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笑起來,“這是苦杏仁,你以為是干貨里面那個?饞鬼!杏仁用于止咳平喘,苦味疏利開通,降肺氣兼有宣肺,我這個是風寒咳嗽,所以用麻黃、甘草、桔梗、紫菀�!�
沈惜凡只得翻白眼,“看來我今年開運不利嘛……”
趁著何蘇葉煎中藥的時候,沈惜凡溜進了書房,她想找?guī)妆竞唵蔚年P于中藥的書看看,省得被笑白目。
她一本一本找,終于看見適合自己的——中藥學(供中醫(yī)藥類專業(yè)用),翻開一看,原來是何蘇葉本科時候的課本,上面段段被劃上了重點,空白處記滿了筆記,看來學的挺認真的樣子。
她一頁頁的翻,“中藥的性能,中藥的配伍,中藥的配伍,用藥劑量與用法,挺全面的嘛——咦,這是什么照片?”
一張照片,很普通,一群人,里面有何蘇葉、李介、邱天、方可歆,還有一個女孩子,很漂亮,這個人,她從來沒有見過,任何聚會,任何場合。
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生與何蘇葉有關。
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李介從來沒有提過,其他人也是絕口不提,她很久以前就好奇,何蘇葉這樣優(yōu)秀的一個男人為什么會沒有女朋友。
那答案是不是就在這里,這個女孩子身上,所有人刻意回避的一個人,是他的傷痛。
何蘇葉在廚房喊,“小丫頭,你的藥要涼了快來喝!”
她手忙腳亂的把書合起,塞進書柜里,廚房里,何蘇葉正在給電飯煲里添水,中藥的味逸出來,她聞起來——苦,真苦。
為什么世界上會有那么多為情所困的人,和自己一樣,作繭自縛一樣,困在過去不肯回頭。
她看過這樣一個帖子,“有人十年如一日的獨愛一人。他們在漆黑的心底為他開出一片荒蕪之地。在寂寞的旅途中,他們重復的做一個夢。夢里有那個已經(jīng)遠走高飛的人和他曾帶來的愛情。他們?yōu)榇顺惺�,負擔,也有一點點愉悅。
可所有的變化都發(fā)生在一夜之間,所有的溫暖突然轉(zhuǎn)為冰凌,他們在突然間就蒼老了,接近死亡。死的時候,嘴里呢喃的仍是他的名字。此情此景,萬分偉大�!�
她沒有勇氣問起何蘇葉的過往,就如自己不愿意跟任何人提起她的過往一樣。她心里有塊地方漸漸的冷卻下來,心,透涼。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為何蘇葉感到心痛和傷感,為什么很想哭,為什么想去撫平他眉間的憂愁,他總是淡淡的笑,她卻覺得很勉強。
忽然她不敢奢望他對她好了,她承受不起,也不配,這一切應該是別的人的幸福。
她沒有勇氣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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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花
初四,沈惜凡帶著小侄女去書城買書,小姑娘剛上五年級,就特老成,對著青春不屑一顧,“幼稚、無聊、我都不看,為啥還那么多比我老的人圍在那里看!”
果然,青春一檔,有蹲著的,站著的,坐著的,形態(tài)各異。在書海里轉(zhuǎn)悠了一圈,沈惜凡感嘆,“我正是黃青不接的時候,都沒適合我的書!”
可是付款的時候,小侄女奇怪,“小姨媽,你不是說沒書看嗎?怎么買了這么多?”
被人戳破了心思,她慌忙的把書拿起來裝好,“沒、沒,我馬上要出國了,所以都是教科書!”
小侄女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小聲嘀咕,“買的都是中醫(yī)書,你蒙誰的你�!�
出門時候,人山人海,她買的書多,只好捧在手里,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沈惜凡,要不要我?guī)湍�?�?br />
她轉(zhuǎn)過臉去,一下子變得結(jié)巴起來,“哦,新年好呀,何蘇葉,我這個不重的,不用麻煩了。”說完之后,她不敢去看他,臉微微紅起來。
倒是何守崢在一旁插嘴,“姐姐看起來好辛苦的,小叔叔你怎么可以袖手旁觀!”
她這才注意到何蘇葉旁邊站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小男孩,眼前一亮,心里暗嘆,何蘇葉家的基因?qū)嵲谑侨f里挑一好,男孩子生的跟金童似的,想必何蘇葉小時候也是這樣招人喜歡。
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何守崢也不避她火熱的視線,笑瞇瞇的看著沈惜凡,“姐姐你長得好漂亮哦,是我喜歡的奧黛麗•赫本那類型的!”
何蘇葉小時候絕對不會有這么嘴甜的,她敢肯定,不過一個二十五的女人居然被一個小孩子說的心花怒放的,實在是很無奈的事。
她掩飾不住情緒,笑開了顏,“何蘇葉,他好可愛呀!”
何蘇葉摸摸何守崢的頭,轉(zhuǎn)而去看沈惜凡手上的書,他抽出一本書,又用手幫她托起其它的書,翻了幾頁,詢問,“這本書不錯,借給我看幾天?”
她連忙點頭,“沒關系,你拿去看!想看多久就多久!”
公車上,沈惜凡一直在悱惻,手里捧著那些中藥書,皺著眉頭。
會不會給何蘇葉發(fā)現(xiàn)她的心思——她想學些中醫(yī)知識,省得她總是在他面前鬧笑話,她覺得很丟臉,雖然她臉丟的合情合理;她想跟他多些話題,雖然他總是那么好脾氣的耐心聽她喋喋不休;她想——想更接近他,了解他的世界。
她從來沒有涉及的領域,有好聽的藥名——辛夷、半邊蓮、款冬花;有神奇的用法——原來不光是水,酒、醋也可以做藥引,甚至還可以蒸、制霜、淬、發(fā)酵;藥到病除——外感、肺病、脾胃腸病、氣血癥無所不能;中醫(yī)是一個神奇的領域,是千年文化的沉淀,中華民族世世代代相傳的瑰寶。
倒是那廂何守崢看著沈惜凡離去的背影出神,“漂亮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何蘇葉一愣,彎腰去捏他圓乎乎的臉,“怎么?剛才忘記跟姐姐搭訕了?”
何守崢不服氣,“小叔叔,你說話的口氣會讓我理解成你在吃醋!”然后他去抓那本書,好奇的問,“咦,這本書老太爺家有!你借來做什么?”
他“噗哧”一笑,拉起何守崢的手,“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何首烏小朋友!”
今年運氣實在不錯,酒店值班沒輪到她,樂得她在家悠閑自在,準備出國留學的資料。
雖然酒店管理是個安身立命的職業(yè),但是她決計不討厭,甚至還有些歡喜。她喜歡站在酒店的草地上仰視天空,太陽光打在剔透的窗上,來來往往的客人,神態(tài)各異。雖然辛苦,時常會有挑剔的客人抱怨,但是每處理好一件事,她都覺得很滿足。
沈惜凡一口氣投了二十多所學校,從最好的拉斯維加斯、康奈爾到加州大學。她大學時候一心想讀康奈爾,但是入學條件中有三年酒店管理經(jīng)驗,于是她二話不說投身工作。
但是,她現(xiàn)在禱告能被賓夕法尼亞州大學錄取。
可是這樣好嗎,明明心有芥蒂他的過去,明明告訴自己不能陷的太深,明明有些刻意的回避何蘇葉,但是她仍然會抑制不住的想他,會很有興趣的研究中藥學。
真是白目的家伙,她的感情生活一團糟,用破腦袋都理不出頭緒,她究竟要怎么辦?
她的出國推薦信是程總寫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外泄了,管理高層人盡皆知。
林億深第一個來找她,面色鐵青,劈頭蓋臉的問,“你怎么要出國都不打聲招呼!”
那時候沈惜凡正在員工餐廳吃加餐,一不小心糖醋排骨的碎骨擱到了牙,她疼的齜牙咧嘴,“師兄,你現(xiàn)在知道也不遲嘛!”
林億深在她面前坐下,嘆氣,“小師妹你總是那么任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沈惜凡揉著腮幫子,一邊不忘去挑大骨頭,“師兄,我是認真的,留學是我的夢想,沒有完成我會死不瞑目的,我絕對沒在胡鬧,相信我,沒錯的!”
他無奈的笑,“我其實也沒生氣,只是,你這樣突然的給我一個措手不及,實在是很為難呀……”
她終于把視線從排骨上移開,“……呃……那個,師兄,你為難什么?”
林億深起身,揉揉她的腦袋,斬釘截鐵的蓋棺定論,“小師妹,你還真是個麻煩精!”
等她吃完排骨,端起綠豆沙,還沒到嘴,那廂許向雅的聲音幽幽的飄來,“好你個稀飯,拋下我們?nèi)プ分鹉愕腻\繡前程了!”
她笑嘻嘻,“綠豆沙很好喝,許經(jīng)理辛苦了�!�
許向雅半是羨慕半是惋惜的說,“可惜了那么高的職位,說丟就丟了,我都替你覺得可惜�!�
沈惜凡搖搖頭,“象牙,我問你,一年前我被任命為客房部經(jīng)理的時候,說老實話,你服不服氣?”
許向雅非常干脆的點頭,“當然不服氣,不光是我,很多人都等著看你的笑話呢!”
“那就對了!”她瞇起眼睛,“我自己也不服氣,所以——我想多學一點,再提高一點;如今中國酒店管理模式正在和國際接軌,各大連鎖酒店的推出服務必將更加人性化、個體化,酒店管理的大趨勢,在美國、在瑞士,不在中國�!�
沉默了半晌,許向雅緩緩開口,“你和那個嚴恒怎么回事?”
“嗯?”她半口綠豆卡在嘴里了,“沒怎么回事呀!就那回事呀!”
“瞎說,那天舞會的時候,是人都看出來你們倆有問題,你過年幾天沒來值班,酒店里面都傳瘋掉了,有些實在是過分,說你是什么他包養(yǎng)的情人……”
她一口氣沒咽下,立刻嗆住了,“他就是我的初戀,現(xiàn)在夠明白了吧?”
許向雅瞪大眼睛,“哇,原來你初戀現(xiàn)在這么有錢——呃,我其實是想說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分!”
她放下勺子,嘆氣,“我實在不想討論嚴恒的問題,我只關心能不能出國。換句話來說,前途是主要矛盾,其他都不是問題�!�
許向雅斟酌了一下,最終說出口,“稀飯,你要小心點,人言可畏,酒店工作如履薄冰,先前的客房經(jīng)理也是因為和客人牽扯關系被辭退,酒店的規(guī)章相信你、我都清楚;天下并不盡然好人,抓住苗頭生事端的大有人在。雖然你要出國,但是如果在走之前遇上這類事情,你將來的職場前途也會很艱難�!�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她真誠的說,“謝謝你�!�
日子徐徐的過,三月不再是料峭的寒冷,微微有了綿綿的春意,酒店迎來了淡季。按照原計劃古南華庭的新閣采用新加坡最新的行政套房樣式進行改建,她想,這也許是自己最后的重大工作了。
完工那天,程總特意帶了幾位同行去參觀,反響一致很好。席間沈惜凡喝了不少酒,回到辦公室暈乎乎的,幸好她早已準備卸任,如今的例行公事均交給下屬。
借著酒勁,她躺在沙發(fā)上睡了一會,她睡的極不踏實,總是恍恍惚惚的覺得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仔細一聽,是嚴恒的聲音。
那樣的呼喚,仿佛似離別,后會無期,永不相見。
她是被電話鈴吵醒的,“兩只老虎”歡快的唱著,她一下就反應過來——李介。
只有他才配的上那么可愛、稍顯幼稚的鈴聲。
今天的李介扭扭捏捏,說話不利索,支吾了半天,“沈惜凡,今天我生日,不知道你能不能賞光?”
她笑起來,“這樣呀,我一定去,怎么?怕我拒絕?”
李介松口氣,“是這樣的,我決定把女朋友帶給你們瞧瞧,好歹你也是我最后一任相親對象,我怕你到時候上演一部八點檔的肥皂��!”
她哈哈大笑,“李介,你做人不厚道,怎么,新歡舊愛共冶一爐?”
李介立刻油嘴滑舌,“是呀,是呀,要是我老婆不介意,我可以勉強考慮讓你做小的!”
“呸!”沈惜凡啐他一口,“你做夢!”
生日真是一個隆重的節(jié)日,一人一年只有一次。她去商場轉(zhuǎn)了一圈,正好看見周大福翡翠打折,她想,送一對翡翠的吊飾,既是生日禮物又算是見面禮,情侶都會喜歡的。
一路上,她都在想,認識何蘇葉這么久了,卻不知道他生日。
李介請在本市最特色的川菜館包間,雖然人不多,但是夠隆重。沈惜凡進去后第一眼就看見一個嬌小漂亮的女孩子,挽著李介的手臂,笑吟吟的和邱天說著什么。
李介眼尖,看見沈惜凡立刻手舞足蹈,“這里,這里!”
女孩子轉(zhuǎn)過身來,“李介,這就是沈小姐?挺漂亮的,很有氣質(zhì)!”
酒店工作那么久,她一下子就摸著了女孩子的來歷,四川小妞,說話又辣又沖,但是直來直往,很好相處。
她笑笑,“你好,我叫沈惜凡,李介最后的相親對象�!�
所有人都笑起來,女孩子眼前一亮,“我是李介相親終結(jié)者,我叫蘇杉,杉樹的杉,不是那個‘蘇三離了洪桐縣’那個蘇三�!�
更多的暴笑聲,她落座后環(huán)顧四周,咦——何蘇葉呢?
邱天偷偷的笑,“尖尖角在實驗室呢,說老板大罵研究生,讓他觀戰(zhàn)中,馬上過來�!�
她翻白眼,“為什么喊何蘇葉叫尖尖角?”
“小何才露尖尖角,早有美女立上頭!呶——說到就到了,春風滿面,不食煙火色的樣子,真是令人嫉妒!”
似乎好久沒見到何蘇葉了,他瘦了,不過更顯得鼻梁高挺、下巴堅毅,精神倒是很好,更顯得氣宇軒昂。
她有些郁悶,為什么越看何蘇葉越覺得帥呢?明明告誡過自己,離他遠一點,千萬不可以陷的過深,為什么一切在看見他之后全被丟掉腦后,她在心里鄙視自己。
何蘇葉倒是沒有察覺,“丫頭,好久不見了,最近真是忙死我了,好累呀!”
李介在一旁酸溜溜的,“哎呦,我就那么渺小呀!大師兄你好歹先問候我一下,我可是今天請你吃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