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0章

    夏謙娶妻,他都等不來胡殷兒,想來那得了美貌的女子,早在其他地方順風順水了,枯枝落了幾片黃葉,一葉劃過了他的眉角。

    乞丐口中吐出一句:“十里青山遠,潮平路帶沙,數(shù)聲啼鳥怨年華,又是凄涼時候,在天涯�!�

    夏謙歸來時,乞丐不在,他丟的銀兩,在樹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單元故事結束。

    PS:夏謙的臉是買的,胡殷兒的臉是租的,這是區(qū)別。

    李傳至死也不知道綰兒的死因,極端偏執(zhí)的人,其實知道了真相,也不信真相,否則早該猜到。

    埋了點兒小伏筆,后面的故事會慢慢說清楚的,喜歡的麻煩收藏一下,給點兒評論啥的,謝謝了!

    第24章

    百年金盞:一

    天寒冬至,白雪簌簌直落,即便煜州位南,也于前幾日下了好大一場雪,一連幾天未停,整個兒煜州都是白皚皚的一片,旅人的腳步因為風雪慢了許多,途徑軒城,寒風阻路,天色瞧著也不早了,好些人停了腳步。

    軒城客棧里有許多臨時落腳的,旅人若想從軒城往燕京的方向走,今日必要歇下了,下一個城鎮(zhèn)還得五十里后,恐怕無法在白日趕上。

    大雪停了約莫一刻鐘,又開始往下落了。

    客棧二樓坐著的男人才推開窗戶通氣兒,就被一股子冷風吹得直抖肩膀,他嘆了口氣,搓了搓手,讓小二給這邊上個羊肉鍋暖暖身,又要了兩壺烈酒,桌子對面還坐著幾位同行的友人,大魚大肉要布一桌。

    見雪又下,那男人粗著嗓音道:“這什么破天氣?原以為煜州這邊要再過半個月才落雪的,誰知道硬是因為這雪趕慢了兩日的路程�!�

    “今年是格外冷了些,也有人說是祁妃娘娘死了,天要落雪,可憐美人兒呢�!毙《松狭诵』馉t,又弄了個銅鍋來,里頭大塊的羊肉撒了胡椒,奶白的濃湯正咕嚕嚕冒煙。

    男人見小二搭話,笑說:“這種話你們也信的。”

    小二嘿嘿一笑,道:“這不是聽天橋底下說書的說的嘛,您也知道,這說書的嘴里有幾分話是真的?”

    坐在對面的友人道:“不過說起來,也倒挺有意思,那祁妃原就是他國敬獻給天賜王朝的禮,據(jù)說是一等一的美人,那小國名胡落,背靠著一座萬年雪山,祁妃剛入宮就得了陛下的歡心,我聽人說,這女人夏天抱在懷里還涼快,是雪妖來著。”

    “說的這是什么,怪嚇人的�!蹦腥斯笮�,夾了一塊羊肉放在碗里,絮著骨頭。

    隔壁桌的聽他們說這些,也跟著湊熱鬧,笑道:“六年前天賜百年,萬邦來朝,各個大小國度都送了禮,祁妃也不過是眾多美女中的一個,只是這六年以來一直圣寵不衰,若真是雪妖,又如何能在兩個月前死了呢�!�

    “說是病死的,她一死,燕京就提前落雪了,燕京一落雪,這不……天賜王朝各地跟著落,就是煜州都下了足足五日大雪,也不知何時能停�!庇钟腥苏f道。

    小二又端了兩樣菜上來,見這幾個人聊得高興,也沒了方才嫌冷的不悅,他做事兒也輕松,不禁想著還是自己聰明,把話題給轉了。

    就在此時,客棧外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哄鬧聲,眾人的視線朝窗戶外頭探去,剛好看見了客棧對面不遠處的一棟花哨的樓房,從外來看像是戲樓,那戲樓跟前圍著許多人,約二三十個,手上舉著布條,上頭還寫了字,一群人對著戲樓里頭喊得亂七八糟的,不知在說什么。

    一人指著問小二:“那是做什么?”

    小二只瞥了一眼,便無奈地搖頭道:“客官有所不知,那是我們煜州第一大戲樓,也是軒城有錢人最愛去玩兒的地方,名叫秦戲樓,說是繼承了遠秦時期的唱法,連帶著幾百年來所有戲曲全都會,可謂是有名了。”

    “只是上個月,秦戲樓里有名兒的谷先生卻因為成婚被戲樓趕了出來,那谷先生生得俊俏,扮上妝比女人還要美艷三分,以前可是秦戲樓的臺柱子。”小二嘆了口氣:“戲樓的老板說他娶妻養(yǎng)了陽剛氣,沒了以往的陰柔了,所以漸漸少了他唱戲的場次,幾日前更是徹底停了,好些沖著谷先生來秦戲樓的人,都大失所望,這不,來鬧了嘛�!�

    “這般大的面子,還能唆動百姓為他抱不平呢�!庇腥寺犃斯笮α似饋�,世人多對這些戲子看不太重,只當是個笑話,不喜歡聽戲的,自然也不知曉戲樓內的好處,小二但笑不語,退下了。

    只是剛到樓梯口,卻見一人正上來,小二眼睛一亮,側過身讓了個位置,微微頷首道了句:“梁爺�!�

    一聲輕飄飄的嗯,等人上了二樓,圍在二樓的一些外來人卻忍不住將視線落在來者的身上了。

    那人一席藍袍,廣袖幾乎垂掛到地,一頭銀發(fā)也不長,只到肩膀位置,還有一些長些的被紅繩系在了后頭,他手上提著個金籠,籠子外頭掛了一層厚厚的棉罩,只露出了一條縫隙,還有那籠子下頭伸出來的長長白羽。

    幾人方才還在談那燕京過世的祁妃是個美人,堪比雪妖,而今見了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才覺得雪妖之詞說早,這人才能得此稱號。

    丹鳳眼掃了一圈,梁妄瞧見了空座兒便走過去,靠在窗戶邊上伸手將窗推開了些,金籠放在一旁,棉布掀開,里頭藍冠白羽的壽帶鳥正低頭吃食。

    “梁爺用些什么?”剛準備下樓的小二又過來招呼。

    梁妄一雙眼只看著秦戲樓的前面,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道:“今個兒冬至嘛�!�

    “是�!毙《c頭。

    “上盤素餃子吧�!绷和肓讼�,又道:“你家的白玉珍珠湯也不錯,上一碗。”

    小二應了便下去了,白玉珍珠湯,實則就是口菇配豆腐,梁妄從來不吃肉,這點凡是認得他的軒城人都知道。

    幾個男人眼睛還落在了梁妄的身上,非但是因為這人年紀輕輕,卻滿頭銀發(fā),皮膚白得彷如窗外沿上的雪,也是因為此人相貌極為俊俏,細長的雙眉入鬢,丹鳳眼微微挑起,高挺的鼻子,略薄的唇,此時朝外看下顎那處繃了個弧度,卻是叫男人也看癡了。

    雪妖,美男,居然全都被這個男人給占了。

    街上的人還在哄鬧,好些喜歡聽戲的雖然沒圍上去舉著橫條,卻也在不遠處跟著喊了兩聲,什么‘臺上若無谷先生,此生不入秦戲樓’,什么‘戲樓忘恩趕臺柱,瞧你門前有幾人’,各式各樣的口號都有。

    梁妄看著高興,瞇起雙眼見其中一人慢慢退出了人群,走到路邊上盯著人家賣糖葫蘆的老頭兒,和人攀談了起來,眼見那老頭兒就要把糖葫蘆給她了,梁妄揚起聲音就喊:“不許吃!接著喊�。 �

    正伸手打算接糖葫蘆的人聽見這話,順著聲音抬頭一瞧,便在十幾步遠的客棧二樓瞧見了熟悉的臉,糖葫蘆憤然地重新插回了稻草棍子上,女子轉身沖入人群,不情不愿地跟著眾人接著喊。

    見人繼續(xù)喊了,梁妄的笑意才顯出來,他單手撐著下巴,纖長的手指搭著臉頰,一雙眉眼彎彎,笑聲幾乎是從胸腔發(fā)出,低低的,能酥人。

    小二端了熱騰騰的素餃子上來,聽見梁妄方才對外喊的話,于是朝人群中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了個裹著白絨領子墨綠花紋小襖的姑娘站在里頭,手上也舉著歪七扭八的字,憋著氣對著門前喊呢。

    “梁爺也派秦姑娘去啦�!毙《滩蛔⊥敌�,梁妄微微挑眉,收回了視線道:“玩兒嘛�!�

    梁妄愛聽戲,在軒城是出了名的,谷先生原是臺柱子,他也聽過一些戲文,主要是其他人唱不出西齊的腔調,唯有谷先生祖上在西齊專門入宮唱戲的戲班子里學過,所以梁妄聽得順耳。

    于他而言,戲子也不過如此,這個沒了還有下一個,他也早就不執(zhí)著于西齊的事物,只是長久以來的習慣,也非定要谷先生重新上臺不可,不過見有人在秦戲樓前哄鬧,秦鹿說了好丟人啊,梁妄便派她過去,感受感受了。

    果然,見人一臉不滿,擠在人群里手都不敢抬起來,左右還有一些喜歡谷先生的婦人尖聲叫喊,秦鹿捂耳朵都來不及,跟著人群往前涌了幾步,她身高本就不算高挑,又纖瘦,隨波逐流,顯得分外可憐了起來。

    秦鹿很氣!

    今天冬至,雪下了好些日,無有齋院子里的花草都枯了許多,唯有兩株梅花開著,經過幾天的大雪,也被埋起來了。

    她早上貪著被窩暖和,不愿起來,梁妄卻難得的心情好,說要帶她入城去吃餃子,說是有家客棧里的白玉珍珠湯也很好喝,換成誰這個天里喊她,她都不為所動的,偏偏是梁妄,他說:“本王只等你一盞茶的時間�!�

    一盞茶的功夫里,秦鹿起床穿衣,對鏡梳發(fā),洗臉漱口,臉上的水還沒擦就站在了梁妄的跟前,然后便笑呵呵地跟著梁妄一同出來了。

    他們倆在煜州軒城外住了九年了,這幾年與往常似乎沒什么不同,梁妄不出去找事兒,真正能找上門的很少,偶爾幾個也是謝盡歡從中牽線,想與梁妄搭上關系,討幾張符,要幾個道法口訣之類。

    按照梁妄與秦鹿住在一個地方不會超過十年的時間來算,這個冬天過去了,要不了多久他們也得換地方了。上回謝盡歡來,梁妄還讓他選地方的,煜州是個好地方,只是難免怕遇見認識的人,他們身份特殊,或許過個幾十年,梁妄想,也可再來煜州。

    秦鹿想著她來軒城的次數(shù)恐怕也沒幾回了,入城時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還覺得親切與不舍。近兩年也有認識的人說她命好,跟著梁妄,有錢不吃苦,所以都沒被歲月折騰,瞧著誰誰誰家的姑娘嫁出去后,一年老了好幾歲,都是夫家煩的。

    秦鹿每每聽見這話,也只是笑笑,說了句:“主人對我是真的好�!�

    今日早間,兩人遠遠看著秦戲樓前似乎有人蹲著,恐怕是打算趁著秦戲樓開門鬧一回,好些婦人拖家?guī)Э冢⒆右策^來了。

    秦鹿知曉,盛世人有錢了多閑著,愛聽戲的多了,聽戲的還會成幫成派的,谷先生前幾年一直都是秦戲樓的臺柱子,梁妄也說他唱得好聽,只是現(xiàn)在年紀大了,也娶妻了,不適合再唱女角兒,這是人之常情,人總得接受盛衰過程,偏偏這些愛聽戲的不依不饒。

    秦鹿只是撇嘴,說了句:“好丟人啊�!�

    卻沒想到梁妄朝她看了一眼,問:“丟臉嗎?本王也覺得谷先生就此不唱實在可惜�!�

    秦鹿訥訥地看向他,問:“王爺也打算舉橫幅,抗議嗎?”

    梁妄輕輕眨了眨眼,笑著從秦鹿的懷中提起鳥籠,點頭道:“這倒是個好點子,你舉,你喊,你抗議。”

    于是……秦鹿被迫在旁邊借了紙筆,寫了一排狗爬的字,跟在人群中舉著字條喊口號,含含糊糊,也不愿開口,心里分外委屈。

    不是說好了吃餃子的嗎?還有白玉珍珠湯呢?干嘛一大早把她從被窩里拉出來,舉橫幅請谷先生上臺啊?她又不愛聽戲!

    秦鹿回頭看了好幾眼,見梁妄沒再看這邊了,于是悄悄退了出去,站在雨棚底下躲雪,嘀咕了一句:“真是一把年紀了還不安生,就知道折騰人。”

    “哎?秦姑奶奶!”身后突然傳來聲音,秦鹿被人拍了肩膀,她回頭看去,剛好瞧見了裹著厚厚幾層衣服的謝盡歡站在她身后。

    六年過去,不在秦鹿與梁妄的臉上留下痕跡,謝盡歡的兩鬢卻多了幾絲白發(fā),他笑道:“我方才瞧見那里頭有人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

    “你怎么來了?”秦鹿丟了手中的紙,問道。

    謝盡歡說:“遇了點兒事兒,來找您與道仙的。”

    秦鹿聞言,雙眼頓時一亮,來事兒了?這么說她不用再舉條子喊口號,還能拉著梁妄出去轉轉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安仁至美,每行,老嫗以果擲之滿車。(說的潘安)

    也算是古代追星一族的典型了,所以用入故事里玩鬧一下。

    第25章

    百年金盞:二

    謝盡歡的出現(xiàn)及時拯救了秦鹿,她心里高興,正準備問謝盡歡此行何事,謝盡歡瞥了一眼秦鹿身后剛剛開門的秦戲樓,門前幾十號人見秦戲樓開門了,連忙涌了過去,口號喊得比方才更響亮了。

    負責開門的伙計見這個陣仗,恨不得將門給關上,生怕那群人過來把自己生吞活剝了,結果一群人夾著口水的質問,全都落在了伙計頭上�;镉嬕差H為無奈,他又不是秦戲樓的老板,這決定也非他所出,臺上是誰在唱都跟他沒有關系,還不是人小言微,只能賠笑,再好好哄著。

    謝盡歡指著秦戲樓的大門問秦鹿:“秦姑奶奶要去嗎?”

    秦鹿踩了地上那紙條幾下,搖頭說了句不去,拉著謝盡歡的手就要朝客棧走,路過一直看戲的老頭兒身邊,將方才講好了能賒給她的糖葫蘆拿著,謝盡歡本能掏錢,她一搖頭說:“你別給,讓梁妄給�!�

    誰讓他大清早不讓自己好過的。

    謝盡歡一聽,嘴角抽了抽,統(tǒng)共不過一個銅板的事兒,也不知秦鹿與梁妄究竟鬧了什么別扭,謝盡歡將銅板收了回來,聳肩搖頭,反正這么些年,這兩人的相處模式他也早就看習慣了。

    只是……

    謝盡歡瞥了一眼秦鹿拉著自己手腕的手,手指纖細柔軟,她因為身量不算高,所以手掌也不大,小小的剛好只能將謝盡歡的手腕抓一圈,掌心還是溫熱的,弄得謝盡歡有些不好意思。

    稍微掙了掙,也沒能甩開,周圍還有幾個人看著他們倆,活像是女兒貪玩拉著爹出來轉,謝盡歡也就作罷了。

    客棧其實也就是十幾步路的距離,秦鹿帶著點兒小跑眨眼就到了,客棧的小二認得她,只是見謝盡歡有些面生,沒攔著兩人,不過看秦鹿熟門熟路的樣子,顯然也無需他帶路,小二只對秦鹿的背影問了句:“秦姑娘用些什么?”

    秦鹿說:“你看著上就行�!�

    說到這兒,她又頓了頓,回頭問了謝盡歡一句:“你吃了嗎?”

    謝盡歡搖頭,秦鹿笑了笑,眉眼彎彎,如布滿星光的夜,一抹極其燦爛的笑容,仿佛能將屋外整條街的雪都給融化了,她對小二道:“好酒好菜多上些,我家主人請這位爺吃的。”

    小二一聽,連忙道好。

    梁妄時常來客棧,用的都是些齋食,不沾葷腥的,有時一坐就一下午,他說他喜歡客棧邊上種的兩排花,顏色素雅味道好聞,故而時常來客�?磿�。因為嫌棄他們這兒的茶不夠好,所以也不喝茶,從來都不喜歡嗑瓜子吃花生,往往一下午一點兒消費也沒有,索性他當慣了貴人,臨走前會丟銀子做打賞,小二也歡迎。

    這回帶了個能消費的來,小二更高興。

    梁妄見秦戲樓的大門開了,外頭哄鬧一團,探頭朝外看去,沒在人群中瞧見秦鹿的影子就知道秦鹿溜了,原以為這丫頭估計是怕見自己,所以跑到別處玩兒了,反正梁妄每回罰她不是背書就是練字,她也從未完成過,時間一久,臉皮就厚了。

    也不知是和誰學的扯袖子晃胳膊,每回想出去玩兒了就弄點兒好吃好喝的伺候梁妄,然后擺出乖巧的樣子撒嬌,梁妄心想這也是快一百歲的人了,還能和以前一樣?說不聽就打不成?

    正扶額嘆息,又聽見人過來了。

    小二問秦鹿用什么,秦鹿笑盈盈地回答,梁妄聽了覺得好笑也好氣,這是料準了他好幾十年沒動過手了,所以才有恃無恐,沒完成他交代的話,還自己湊過來了。

    結果秦鹿又說了一句話,梁妄才知謝盡歡來了。

    桌上的一盤餃子還剩一半,已經不大熱了,皮微涼,肉還是燙的,那碗被梁妄夸了的白玉珍珠湯倒是一口也沒動。

    梁妄見天音吃飽了,微微瞇起眼,含了點兒笑意用金羽毛去逗鳥兒,金羽毛是他前兩年出門辦事時瞧見的,不是天賜王朝的產物,做工精細,也很漂亮,天音喜歡。

    聽見樓梯口傳來噠噠腳步聲,梁妄略微抬眸看了一眼,正好見秦鹿牽著謝盡歡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地靠近。

    眉尾微抬,金羽毛放下,梁妄輕輕抬起下巴看著兩個人,等到秦鹿走近了,他才挪開了視線,將一直往里吹冷風的窗戶關上,抖了抖袖口道:“怎么沒繼續(xù)喊了?本王說的話不管用了是吧?”

    秦鹿瞧見桌上還有餃子和湯,梁妄幾乎沒動過,于是丟了糖葫蘆,自顧自走過去,坐下后伸手拿了一個餃子先嘗,雖然冷了些,不過剛好直接入口也不燙嘴,里頭的薺菜配了點兒菇子,一口咬下去全是菜湯,味道很鮮。

    含著餃子,她口齒不清地說:“謝盡歡說是找您有事兒呢,我怕他找不到,所以把人拉來了�!�

    謝盡歡一怔,連忙解釋:“小人不知道仙另有安排給秦姑奶奶,不然……秦姑奶奶現(xiàn)在去喊?我這件事兒也不急�!�

    秦鹿瞥了謝盡歡一眼,擠眉弄眼了會兒,里頭威脅與恐嚇的意思非常明顯,謝盡歡選擇視而不見,微微錯開目光,只是嘴角有些抽搐。

    秦鹿討好地對梁妄笑了笑,一邊盛湯一邊說:“那么多人,也不差我一個,而且那秦戲樓的老板與伙計都認得我,如若我真去鬧,他們必然知道是主人的意思,倘若谷先生從此不能上臺,主人難道還不去秦戲樓聽戲嗎?被人知道您指使我做這事兒,我怕日后他們怠慢了您�!�

    湯碗放在了梁妄的跟前,梁妄瞥了一眼,半稠的湯水里頭兩個口菇,還有幾塊切得方正的豆腐在里頭,小二正準備端菜上來,梁妄抬起了碗,頓了頓,見了剛放上桌的燒雞與臘肉湯鍋,頓時皺眉,碗筷放下,人也站起來了。

    秦鹿又吃了兩個餃子,連忙對小二說:“嘖,忘了叮囑你,放另一桌!我家主人不用葷腥的�!�

    小二一愣,他也沒碰見過這主仆二人帶朋友來,自然不懂,聽見這話,連忙將兩樣肉菜撤了下去,結果梁妄已經提著鳥籠,板著臉徑自地離開了。

    秦鹿跟上,謝盡歡站在原地,瞥了一眼還在陸續(xù)上來的菜,有些無奈地叉腰嘆了口氣,他也沒心思留下來吃了,只問了小二一句多少錢,然后自掏腰包給了,包括梁妄的那份。

    出了客棧,大雪還在下,秦戲樓前人群依舊在鬧事,占了大半條街道,兩輛馬車堵在了前后無法挪動,秦戲樓的伙計幾乎被淹沒在人群中,已經扯著嗓子將秦戲樓老板交代的話都喊出來了,然而沒人聽得進去。

    梁妄將鳥籠蓋上,免得天音吹了寒風,他單手背在身后,從那群熱鬧旁路過,一縷衣角也沒與行人挨著,大雪落在了肩頭,幾片掃過梁妄的發(fā)絲,漸漸地遠離了鬧市,身后的腳步聲帶著點兒小跑地跟著,他突然停下,冷哼了一聲,回頭看去。

    一直跟著的秦鹿也猛地停下腳步,見梁妄回頭瞪著自己,不明所以地聳著肩,歪頭露出了一抹笑。

    梁妄雙眼瞇起:“笑不露齒,礙眼�!�

    秦鹿笑容一僵,哦了一聲就畢恭畢敬地站直了,眼睛也不朝梁妄的臉上看,半垂著盯著他腳上那雙靴子,心里不太高興地想,這靴子還是她給買的呢,靛綢面,縫了蠶絲進去,鞋幫兩處還有兩塊晶瑩的白玉,暗暗的銀線繡了花紋,多好看啊。

    她對他多好啊,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就指使人去湊熱鬧,莫名其妙就生氣,陰陽怪氣難伺候得很。

    “怎么沒留下來陪謝盡歡一起吃呢?”梁妄問。

    語調不怎么正常,秦鹿眨了眨眼:“我和他又不是很熟,陪他吃飯做什么?”

    “不熟你便與他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梁妄皺眉。

    秦鹿聽見他這么說,忽而想明白了,只是心里像是開了條口子,有風雪灌進來一樣。她突然想起來剛開始占了陳小姐的身體時,性子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辦事兒的過程中與幾名男子湊近了些,其中一人卻朝梁妄提親了。

    秦鹿與那人說她離不開梁妄,那人以為她是梁妄的婢女,簽了賣身契的,還口出豪言多少錢都能將她的自由給買回來,梁妄氣極反笑,沒拒絕那人,回頭就到秦鹿跟前說了這事兒。

    他只說了一句:“你自己本性難改,也要顧全他人的臉面�!�

    意思簡單明了,她的魂是秦鹿,從小跟著哥哥長大,還當過一段時間的匪兵,并不太看重男女之間當守的距離,碰到說得上話的,就笑著多聊兩句。可她的身體是陳小姐的,陳小姐是大家閨秀,書香門第,金貴矜持,自然不會與來路不明的人談天說地。

    后來還是秦鹿自己去找那位大哥說清楚,她之所以離不開梁妄,不是因為賣身契,而是因為她自己不想離開。

    別說這具身體給她占了快百年,就是千年,萬年,那也不是她的東西,她不得以陳小姐的身體,與其他男子過于親近,即便她拉謝盡歡時,也沒把對方當個男的。

    梁妄以為秦鹿會反駁,卻沒想到這處風不止,雪狂落,秦鹿就傻愣愣地站著,不說話,臉色難看到活像是梁妄欺負慘了她。

    謝盡歡匆忙跟上來,就見這主仆二人站在風雪里也不走,一個低著頭抿著嘴,難過兩個字就寫在臉上了,一個抬下巴瞇著眼,似乎在等另一個人開口解釋什么。

    謝盡歡就像個假人一樣,站在旁邊愣了許久,直到他實在受不了這大雪寒風,他也不敢說梁妄,只能賠笑對著秦鹿說了句:“大過節(jié)的,秦姑奶奶賠句不是,不管生什么氣,就揭過了吧�!�

    秦鹿垂在身側的手捏了捏,她不道歉,還能等著梁妄給她低頭?

    說到底也是她做錯了,早有規(guī)矩立在前頭,以為梁妄對她好了一段時日,便自由了,以陳小姐的手去拉謝盡歡,的確是謝盡歡占了便宜,于是秦鹿撇嘴,雖不情愿,還是主動說了句:“我錯了,主人�!�

    可她還是氣!還是難受!

    梁妄心里也挺不舒服的,他等了半晌,沒等來秦鹿一句解釋,謝盡歡一來笑一笑,秦鹿就道歉了,梁妄嗤地一聲,瞥了謝盡歡一眼,而后轉身就走。

    這一眼看得謝盡歡的背后冷汗直流,只能跟著兩個人,出了軒城,去無有齋。

    到了無有齋,梁妄走到書房內,放下天音,靠在軟塌邊上,抓起放在一旁盤子里的核桃,盤了好幾年,表面已經磨得圓潤了。

    他沒抬眸,眉心微皺,問了句:“找本王何事?”

    “是有件事兒要稟告道仙。”謝盡歡看了一眼守在書房門外的秦鹿,梁妄發(fā)現(xiàn),手指一松,核桃落地,滴溜溜地滾到了謝盡歡的腳邊,謝盡歡回神,彎腰撿起來還給梁妄,繼續(xù)道:“小人前些日子受邀去了一趟燕京,為燕京禮部侍郎周家畫了兩張供祖符,離開前卻無意間聽到有人說……周家打算給祖宗娶妻�!�

    “供的是誰?死了多久?準備娶何人?”梁妄問。

    謝盡歡道:“周家**,死有百年,要娶的……倒不是什么有錢人家的姑娘,似是買來的�!�

    第26章

    百年金盞:三

    供祖這件事兒,古來有之,外人恐怕沒聽過,不過放在業(yè)內來說,不是什么新鮮事兒了。

    即便是站在書房門外的秦鹿,也知道這種方法,故而聽謝盡歡如此說,好奇地朝里頭瞥了一眼。

    梁妄發(fā)現(xiàn)了,問了句:“冷嗎?”

    秦鹿微微挑眉,把頭扭過去了,梁妄一瞬有些無語,心里像是猛地被什么東西掐了一樣,憋著一口氣,別提多難受,是,她認錯了,可她也沒消氣。

    梁妄搖頭,不管秦鹿了。

    其實這世上神鬼之事何其多,符紙不過是載著天命神力的媒介,還有其他許多媒介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

    類似之事不勝枚舉,生辰八字塞入小人的體內,扎小人是一種,孩童的尸體特殊煉化燒至成一個焦黑的小小身軀養(yǎng)在屋中陰暗角落專門建造的小祠堂內,養(yǎng)小鬼這也是一種。

    供祖,自然算在其中。

    供祖與養(yǎng)小鬼幾乎相似,只是養(yǎng)小鬼養(yǎng)的都是不認識的小鬼,將其供在小祠堂內,不能立牌位,只能對著風干的尸體供一些瓜果吃食,偶爾磕頭說兩句好話,讓小鬼替自己辦事。往往上了年歲的小鬼,越沉穩(wěn),反而是那些剛煉化的嬰孩尸體,活潑過了頭,容易造孽。

    這等小鬼,得在專門人的手中去買,據(jù)梁妄所知,他記得業(yè)內目前有這個本事的有兩人,他都見過,剩下的或許在什么深山老林,或者他從未去過的地方,不得而知。

    養(yǎng)小鬼不算違規(guī),如若要小鬼殺人,最后小鬼吸食夠了戾氣,也會被反噬,養(yǎng)小鬼的人不歸梁妄管,那個時候四處亂跑的小鬼才是梁妄需要頭疼的,但目前為止,他碰到過養(yǎng)小鬼的案子幾十樁,只有兩樁出了問題,也都沒什么波折地解決了。

    販賣小鬼者,陰氣重,邪氣也重,故而多半長得不好看,但買賣有規(guī)矩,年歲低的小鬼便宜,但要叮囑買家注意事項,年歲高的小鬼能辦之事更多,自然價格也就更貴。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