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陳正是新轉來的,暴發(fā)戶,開學三個月已經得罪了班里的絕大部分人。
沒人搞他,有人慫恿秦頌,但秦頌不吃那套,他最近很不對勁。
薄燁萊呢?他是被騷擾的主力軍,陳正曾經一整天都跟著他,為了知道他到底是男性還是omega。
薄燁萊不喜歡別人論及他的臉,但陳正第一次見他,就湊得極近,目光像是把人整個舔了一遍似的,看夠了本,才意猶未盡地說:你真漂亮。
薄燁萊冷臉以對。
還是其他同學打圓場,把陳正有意無意地推開,請他欣賞剛擦干凈的電子智能黑板。
在被看透貓嫌狗憎的本性之后,他被丟向了不受歡迎的角落,和“失寵”的秦頌跟班江之遙一起。
實驗室搭伙第一天,陳正笑瞇瞇地對江之遙說:你也很好看,但是比薄燁萊...差太多了,他好漂亮,到底是男人還是omega,學校真老土,花名冊上都不登記性別,廁所還有隔間,不過他*真挺大的。
江之遙:......
江之遙完全不想回應。
四個人里面,看起來最好親近的陸但年和不怎么說話的薄燁萊才是最吃人不吐骨頭的,相比之下,賀延賦都只是不近人情,秦頌則比較外放而已。
在他心里,陳正是在找死。
找死的陳正接著說道:有他這種國色在身邊做對比,你怎么會喜歡秦頌那種野人�。�
江之遙悚然一驚,鈉塊險些脫手:你說什么?
陳正好像完全不在乎近在咫尺可能發(fā)生的爆炸,他湊近了一些,聲音帶著輕笑:我前天,本來只是想看看薄燁萊的柜子里還剩點什么...結果撿到奇怪的東西了,秦頌真沒紳士風度,把那些信丟在地上就那樣不管了,最上面那封墊著別人的信,反正是不要的,我就拼起來看了...
江之遙冷冷地看著他,臉頰卻不斷升溫,只聽他十分費解似的復誦:...對不起,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阿頌,我知道你一定覺得那個吻很惡心...這是什么意思?
江之遙閉了閉眼,重新開始做實驗。
同伴陳正不僅不幫忙,還在邊上亂他道心:你們接吻了嗎?你和他,你們之中有誰是omega?
江之遙忍耐著,等待鈉和水發(fā)生反應,他盡快做完了實驗,提交結果,然后徑直沖出了實驗室。
陳正追出來,他毫無分寸,一把抓住了江之遙的手腕:你過來。
江之遙拗不過他:你干什么?你瘋了嗎?
陳正一直把他拽到附近架空層里,才松開手,好整以暇地看他狼狽地發(fā)怒。
江之遙忍無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陳正思考片刻:...好問題,其實我沒想好,不過,既然我手里握著一個把柄,那我就得好好用用它,比如說,要挾別人去偷薄燁萊的泳褲?
江之遙荒謬地看著他:你瘋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
陳正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我亂說的,嗯...或許是一些很小的事?要看我心情。
江之遙努力鎮(zhèn)定情緒:你覺得...這對我來說是個把柄?
陳正的笑意加深了:不算嗎?如果我打印出來貼在宣傳欄呢?或者發(fā)一份給秦頌的家里人?嗯,你可以否認,堅決不承認那不是你寫的,但是秦頌大概會被懷疑是同性戀了吧,說起來他還真是那款的菜...
江之遙聽不下去了:你別...
他哽了一下,隨后聲音變得低弱:你別這樣,你到底要干什么?
陳正思索片刻,他問:你是omega吧?
江之遙惶惑地看著他,很快,敗下陣來,也承認下來:嗯。
那就對了,陳正興高采烈:我看你也不像同性戀,我想讓你...嗯,要是給你機會睡一次秦頌,你會怎么辦?試試看,把我當成秦頌?
把陳正當成秦頌?江之遙狠狠地打了個寒噤:我做不到。
陳正追問:你們那天只接吻了?你就沒想過要對他做什么嗎?他不是醉得要死?
江之遙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堪:我...我沒想過,他不會喜歡我。
陳正摸著下巴:我看未必,他不是被你搞得神魂顛倒的嘛,都把自己游感冒了。
那叫什么神魂顛倒,江之遙難堪地低下頭:他是...只是太生氣了。
現在,他只希望一切回到最初,秦頌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從未情不自禁的時候。
陳正悻悻:是哦,氣得像頭水牛一樣。
今天先算了,他揮揮手:你回去吧,我得再想想,要把信拿回去,你得為我辦件什么事才行呢...
江之遙只覺得身心疲憊,事到如今,發(fā)生的所有事都是他的錯。
秦頌那樣的人,連看電影都會格外關注豐滿女性的人,甚至說出“omega對我來說就像畸形男人”的人,根本沒可能喜歡他。
江之遙的父親同樣這么想,事實上,社會上很多角落里,仍然有很多人這么想,沒有alpha和omega時,他們覺得女人就是低等男人,有了alpha和omega后,他們就是低等女人和低等男人。
但在江之遙六歲時,媽媽第一次反抗自詡高等的男人,努力打離婚官司,把他這個小低等男人帶走。
但媽媽是女人,她不知道怎么照顧一個omega,把他當一個男孩一樣養(yǎng),這樣,外表看起來,他起碼是個父權勉強能接受的堅強男子漢。
其實也沒有錯,畢竟每個人都能在合適的環(huán)境下被塑造成“男人”,一開始,他們只是忘了說,江媽媽也害怕戳傷他,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江之遙越來越說不出口。
秦頌完全把他當做朋友、跟班,總之同性別的小兄弟,他罩著江之遙,用一種大哥的姿態(tài)。
后面再說,不是不可以,而是很奇怪,有人形容,就像泰迪熊長出了*。
更何況,哪怕他是omega,他也仍然不是秦頌會喜歡的那類人。
其實也還好,只是偶爾,很偶爾,聽見秦頌談論異性,醉酒后用頗為贊美的語氣講起夏令營認識的一個俄羅斯女孩時,會感到深深的、令人無助的嫉妒。
他為什么會做出那樣的事呢?秦頌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他用極其殘忍直白的辦法為這段兄弟情劃下分割線。
而作為被割掉的那部分,江之遙問心有愧。
他只希望秦頌不要再為他生氣,寫信是因為當面根本說不出口,社交軟件被全面拉黑,信里他幾乎沒有為自己求情,只是不停地、不停地道歉,一遍又一遍,以至于陳正只能復述出那幾句作為證據。
不過,這也無所謂了,不論陳正提出什么樣的要求,只要不影響秦頌,這些都無所謂,今年暑假一過,他會去求秦女士讓他轉班,理由是跟不上進度,他不會再煩秦頌了,再過一年半畢業(yè),他上大學之后,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曾預想過的,可能折磨他的秦頌戀愛時期,他也不必準備忍耐并逐漸脫離了。
他只需要撐過這一年半就好。
他只是低估了陳正的不正常。
第39章
遙遙有期4
等秦頌失魂落魄地帶著那套畫具抵達美術教室時,賀延賦已經完成了大半幅素描:你是真虛,回去讓阿姨給你補補。
哥們不準時但好歹心意到了,秦頌找了把椅子坐下,把臉盡可能埋在手里,聲音挺痛苦的:...有就不錯了,讓陸但年給你送,送到的時候你都在列賓學雕塑了。
賀延賦在鋪色:你看右前方,十三班的車藍,秦少之前夸過的神仙妃子,現在機會來了,請吧。
秦頌頭都沒抬,有氣無力地說:滾...現在真沒心情。
賀延賦難得這么活人,聽了這話即刻閉口,心無旁騖地畫素描。
越畫越覺得自己頗有藝術細胞,如果早點啟蒙,現在或許能把創(chuàng)業(yè)的事情放一放,先賣畫。
秦頌崩潰了幾分鐘才抬起頭,一抬頭就是一驚:我艸,你學了快半學期吧。
賀延賦:嗯。
隱隱透著幾分自得。
秦頌小心翼翼:那這是什么...頭上頂著尿壺的威震天?
賀延賦的筆驟然一停。
他放下筆,側過身,心平氣和地問:你來的路上遇見什么事了?
總不能青春男高一場風寒搞陽痿了。
秦頌的臉色很詭異地空白了一會兒,隨即,他咬牙切齒地問:你說,如果你有兄弟...比如說咱們幾個中的一個,去搞同性戀,你會怎么想?
賀延賦:恭喜。
秦頌大怒:不是我!
賀延賦轉頭回去接著鋪色:恭喜燁萊或者但年。
秦頌:你就不覺得很奇怪嗎?艸,感覺哥們一下就變異了啊...
賀延賦:他們誰愛上你了?
秦頌想想都惡心:怎么可能。
賀延賦也惡心:那你擔心什么,又沒搞到你頭上。
秦頌不爽的就是這點:那萬一搞我頭上了呢?
賀延賦沉思片刻:你去校醫(yī)室開點藥治治花癲。
秦頌忍了:我就讓你代入一下,假如陸但年哪天突然喜歡男的了,大半夜趁你喝醉親你,還把舌頭搞你嘴里,你什么感覺?
賀延賦閉了閉眼,徹底把畫筆放下了,他轉過身,鄭重其事地問:你這種情況持續(xù)多久了?醫(yī)生怎么說?
秦頌壓著嗓子:問你你就答,我認真的!
賀延賦光想到這些字排列在腦海里都覺得受到了污染:如果當時沒處理掉他,事后我會盡全力搞垮他,讓他在牢里度過長壽且松弛的一生。
把江之遙搞進監(jiān)獄?秦頌嘟囔:那倒也不至于...吧。
賀延賦已經被他的語言和幻想惡心透了:至于。
秦頌求知若渴:但你不覺得這么卑微地喜歡你的人被這么對待很可憐嗎?他平時對你特別好...
賀延賦:打住,你說的這些跟陸但年沒有任何關系。
賀延賦算是明白了,今天他不解決這傻*,他必定是畫不完這副巨作了:你是什么感覺,被...如果是你被這么表白了的話?
秦頌和他不一樣,他完全有可以調閱的記憶:就...挺莫名其妙,挺生氣的吧,還以為給我喂了口果凍,結果吃起來是熱的還特軟,就...很可怕啊,他怎么這樣啊,我艸,我拿他當兄弟,他饞我?還大半夜的偷偷親我,惡心!不要臉!
賀延賦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神復雜難言,最后只說:意思是,只要你能確保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你,你就能好了?
秦頌躺床上這些天也不是完全沒反省,當然,更多的反省來源于剛才的那十幾分鐘,江之遙就因為對他愛而不得,現在開始讓別的男人看他找存在感了?
秦頌跟他認識十幾年了,連他鎖骨下面有沒有那什么都不知道,那陳正才轉過來半學期,江之遙就什么都給他看了?男同性戀現在都這樣了?
沒這一出之前,他還深陷兄弟饞我身子的憤怒深淵,那之前的感情算什么,之前以為小兄弟感情好所以能一起看片一起睡,甚至內褲都能幫洗,現在回想起來樁樁件件都是孽。
秦頌不理解,而且越想越氣,江之遙的道歉他用辱罵打斷,江之遙的求饒信他擰成三截丟在地上,江之遙的眼淚他不在乎,結果他還沒氣夠,江之遙就趁他病另找新歡了?
他這么一想,真是十分難受,江之遙這人他還不知道嗎?面對喜歡的人那是百依百順,耳根子軟得要命,連臟內褲都能幫忙給洗。
遇上那個什么陳正,不把他吃得骨頭都不剩就算大發(fā)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