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什么別的人,我說的是你的傷�!�
鈴蘿不滿地試圖揮開他的手,卻被越良澤握住,“我就想知道誰把你傷成那樣的,是不是他?”
越良澤靜默片刻后,輕飄飄地答了句:“是。”
那次琮秀終于贏了越良澤。
可鈴蘿始終不太相信。
盡管靜夜傷到越良澤是真的。
鈴蘿看著琮秀手里的那把劍,半瞇著眼,在兩人走近時,她靈力注入劍中迸發(fā)強大的劍勢散開。
這股劍勢霸道,直沖琮秀。
他雖驚訝,卻立馬反應(yīng)過來。
兩股劍勢相沖,掀起厲風(fēng)陣陣。
第
44
章
第024402章
這兩人突然的劍勢碰撞引來在場所有人的關(guān)注,02好奇的同時也期待著他倆就此一戰(zhàn)。
看熱鬧總是不嫌事大。
鈴蘿與琮秀擦肩而過時收回劍勢,面不改色地走了。
琮秀怔了怔,02側(cè)身朝她看去,02眉頭微蹙。
在他看來,鈴蘿剛才是在挑釁自己。
可那股強勁霸道的劍勢也激起了他心底的戰(zhàn)意。
鈴蘿就嚇嚇?biāo)选?br />
憶起往事,總覺得這把劍不可能那么容易傷到越良澤。
那男人真的是又悶又呆。
不問就死也不說,02問了不想說也絕不會說清楚。
她當(dāng)時問越良澤,02琮秀是如何贏的,他愣是半個字不答,02只遮著她的眼。
最后鈴蘿惱了,02嘲笑他活該輸給琮秀,02會被其它仙門的人笑話一輩子。
越良澤還是不答。
他覆著鈴蘿的雙眼,02似有一絲難以察覺地嘆息道:“我們說說別的吧�!�
“說什么?”
鈴蘿兇巴巴地問道,02“我跟你之間有什么好說的?”
她被遮了眼,02看不見此時的越良澤是何表情。
只聽越良澤低聲道:“昨日是我冒犯�!�
鈴蘿不由聽笑了:“冒犯二字就想撇清了?
丹水真君,你說十二大仙門要是知道你昨夜在我這做了什么,他們該怎么想?”
“我都能猜到他們會罵你不知羞恥,02有辱仙門名聲,02自甘墮落,02不要臉,02不配他們心中高潔——”
她沒說完就被人俯身吻住。
鈴蘿睜大了眼,02聽越良澤啞聲說:“隨他們怎么想�!�
“你不是要拿我練美人尖嗎?
不用下媚毒,我陪你練。”
之前說不讓她練的人是誰?
這位仙門的驕傲真的墮落了。
鈴蘿唇角嘲諷的笑意都被他以吻封住。
那時她是真的決定煉化了越良澤。
但后來發(fā)現(xiàn):
這人實力太強,02煉化不了。
越良澤仗著她煉化不了才敢夸下如此�?�,02卻在那段日子里真的為所欲為了。
現(xiàn)在想來,02鈴蘿總覺得自己當(dāng)時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男人的話果真是不能信。
上一秒還跟你說什么有我在一天絕不讓練成此術(shù),后一秒就自甘墮落溫溫柔柔地說我陪你練。
實在是卑鄙無恥。
鈴蘿心中腹誹著,02來到看臺過道上,卻被人攔了路。
素商站在前方,緊咬著唇,眼神猶豫,膽怯道:“鈴、鈴蘿……”
鈴蘿停下,抬眼看去。
“能跟你談?wù)劽�?�?br />
素商說到最后越發(fā)小聲,十分緊張,掌心全是細汗。
上輩子鈴蘿拒絕了她。
因此錯失知曉某一個真相,很久以后,是越良澤告訴了她。
也是這真相讓她屠戮逍遙宗時唯獨放過了素商。
“去哪談?”
鈴蘿說。
這輩子她選擇聽素商親口告知。
素商見她答應(yīng),有些驚喜又激動,忙道:“這邊就好,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兩人去了比武臺外邊。
午時陽光正烈,鈴蘿站在樹蔭下,回身問道:“談什么?”
素商揪著衣袖,鼓起勇氣道:“先前瞧你面熟,我就在想是不是你……如今你變得很厲害,不會再被人欺負,陳師兄知道,一定是很開心的�!�
鈴蘿沉默地聽著。
她十四歲那年與妹妹玉芝流落街頭,活在爛巷里與乞丐為營。
妹妹體弱多病,因心結(jié)而不會出聲說話,鈴蘿在那天出去偷搶包子時被陳師兄抓到,讓她免了鋪子老板的責(zé)打。
陳師兄幫她將臉上污垢擦干,笑著說:“看你剛才跑那么快,體質(zhì)不錯啊。”
那時的陳師兄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
然而他天資聰穎,修行一道上頗有天賦,在逍遙宗弟子中身份較高。
陳師兄說,玉芝像他死去的小妹,也是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鈴蘿在心里反駁,我妹妹才不是啞巴。
陳師兄又憐二人無處可歸,便帶她們回了逍遙宗。
在逍遙宗山門口,鈴蘿第一次見到錦苑。
少女穿著她曾經(jīng)也有過的金縷衣裙,手腕與頸項掛著的金飾熠熠生輝,發(fā)上一支玉簪都是名貴難得。
“師兄,你回來的好慢啊�!�
錦苑朝回來的陳師兄展顏笑著,發(fā)現(xiàn)他身后的兩個女孩時神色立馬變了,嫌棄之意毫無遮掩,“這兩個臟兮兮的鄉(xiāng)野丫頭是怎么回事?
乞丐都跟著師兄你到山門口來了!”
“錦苑,哪有你這么說人的?”
陳師兄牽著兩個小丫頭的手進了山門,跟后邊的素商道,“素商,帶她們?nèi)ハ聪矗俳o她們換上干凈的衣服,我這已經(jīng)買好了�!�
“師兄!”
錦苑在后邊不滿道,“你都沒給我買過衣服!”
在逍遙宗的日子并沒有多快樂,因為錦苑常常來找麻煩挑刺,但至少不怕挨餓挨凍,被人笑話就笑話了。
再說陳師兄慢慢養(yǎng)好了玉芝的身體,不再似以前那般脆弱,氣色也好了許多。
鈴蘿是真心感激他。
她喜歡二師兄于休,也是在于休身上看見了陳師兄的影子。
一樣的溫柔善良。
鈴蘿相信,妹妹養(yǎng)好身體后,再等一段時間化解她的心結(jié),讓她能重新發(fā)聲說話。
就算她一個人,也能保護好玉芝。
因為這份保護他人的心情,讓她接受了陳師兄的提議,修道練劍。
玉芝的心結(jié)讓她難以再發(fā)聲說話。
鈴蘿的心結(jié)讓她無法再握劍。
當(dāng)她終于能握住劍不再發(fā)抖,一心想著變強后保護妹妹不再受難時,玉芝卻永遠離她而去了。
鈴蘿不能接受。
更不能接受玉芝是以那般屈辱的姿態(tài)死去。
那日下了雨,錦苑在酒樓見了死去的女孩,十分滿意,坐著馬車回山門。
中途被鈴蘿攔下。
她問錦苑:“為什么?”
錦苑不耐煩道:“哪有什么為什么,我要的東西只能是我的,誰也別想跟我搶�!�
“怪只怪你們姐妹倆擋了我的路,根本不配與我爭,卻妄想得到不該屬于你們的東西�!�
錦苑在馬車里,掀著車簾看她,眉目嘲諷道:“就憑你那連劍都拿不穩(wěn)的手,在這嚇唬誰呢?”
鈴蘿的手在發(fā)抖,因為自身體里忽然爆發(fā)的靈力翻涌咆哮著,讓她想要找到發(fā)泄口。
她雙目赤紅,滿心殺意。
手中劍勢響應(yīng)主人的內(nèi)心與欲望,只一掠而過的劍風(fēng)就將那馬車劈成兩半。
馬兒驚恐地跑走了,錦苑因大意從車上摔下,很是惱怒。
“你這——”她惱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迎面而來的劍意駭住,忙拔劍抵擋。
鈴蘿當(dāng)時只想殺了她。
手中招式如何,劍勢力道,得罪逍遙宗會有什么后果等她都沒想。
只要錦苑死。
錦苑大聲斥責(zé),沒一會就開始哭喊求饒,先前的高傲全然不在,凌厲的劍勢削過她的皮肉,刺進肌膚,痛苦讓她丑態(tài)百出。
“你放過我……鈴蘿,我錯了……你放過我、我以后一定……”
那一劍斬下了少女的頭顱。
鈴蘿殺紅了眼,突然爆發(fā)的力量早已不受自己控制,身體被暴戾與狂怒兩方接管,只拿著手中劍一路殺出逍遙宗。
那不同尋常的靈力波動,讓逍遙宗注意到不對勁,很快派人來查看,被容弦哭著告知錦苑死在了鈴蘿手里。
大長老震怒,逍遙宗派出數(shù)十名高手前往追擊。
“陳師兄那日得知玉芝一事,肝膽俱裂,找了你許久。
大長老要與你不死不休,他知道你肯定打不過大長老,也逃不過逍遙宗多位高手的追殺,便去求大長老與宗主,在殿外跪了一夜,又被罰鞭刑�!�
素商說著這些時,眼里淚花閃爍,十分難過。
她抬手抹著眼淚,哽咽道:“他說他對不起玉芝,也對不起你,是他錯了,沒能保護好你們�!�
鈴蘿聽著,依舊神色漠然。
那日在東島天極審問廳里,容弦字字句句地控訴,說陳師兄因為錦苑的死自責(zé)不已,最后自裁了。
以前她信了。
鈴蘿以為她殺了錦苑,讓收留她跟玉芝的陳師兄難以面對逍遙宗,無法交代,所以才了結(jié)自己。
直到那年她帶著殺意上逍遙宗,在半山腰被越良澤攔下。
鈴蘿提著劍,眉眼間有戾氣,只淡聲道:“讓開。”
越良澤青衣抱劍,他也淡聲道:“我不是來攔你的�!�
鈴蘿抬眼看他:“那你為何在此?”
越良澤說:“岐山降魔亂時,我救了一個逍遙宗的人,她名叫素商�!�
鈴蘿彎著唇角,嘲諷道:“你今日想從我手里再救她一次?
丹水真君可真是溫柔多情�!�
“她跟我說,逍遙宗有位姓陳的師兄曾救過你�!�
越良澤不見惱怒,沉靜說著,“這位陳師兄在你離開逍遙宗時,曾下跪求他師尊放過你,又懊悔自己沒能保護好你跟玉芝,覺得一切錯都在自己�!�
上輩子記憶中的聲音與此時眼前人的聲音重疊著。
素商淚眼汪汪地看著她道:“陳師兄實在是太自責(zé)了,他曾經(jīng)沒能保護好有啞疾的妹妹,又沒能保護同樣失去家人,無法發(fā)聲的玉芝——”
“他跟宗主說,愿以死替你償還錦苑一命,只求不要再為難你�!�
越良澤的聲音說:“也許其他人都認為他是自責(zé)而死,但你應(yīng)該知道,他真正為何而死�!�
“我知道你與逍遙宗絕無和解的可能,但陳師兄他……至少我想讓你知道,他究竟為何而死�!�
素商抹著眼淚,目光堅定地看著鈴蘿,“他到死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鈴蘿,也許旁人可以誤解他是為了錦苑,但你一定要知道,陳師兄是想要保護你。”
那日的天空不似今朝明媚,而是烏云壓境。
越良澤說完后,側(cè)身讓開。
鈴蘿握緊手中劍,語氣發(fā)狠:“誰要你跟我說這些了?”
越良澤瞥她一眼,“我也不想再跟你說別的男人對你如何好。”
那烏云黑壓壓的,把所有光都遮掩了。
也把她心底的許多話都埋葬。
今日陽光甚好,藍天白云,微風(fēng)和煦。
鈴蘿迎著素商淚眼,略略垂首,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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