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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老人還是不太放心,讓一個女人將他扶坐起來:“你活動一下,看看有沒有被傷得特別嚴重的地方,得趕緊處理一下�!�

    衛(wèi)淮動了動手腳,感覺活動自如,除了右小腿上特別疼在流血以外,別的地方,覺得有幾處火辣辣的,并沒有太大的問題:“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兒!”

    老人微微點了點頭,沖著衛(wèi)淮豎起了大拇指:“是個爺們,不少人見到這么些青皮子,唯恐躲不掉,你還敢上前去打,有膽量,這可是青皮子的頭領(lǐng),也就是漢人說的狼王�!�

    “狼王?”

    衛(wèi)淮有些詫異,在他看來,這只青皮子,也只是比別的強壯一些罷了。

    老人點點頭:“要不是你把它弄死了,那些青皮子不會就這么輕易散去,搞不好今天晚上,你我怕是得交代在這里�!�

    隨后,他又感嘆:“年輕好啊”

    這種夸贊,在衛(wèi)淮看來,是這次打青皮子最大的收獲,這相當于是一種肯定。

    在給他蛤蜊油的女人攙扶下,衛(wèi)淮站了起來。

    孟輝舉著火把在看那只被衛(wèi)淮最后砍死的青皮子,齊腰的位置,被砍得血肉模糊。

    老人也看得咂嘴:“你這是跟青皮子有多大的仇啊,砍了那么多刀。”

    衛(wèi)淮苦笑:“大爺,不瞞你說,我其實是急了,又不敢放了它,第一次面對青皮子,我心里慌��!”

    老人笑了笑:“正常,以后經(jīng)歷得多了,就不慌了,跟野物打交道的膽氣,都是鍛煉出來的�!�

    在衛(wèi)淮不遠處還有一只狼,早已經(jīng)沒動靜,是衛(wèi)淮用斧頭劈中的那一只,斧口砍在了脖子上,流出的血液,拖拖拉拉掙扎了好一會兒,弄得到處是血。

    一共來了八只狼,死了三只,才落荒而逃。

    但衛(wèi)淮還是有些擔心:“大爺,那些青皮子,還會不會來?”

    大爺一瘸一拐地四處搜尋,將那把掉在雪地的老洋炮找了回來,肯定地說:“不會來了!”

    衛(wèi)淮又問:“那馴鹿咋辦?”

    “只能明天去找!”

    “你的腿咋樣了?”

    “腿被馴鹿踩了一下,只是破皮,骨頭沒斷,沒什么事兒,腰被扭了一下,也不要緊,休息幾天就好了�!�

    第24章

    一支老槍

    安布倫也跟著女人們過來,在衛(wèi)淮被饞著一瘸一拐地往回走的時候,她伸手拉著衛(wèi)淮右手,默默地跟在旁邊,小手緊緊地拽著,不時昂著小臉看著衛(wèi)淮。

    “我沒事兒!”

    衛(wèi)淮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他被送回濃突汗的撮羅子,里邊的篝火早已經(jīng)熄滅,幾個女人從她們守著的篝火里分了些燃燒的柴火過來,又往里面添補了一些木柴,很快,撮羅子里的篝火熊熊燃燒起來。

    老人要給衛(wèi)淮看傷,安布倫暫時被女人們領(lǐng)走,只是留著孟輝、孟明兩兄弟在這里使喚。

    撮羅子的門關(guān)好后,衛(wèi)淮脫了衣褲,趴在床上。

    老人打著手電在他被咬的各處看了一遍,長長舒了口氣,伸手在他屁股蛋上啪地拍了一下,弄得衛(wèi)淮一臉古怪。

    這都好些年沒人動過他屁股了,也只是在小的時候被自家哪個前幾年沒能走出豬圈的媽老漢兒用巴掌打過,更多的時候招呼他屁股蛋的是竹條子。

    思緒微微的恍惚過后,他又微微笑了笑。

    只聽老人笑著說道:“沒事兒,好幾處都只是清淤,有兩三處破皮,最嚴重的就是小腿上挨的這一下,兩個牙齒眼,但不是很深,上點藥,我熬點藥湯給你喝下去,養(yǎng)上幾天就沒事兒了。”

    衛(wèi)淮也有些意外,自己被咬了好幾下,居然只是點輕傷。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我穿的厚!”

    又是棉衣棉褲,又是軍大衣的。

    別的不說,單是大坡公社老徐給他新做的棉衣棉褲,本就是厚實的過冬衣物,再加上軍大衣……那些青皮子盡管牙齒尖銳,也不是那么容易咬破。

    兩樣東西,給衛(wèi)淮提供了極好的保護。

    那些清淤和兩三處破皮,更多的是被青皮子咬下來的時候,在強大咬合力之下給擠出來的。

    至于小腿上的那傷口,純粹是軍大衣沒能遮住。

    可惜的是,那件質(zhì)量極好的軍大衣,被撕破了不少地方,棉花外翻,弄得破破爛爛的,怕是得好好縫補一番才行。

    不出意外,老人用來給衛(wèi)淮治傷的是馬糞包,在小腿傷口糊上馬糞包粉末,用塊布給纏上。

    另外,他還讓孟輝去他的撮羅子里拿來一瓶跌打酒,將手在篝火邊烤燙以后,倒出一些在手心搓上幾下,然后按在衛(wèi)淮那些清淤的地方使勁地揉。

    幾處清淤揉過之后,他讓衛(wèi)淮趕緊把衣服穿起來。

    隨后,他又將跌打酒瓶子遞給衛(wèi)淮:“幫我把腰也擦擦!”

    衛(wèi)淮接過跌打酒,也學著老人的樣子,雙手在火上烘烤,感覺手心燙得受不了了,才倒出跌打酒在手心揉一下,正準備按到老人的腰上揉的時候,忽然一下子愣住。

    老人掀起蘇恩,拉開衣物露出的后背上,靠近臀部的位置有好幾條猙獰的痕跡,一看就知道是被重傷后愈合留下的。

    他將手上沾染的藥酒按在老人身上揉著的時候,問:“大爺,你身上這傷……”

    “腰往后到屁股上的的那些傷,是大炮卵子傷的。大炮卵子也就是公的野豬。

    為啥叫大炮卵子,你看它屁股下邊,鼓鼓囊囊的兩大團,說的就是那個,種豬總見過吧?跟那差不多,那家伙,比拳頭還大。

    那是我年輕時候跟族人打圍,遇到的一只在山里游蕩的孤豬,得有四百來斤。

    成年的公豬都會離開野豬群,四處游蕩,成為孤豬,到了發(fā)情的時節(jié),又會尋著別的豬群合并進去。

    當時我用的,還是毛子那邊過來的安達帶來的水連珠槍,安達,就是做買賣的人,來山里尋著我們遷移的路線,帶來貨物,交換我們手中的藥材、皮毛。

    很長一段時間里,我一直用的是連珠槍,加上上面的刺刀,有能有我個子那么高,很好用的槍,能壓五發(fā)子彈,嗯,準確的說是四發(fā)子彈,要壓進第五發(fā),最上面的那一發(fā)必須推入彈膛。

    那時候這種槍很多,大多是毛子淘汰下來的,我用兩張紫貂皮換的,后來國幣三十元就能買到一支,但子彈也不便宜,一發(fā)就得花國幣三毛五分錢�!�

    老人說這事兒的時候,一臉緬懷的樣子。

    衛(wèi)淮沒有打擾他,使勁地幫忙揉搓著他的后腰。

    老人長長嘆了口氣,接著說:“那支槍跟了我好些年,開槍的時候,槍聲就像水珠落在盤子里,是真好聽,威力也是真的大,只要打準了,就沒有它打不死的山牲。

    壞就壞在,這槍比較重,得有八九斤的樣子,沒辦法長時間端槍,得要很大的手勁才行。更麻煩的是,槍太長了,不太方便在穿山。

    我那次差點被野豬給弄死。

    那時候,安達很長時間沒來營地了,子彈缺乏,出獵的時候,一個人只分到三顆子彈,打了兩天了,槍里只剩下一發(fā)子彈,那只孤豬被五條獵狗圈住的時候,我那一槍沒能打中要害,把它當場打死,孤豬發(fā)狂從獵狗群中掙脫出來,就朝我沖來。

    我本來寄希望在獵狗身上,看它們能不能圈住,也希望族人能開第二槍打死它,結(jié)果,獵狗沒能圈住它,族人的那一槍也沒打中,我就只能跑。

    沒跑多遠,剛碰到棵樹準備往上爬,大炮卵子就追到屁股后邊了,被他撅得,整個人都飛了起來,云里霧里翻了兩圈落地,還沒爬起來,屁股上又被它挑了幾下,槍也被干廢。

    幸好族人開了第三槍,打中它腦袋,才把我救下來。

    那一次,我休養(yǎng)了大半年才能下地走路。

    至于背上的傷,是鞭子抽的……”

    “背上還有……鞭子抽的?”

    衛(wèi)淮將他的衣服掀得更高一些,看到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傷痕,密密麻麻地布滿老人大半的脊背:“這是咋回事?”

    “是那些小龜子干的,它們來到東北,到處派人到在山里的鄂倫春族、鄂溫克族、達斡爾族的烏力楞里邊來,逼著我們?nèi)ゼ�,為他們所用,去毛子那邊探查啥的�?br />
    這些傷,就是我逃跑的時候被逮到給吊起來打的。”

    老人說到這事兒,哪怕過了快三十年了,心里依然憤懣無比:“那就是一群徹頭徹尾,毫無人性的畜牲�!�

    這些事兒,衛(wèi)淮雖然沒機會參加,但也聽老輩人說了不少,一樁樁,一件件,簡直喪心病狂,他也跟著罵了一句:“禽獸不如�!�

    “我也算報了仇了,后來找著機會,干掉過好幾個小龜子……他們的尸骨,只配當草木的養(yǎng)料,野獸的糞便�!�

    老人又咧嘴笑了起來。

    第25章

    藏心底的秘密

    “你呢?”

    跌打酒擦過,老人整理好衣服,給自己腿上被馴鹿踩踏得破皮的地方抹了些馬糞包粉末,開口問衛(wèi)淮的情況:“咋跑到這山里邊來了?”

    早上綽倫布庫他們出獵的時候,衛(wèi)淮跟他們講過,老人不在場,并不知道。

    衛(wèi)淮只能又將之前跟綽倫布庫他們說過的那些話,重新說了一遍,反正就是在蜀地日子過不下去了,跑大坡公社討生活,路上遇匪徒,毀了身份證明,又在磚廠碰到被人陷害,成了盲流。

    當然,衛(wèi)淮有自己心底藏著的事兒,不能說出來。

    其實他很清楚,一切的根源在一頂帽子上。

    那是一頂衛(wèi)淮家祖上傳下來的童帽——十八羅漢帽,一直被視為家傳寶貝。

    十八羅漢帽,是早年間比較流行的一種孩童戴的銀飾帽子,在侗族人家比較常見。

    如果只是件普通的銀飾帽子,問題不會太大,問題是,這頂帽子上的那些飾品,都是金的,而且,不是那種只是薄薄一層的金皮飾品。

    衛(wèi)淮小時候頑皮,不懂事兒,翻箱倒柜的時候見過那頂帽子。

    帽子毛茸茸的,摸上去很是舒服,帽沿有兩層金飾,上層有十八羅漢,下層有十八朵梅花,后來知道取十八羅漢護身,一切鬼神莫近的意思。

    帽子兩鬃各配一個彎月金飾,下面各有一個金獅掛著,帽子后邊系著十一根短金鏈,末端綴著金鈴、葫蘆、四方印、仙桃、金魚、鷹爪等。

    這些東西,可都是實心的,抓在手里沉甸甸的,份量不輕。

    衛(wèi)淮還記得,當時自己將這頂帽子戴在頭上,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雙親臉色都變得煞白。

    也是那一次,衛(wèi)淮被父親捂著嘴在家里狠狠地打了一頓,讓他再三保證,決不能將家里有這樣一頂帽子的事兒往外說,會引來災(zāi)禍。

    從那以后,衛(wèi)淮再沒見過這頂帽子,不知道被父親將那頂帽子藏在什么地方去了。

    但衛(wèi)淮沒往外說,不代表外人不知道,他的祖上發(fā)達過,只是后來沒落了,還是有人知道那頂帽子的存在。

    到了翻舊賬的時候,一家子也沒能避過,被人拿出來說事兒。

    于是,父母多次被拉去開會,趕進了豬圈。

    東西當然沒有交出來,因為交出來的結(jié)果,只會是將扣在頭上的帽子變得更沉重,事情就這么拖著,只想著拖一拖就過去了。

    隨后,家里的房子被分給了別人,家具之類也被搬空,啥都沒了,雙親也沒能挺過來。

    事情可不會就這么完了,那么好的東西,總有人盯著,開始找衛(wèi)淮探詢那頂帽子的下落。

    那時候,他不過十二歲。

    他當然知道那頂帽子的下落,父親臨終前悄悄告訴過他。

    但能說出來嗎?

    不能!

    相反,不說出來,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何況,雙親都付出了命的代價,更不能交出去,也不愿交出去。

    但是,那幾人并不打算就此放過……

    離開,成了衛(wèi)淮最好的選擇,恰巧舅舅田坤來探親。

    遠行的原因,日子艱苦是其一,避災(zāi)才是最主要的。

    就如綽倫布庫所說的那樣,這時代的沙子,對于普通人來說,就是一座座大山。

    想挺直腰桿,太難。

    這些年,人性的瘋狂,他見過不少,也聽過不少,莫說他一個小農(nóng)民,比他能耐大了去的人多了,還不是照樣被拿下,無關(guān)慫與不慫,時勢如此。

    如今出來了,唯一能做的,只是深深記住那幾個名字,等待有朝一日。

    只是這有朝一日……

    這一晚,一老一少在火堆邊說了不少話,更多的時候,是衛(wèi)淮在問老人那些年的過往。

    孟輝、孟明兩個小家伙也在火邊聽得起勁,不舍得回去,干脆跑回自家撮羅子,提了些灰狗子肉就又跑了回來,穿上樺樹枝,在火上烤著。

    過來的時候,連帶著把在那邊不肯睡的安布倫也帶了過來。

    女人們很忙碌,那三只打殺的青皮子被拖回來以后,她們得抓緊時間,連夜進行剝皮,不然哪怕在撮羅子里面放著,到了明天,也會被凍得僵硬,到時候剝皮會變得很麻煩。

    抹了鹽的灰狗子被烤得黃生生的,衛(wèi)淮和老人也都吃了一只。

    但話說得來了興致,就覺得這肉不夠吃了,衛(wèi)淮干脆將孟輝哥倆送來的魚拿了一條進屋,打理出來以后,砍成幾段在火上烤著,又給老人倒了碗果酒,邊吃邊聊。

    在聊天的過程中,衛(wèi)淮知道了老人的名字:吉若。

    吉若,因為老人小時候性格古怪而得名。

    他的漢名叫孟金福,是綽倫布庫的父親,年輕時候,可是縱橫山林的好手,鄂倫春族人里,出了名的老獵人。

    而那個衛(wèi)淮還不知道名字的鄂倫春青壯,是他的第二個兒子阿什庫,漢名孟振華,媳婦兒是另一個烏力楞的女人,他也一直住在那邊,孟輝孟明是他們的兒子。

    這個冬季狩獵,烏力楞人手不足,一家子才被哥哥孟振邦給叫了回來幫忙,跟孟金福臨時住在一起,這次他們四人出獵回來,就已經(jīng)臨近春節(jié)了,得返回他們的烏力楞。

    衛(wèi)淮這才弄明白,這烏力楞其實只有三戶人家,孟金福、綽倫布庫兩口子和女兒算一戶,去年結(jié)婚的希克騰小兩口和那嬰兒算一戶,濃突汗爺倆是四三戶,連上孟金福老爺子,也才八個人。

    幾人都吃過魚肉,喝過魚湯,安布倫總算安心睡下,孟輝和孟明被他的母親叫回去睡覺。

    之前睡過一陣,衛(wèi)淮和孟金福也不覺得困,聊的時間也長,不知不覺,天光放亮,孟金福才回了自家的撮羅子。

    營地里又開始繁忙起來。

    孟金福和衛(wèi)淮兩人腿腳都有傷,尋找馴鹿的事兒,除了�?蓑v的媳婦兒要照顧孩子留下,其余三個女人和孟輝、孟明都出去了。

    本來衛(wèi)淮還擔心野獸的事兒,但聽孟金福說,把馴鹿趕回來,是女人們常做的事兒,不用擔心。

    至于狼群,昨天晚上狼王被打殺,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來了。

    幸好,昨天晚上的雪,在青皮子被打跑后沒多久就停了,雪地上有馴鹿逃跑留下的那些蹄子踩出來的雪窩子,找到它們不難。

    衛(wèi)淮自己幫不上忙,也就沒多說什么。

    聽著她們的叫喚聲逐漸遠去,他只是一瘸一拐地去圍欄邊,將自己那把沒派上用場的漁叉給找了回來。

    經(jīng)過孟金福撮羅子的時候,又看到他在火堆邊搗鼓那兩塊木片,好奇地鉆進去撮羅子詢問:“大爺,你這是在做啥呢?昨天就看到你在搗鼓了。”

    “我在做打獵用的弓!”

    見衛(wèi)淮進來,孟金福往火堆里添加了些木柴,又拿起刀片仔細地刮著木片,相互比對。

    “都有槍了,為啥還用弓啊?”衛(wèi)淮有些不解。

    老人搖搖頭:“槍有槍的好處,弓有弓的用法,看怎么用,我們鄂倫春人,祖祖輩輩打獵,最開始就是用弓箭、扎槍這些東西,后來有了槍,弓箭也沒放下,總有用處,可別小瞧了它。

    再說了,子彈可不便宜,也不容易買到,在山里,可舍不得胡亂使用,弓就派上大用場了,自己在山里取材就能做的東西�!�

    衛(wèi)淮記得昨天綽倫布庫他們出獵,帶了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之外,還帶了扎槍、弓箭,他覺得,自己在這山里討生活,也該有把弓。

    于是,他沖著孟金福笑笑:“大爺,能不能教我也做一把?”

    第26章

    攢錢買槍

    聽到衛(wèi)淮想要弓,孟金�?闯隽怂囊鈭D:“爺們,你這是想學跑山打獵這一行?”

    衛(wèi)淮一臉誠懇:“大爺,我沒別的手藝,確實想學�!�

    孟金�?戳丝葱l(wèi)淮,低著頭繼續(xù)用刀片刮著手中的木條:“這跑山打獵可不是啥享福的事兒,不容易啊!”

    “我別的能耐沒有,就能吃苦!”衛(wèi)淮趕忙補充一句。

    孟金福又抬起頭看了眼衛(wèi)淮,將手里的家伙什放下,嘆了口氣:“這就不是能不能吃苦那么簡單。我們營地里也來過不少漢人,在他們眼里,覺得跑山進林子,那就等于游玩。

    那家伙你看看,冰天雪地,河流山巒都是風光,溜達溜達多好啊,隔三差五響兩槍,還能見著點東西,又有野味吃,在吃的同時皮毛還能賣錢,是不是很美�。俊�

    他沖衛(wèi)淮笑笑,不待衛(wèi)淮說話,他接著又反問:“事實上是這樣嗎?”

    衛(wèi)淮沒有說話,靜待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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