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這里不怎么好玩,不如換個地方。徐陌聲做出提議,準備換一個更有趣的地方。
郁烊不確定接下來會?有什么等著自己,是無數(shù)人的嘲諷,還是別的,起碼這一刻,他都感到難以置信,第一次和一個人接觸,瞬間成為?朋友,然后他居然會?覺得,他可?以完全信任這個人。
因為?他是海王,因為?他做什么都隨心,因為?他不會?為?誰而停留,反而是這樣的人最為?純粹,他不會?有強烈的渴求,他的所求都會?是淡淡的,今天有了,今天要,今天沒有了,就離開。
和這種人來往,也不需要任何的負擔,郁烊知道他無法拒絕,他想要有這樣一個輕松的人陪伴自己。
不然壓在心底的那些?痛苦,光靠他一個人,他實在排解不了,再這樣繼續(xù)壓抑下去,他肯定會?發(fā)?瘋,他不想進醫(yī)院,他也不想去吃藥。
郁烊起身,跟在了徐陌聲的身后。
另外的一些?朋友,見?到徐陌聲走了后,電話里詢問他去哪里,徐陌聲回了一個俱樂部的地址。
俱樂部離得不遠,朋友們過一會?再去,先讓徐陌聲單獨和郁烊好好玩一玩。
徐陌聲可?是一個相當會?玩的人,誰跟他在一起,都能夠感受到最為?簡單和純粹的快樂。
朋友們看他沒有危險,還能將假少爺郁烊都給?迷惑住,顯然徐陌聲的魅力是無邊的。
兩人走出了酒吧,過去不遠,何況都喝了酒,車就不開了,徐陌聲攔了輛出租車,和郁烊坐了上去,似乎有段時間身邊沒有人陪伴了。
郁烊在車里昏暗的燈光下,他扭過頭?盯著徐陌聲,徐陌聲知道他在看他,挑起眉頭?目光里充滿了詢問,郁烊不出聲,視線移開,往車窗外看。
城市夜生活才開始,到處都充滿了霓虹燈,將黑夜都渲染得明亮。
以前沒覺得這座城市距離他遙遠,如今一伸手,好像什么都抓不住似的。
郁烊頭?往車椅上靠著,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的心里,或者他的靈魂里有了一種濃烈化?不開的漂浮感,像是忽然就成為?了一塊浮萍,他在茫茫大海中,無論飄往哪個方向,都不是他的歸處。
他的歸處,本?來該有兩個的,一個拿著錢躲了起來,另外一個,他這個曾經(jīng)鳩占鵲巢的人,讓出了巢穴來,即便是在邊緣上可?憐巴巴的望著,但是那個家,他再也融入不進去了
他們也不想他融入進去。
郁烊……
他真討厭這個名字,都不是一家人,毫無血緣關系,不如就改名��!
郁烊扯開嘴角,笑容微微地慘淡。
“吃糖嗎?”
徐陌聲忽然遞出去一顆糖,還是一顆怎么看怎么哄小孩子的漂亮大白兔奶糖。
郁烊用不理解的目光盯著徐陌聲,他們誰是小孩子,他還是徐陌聲。
果然,這個人不太正常。
真的正常人,知道他的事都會?下意識遠離他,誰還會?主動來接近。
又是帶去他找更好玩,又是拿糖來哄他。
“徐陌聲,你怎么不找其他朋友?”
朋友那么多,就這么喜新厭舊,非得找一個新人才快樂,舊的朋友就不是朋友嗎?
那看來,很快他也會?成為?舊的。
是啊,舊的,他不只是舊的,他還是該被扔進垃圾桶的垃圾,出現(xiàn)在哪里,都會?惹來他人的厭惡。
“看你一個人怪可?憐的,感覺你隨時要哭了,我呢,不喜歡看到好看的人哭。”
“尤其是你這么漂亮的�!�
漂亮……
以往如果有誰敢這樣評價郁烊,他能夠讓對方的眼?睛都瞎了,他最討厭別人隨便評價他的臉了,過去就經(jīng)常有人他和養(yǎng)父母不像,但緊跟著別人又找了借口,他這是把?養(yǎng)父母最好的基因遺傳了下來。
那會?,郁烊怎么都不會想到,之所以不像,不是因為?什么基因,而是根本?就毫無關系,他們連血緣關系都沒有,何況是基因不基因的了。
而這會?徐陌聲他漂亮,還表示因為?他漂亮所以來接近他。
郁烊拳頭?捏了捏,可?能是孤獨了太久了吧,即便這人不是個正常的,卻不想拒絕他,如果下車了,他又是一個人。
既然喝醉了,那就這天夜里稍微放縱一下好了。
郁烊抬起手枕在了腦袋后。
左邊的手更是不客氣?的一把?就拿走了徐陌聲遞來的大白兔奶糖,直接拿嘴撕開紙,郁一邊嚼著奶糖一邊對徐陌聲:“如果一會?不好玩,我會?揍你。”
“隨便�!�
徐陌聲一點?不受威脅,隨便郁烊怎么對他發(fā)?火。
出租車又開了幾分鐘,停在了一個臨湖的俱樂部前面,下了車,徐陌聲把?外套給?脫了,車里就有點?悶,出來后似乎溫度有高了些?,脫了外套拿在手里還往肩膀上一搭,走了兩步,似乎記起來還有另外一個人,徐陌聲停腳后略微側身,即便是轉過身的動作?,由他做出來,都瀟灑又帥氣?。
這樣的人,會?有誰不喜歡他嗎?
即便他是個海王紈绔,即便他情感肆意在發(fā)?揮著,開始郁烊還真的覺得,自己都被他給?俘獲了
要是可?以一直……
郁烊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讓浪子回頭?,比讓豬上樹還難,他們不過是偶然相識而已,也會?很快偶然分別。
不要有過多的期待,自己有自己的計劃要去實施。
兩人往俱樂部樓上走,有電梯,但徐陌聲加上郁烊,從右邊的玻璃樓梯往上面走,剛好玻璃樓梯是懸空了,腳下就是距離遙遠的湖泊,郁烊沒有恐高癥,但忽然踩在怎么看怎么透明和薄的玻璃上,怎么有種自己隨時要掉落下去的一絲不安。
徐陌聲走得快,長腿走在樓梯上,彎折的弧度都充滿了帥氣?的美感。
郁烊真的從未遇見?過類似的人,他應該不會?有煩惱的時候吧,上天的寵兒,大概就是的徐陌聲這種人。
直接走玻璃樓梯,兩人來到了樓頂,在樓下看的時候,會?覺得俱樂部不大,可?是走到里面后,郁烊這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眼?睛小了,俱樂部不僅大,而且是非常寬闊,光是樓頂?shù)倪@片空間,估計上千人都沒有問題,完全可?以用來開一個小型的音樂會?了。
郁烊跟在徐陌聲的身后,這個地方他倒是有路過,但沒什么興趣,沒有來過。
原來別有洞天。
郁烊看向徐陌聲的視線,稍微變了變。
“不高興的時候,到水里泡一泡就好了。”
徐陌聲手一伸,便有工作?員過來拿走他的外套,他甚至是邊走邊在脫衣服,等到走過一群坐著喝茶的人群里后,他身上就只剩一條褲子了,那是條三角褲,包裹著位置就是光從后面看,都能看出來弧度是飽滿的和漂亮的。
郁烊想過很多玩法,但游泳真沒有想到,而且還眨眼?就脫了衣服,郁烊再次審視著徐陌聲,這個人,怎么有種預感,他們的接觸,可?能不只是今天。
甚至他還冒出個念頭?來,他就像是特意為?他而來的。
他今天出現(xiàn)在酒吧,也是專門在那里等著他的。
郁烊笑了起來,都有點?像是一場戀愛的開始了。
然而,郁烊即刻否定了這個念頭?,他和徐陌聲之間,是不會?有愛情的,一點?荷爾蒙的氣?味都感受不到。
他能欣賞徐陌聲性感的身體,但別的,他就沒想法了。
郁烊穿過了茶攤,來到了一個巨大泳池邊,泳池里早就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到處都是人頭?,不過又因為?足夠大,仿佛是一個小型操場般,所以再多人,也不會?顯得擁擠。
徐陌聲轉身去了胳膊的一個房間里,在那里換上了泳褲,穿自己的內褲來游,他倒是無所謂,但是一打濕水,未免太過明顯了,自己家的泳池無所謂,外面的泳池還是得注意點?形象。
換過衣服后,徐陌聲站在了泳池邊,扭了扭脖子,跟著一頭?就扎進了泳池了,巨大的水花濺了起來,郁烊離得近,被濺到了一些?在褲腿上,他沒有潔癖癥,但水忽然上來,打濕了褲腳,令郁烊眉頭?是皺了又皺,可?人已經(jīng)下去了,發(fā)?作?也沒有對象。
郁烊視線往水里落,完全不需要尋找,就能在眾多半倮的人里面頃刻間找到徐陌聲的身影。
如同是一條人魚,沉浸在水里,他的手他的身體,還有他的腳,滑動著池水,別的什么感受都沒有,只有一種,那就是美麗,水波蕩漾,波光粼粼的,一時間郁烊都覺得迷幻了起來,仿佛是真的一條人魚在水里劃動般。
岸邊早有些?人聚集了過來,一看他們的臉色,顯然都是認識徐陌聲的,而徐陌聲的游泳姿態(tài),漂亮到不管看過多少次都會?忍不住再繼續(xù)看。
他們都被他給?迷住了。
萬人迷嗎?
郁烊忽的一笑,如果徐陌聲是萬人迷,那自己就算是萬人嫌了吧、
他們兩人一個天生一個地下?
這種區(qū)別,比真少爺假少爺,還難以跨越過去。
不過,郁烊倒是沒什么嫉妒的,他沒興趣當萬人迷,他想要的從來都不多,成為?萬人迷又能怎么樣,難道吃飯不是自己的嘴巴吃,睡覺不是自己在睡?
都會?有一個人的時候。
郁烊轉過身,一個工作?員走來,將他請進了一個房間,在里面可?以換衣服洗漱,這里的房間甚至都是單人隔間,給?顧客保持了很好的私密性。
總有人不習慣在同性面前倮露身體。
郁烊拿著嶄新的泳褲,尺碼到符合他,要下去游嗎?
哪怕是一個陌生人,但是他的好意是簡單的,他可?以接受。
郁烊拿著泳褲,把?自己的衣服給?換了。
半倮著身走出去,郁烊經(jīng)過的地方,逐漸有驚艷迷戀的視線落了上來。
郁烊其實不太喜歡自己這張臉,他又不靠臉吃法。
極其以前有人和他開玩笑,他如果不是家境殷實,是普通人的話,他不用太努力去為?生活奔波,光是把?臉露出來,都無數(shù)的富哥富姐會?爭先恐后來包養(yǎng)他。
當時他是怎么回答的,拿著一杯酒微笑著警告:再一個字,這杯酒就倒你頭?上。
那人連忙噤聲了,后來沒有人再開這種玩笑,在這個泳池邊,面對無數(shù)人凝視的目光,郁烊再次想了起來。
他這種長相,被包養(yǎng)容易,那么徐陌聲呢?
如果他……
郁烊想到徐陌聲端著酒走來的樣子,他是恣意瀟灑的,他不會?被誰給?困住,連感情都很難困得住他。
那么有什么是能夠抓住他的嗎?
郁烊站在泳池邊,在徐陌聲下水的地方,他也跳了下去。
身體往水里沉,慢慢的沉到了水底,郁烊憋著一口氣?,他眼?前模糊了,他的耳朵里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了,似乎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時間都一起停止了。
那些?所謂的煩惱和紛爭,都一并消失了。
不開心來游泳好像真的不錯。
郁烊在水底彎起了嘴唇。
猛地浮出水面,郁烊游動了起來,這一天,這一會?就暫時地放松吧,后面就沒有這么輕松的時刻了。
他的不甘心,已經(jīng)根植在了骨髓了,如果不把?它給?抽離出去,往后余生,他都會?后悔。
而他最討厭的就是后悔這種情緒了。
在泳池里來回游了好幾圈,游到徹底精疲力盡,似乎連手臂都抬不起來,郁烊這才停了下來。
他靠在墻壁邊,身邊有人撐著地面坐了上去,郁烊都不用轉頭?,就知道來人是誰。
那人身上的誰往水里滴落,蕩開了淺淺的漣漪,郁烊抬起手抹了把?額頭?,將粘黏的頭?發(fā)?給?往后抹,他的一雙眼?底光芒尤為?的透亮,亮到仿佛成了一個光源般。
郁烊一臉松快的笑,扭過頭?他望向了徐陌聲:“謝謝�!�
郁烊還是感激徐陌聲能將他暫時的憂愁給?消除,至于?一會?還會?再冒出來,那就是一會?的事了。
起碼當下,郁烊甚至都有種,什么煩惱不煩惱的,只要他愿意放手,那就一切痛苦都沒有了。
然而郁烊如何不清楚,是他要主動抓住的。
人的痛苦,有一把?以上都是自己不放手,自己甚至是故意沉浸在那份痛苦了。
痛苦的自己真可?憐,痛苦的自己真悲慘。
別人追逐快樂,幸福,他們追逐痛苦。
越痛苦,越沉溺不愿意自拔。
郁烊呵呵地瞇起眼?笑了,笑著笑著,他轉頭?去看天空時,忽然笑意戛然而止,不只是笑容消失了,還轉瞬變?yōu)?了冰冷和厭惡。
簡直就是陰魂不散,以為?出來了,就能暫時逃離那個家伙,可?是居然在這里都能遇見?。
郁烊臉色一沉,眼?底尖銳的恨意在彌漫著,徐陌聲正好朝他看來,注意到他瞬間變了臉,也往左邊方向看,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和郁烊有極深關系的一個人。
毫無血緣關系,但卻是這個世界上,比任何兩個陌生人還要關系特別的一個人。
真少爺。
郁烊,是假少爺。
而被他鳩占鵲巢的項野就是真少爺。
項野此?時真站在靠近泳池邊的一個高出了泳池兩三米的平臺上,在那上面還有一些?座位,只是周圍的灌木太過,一時間看過去,差點?以為?那里沒有人。
而當坐著的人站起來后,就能馬上看出來,不僅是有人而且還不少。
項野就這么安靜地站在高處,用著再平淡不過的眼?神俯視著郁烊,郁烊恨得牙癢癢,他最惡心的就是項野的那種平靜,完全看不出那個東西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似乎這個人連喜怒哀樂都和別人不一樣,大概就是沒有人類感情的東西。
怎么都不會?笑,總是掛著一張毫無變化?的臉,更是經(jīng)常用淡到了極致的眼?神盯著他。
討厭他就直接,不用這么裝。
他可?以丟下一起滾出去,可?就是這個家伙,他和養(yǎng)父母的,不用他搬出去,住在這里也沒事。
那叫沒事嗎?
故意把?他留下,就是為?了看他怎么像條狗一樣陰暗地嫉妒他?
郁烊落在手里的拳頭?,是越捏越緊,真的很想揍爛項野的那張臉。
他身邊還有些?朋友,有郁烊認識的,也有郁烊不認識的,郁烊牙齒似乎磨了又磨,儼然已經(jīng)快從虛空中去啃爛項野的脖子了。
“怎么,認識地人?”
徐陌聲故作?不知的問。
郁烊早就一副瀕臨爆發(fā)?的跡象了。
郁烊轉身就走出了泳池,快速走進換衣間,沖了個冷水澡,沒有打開熱水,冷水可?以讓他冷靜點?。
不過一出來,再次對上項野的眼?睛時,郁烊剛壓下去的憤怒又冒出了頭?。
“真少爺�!�
“他就是我霸占了十多年的苦主�!�
郁烊聲音里都是火氣?,在徐陌聲也過來換衣服時,他自嘲地。
徐陌聲雖然驚訝,又和別人表情不同。
“霸占嗎?我倒不覺得,真要起來,他的人生立刻前程似錦花團錦簇,而你的則一片灰暗了�!�
“換成我的話,我恐怕會?失控,做出點?非常不好的事�!�
“怎么不好?你還能去殺人了�!�
“殺人到不至于?,但人活著不就是為?了一口氣?嗎?”
那口氣?不順的話,每天他都會?是折磨。
徐陌聲走過郁烊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要干壞事,記得就一往無前,還有,不要一邊干一邊自責或者是害怕。”
郁烊眉頭?深深地擰著。
“你在唆使我?”
“不是,是在讓你一切隨心,如果連自己都不愛自己,還有誰會?更愛你?”
“只要你自己有愛了,你才能去獲得愛,因為?愛是雙向流動的�!�
“而他人的愛,可?以給?你,也可?以收回去�!�
徐陌聲走進了換衣間,洗漱后換了衣服。
郁烊在外面沒有離開,顯然是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