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就被釘在恥辱柱上,但是我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我不是你的奴隸,我不會再聽你的,秦頌,你為什么不長大?
秦頌盯著他:我想不起來。
江之遙:那天晚上,你不是拒絕我了嗎?
秦頌荒謬地笑了:真的是因為這個?
江之遙搖頭:不是,怎么會是因為這個呢,其實我那時候很蠢,可以忍,如果你只是...你只是沒想過跟我這種人結(jié)婚,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跟著你,等你煩了把我打發(fā)走,如果你只是不能接受我的身體,我也可以只給你你要的...
他說著,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流,他難道就一點都不思念嗎?
他說:你不能...你不能什么都不想要又不允許我離開,用你的占有欲一直作弄我,我不能一輩子陪你玩過家家,我也是人啊!
作者有話說
冷臉做飯
第65章
遙遙有期完
秦頌冷笑起來:江之遙,你說我不能接受你的身體,你忘了我昨晚是怎么伺候你的?
他一字一頓:我、給、你、x、了。
江之遙臉上不受控制地浮起一大片紅暈。
秦頌感覺胸腔里都是一股血腥氣:我想起來了,你聽見了,聽見我說什么,我沒想過結(jié)婚,我沒想過跟你這種人,為什么?因為你他x的就是在玩我,我跟你說什么你能有反應(yīng)?我又做錯什么了?我做錯了你有本事罵我打我,可你什么都不說,到底誰喜歡誰?我那時候才十八歲我怎么結(jié)婚,我怎么想?我媽要打死我怎么辦?你怎么辦?江之遙,你根本就沒想過跟我一起,你只想逃跑,你說你喜歡我,然后你就逃走,留下我一個人面對這些,你知道我這六年怎么過的嗎?
秦頌好恨他,恨得想從他身上挖出心來看,又愛他,愛得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我每年都盼著你原諒我,每年都盼著你回來看我,我根本就沒離開過,我媽不讓我去找你,我在她面前裝正常人,我還找了個女朋友,兩千塊錢一天,我陪她出去旅游,轉(zhuǎn)車去找你,我第一次坐那種火車,好多人,到地方你不在,他們說你去外面喝酒了,說你很受歡迎,江之遙,我都還沒來得及找到你在哪,你是不是已經(jīng)把我忘了?你到底是懲罰我,還是根本不要我了?
江之遙不再說話了。
秦頌又笑了一聲,喉嚨里到舌根已經(jīng)全是血腥味:我的占有欲作弄你,我把你當(dāng)奴隸,江之遙,你真的把我看扁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你以為誰都可以強迫我,誰都可以靠幾句話把我弄得生不如死嗎?
他說完,平復(fù)了一下,穿上外套,重新回到江之遙面前,捧起江之遙的臉,用拇指指腹抹干凈上面的眼淚。
他說:我明天還會來,你最好告訴你媽媽。
他沒有來,大概一個月后,有人發(fā)了一條短信給江之遙。
秦云坤:抱歉遙遙,是我管教不周、教子無方。
這條消息比沒有消息還讓人驚悚,那個號碼打不回去,江之遙不知道她要怎么管教秦頌,他急切地回復(fù):秦姨您冷靜一點,不要打他。
連著后續(xù)幾條消息都像石沉大海,他整天都心神不寧神思不屬,去體檢,結(jié)果還沒出來,自己已經(jīng)怕得要死。
他和秦頌已經(jīng)分割得太完全,他去問專員,專員只說:不太清楚總經(jīng)理的行程,現(xiàn)在可能在總部?話說原來我們總經(jīng)理沒有女朋友,那是他表妹啊...
他又找到學(xué)生時代陳正的號碼,打過去居然還能通,那頭的聲音一如高中時代的輕快明亮:江之遙?你還活著�。�
江之遙急切地問:對不起,你知道秦頌怎么樣了嗎?
薄燁萊沒空陪他,陳正在圖書館本來瀕臨自x,還好人生處處是樂子:秦頌?好久沒見他了,上次聽說還是大三被他媽打斷了腿休學(xué)在家,嘖嘖,二十來歲了還在發(fā)瘋,你當(dāng)初甩他真的明智之舉。
江之遙聽得心都顫了:打斷腿?
陳正:對啊,我簡直想象不到誰會把親兒子這么當(dāng)仇人打,那是祖?zhèn)鞯匿摫迏�,就這樣了,還不服,媽...薄燁萊他媽去問,秦頌他媽干脆說兒子廢了。
陳正:不知道他到底干嘛了,犯天條了��?我媽前夫都不敢這么打我。
陳正:對了你最近干嘛呢,有事沒事回來聚聚唄,我三天沒喝酒了天天考他爹了個吊的...
江之遙真的慌了,他打電話給遠(yuǎn)在外地旅游的江萍,求她把秦云坤的聯(lián)系方式給自己。
江萍不知所謂:怎么了遙遙?你秦姨?我好久沒聯(lián)系她了呀,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先別急...遙遙,怎么哭了?
江之遙聽見她的聲音,不知不覺就哽咽了:...阿頌來找我了。
江萍嚴(yán)肅了起來:我這就聯(lián)系她。
江之遙把臉埋進(jìn)手里,泣不成聲:我...我不知道...媽媽,他走了,他說明天還會來,但是他沒來...我收到秦姨的短信了,說她會管教,她之前把阿頌的腿打斷了...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
接到電話的時候,秦云坤正從一片花圃里抬起頭來,她示意邊上其他考察人員別過來,自己走開,隨后接通了這個私人電話:喂,江姐?
對面說了什么,她皺起眉頭:你說那個狗東西干什么了?
隨著對面的講述,她眉頭快能夾死蜜蜂了,隨后,她說:我現(xiàn)在回去打死這個畜生。
對面急了,江萍的聲音比免提還尖:大小姐,你不要打小頌啊!大家坐下來聊一次,遙遙也讓你不要打他��!
聊什么聊?�。∏卦评ぴ诨ㄆ岳镛D(zhuǎn)了兩圈,只恨那個孽子不在自己面前,不能一剪子給他戳死:我不打他?我不打他...我三年沒打他,他能千里迢迢跑去把人搞懷孕,我再不打他他能干出什么畜生事來?
她掛了電話,又接了一個,掛斷后馬上打起另一個電話:你在哪?秦頌,別跟我�;ㄕ校愀�...
那頭的聲音發(fā)懶:我在江城。
秦云坤氣極反笑:你一直盯著遙遙?
秦頌收起望遠(yuǎn)鏡:嗯。
秦云坤:你從來沒死心過?
秦頌:沒有,你打死我都沒有。
秦云坤:你個畜生,遙遙當(dāng)時還沒成年!
秦頌:我也沒成年,媽,不過你說得對,當(dāng)時我要是畜生,現(xiàn)在就不用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