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當然了,打到的東西,能想著均分給自己一份,衛(wèi)淮已經(jīng)非常感激了。
但也正是因此,他覺得孟壽安和孟川兩人,相處起來,是真的舒服。
最起碼,很多話對衛(wèi)淮是直來直去,不藏著掖著,那就夠意思了。
第67章
射中靠信仰
這一晚,三人嘮嗑嘮了許久,孟川和孟壽安都喝醉了。
衛(wèi)淮聽得多,問得也多,酒量似乎也不錯,差不多半斤酒下肚,只是有些微醺,頭腦還清醒得不得了。
孟草兒早已經(jīng)扛不住,吃飽后鉆狍皮被里,聽著三人嘮了一會兒磕就睡著了。
把孟川送回他自己的撮羅子,衛(wèi)淮返回的時候,看到屁顛屁顛跟在后邊的黑炭,像是這雪夜之中的一團黑影,無聲無息的。
他回屋把四仰八叉倒床上躺著,腳差點伸進篝火的孟壽安脫了靰鞡放火邊烤著,幫他在床上挪好位置,裹上狍皮褥子。
想著黑炭還沒喂,他用獵刀割了些囊囊膪,切成小塊,到外面一塊塊喂給黑炭,不時伸手揉揉小家伙的腦袋。
他記起平時嘮嗑的時候提及獵狗,孟壽安說
第68章
叫聲師傅?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孟川似乎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又過來蹭飯,還提著個酒瓶子。
瓶子里面不知道泡的是啥玩意兒,都是衛(wèi)淮認不出的東西,有些根須,有果子,還有一些枝葉小段,估計泡的時間不短,酒水都黑紅黑紅的。
衛(wèi)淮給他倒了些酒,拿了筷子,招呼著坐下吃菜。
孟川看著衛(wèi)淮端著碗都發(fā)抖的樣子,一臉瞇笑:“才大半天就這樣了,還練不練?”
“練,咋不練�。 �
衛(wèi)淮神色堅定:“想到我以后也能像川哥你一樣,拿著弓箭一天也能打十多個灰狗子,我就渾身是勁。”
開玩笑,十多個灰狗子,那也是差不多十塊錢的收入,怎會沒勁?
孟川笑著沖他豎起大拇指,跟著把帶來的酒瓶子遞了過
第69章
柘木弓入手
衛(wèi)淮憋了口氣,將碗中的酒咕咚咕咚幾口喝下肚,轉(zhuǎn)頭朝向一旁,將那股子猛躥出來的酒氣噴出。
這可不是低度的果酒,而是在十八站買回來的高粱小燒。
見孟壽安和孟川兩人在發(fā)愣,他笑了笑:“兩位師傅,喝啊……還是不愿認我這徒弟?”
孟壽安和孟川都沒想到,衛(wèi)淮竟然如此慎重其事,弄得有板有眼的,還真叫了師傅,順帶把孟壽安也給帶上。
“兄弟,咱們仨年紀相仿,川子跟你開玩笑呢,沒必要這樣吧!”
孟壽安看著面前的酒,反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伸腳踢了一下孟川:“川子,你看你干的好事!”
孟川趕忙解釋:“兄弟,我就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別當真啊!”
衛(wèi)淮卻是很認真:“不管是不是
第70章
夭折的想法
別說,這一天下來,還真讓衛(wèi)淮給弄到了六只灰狗子,都是用弓箭射的。
只是,射中的部位不如意,只有兩只射中了腦袋,其它的,都射在腰身上。
定點射死靶和打活物,那完全是兩碼事兒,死靶上射得再準,換到能跑會跳的活物身上,都得抓瞎。
在林子里看到灰狗子,這精靈的玩意兒繞著圈地在樹干上躲著人,不給下手的機會。
不過,衛(wèi)淮也有自己的法子,隨手從雪地上就能抓起來的雪團,朝著樹干上、枝杈上一陣亂扔,總能將它驚上藏不住的枝條,接下來要做的,那就是搭箭張弓了。
反正見著一只灰狗子,除非跑遠,要是困在某棵樹上,那就逮著不放,直到射下來為止。
這過程中,射出的木箭也經(jīng)常落空。
第71章
莫名的托付
剛開始習慣這山里的生活,心里美好的憧憬崩塌,這大抵是衛(wèi)淮看到馴鹿群被趕走后,情緒同樣變得激烈的原因。
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明明都說自己屬于大山,堅決不下山定居的孟壽安,怎么也會突然改變主意,真的只是因為草兒?
那時候,他甚至在想,走就走吧,自己一個人留在這山里得了。
成長的經(jīng)歷,大概就是讓人變得越來越安靜,會想通,會看透,會長記性。
衛(wèi)淮很清楚,自己還欠缺著很多東西,還不夠格做出這種決定,至少在這片山里,他還沒有能好好活下去的能力,考慮那么遠,純屬多余。
所以,他也只能騎上矮馬,在吃過早飯后,跟在眾人,渾渾噩噩地走著。
在山里又過了一夜,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抵
第72章
送你們?nèi)ヒ娞焐?br />
衛(wèi)淮確實心里藏著事兒。
聽到孟壽安突然這么說,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一下子看穿了一樣。
心里有著莫名的驚悸。
但衛(wèi)淮細細一想,也對孟壽安所說的這句話,深以為然,卻又覺得,那句話,是孟壽安在教自己,也是他自己說自己。
在這兩個多月的相處過程中,孟壽安不止一次表現(xiàn)出有事想跟他說,卻又生生忍住的情況。
所以,衛(wèi)淮一直覺得,這個年輕的薩滿,心里藏著事兒。
之后,兩人沒有再多說什么,在這寒冷的夜晚,沒有比睡覺更實在的事兒了,各自簡單洗漱后,裹著狍皮,在熱乎的炕上躺下,漸漸睡去。
衛(wèi)淮在天快亮的時候突然驚醒,感覺到自己懷里動了動,認出是草兒!
這啥時候跑自己懷里來
第73章
馬倌
回到獵民隊沒幾天,孟壽安又是孤寡男人一個,木刻楞里需要收拾的東西屬實不多,也就是些從山里帶出來的一些熏肉干、糧食和曬干的野菜,還有就是些狍皮褥子、衣物和幾張孟壽安留下的給衛(wèi)淮來年冬天做蘇恩的狍子皮。
衛(wèi)淮沒用多久,就將東西收拾妥當,剩下的,走的時候隨手一卷就可以。
孟川在第二天臨近傍晚的時候,提了幾瓶玉泉酒過來,進門就說:“你這一走,可就沒多少機會找你去蹭飯了,今天晚上,得好好做一頓,咱哥倆喝一頓�!�
衛(wèi)淮笑笑:“能有啥好做的,就這么些東西!”
“那可不一樣,同樣的東西,不同的人做出來,味道始終不一樣,我就挺喜歡你做的飯菜的味道,比我媳婦兒和額尼阿做的好吃多了!”
第74章
天上掉老楞
看木刻楞前邊場地上留下的木渣樹皮留下的新鮮痕跡,那里應該之前還堆放著不少木柴柈子,但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被搬空了。
沒有柴火,中午衛(wèi)淮都沒法做飯,他提了大斧,領(lǐng)著草兒和黑炭,一起去了后山的林子。
事實上,這一天下來,除了中午簡單做了些吃的,他把時間都花在了砍柴這件事情上,來來回回挑著柴火跑了幾趟,還拖了兩大棵枯樹回來,哪有時間去馬場到處去轉(zhuǎn)。
直到晚上回來,衛(wèi)淮算是見到了孟川所說的鄂倫春老獵人老葛,杵著一根滿是瘤包的麻梨疙瘩做成的拐杖,一瘸一拐地隨著馬群回來,正是那天來將棗紅馬牽走的老人。
在馬場的這些鄂倫春馬,都是散養(yǎng)著的,每天放出去自行采食,但現(xiàn)在馬匹多,地點雖然寬大,幾個月
第75章
主動登門的老葛
衛(wèi)淮從草地上扯了藤子,將金雕的雙爪捆住,防止它亂抓亂撓;用衣服包了金雕的身體,讓它那對強勁有力的翅膀無法撲騰,算是將這只體型碩大的金雕給制服了。
直到這時候,衛(wèi)淮才有機會來檢查自己大腿上的傷勢。
就在草地上坐著,他將皮帶解開,脫掉半邊褲子,看到自己大腿上,巴掌大的地方,被金雕一爪子給弄出四個不淺的血洞,拉扯中,弄得血肉翻卷,豁出四道不小的血槽。
再看看金雕那跟自己指頭差不多長,如同鋒利彎刀的黑色爪子,他毫不懷疑金雕有捕捉野狼的能力。
這一爪子下去,輕輕松松就能深深地嵌入血肉,簡直就是放血利器,誰受得了。
衛(wèi)淮腿上這傷,算是輕微的了,因為沒有抓得太實在。
他趕
第76章
魚和漁
“宰了?”
老葛愣了下,變得越發(fā)急了:“這可使不得,這多難得的猛禽,要是馴養(yǎng)出來,那可是打獵的好幫手。
爺們,大爺是真心給你賠不是,把這金雕賣給我行不行,多少錢你說,只要大爺能拿得出來�!�
老葛表現(xiàn)得很急迫,居然舍得花那么大代價……
聽到這話,衛(wèi)淮也是微微一怔:“葛大爺,你懂馴養(yǎng)金雕?”
“年輕的時候,還沒下山定居,在山里游獵,烏力楞里有老人很擅長,我學過,自己也擺弄過!”
老葛長嘆了一口氣:“你看我現(xiàn)在,瘸著條腿,在這馬場都呆了十多年了,想當年,我也是個好獵手,自從那次上山溜套子遭遇狼群,把腿給廢了,我這些年,跟個廢人沒啥區(qū)別,這心里憋得慌啊。
還有
第77章
挑馬訣竅
一頓飯吃完,趁著時間還早,老葛匆忙回了自己的木刻楞,沒過一會兒就拿出一根用筋線編織得很精細的長細繩出來,請衛(wèi)淮幫忙將金雕按住,他要換下衛(wèi)淮拴著金雕的那根狍皮帶子。
直到這時候,衛(wèi)淮才真正好好打量這只金雕。
它的眼圈是金黃色的,眼睛發(fā)出冰一樣的寒光,看上去凌厲無比。
那尖尖的嘴巴向下勾著,好像隨時會啄向什么東西。
它脖子上有金黃的羽毛,胸脯上有黑色的花紋,給人一種非常高冷兇猛的感覺。
至今,隔了一夜了,衛(wèi)淮還沒有將自己的外套收回,就是擔心一旦松開,有了翅膀的輔助,方便它騰挪,到時候哪怕有皮條拴著,想要拿住它,也免不了被翅膀拍打,被啄傷。
他小心上前,突然出手,
第78章
趁機刁難
臨近傍晚的時候,兩人將馬匹聚攏,吆喝著趕回馬場柵欄圍著的馬棚里。
老葛第一時間就去忙著看自己的金雕,見金雕還被細筋線拴著,到處亂撲騰,像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衛(wèi)淮領(lǐng)著草兒和黑炭,只是站著看了兩眼就走,忙著回去做飯。
草兒跟著在外面玩了一天了,雖然沒念叨,但衛(wèi)淮也知道她肯定餓了。
老葛倒是沒忙著回去,到處撿拾細石子,拋打金雕,金雕撲騰得越厲害,他笑得越肆意。
只是,衛(wèi)淮還沒到木刻楞門口,就聽見老葛叫嚷起來:“誰特么碰了我的金雕?”
衛(wèi)淮回頭看去,見老葛粗著聲音問的,是那兩個在馬槽中添加著豆餅飼喂馬匹的女知青。
他又折返回去:“大爺,咋回事兒��?”
第79章
抬頭香
老葛已經(jīng)習慣在衛(wèi)淮這里吃飯了。
按照他的說法,衛(wèi)淮是一個不錯的酒搭子。
當然了,他也不是在衛(wèi)淮這里白吃,自己會去弄些米面回來,打回來的跳貓子、飛龍、野雞、野鴨之類,也都送到衛(wèi)淮這里來,比起他吃掉的,綽綽有余。
而對于衛(wèi)淮來說,做兩個人的飯菜是做,做三個人的飯菜也是做,無外乎就是量多做一點而已,他也樂于做這事兒。
何況兩人湊在一起,衛(wèi)淮也總能從他那里學到些東西。
晚上的時候,老葛架著金雕回來,都沒去自己屋里,而是徑直來到衛(wèi)淮這里。
和老葛住的木刻楞一樣,外墻的原木縫隙中,也有一根老葛打入的水曲柳木棒,作為金雕臨時停放的地兒。
他將金雕放在上面站著,用鹿皮
第80章
狩獵之心
“沒辦法?”
老葛沒有一開口就否定,衛(wèi)淮心里始終抱著期許。
既然是拖狗,應該有法子才對。
老葛嘆了口氣:“我下山定居,獵民隊的獵手有四五十個,領(lǐng)著的獵狗百多只,養(yǎng)狗最多的獵手有養(yǎng)到五六只的。但這么多獵狗里邊,會掏后門的狗,也就三只而已,其中有兩只,出自同一人的手里,大狗帶小狗帶出來的。
想要有一只會掏后的狗,在這里邊有一定門道,但運氣的成分更大些。
你要知道,獵狗上山,第一次咬獵物咬在什么位置,它們以后再咬獵物,只要有可能,就一定會朝著那個位置去咬,除非不方便,才會換別的地方下口。
而獵狗咬獵物的位置,以比較常見的野豬來說,無外乎就這幾個地方:咬臉,咬嘴,咬
第81章
狩獵!狩獵!
草兒拉著衛(wèi)淮的衣角晃晃,說想喝水。
衛(wèi)淮其實知道,她是想喝樺樹汁。
他四下看看,領(lǐng)著草兒往草坡高處走了一段,在一棵粗壯的樺樹旁停下,抽出獵刀,在樺樹根部離地一尺的地方,砍了一個小口,又削了一截小木片打入缺口,把軍用水壺放在下面接著。
很快,樺樹汁便從砍出的小口涌出,清澈透明,滴滴答答地落入水壺中,發(fā)出啪啪啪的悅耳聲響。
孟壽安走了,衛(wèi)淮當初送他的軍用水壺,重新又回到了手里。
還有他的三把做工精美的獵刀,也被衛(wèi)淮隨身帶著。
據(jù)孟壽安說,這三把獵刀,是白銀納那邊一個鐵匠的孩子生病,請他去跳大神,孩子病好了以后,那鐵匠給他送來的禮物,是用好鋼鍛造打磨而成。
第82章
摸不清的腦回路
回去的時候是順流,衛(wèi)淮只需隨意撥動幾下船槳,樺皮船就能破開水面,往船體兩側(cè)蕩出一條條細小的波紋,往前飛竄,像支箭矢一樣。
來時花了兩個多小時,回去卻只花了大半個小時就到了放馬的草場。
在河邊草叢里搜尋著鳥蛋的草兒,最先看到衛(wèi)淮,放下樺皮挎兜,順著河流上游跑著迎了上來。
衛(wèi)淮將樺皮船滑到河岸淺水處,跳到河里,將船拖到岸邊擱著。
跟著草兒的黑炭早迫不及待地從草木縫隙中鉆到河邊,沖著衛(wèi)淮不斷地撲騰,像是許久未見一樣。
衛(wèi)淮伸手撓了撓黑炭的下巴,又撓了撓脖子,稍作安撫后,穿了鞋子,爬上河埂:“草兒,今天撿到多少鳥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