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似乎很接受不了這個詞,但最后還是咬牙切齒地吐出來:你懷孕了,小樂。
樂朝的頭微微偏著,聽見這話,他十分坦然地笑了起來:是啊,我做過檢查了,她很健康,很活潑。
他又笑著問:不用急著祝福我,我的航班要晚點了,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嗎?
陸但年卻完全不笑了,他沉默了片刻,冷冰冰地說道:拿掉它,小樂。
很奇怪,從前斯雨最害怕陸但年變臉,因為這人做事很可能不擇手段,會提出非常傻x的要求,但現(xiàn)在,他眼睜睜看著樂朝唇角撫平,露出那種冷凝的神情,心里的壓力計卻更加不堪重負。
樂先生很少提要求,他這個人就像某種可以養(yǎng)在籠子里的小動物,需要一點草料一些水,定期打掃居住環(huán)境就可以。
但或許,對他來說,彰顯自己并不需要借助怒吼或者壓榨他人。
樂朝的聲音很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陸但年憎惡至極地瞪視了他一會兒,他轉(zhuǎn)過身,對斯雨發(fā)號施令:把外面的人叫進來。
外面有誰,汗流浹背的院長副院長,產(chǎn)科主任和醫(yī)師。
這病房里還真能站下這么些人,斯雨在其中找到了自己戴著口罩鬼鬼祟祟的老公。
他真的有點受不了了,一把把人拉過來靠著。
陸但年俯身靠近,握住樂朝的手,幾乎用一種調(diào)情般的口氣,他再次命令:拿掉它,小樂,你不能要這個孩子。
氣氛詭異得像什么邪典片,樂朝也盯著他,用一種調(diào)情似的姿態(tài)回握他的手,神情和煦地說道:我不知道...但年,為什么這么說?
陸但年極力壓抑那種焦躁的神態(tài),但熟悉他的人當(dāng)然清楚這種失控:因為我們不能有孩子,你不明白嗎?小樂,我已經(jīng)讓步很多了,結(jié)婚離婚或者狗,你太得寸進尺。
樂朝那雙漂亮的眼睛凝視著他,好半天,他突兀地笑了一下:哈...我知道了,但是但年...你搞錯了。
他笑了一會兒,才低聲說:你覺得孩子是你的嗎?
半小時,產(chǎn)科恢復(fù)了它的秩序,而私人病房里已經(jīng)完全不對勁了。
陸但年花了很長時間咀嚼這句話,又花了很長的時間來相信這句話。
樂朝這樣說:我們只有那一次而已,你還燒得那么厲害,但年,之前你一直都吃藥啊,后面也是,嗯...我在英國待了三天,回來之后還有兩天...
說到這里,他沉默了一下,繼而又對陸但年笑了笑:他當(dāng)然沒有你好,但是在男人里也算是很不錯的了,出場費很貴呢,不過比買米青簡單多了。
他似乎覺得有一點害羞,低下頭,用一種很柔和的語調(diào)說道:你一直知道不是嗎?我想要小孩子,我以前...我以前覺得跟你在一起就沒關(guān)系,但年,但是你經(jīng)常不回家,我看別人的老公不回家,好歹也有小孩可以養(yǎng),可是我養(yǎng)條小狗你都不愿意,我真的...真的很寂寞。
陸但年沒有看著他,很長時間,他盯著病床邊上那張嬰兒海報看:你說謊。
樂朝抬起頭看他,聲音更低弱了,像是在可憐誰一樣:我不敢的,但年,我知道你不愿意讓我生你的小孩,我只是...你知道我的...我不像你那么受歡迎,要是我年紀大了,就不會有人喜歡我,生孩子也會很辛苦。
說到這里,他又難堪地垂下眼:對不起,我也希望是你的小孩...但是...但是你...你從來都不會給我這種機會,你永遠都不會,我...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想做一直等你的寵物一樣的情人,我也想要別人喜歡我,或者愛我,我知道你不愿意,你讓我適可而止,我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我明明已經(jīng)走開了對不對?
陸但年的表情是空白的,或許他根本沒想過小樂真的會用那個男妓,小樂很保守,在和他分手的那五個月零四天,那頭豬連小樂的嘴唇都沒有碰過。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樂朝已經(jīng)快三十歲了。
快三十歲的樂朝,陸但年或許想過,成熟的樂朝會更懂得成人世界的法則,更加貪戀已經(jīng)獲得的地位財富,更順從更溫柔。
事實的確如此,隨著婚齡的增長,樂朝對他越來越柔順。
可他沒想過,快三十歲的樂朝,也可能因為寂寞而躺上另一張床,貪戀更年輕鮮活的肉體和情欲。
甚至懷上另一個男人的孩子。
作者有話說
爽死我了
大家都是這對夫夫py的一部分而已,(某些上流社會人士)都笑小樂苦,其實小樂只吃xx不吃苦
每次想提起勁寫點東西都得熬半宿,也沒什么含金量啊,還是讓癌給我替了算了
第18章
適可而止(完)
開價,我不希望那個孩子生下來。
陸但年這樣對斯雨以及其他人說道。
斯雨低聲問:您指的是?
陸但年沒有看他,而是面對著南溯,似乎是現(xiàn)在都沒有回神,語速越說越快,語氣愈發(fā)激烈混亂:聽不懂嗎?打胎、墮胎、流產(chǎn)、吃藥或者什么超聲波,把傷害降到最低,把那個雜種弄出來,只要你們能做到,陸氏會為你們注資,沒有醫(yī)院不缺錢,哪個是院長?這家醫(yī)院屬于誰?現(xiàn)在打電話給你們薄總,問他我陸但年是不是說到做到...
樂先生在隔壁,所以他不必再裝作正常人。
瘋子,斯雨阻止他說下去:你不能這么做,BOSS,就算您不想生育...
陸但年目光落在他身上,一路垂落到腹部,那是一種充滿惡意的冰冷視線:是嗎?我不知道你兼職omega保護協(xié)會主席。
南溯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注意你的態(tài)度,除了樂先生沒有人能決定孩子的去留,更何況這個孩子跟您無關(guān)。
好笑,陸但年撐了一下額頭,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隨即倍感荒謬地笑了出來:跟你們這種人說不通,電話,我要直接和薄總談,斯雨,你被解雇了,還有你丈夫,你們兩個現(xiàn)在滾,回家等我的律師函。
爹的爹的爹的,斯雨感覺自己的頭發(fā)都快豎起來了,扯了一下老公的袖子:你爸死了能給你留多少財產(chǎn)。
南溯額角冒汗:十億不到,現(xiàn)金應(yīng)該不到兩億。
斯雨瞳孔地震,不早說,談這么笨的真是不如死了。他閉了閉眼,錢壯社畜膽,隨即從包里掏出一沓紙,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啪的一聲重重砸在了陸但年臉上。
南溯看著他文質(zhì)彬彬的小雨毫無預(yù)兆地沖上去,揪著老板的領(lǐng)子尖叫、嘶吼、詛咒和辱罵:去死吧你!臭傻x老板,沙文主義豬,誰忍得了你,活該你活該,你憑什么讓人墮胎,你怎么不把幾把剁了以示決心,又不是你的種關(guān)你屁事,睡遍七大洲都不要你這個賠錢貨急死了吧,就該給你戴綠帽,你們家就活該斷子絕孫兒孫滿堂綠到發(fā)光——
他也是有良心的啊,當(dāng)初一路筆試面試進了總經(jīng)辦,誰年輕時不是陽光明媚意氣風(fēng)發(fā),都是這黑心賤老板害了他。
南溯迅速沖上去...嘗試控制住陸但年,但沒什么用,因為挨了兩下又被助理貼臉辱罵的陸但年根本沒有反抗和還嘴的余地,只是側(cè)過臉,盯著門的方向看。
門是開的,門口站著事故的另一個主角。
樂朝盯著陸但年被揪起的領(lǐng)子和他被紙砸亂的頭發(fā)看,好半天,他露出一個溫煦柔和的笑容:我是不是聽錯了,但年,你想讓我流產(chǎn)嗎?
南溯很自然地把自己啞火了的老婆搬開。
可能一個世紀,陸但年坐直,他抿著嘴唇:那是個雜種,小樂,你要生一個男妓的孩子嗎?
樂朝走過去,他沒生氣,甚至也不傷心,只是很疑惑似的:我沒搞懂,但年,你可不可以好好說話?
陸但年被他這樣有耐心的表現(xiàn)蠱惑了,執(zhí)拗地重復(fù):我要你拿掉這個雜種。
終于,樂朝站在他面前,他伸出手,似乎是要幫忙理理頭發(fā),而陸但年心里有怨氣,微微側(cè)過臉躲避他的動作。
誰知道他抬起手——
劈手狠狠扇了陸但年一個耳光!
力道很大,在病房里甚至有一絲回響,陸但年整張臉都被扇偏過去,臉頰上幾乎是瞬間開始浮現(xiàn)紅色,這次他的頭發(fā)亂得更厲害,瞳孔緊縮,難以置信。
南溯汗流浹背,斯雨噤若寒蟬。
樂朝收回手,轉(zhuǎn)而捧起了陸但年的手,垂下眼睛,一邊看,一邊問:沒辦法好好說話了嗎?你總是這樣,目中無人,總是嘲笑別人,說那些很過分的話,又一副自己沒有錯的樣子。
陸但年荒謬地看著他。
他自顧自說著:我現(xiàn)在好像有點明白了,但年,是你沒辦法適可而止,對不對?你想讓自己一直站在那個評價別人的位置上,你比我更富有、更有地位,所以你想在所有地方都支配我,要我沒有你就活不下去,與此同時,你要永遠都有隨時可以拋棄我的權(quán)利。
陸但年臉上顯而易見的怒火苗頭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和恐懼。
樂朝好像并不在乎這件事,他抬起頭,凝視著陸但年的臉,接著說:我愛你,但年,我永遠都會記得你拉我出泥地里的這雙手,我知道你已經(jīng)給了我很多,我也不可能愛上別人了,但是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陸但年這時候沒有那種從容的儀態(tài)了,他也沒有什么好辯駁的,只有很輕的聲音:小樂,我已經(jīng)在忍耐了。
他沒辦法把自己的情感解釋為愛,愛也不是這么卑劣的東西,他從來不希望小樂被別人占有,但要他禁錮小樂,他也不愿意。
他不想覆父親的轍,但他也沒辦法抗拒靈魂一樣的吸引。
只要看見他,就會想靠近他,咬他,觸碰他,嗅聞他身邊的氣味,隔絕他人的視線。
這不是愛吧,愛應(yīng)該是更崇高更柔軟更不求回報的東西,就像小樂回饋的那些一樣。
樂朝看著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了,可是你做不了一個好父親,對不對?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流產(chǎn)不是簡單的事情,不然你爸爸也不會允許你出生了,有些人流產(chǎn)會大出血,會死,但年,你想看著我死嗎?
陸但年搖搖頭,近乎喃喃自語:會有更好的辦法,小樂,是你的錯,你不應(yīng)該跟他在一起。
樂朝捏緊他的手:不要跟我爭論,是你先要在電影院吻我的。
陸但年盯著他,眼圈泛著淡紅色:我沒有想過...難道是我的錯嗎?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樂朝的目光落在他臉頰的掌印上:因為我知道你做不了好爸爸,我就是擔(dān)心你這樣,才沒有想過換藥或者扎保險套。
陸但年露出那種困獸一樣的失控神情,聲音很艱澀:你從來不跟我說這些,你就那么沉默,除非我離開家,你裝作很關(guān)心我的行蹤,你擔(dān)心我在外面搞外遇,不然你...你從來不說,你也不夠愛我,我給的不夠嗎?我只是不希望你愛別人,我已經(jīng)盡力給你自由了。
樂朝的目光挪開了,用一種云淡風(fēng)輕的口吻回答:因為你會笑話我啊,你會覺得我愛你愛得要死了,然后給我很多錢,要我自己尋開心,好像這樣就足夠,可是我不需要那么多錢,我的丈夫只要能賺一半的錢就可以,你說你不需要婚姻,但你又不愿意放我走,是我一直在讓步,我已經(jīng)退無可退了,我想要的東西你都給不了我,你明知道我不幸福,可你也只是看著,在心里可憐我,你心理變態(tài),但年,為什么不看醫(yī)生?
陸但年愣住了。
臥槽直接揭傷疤了,他是怎么做到這么直白地說出口的?
這時候,斯雨不得不注意到BOSS的表情,他這輩子都沒在誰身上看過這種瀕臨暴怒卻又極力忍耐無能為力的表情,他是要哭了嗎?
看不了下一集。
陸但年讓他們滾出去。
斯雨走出門一步,轉(zhuǎn)眼就倒在老公懷里:我問過媽媽了,她說可以拿你爸的錢,老公,我們明天去馬爾代夫好不好?媽媽還沒出過國。
他真的...現(xiàn)在很需要花兩個資本家的錢平復(fù)一下。
南溯扶著他,心疼得不得了,但還是本著人道主義問了一句:把樂先生留在這里,會不會...
沒事的,斯雨搖搖頭:我已經(jīng)看透了,他們倆鬧離婚,倒霉的只有我們,那狗腦子能干成什么事,他們倆結(jié)婚到現(xiàn)在他連罵一句樂先生都舍不得,就一句是你的錯不是我的錯反反復(fù)復(fù)講八年。
都看走了眼,以為樂先生是一朵無助的小白花,其實人家只是戀愛腦,名牌大學(xué)生智商又不低。
只要他愿意,他擁有的心理武器能把陸但年扎成一把流著淚的噴香狗肉小串。
但他知道適可而止。
那是十億,斯雨在馬爾代夫住到死都沒問題,提前結(jié)束度假是為了回國產(chǎn)檢。
南溯的媽媽太擔(dān)心他,要是生在馬爾代夫的話孩子辦證也很難處理。
他回國住進醫(yī)院待產(chǎn)的半個月后,就在新聞上看到了陸氏繼承人誕生的消息。
懷的時候就不順利的小孩,提前剖腹生產(chǎn)也正常。
樂先生的朋友圈有更新,九宮格,他拍照的技術(shù)還是一如既往的爛,中間那張圖是抱著孩子,滿臉抗拒的陸但年。
我超,南溯大為震撼:他真的愿意替別人養(yǎng)孩子��?
斯雨正在細看:這個肉粉色的襁褓蠻好看的,才三千多,你等會兒下班去愛馬仕給我?guī)б粭l回來...呵呵,你看這像混血嗎?
因為想開窗就要做出砸屋頂?shù)募軇萋铩?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