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徐陌聲不喜歡被他這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像是他是對方的所有，得不到他，袁振的整個世界都會崩裂坍塌似的。
可每個人從出生那刻開始就是獨立的一個個體，誰還能為別人而活，都只能為自己而活。
喜怒哀樂，感同身受都是嘴皮子碰一碰，隨便說說而已。
他的心，他的無奈，沒有人可以了解。
袁振也不能了解到。
“到底怎么樣你才能放手？”
以前徐陌聲問過類似的話，不過那個時候是厭煩地詢問，這一次稍微有點不同了，他的語氣有種請求和無奈在里面。
他是真的不想繼續(xù)被袁振喜歡下去，這對他們兩個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袁振為什么非得盯著他，有那么多漂亮的，會討人喜歡的，他非要來他這里撞南墻。
“你別問我，如果我知道我早就換人了。”
他的心，他左右不了。
曾經(jīng)袁振以為自己能夠在感情里游刃有余，他絕對不會落到和方彥一樣的可笑境地。
如今事實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他的臉，他只會比方彥更可笑和可悲。
“也可能是我得到的太多了，忽然間有個得不到的，你應(yīng)該能夠理解吧，會抓心撓肝地想得到�！�
“或者我也像方彥那樣，和家里斷絕關(guān)系？”
“但估計也不太可能完全一樣，我家里有個長輩，我奶奶，她相當寵我，別說我為了男人鬧，就算我殺人放火，她也只會更寵我。”
“所以不行啊�！�
“能夠想到的辦法我都想過了。”
“徐陌聲，你說說看，我還能怎么辦？”
徐陌聲咬著下嘴唇，眉峰用力地擰緊。
“不管你信不信，我動心的人只有你，過去那些……”袁振想解釋，他是找過很多人，可都沒有動過誰，他只為徐陌聲悸動。
“我知道�！毙炷奥暱焖俅驍嘣竦脑�，他都知道，但袁振其實完全誤會了，他不接受他不是因為他過去的風(fēng)流浪蕩，他的理由，他無法告訴袁振。
“看來是我想多了，還以為我要是收心當個好人，也許你能改變態(tài)度，是我自以為是�！�
“但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試過了。”
袁振淡笑，笑得全是苦澀，他的渴求和貪戀全凝聚在徐陌聲身上，徐陌聲知道他得主動來斷了袁振對他的念想。
“我會找辦法的�！弊屧穹艞壦�。
徐陌聲想到了一個方法，無論行不行，起碼得試一試，因為他和袁振一樣，他們都想要結(jié)束當下這種兩人都難受的狀況，起碼不要再這樣揪扯不清，要么袁振放手，要么他妥協(xié)，可他不想。
袁振聽到徐陌聲給他的承諾，清楚徐陌聲的意圖是要他放手，這個結(jié)果令他痛苦，可另外一方面，又怎么不算是徐陌聲在為他花時間，注意到他的一種方式。
再痛他甘之如飴。
袁振起身，離開前一個箭步閃身到徐陌聲眼前，徐陌聲剛想說這人怎么出爾反爾，忽然做出要吻他架勢，可是袁振卻只是傾身靠近他，在他頸邊嗅了嗅，像是在聞什么氣息，而后他快速退開，拉開門走了出去。
徐陌聲盯著關(guān)上的門，過了片刻他拉起衣領(lǐng)自己也聞了聞，沒什么怪味啊。
袁振這人真的是有毛病，徐陌聲只能這樣認為。
出了校門口，袁振坐到他的越野車里，他微微瞇起眼睛，回味著嗅到的徐陌聲身體的氣息，徐陌聲大概自己是聞不到的，但是袁振可以感受得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怡人氣息，說不清楚那是什么，像是自帶的體香一般，袁振輕輕嗅一下，都讓他心海里漣漪掀起了一層又一層。
“徐陌聲！”
袁振唇齒間溫柔地深情地細細的呢喃咀嚼著這兩個字。
大概這輩子都要繼續(xù)糾纏下去了。
他放不了手，袁振隱約里就是有這種預(yù)感。
汽車開動，去了方彥所在的酒吧，一路上袁振不是超車就是在超車的路上，他運氣還特別好，看起來是紅燈，他開過去的時候卻立刻轉(zhuǎn)成了綠燈，如果在感情的事上面，也能一路亮綠燈就好了。
袁振搖搖頭笑了，什么都唾手可得，那他大概會被人套麻袋毆打的吧。
偶爾人生里來點挫折，似乎也不是什么壞事。
最終結(jié)局能如愿就行了。
現(xiàn)階段他還可以保持理智，能夠控制下去。
但內(nèi)心深處，其實他有點感知，他快要失控瘋狂了。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就越是魔障。
到時候等待著徐陌聲的會是什么，袁振也保證不了，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會盡量不去傷害到徐陌聲，起碼不能隨便讓他流淚。
哪怕無數(shù)個夜晚，袁振做過的夢里，他讓徐陌聲哭過很多次了。
發(fā)不出聲音，只能是小貓嚶嚀的那種細微的隨時要斷裂的脆弱聲音。
可袁振還能忍。
等到不能忍的那天，他也不知道將如何。
越野車行駛地快速，不到二十分鐘時間就開到了方彥工作的地方，袁振走下車，短靴踩在地上，路過的行人都比他個子矮，深夜里，他的身體帶風(fēng)似的，從行人身邊刮過去。
到酒吧后，坐在一個vip卡座上，方言早就看到袁振了，酒吧里工作的員工是可以用手機的，因為會有客人聯(lián)系他們，他們得用手機回復(fù)，偶爾還會到店外面去接客人。
方彥穿著黑色小馬甲，看起來倒是別樣的帥氣。
“坐會�！�
袁振指向了他身邊的空位。
如今兩人境況顛倒，袁振為愛糾結(jié)，方轉(zhuǎn)而成為安慰他的人了。
第21章
美人班長21
看看我和他，到底誰耗得……
方彥把另一桌的酒水送過去后，和領(lǐng)班說了一聲，跟著來到袁振這里，袁振在酒吧里存了有酒，他自己帶來的，酒吧里的酒水都不怎么樣，起碼袁振是看不上的，出個開瓶費就行了。
另外有人把袁振保存的酒給拿了出來。
“陪我喝兩杯。”
袁振抬手又叫來了服務(wù)生，讓對方去拿紅茶來，他喝酒，方彥喝紅茶，這個好友不久前因為戀人跑了的事把胃都給喝壞了，袁振不會再讓方彥隨便喝酒了。
方彥沒說什么，拿了紅茶倒了半杯。
“你……”
“去過學(xué)校了？”看袁振這副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樣子，方彥作為過來人，一眼就能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他巴不得我消失�！痹駩汉莺菽ブ例X，似乎隨時要嗜血咬碎誰的骨頭。
“袁振，我早就想和你說了，你和他不合適。”
“沒談過，怎么不合適？”
袁振用力擰眉，對于方彥開口就是不看好他這事，本來就不開心，這會眼底怒氣爆發(fā)。
“當初你和蔣榮，難道沒人說過你們不合適？”
袁振語氣沖人地反問。
“我們和你們不同，徐陌聲他……我不信你感覺不到，他是冷的，不是冷血的那種冷，而是不讓任何人靠近的那種冷�！�
“就好像他不信任所有人一樣。”
“我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無計可施，好像他擁有的權(quán)勢金錢再多，在徐陌聲面前都毫無用處，反而成了某種阻礙。
他們兩個人里面，看起來好像是他很強勢，他在逼迫著徐陌聲，可徐陌聲以他冷冽的態(tài)度在一次次的刺傷著他。
所以當初他才會說，不是他逼徐陌聲，分明是徐陌聲在逼他。
“要不你去外面走走，換個心情再來看待你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
方彥示意袁振可以離開去旅游一段時間。
“再說吧，我現(xiàn)在就想看看我和他……�！�
“到底誰耗得過誰�！�
袁振端起酒瓶在喝，沒有倒進酒杯里慢慢品，十幾萬的紅酒，他喝起來跟喝白開水一樣。
見袁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怎么說都說不通，處在愛情里的人，確實聽不進外界的話，當局者迷，只能自己想通了，方彥也不再多廢話，陪著袁振喝酒。
兩人一個喝紅茶一個喝紅酒，看起來氣氛倒也祥和。
一瓶紅酒喝完，袁振看起來沒有醉，眼神還更加地透亮了，跟里面有一個發(fā)光源似的，亮得瘆人。
“……我先走了�！�
喝得差不多了，袁振起身就走，絲毫不留戀地穿過人群走出了酒吧，方彥望著他快速離開的身影，替這個過往風(fēng)流倜儻現(xiàn)在卻受到愛情束縛的好友憂心了起來。
袁振想要得償所愿，怕是比他難多了。
袁振坐在汽車里，沒有點燃引擎，也沒有發(fā)動汽車，而是一直坐著，某個時候他點燃一支香煙，拿在手里，看著猩紅的火點，他朝著手腕面無表情地按過去，卻在要燙到皮膚的前一刻停了下來，轉(zhuǎn)而拿拳頭沉沉砸在了方向盤上，手指彎曲到指骨隱隱在尖銳的痛，猛地松開手指，袁振嘲弄般笑了。
袁振在黑暗的夜色中沉默許久，準備開車時想到自己喝了酒，他可不想酒駕出什么事，然后徐陌聲就能心想事成逃離他了，立刻打電話叫來代駕，代駕來得很快，只是到了后看到去了后座的袁振，年輕男人給了他一個地址就沒再說話，一張臉隱在黑暗中，怎么看都陰郁冷酷。
這一路上代駕都開得膽戰(zhàn)心驚，好在后面車主又給了一個超多的紅包，代駕這才松口氣。
袁振去的地方不是家里，是徐陌聲學(xué)校那邊，夜里站到校門口一動不動，導(dǎo)致保安看到他都十分警惕，還想過去問問怎么回事，好在后來袁振自己離開了。
他在附近酒店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去徐陌聲宿舍樓下，徐陌聲跟同學(xué)下樓吃早飯，袁振在不遠處站著，徐陌聲和同學(xué)邊走邊說話，意外瞥到了，心底頓時一驚，同學(xué)走到前面，徐陌聲跟上去再次回頭時，那里卻沒了人。
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吧，真是袁振，他不可能躲著他，徐陌聲搖頭笑起來，看來有個事得盡快提前日程了。
從路邊退到公告牌后，袁振等徐陌聲走遠了才慢慢走出來。
因為不知道該和徐陌聲說什么，索性就不見面了，可又按耐不住思念的心，到頭來，跟個跟蹤狂一樣，袁振離開校園，去他的學(xué)校上課。
袁振那邊怎么糾結(jié)徐陌聲并不清楚，他當下要做的事，其實也簡單，非常簡單，他決定給袁振送些人。
哪怕袁振看不上，最起碼能盡量在他離開前，袁振可以去盯別人而不是他，只要不開始，就不會有多難過，這對他們兩個都好。
因為是學(xué)生，徐陌聲多數(shù)時候都在學(xué)校里，接觸的人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但卻認識有人，對方周圍的人，尤其是好看的就多了。
比如林西平那邊，徐陌聲一直和對方保持著聯(lián)系，雖然出了點意外讓徐陌聲受了傷，可徐陌聲全然不在意，還總是比較主動的聯(lián)系他，一來二去，林西平的自責(zé)也就好了不少。
本來之前林西平邀請過徐陌聲去看他的舞蹈節(jié)目，只是剛好那會徐陌聲有事，于是沒能去成。
新學(xué)期開學(xué)，時間多了，也更自由了，徐陌聲于是又找到了林西平，林西平是舞蹈藝術(shù)生，經(jīng)常會去不同的場所兼職跳舞，自然的，林西平見到的人各種各樣，說起來袁振也是這樣認識來的，那會總想攀上袁振這個高枝，只是最后事與愿違，但到底也不是沒有收獲，起碼和徐陌聲認識了。
因而面對徐陌聲的邀約，林西平馬上就答應(yīng)了，雖然最近都忙，但見面吃飯的時間還是有，只不過這次約到了兼職的一家酒樓。
給了酒樓地址，徐陌聲坐車過來，到了店外給林西平打過去電話，林西平正在樓上一個房間里化妝，畫了一半戴上口罩走了出來。
“這邊！”
徐陌聲還差點沒認出他來，林西平取下口罩，臉上妝容明顯，還涂抹了淡淡的口紅。
“沒被嚇到吧?”林西平又把口罩給戴上，擔(dān)心自己這樣化了濃妝的奇怪樣子嚇到徐陌聲。
徐陌聲笑笑：“不會，倒是你，明明都有事忙，那就先忙，改天見也行。”
“過幾天事情更多，今天還算是空點的，離表演還有一個多小時，和你吃一頓飯的時間還是有的�！�
“那就行，我還不想耽誤到你發(fā)財�！�
“說什么發(fā)財不發(fā)財?shù)�，錢都是身外之物，哪有人重要�！�
“這話說的，感覺你對我有點意思。”
徐陌聲故意開玩笑地說，林西平表情微變，沒讓徐陌聲察覺到，他快速堆砌了笑臉。
“倒是想追求你，可你不會接受�！�
“知道就好，我現(xiàn)階段沒想過談戀愛，沒那種需求�！�
“哈，不談這些，去吃飯，這家店的菜遠近聞名。”
兩人去樓上大廳里，包間早就預(yù)定好了，坐在外面也相對安靜，來這里的人吵鬧的不會多，大廳里播放著悠揚的音樂，環(huán)境好氛圍也不錯。
這會人還暫時不太多，上菜森*晚*整*理速度快，擺盤精致，一看就價格不便宜，徐陌聲拿過菜單看了看價格，就沒有幾十塊的菜品，都是上百，有的還更多。
“我這有打折卡，不用和我客氣，你也吃不窮我。”
徐陌聲放下了菜單：“這頓我來請�！�
“不行，我來�！�
“我有事求你幫忙，怎么都該是我來出。”
“什么忙？”林西平相當好奇。
“我也不瞞你，因為袁振�！�
“袁振，他……怎么了？”林西平頓時緊張起來。
“沒那么嚴重。”看林西平驚駭起來的表情，徐陌聲都知道他可能在想什么。
“只是不想和他再糾纏下去，我也不認為我是什么多特別的人，不是非我不可，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幫我找點人�！�
“最好是長得比我好看的都行�！�
“比你好的，沒幾個啊�！�
林西平嘶了一聲。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長成什么樣，沒多少人比你帥。”
“怎么沒有，我覺得你就比我好�！�
徐陌聲真不覺得自己這張臉多優(yōu)異，對比起林西平，林西平站在那里，就耀眼多了，不像他，怎么看都比較普通，一看就是無聊的性格。
“你對自己的評價看來太不準確了�！�
能被袁振都心心念念還糾纏不清的人，居然覺得自己很普通。
林西平都想往徐陌聲腦袋上來一下，給他敲清醒點。
“可能是你們對我有濾鏡了？”徐陌聲認為這種原因可能更多。
“我可以給你找人，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袁振他看上你不可能光是因為你這張臉�！辈蝗辉裆磉呍缇陀腥肆耍啿坏皆贋樾炷奥晞有�。
“先找，后面的事后面再說�！辈恍性贀Q其他方法。
起碼得試一試，連試都不試就放棄，徐陌聲做不到。
林西平皺了皺眉頭，如同徐陌聲說的這樣，他想試試，林西平同樣也是，好歹得讓徐陌聲看到自己能為他做點事，而不是單純的吃個飯的朋友關(guān)系。
林西平點了頭，算是應(yīng)承了下來，對象是袁振的話，都不用他故意去找人了，只要說一聲，多的是人會主動湊上來，只是這次他得好好選一選，選漂亮點的。
重要的事談了，后面就聊了點別的，主要是林西平在說話，徐陌聲更多的是在傾聽，偶爾會接一兩句。
吃飯時間不長，林西平?jīng)]吃太多，一會還有表演，而在徐陌聲放下筷子時，林西平忽然遞過去一個東西，徐陌聲挑起眉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別人送的，但我覺得我拿著太浪費，我總愛丟三落四，好東西在我這里沒幾天就掉，所以還是給你更合適點�！�
林西平攤開手心，里面一個長方形的半透明書簽，書簽上鑲嵌有幾顆鉆石，精致美麗又華貴。
書簽是從袁振那里拿的，后來林西平找人問過，鉆石和制作的工藝都相當精湛，加起來好幾十萬，他是愛錢貪財，可這個東西他拿著只覺得太過燙手。
想來想去，還是物歸原主比較好。
“雖然是借花獻佛，但也別嫌棄��！”林西平故意笑呵呵地說，表現(xiàn)得隨意，徐陌聲也就更加猜不到來源了。
書簽接過來，徐陌聲拿在手里，低頭端詳?shù)臅r候，他的心莫名悸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