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原以為是�!绷和f:“入道者,忌貪嗔癡,遠愛惡欲,書上是這么寫的�!�
秦鹿心想,那不就得與和尚一樣嗎?
梁妄又說:“可我自入道以來,貪安逸,嗔時多,癡書墨,惡繁瑣,從一開始就沒守住底線,如今連愛與欲這兩樣都守不住了,你說我這樣兒的,配當個道士嗎?”
秦鹿的手悄悄摟上了梁妄的腰,掌心貼著他的腰側,能感受到隔著幾層衣服之下,梁妄腰上軟彈的勁肉,隨著他的呼吸細不可查地跳動著。
梁妄道:“愛之不能控,欲之不能守�!�
“所以……你是在壓抑自己身為道仙的最后一絲底線?如若我非要與你做那種事,你就當不成道仙了?”秦鹿抬起頭看向他。
梁妄垂眸瞥了她一眼,輕聲笑道:“只是當不成道士,而非當不成道仙,不死血就在我的身體里,哪兒有與你歡好之后就得死的道理�!�
“那王爺又為何要控制愛意,守住欲望?”秦鹿不解。
梁妄的瞳色很深,于夜里就像是一塊黝黑的寶石,深邃如北漠中的風沙,隨時都能將人席卷進去一般。他看著秦鹿,其中倒映不出秦鹿的影子,卻能在秦鹿的雙眼中,清晰地看見他此時臉上的欲望。
梁妄道:“本王從來沒想過要控制愛意,守住欲望,本王只是覺得……未到時候�!�
“何時才是時候?”秦鹿問完,不自在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不得不承認,梁妄于她的吸引力,遠遠超出其余一切,愛慕了這么多年的男人就將她抱在懷中,說話時如熱氣纏繞,看她時像是要將她扒個精光,這等勾魂攝魄的引誘,秦鹿的心跳都快停了。
“何時?”她又問了一遍。
梁妄嗤地一聲笑出了聲,沒有回答,而是將秦鹿的臉按在了自己的心口,牢牢地把人抱住,然后道:“等到了時候,你就知道是何時了�!�
秦鹿不喜歡這樣賣關子,還想開口問他,梁妄又咳嗽了起來,屋外風聲越來越大,吵得梁妄頭疼。
他摟著秦鹿后背的手逐漸收緊,似是不耐,若是能有辦法滅了這風沙,梁妄恐怕就要沖出去了。
他手里攥著秦鹿背后的一截衣裳,低低地嘆了口氣道:“小鹿,你替我揉揉頭吧�!�
下巴蹭過秦鹿的額頭,梁妄把秦鹿往上抱了點兒,等兩人幾乎齊高了,他又用額頭蹭著秦鹿的鬢角,說道:“揉一揉吧,小鹿。”
秦鹿的手貼上梁妄的眉尾處,輕揉時突然想起了幾十年前被梁妄抱在膝前的貓,那貓渾身黝黑,團在一處時像塊煤炭。那貓每回對著梁妄撒嬌時,便如他方才這般,一直用頭頂蹭著梁妄的手指,聲音低低地喵喵叫個不停,非要梁妄摸得它舒服為止。
秦鹿想到這兒,不禁覺得好笑,嘀咕了一句:“你瞧瞧,沒我你可怎么活啊�!�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十指不沾陽春水,還養(yǎng)了一身嬌慣的矯情病,比那深閨中的大小姐都難伺候些,性子古怪又霸道,這世上怕是沒有第二個人能容忍他了。
結果梁妄長舒一口氣,眉心松開,道:“那本王當真是活不久的�!�
便是放不下,便是離不開。
秦鹿于梁妄的懷中睡了一夜,半夜醒了好幾次,秦鹿習慣了一個人睡,她以為梁妄也是,覺得兩人若睡著了,恐怕自然而然地各占床上一側,誰也不挨著誰的。
誰知道梁妄喜歡摟著人睡的,秦鹿稍稍離開了點兒,便被他伸手勾了過去,重新按在他心口上,還得一只胳膊壓著。
一夜鬧得秦鹿幾乎睡不好,等梁妄早間醒了,她才能在床上賴會兒,不過也就是一小會兒,一個時辰都不到,太陽曬到窗戶前了,秦鹿便睜眼了。
秦鹿起身時,梁妄已經靠坐在房中軟椅上看書了,書不是她帶來的,恐怕是朝客棧里要的,秦鹿帶的那些書,梁妄大多看過了。
等秦鹿洗漱好了,去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才發(fā)現(xiàn)桌上放著一張紙,紙上畫了一朵花兒,花兒是純藍的,如寶石翠麗,共有六瓣,朱紅色的花蕊,生長于石縫之中。
秦鹿拿著這張紙,問梁妄:“我挨家挨戶去問?”
“那便是你的能耐了,若你聰明些,應當知曉先從有錢人家問起�!绷和旖菐е�,像是干過了什么壞事兒。
秦鹿上下打量了他兩眼,見他身旁桌子上的小碗里放了一把花生,悠閑自在的,問他:“你身子好了嗎?”
“拜你所賜。”梁妄伸出左腿,高高地架在了凳子上道:“因為你昨晚壓了我腿一夜,爺這條腿兩日恐怕都不能行走了�!�
梁妄如今身體特殊,經不得折騰,腳踝處的確泛了青紫色,未腫,但看上去有些嚴重,秦鹿見了問他:“痛嗎?”
梁妄搖頭:“不痛,且毫無知覺�!�
他又扭了扭腳踝,哦了一聲:“現(xiàn)在有知覺了,看來要不了兩日,估摸著兩個時辰也能好,不然你等等本王?”
“您還是在客棧里待著吧�!鼻芈惯B忙搖頭,自己拿著畫了天香花的紙塞進懷里,眼見著就要朝外走。
梁妄叮囑了一句:“桌上有酥餅,吃了再走。”
秦鹿拿了兩塊酥餅,一塊叼在嘴里,一塊拿在手上,匆匆忙忙出了門。
第101章
將軍之信:十二
嘴里的一塊餅尚未吃完,
秦鹿下樓險些撞上了客棧的小二。
小二手里端著清粥,正準備給樓上其他客人送去,
見秦鹿冒失,哎喲了一聲:“姑娘小心著些,這般匆忙是要去哪兒�。俊�
秦鹿抹去嘴角的餅屑,見這小二年歲不小,于是將懷中的紙取出來,半油的手捏著畫紙一角,
秦鹿問他:“你可見過這種花兒?”
“天香花。”小二果然見過,他道:“這花兒原先我們這塊許多地方都有,凡有錢人家的假山石縫里頭都能長出幾朵來,
不過現(xiàn)下少了許多�!�
因為打仗,戰(zhàn)爭的確將北漠這處原有的幾樣特色給抹滅了,
天香花便是其中之一,曾經凡是有錢人家都用來觀賞的天香花,
如今卻沒幾人養(yǎng)得起了,這花兒其實并不嬌貴,
只是越野外反而生得越好,越家養(yǎng)卻越不那么漂亮。
那些家養(yǎng)的天香花,
大約只有碗口大,但野外的天香花,能長到臉盆那么大。
戰(zhàn)爭連續(xù)失了幾座城池,凡是靠近北漠這邊稍微有錢的人都早早地離開了,至少往南去了三百里路,
誰敢在這兒定居呢,便是他們這些走不脫的才留下來。
秦鹿問小二:“小二哥可知道哪兒能找到這種花?”
“現(xiàn)下出城麻煩,近來又有風沙,還是不要去大漠中尋去,姑娘若是想找天香花,便去那些以前家中種過的人家問問。”小二說著,抬起頭略微想了會兒,于是道:“我記起來,劉小軍候以往家中有錢得緊,他們家有一院子天香花,不過他們舉家搬至宿矣去了,只有劉小軍候一人在聶將軍手下,姑娘可去問問劉小軍候,問他們家走時,那一院子天香花可帶走了。”
秦鹿聽到有人居然能有一院子天香花,便立刻笑了起來,她又問:“敢問小二哥,那劉小軍候長什么模樣?我去哪兒找方便見著?”
“姑娘昨個兒見過的。”小二笑說:“昨個兒夜里姑娘來時,劉小軍候在我這客棧避風沙,你們還說過話呢�!�
秦鹿回想,立刻想到了那半塊茶餅,于是眉目帶笑,對著小二多謝,又問了幾句劉小軍候平日里待職的地方,便從客棧跑了出去。
因為戰(zhàn)事在即,卻被風沙暫時阻隔,燕京那處又送來了糧草,北漠七夜城的軍中倒是還算穩(wěn)定,只是這一回同糧草一并過來的,還有個標志的女人,那女人大約二九年華,是跟著戶部侍郎一同的,前兩日一早就被送進了聶將軍的營帳內,一直都沒出來過。
戶部侍郎與聶將軍說的話,除了聶將軍的幾個親信之外,誰也沒聽見,關于那個女人的來歷,也是眾說紛紜。
大戰(zhàn)暫歇,去城墻上守了夜才回來的人,勾著兩個平日里玩兒得好的哥們兒的肩膀,嘴里聊的便是那燕京來的女人的來歷。
劉憲說:“我見過那女人一眼,當真長得漂亮,我給將軍送箭的時候,瞧見她就端坐在營帳中,湖藍色的長裙披著,乍一眼看過去,跟天香花成了精似的。”
“這女人究竟是什么來頭?將軍怎么會容許一個女人留在帳中?”一名男子問。
劉憲道:“我聽那女人身邊的婦人喊她郡主,瞧樣子留下來也不情愿似的。”
幾人才走了沒一條街,便遇見了另一邊跑來的兩個男人,年輕的男子年齡相仿,立刻便作堆圍在一起玩兒,其中一人說:“今早我送年侍郎離開,年侍郎前腳剛走,后腳將軍就將他軍營里的女人給關起來了!”
“乖乖,那可是郡主�!�
“郡主算什么?燕京的郡主還能管得到我們軍營里的聶將軍?要我說,這女人來者不善!說不定就是朝中人安排在將軍身邊的眼線,會武功也有可能的。”
劉憲聽他們七嘴八舌,連連搖頭,道:“猜測之事我就不摻和了,不過你們誰見到竟炎了?我怎么一路都沒碰見他呢?”
“我瞧見了�!币粋男子打了個哈欠說:“一大清早到了換職的時間,他就跑回去,說是要泡茶喝�!�
劉憲聽人這么說,頓時皺眉,嘖了嘖嘴,直搖頭道:“我去找他!”
喝什么茶?男人就該喝酒�。�
劉憲和兩個男人與一群人在路街口分開,從小巷子里穿過,還與兩個兄弟說竟炎的茶餅是從哪兒來的,提到一個身穿綠色衣裙的女子,劉憲便忍不住笑:“我看那姑娘長得漂亮溫柔,恐怕是竟炎喜歡的一類,指不定還有一段姻緣在呢�!�
話音才落,小巷的盡頭便突然落下來一個人,三個七尺大男人嚇了一跳,紛紛伸手捂著心口。
等見了立在小巷子口的人后,兩個跟在劉憲身后的人問道:“憲哥,是這穿綠裙子的姑娘嗎?”
劉憲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這個姑娘么!
秦鹿見到了人,頓時揚起笑容,好在七夜城也不大,她去城門那處才知道晝夜已經交班,換了一批守城軍了,也有人說劉小軍候早早就走了,指了個走了的方向,秦鹿跟著過來,便見到了劉憲與兩個男人入小巷子。
只是劉憲身后跟著的,不是她昨日在客棧里見過,給了半塊茶餅的人。
一女三男面面相覷,倒是秦鹿率先開口:“這位公子,昨日在朗月客棧里頭與你一起的那位公子沒與你一道嗎?”
劉憲眨了眨眼,回過神來,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你找他作甚?”
秦鹿說:“我有要事找他,關乎人命的�!�
劉憲一聽與人命相關,便正色道:“若是出了什么斗毆之事,你與我說也是一樣,我不比他官職低,他能幫得上忙的,我也可以。”
秦鹿搖頭:“并非斗毆,而是救命……嘶,我說你,直接告訴我那位公子去哪兒了就行!”
劉憲見秦鹿口氣不好,也有些來氣,剛嘿了一聲,身后兩個男人便壓低嗓子與他說了句:“憲哥,竟炎哥未來的媳婦兒找上門來了,你不撮合,還打算拆散��?”
劉憲恍然,想起來昨日竟炎拿了這姑娘半塊茶餅后神色的確不太對勁,今早兒不來找他一同去校場練騎射了,反而回去泡茶喝,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劉憲上下打量了秦鹿兩眼,隨后挑眉,換了副面孔說:“你這姑娘,與我們當兵的說話得客氣點兒,我這有軍銜在身的,隨時都能查辦了你,知曉嗎?”
“知道,方才對不住�!鼻芈谷桃豢跉猓謫枺骸斑@回可以帶我去找他了吧?”
劉憲點頭,走到秦鹿跟前頓了頓,伸出一根手指頭打算推開對方,卻沒想到秦鹿手腳比他快,直接閃到了一旁,碰也沒讓劉憲碰上,劉憲一愣,問了句:“你會武功?”
“會些三腳貓的防身功夫�!鼻芈怪t虛,也懶得與劉憲多話,只跟在劉憲身后,又走了幾條街巷了,才到他們不同官職住的不同軍營中。
說是軍營,其實也就是個七夜城中富饒人家的大院,他們前方失了幾座城,月前才入的七夜城,能有住的地方就不錯了,也不挑剔,凡是空了的房子且能睡人的,都是軍人的住所,除了城中,還有一部分扎住在城外。
一個七夜城,最多能住兩萬人,城外左右兩翼各兩萬人,鎮(zhèn)守北漠的聶將軍手下,共統(tǒng)兵六萬余人。
能住得上大院的,都是如劉憲這般,在軍中能說得上話,且跟在將軍身后辦事的。
秦鹿跟著劉憲到了大院門前,抬頭看去,府門上的牌匾已經被撬了,門前兩口石獅子還立著,有幾個穿著軍裝的男子進進出出,遇見劉憲時都得喊一聲‘憲哥’,劉憲倍感威風。
幾個剛睡醒的手上提著盆打著哈欠,見了劉憲打了個招呼,結果瞧見劉憲身后還跟著個姑娘,揉了揉眼睛再看,姑娘長得還很漂亮,于是手中木盆哐啷落地,毛巾還被劉憲踩了一腳。
好些人都瞧見了,劉憲帶了個年輕的女子回來,瞧那女子的模樣,端莊賢淑,不似是軍妓,怕不是劉憲找的良家女,帶入大院中該不會是想要欲行不軌吧?
這消息劉憲還沒找到竟炎,就被腿腳快的人跑到竟炎跟前去說了。
清潭金花才泡開,竟炎端著茶杯輕輕吹了一口氣,屋外的人立馬沖了進來,瞪大了一雙牛眼道:“竟炎哥!憲哥帶了個姑娘回來了!”
竟炎聽聞,嗤地一聲笑了出來說:“劉憲這家伙對女人可不感興趣,夜里抱著刀睡的人,他腰上的那把刀就是他媳婦兒,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帶個女人……”
一口茶才入口,竟炎立刻噴了出來,匆匆忙忙沖進他房中的人正是劉憲,而走在劉憲身旁,雙手背在身后打量他這住處的女子,竟炎覺得分外眼熟。
可不眼熟,昨晚才見過。
前來通風報信的男子指著秦鹿道:“你看吧,竟炎哥,我說憲哥帶個女人回來了。”
秦鹿瞥見那根指著自己的手指,順手一巴掌拍了過去,啪地一聲打在了男子的手背上,疼得男子嗷叫一聲,又用牛眼瞪著秦鹿。
劉憲抽著個板凳坐下,對還發(fā)愣的竟炎道:“瞧我對你好不?這姑娘一說找你,我立馬就給你把人領來了,竟炎,你小子艷福不淺啊!”
秦鹿見了竟炎,杏眸亮晶晶的,一反方才拍人手的模樣,反而雙手收在腰間行了個女子禮,頷首道了句:“打擾了。”
竟炎回神,低頭看向自己還只穿著一件里衣,胸口敞著,臉上蹭得一紅,連忙起身披上外衣,在房中找個腰帶都乒鈴乓啷地一陣響,等他找到腰帶系上重新面對秦鹿時,才問:“姑娘怎么會突然找我?”
“劉公子,我來找你救命的�!鼻芈箯膽阎心贸隽肆和嫷奶煜慊ǎf到竟炎跟前道:“這是天香花,我聽客棧小二說,劉公子家中以前種了許多,所以想來問問,您這兒是否還有天香花?或是你府上有沒有?我急著要花救人,最好不要耽擱。”
竟炎看著手中的畫紙,又聽了秦鹿的話,張嘴說了句:“姑娘你……你認錯人了�!�
“不是你?”秦鹿歪頭,眉心輕皺:“可小二與我說,聶將軍麾下的劉小軍候家中有錢,以前養(yǎng)了一院的天香花,說我昨晚還與他碰過面,說過話……”
竟炎朝劉憲看去,坐在凳子上晃著腿的劉憲也抬眸看向秦鹿,嘴角掛著笑說:“哎,姑娘,我姓劉,你看我像劉小軍候不?”
秦鹿朝劉憲瞥了一眼,頓時恍然,她昨晚的注意力全在竟炎身上,完全忽略了劉憲,今早聽小二一提,自然也想到了竟炎,根本沒料到劉憲才是她要找的人,于是嘖嘴,道了句:“失誤,劉公子,你家可還有天香花?”
劉憲的腳抖得更夸張了,他眉眼含笑,清了清嗓子道:“你說你這姑娘,要找劉小軍候,卻不知劉小軍候是誰�!�
“天香花!”秦鹿將畫紙從竟炎手中抽出,懟到了劉憲的臉前。
劉憲一怔,抬眉道:“我家以前的確種了一院子,這不是打仗么,早就搬走了,我與家里人大半年沒聯(lián)系,誰知道還有沒有什么天香花?興許有,興許沒了�!�
秦鹿見他這吊兒郎當?shù)哪颖銡饧保櫭嫉溃骸皢柸�!�?br />
“憑什么……”劉憲的話還未說完,竟炎便道:“問去吧,人命關天呢�!�
“好好好!”劉憲起身,不情不愿地出門,又對竟炎道了句:“哥這可是看在能給你討媳婦兒的面子上才寫信問的啊�!�
第102章
將軍之信:十三
劉憲與家中人相處得不好,
幾年前他非要從軍當兵,劉憲的家里人反對得緊,
險些為此與他爹斷了父子關系。
劉家劉憲排第三,他上頭還有兩個哥哥,都是經商的料,以前是專門在北漠這處走絲綢茶葉去他國買賣的,掙了不少銀錢,只是后來北方一場小戰(zhàn)事困住了劉憲的大哥十三天杳無音訊,
再回來時,他大哥斷了一條腿,勉強保住了命。
劉家人覺得,
當兵打仗打打殺殺,命不長,
劉憲要從軍時,劉家人上趕著勸,
可誰勸也沒用,劉憲出城散心時,
正巧趕上一隊北漠的夜探隊歸來,他比較滑頭,
讓那七、八個人藏在了城外劉家的商隊里才躲過了北漠之外部落的追殺。
為了這事兒,劉憲被賜了功,成功成了聶將軍麾下的一員小將,反而害得劉家人的商隊,在之后的幾年都不太好走。
這大半年來,
聶將軍帶著眾人打了許多場仗,有敗有勝,劉家搬出前一個城池時,劉憲只讓自己的幾個兄弟去護送,都沒能親自與他們見一面,后來倒是收到家中嫂子寫的平安信,知曉如今家住在哪兒,可他也沒回去過。
以前讓劉憲與家人聯(lián)系,他打死都不肯,這回愿意寫一封信回去,真真是為了能促成竟炎的好事。
誰讓竟炎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潦草的字跡就寫了一句:娘,咱家有天香花嗎?
寫完這句,他就讓手下的一個小兵送出去,他家搬出了三百里之外,就算是騎著軍營里的好馬,來回也得一天一夜的時間。
秦鹿本想跟過去的,可轉念一想,梁妄還在七夜城,她不能丟下,且如若劉憲的家中已經沒有天香花了,那她也是耽誤時間,倒不如劉憲那邊與家中聯(lián)系問著,她在七夜城內外再找找看。
眼見著一個小兵騎著劉憲的好馬離開,秦鹿才對兩人拱手道謝:“方才認錯了人,抱歉了。劉小軍候,如若你家中真有天香花,請讓人去朗月客棧找我,算上來回路程,我大約只能在七夜城再待七日左右,過了這個時間,便是找到天香花,我想救的那個人恐怕也扛不住了。”
“天香花又非藥材,怎么救人?”劉憲伸手勾著竟炎的肩膀。
秦鹿道:“我家主人說有用,那就是有用�!�
劉憲略微彎腰,朝秦鹿湊近了些,他雙眼瞇著,帶著點兒意味深長的笑道:“喂,且不論我家中有沒有天香花,我這好歹也算是幫了你個忙,拉了一回自己的臉了,你總得告訴我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吧?”
秦鹿朝竟炎看去,目光一滯,眼中的情緒瞬息萬變,就像是兩人曾經熟識無比,帶著點兒不舍眷戀,秦鹿抿嘴,道了句:“小女子,秦鹿,楚岫秦云的秦,喲喲鹿鳴的鹿。”
“挺好聽的哈�!眲椬擦俗簿寡�,竟炎對他這不正形的模樣也是無可奈何,于是道:“在下徐竟炎,他是劉憲�!�
“徐竟炎……”秦鹿重復了一遍對方的名字,點了點頭,又說:“如若你們沒那么忙的話,麻煩幫我問問城中可有誰家中有天香花的,如若有,麻煩與我說一聲,我就在……”
“朗月客棧嘛�!眲棿钤�,點頭道:“知道知道�!�
秦鹿拱了拱手,轉身準備離開,卻聽劉憲哎了一聲,他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城中也有賊寇的,這里離朗月客棧不近,你一個姑娘家,還是讓我兄弟竟炎送你一程才好,正好……竟炎你去朗月客棧附近巡邏一番。”
徐竟炎聽劉憲這么說,立刻明白了劉憲的意思,他瞪了劉憲一眼,低聲道了句:“你亂說什么?”
“去吧!”劉憲一把將徐竟炎推出,道了句:“天不黑不許回來,聽著,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