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年繼續(xù)語出驚人。
程傾簡直能當場去世,這這這……是把她當媽了?
她感受到了一種眩暈感劈頭蓋臉地砸下來,連周圍的空氣的稀薄了,呼吸不過來了。
她才十九歲��!
蒼天!
溫尋低著頭欣賞著女孩的臉部表情變化,同時也能感受到內心的刺痛感。
姐姐似乎還不能接受他呢。
不過,來日方長。
少年再次牽起了女孩的手,帶著她往前走。
程傾懷疑自我、一臉死灰地跟著,她感覺自已過的不是十九歲生日,而是九十歲大壽。
不過回到別墅時,程傾掙脫了少年的手。
兩人剛準備上樓,就被人喊住了。
溫嶼從客廳走過來,看了程傾一眼,然后對溫尋說:“阿尋,父親讓你去趟書房。”
溫尋沒回答他,徑直走上了樓梯,走到二樓旋轉處時,發(fā)現身邊的女孩沒跟上來,低頭看去,發(fā)現溫嶼笑著跟她說著話。
他看了一眼,目光正好和溫嶼對視上,然后面無表情地走上去。
程傾回到房間后,坐在書桌前發(fā)呆。
看著窗外昏暗難辨的夜色,她發(fā)現自已的生活好像也逐漸模糊起來,越發(fā)不受控制。
這種感覺很不好。
不知道坐了多久,程傾正準備起身去洗澡,房門被人敲響了。
她第一時間就感覺是溫尋。
糾結了一下,她出聲說:“請進。”
然而,進來的卻是溫嶼。
“溫學長?”程傾很驚訝。
“我們能聊一會嗎?”溫嶼在她面前不遠處的位置停了下來,笑容溫和。
程傾有些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點頭。
“你和溫尋現在是什么關系?”他觀察了幾天,發(fā)現兩人比較親密,溫尋可從來沒有親近過一個女生。
程傾愣了一下,隨即又笑著說:“溫學長,你可能誤會了什么,我只是溫尋的家教老師。”
溫嶼看著女孩的神色,感覺她更像是在掩飾什么,一瞬間那顆心就像是被火焰灼燒一樣,炙熱又刺痛。
他收起了笑容,微微皺起眉認真地說:“程傾,我可能得告訴你一些事情�!�
程傾的笑容也淡了幾分。
“你知道溫尋他有病嗎?他的母親就是因為精神病自殺去世的,這一類精神病不排除有遺傳的可能性,他敏感又多慮,孤僻又冷漠,一旦和他糾纏上不是你可以接受的。”
溫嶼只知道自已的心臟像是被一雙手緊拽住,他急迫地想要告訴程傾有關溫尋的不堪,盡早地割斷他們之間的一切可能性。
程傾沉默地聽著,笑容徹底消失了,神情變得嚴肅且凝滯。
她是震驚的,她完全沒想到溫尋的母親會以這樣的方式去世。
那時溫尋想必是十分地痛苦的……好像,他的一切怪異的行為都變得有理可循了。
溫嶼看著女孩神色的變化,以為她終于聽進去了,心里肯定也對溫尋感到害怕。
他牽起一抹笑容,柔聲安慰她:“程傾,你不用害怕,在溫家我可以——”
程傾突然打斷他,冷聲說:“溫學長,溫尋他是你的家人,你不應該用這樣的語言來形容他的�!�
女孩的面容很冷漠,還帶著一絲惱怒和鄙夷。
溫嶼有那么一刻的心慌,隨后他反應過來說:“抱歉,剛才是我言語不當,我只是……一時心急,阿尋是我弟弟,我當然也會愛護他�!�
程傾垂著眼眸,不太想繼續(xù)這個話題。
這時,門外站著的少年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房間里的兩人,然后回了自已的房間。
溫嶼還想說點什么,又看到女孩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最后說:“你早點休息�!�
然后轉身出了房間。
程傾將腳踩在椅子上,抱著雙腿,又發(fā)了很久的呆。
第18章
感覺自己快要瘋掉
第二天早上,程傾來到樓下吃早餐時,溫靖遠和溫嶼坐在餐桌前聊著公事,阮夢瑤在一旁和傭人一起布置著餐具。
坐了一會,樓上下來一個人,竟然是溫尋。
大家看到他主動下來一起用餐都很驚訝,簡直是非常難得的一天。
溫尋在程傾對面落座,可能是剛睡醒,神情有些慵懶。
溫靖遠尤其高興,也不和溫嶼談公事了,而是問了幾句溫尋最近的學習情況,連帶上程傾也提了幾下。
少年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答著,手指轉動著手腕上的紅編繩。
時不時抬起頭瞄一眼對面的程傾。
女孩端坐著,盡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可能是少年的目光太炙熱或者太頻繁,她微微擰著秀眉有些坐立難安。
這時阮夢瑤從廚房出來,手上拿著一壺牛奶,看到溫尋坐在那停頓了一下腳步,很快他又笑著說:“阿尋今天怎么下來了?”又扭頭吩咐廚房里的傭人多準備一份早餐。
她走過來給每個人倒著牛奶,一邊跟溫靖遠說:“這次出差你一個人可以嗎?”
溫靖遠端起杯子里的牛奶喝著,說:“可以,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阮夢瑤動作優(yōu)雅地給溫嶼的杯子倒著牛奶,笑著柔聲說:“好。”
倒完后,她又準備給溫尋的杯子倒,但是發(fā)現他面前的杯子已經裝滿了白開水。
“阿尋,早上喝點牛奶還會好些�!�
她建議道,然后伸出手去拿杯子,想將里面的白開水換成牛奶。
溫尋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從她手里拿回杯子,結果可能控制不好力度,阮夢瑤的身子晃了晃,壺子里的牛奶也跟著灑了出來,正好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以及溫嶼的肩膀上。
“嘶——”牛奶有些燙,阮夢瑤皺著眉呼痛一聲。
溫嶼站了起來,拿過她手里的牛奶壺放在餐桌上。
溫靖遠聽到聲音后放下手中的刀叉,急忙起身走過來查看女人的手背。
白嫩的皮膚上出現了一片紅,她疼得抽回手,臉色蒼白。
“張嫂!拿醫(yī)藥箱出來!”溫靖遠大喊著。
阮夢瑤靠在男人懷里,捧著自已的手,隱忍著淚珠。
餐桌前只有溫尋和程傾兩個人坐著,其他人亂成一片,擦藥的擦藥、擦衣服的擦衣服。
程傾感到很尷尬,不知道自已該做什么,她看了一眼對面,發(fā)現溫尋正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餐。
感受到她的視線,溫尋也看向她的眼睛,淡笑著說:“姐姐你怎么不吃啊?快到時間上課了�!�
程傾抿了下唇,還是拿起桌面上的刀叉開始吃著。
沒一會,溫嶼重新在餐桌前坐下來,眉眼冷淡地看著旁邊的少年。
氣氛很安靜,安靜得詭異。
程傾把頭埋得很低,不讓自已去過分關注溫家的事情。
吃完早餐后,溫尋先上了樓。
程傾回房間拿了筆記本之后也去了溫尋的房間準備上課。
敲了幾下門之后,程傾輕輕地推開門走進去。
少年坐在書桌前,手上拿著一本英語書讀著課文,聲音溫潤清冽,像提琴一樣磁性悅耳。
程傾在他身后站了一會,才發(fā)現那個孤僻自閉的小男生似乎改變了很多。
她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溫尋看到她之后停住了聲音,喊了聲:“姐姐�!�
程傾“嗯”了一聲,然后翻開筆記給他講課。
溫尋盯著她的側臉看了好一會才將視線落在課本上。
他發(fā)現程傾的態(tài)度有些冷淡,講課的語氣都嚴肅了很多
差不多三個小時,女孩合上筆記本,說:“先到這里吧,你再多做一些練習。”
然后起身就想離開。
溫尋緊緊地盯著她的臉,在她準備起身的時候扣住了她的手。
程傾重新跌回到座位上,一下子就掙脫了自已的手腕,微微皺眉問他:“怎么了?”
溫尋看她的神情很復雜,有疑惑有落寞。
“應該是我問你怎么了?”少年的嘴角噙著笑容,可是笑不見底,反而給人冰涼的冷意。
程傾咬著下唇,默不作聲。
兩人在無聲地對峙著,也不知道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最后,少年的笑容徹底冷了下去,白皙的一張臉近乎變得透明,語氣帶著自嘲:“姐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病?你在害怕嗎?”
程傾緊擰著秀眉,看著他的眼睛。
溫尋似乎很委屈很傷心,他拿過女孩放在膝上的手,摩挲著手心的細小紋路,垂著蝶翼般的睫毛,眼角泛紅。
“我沒病,有病的是溫嶼,你相信我�!�
程傾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沒反抗也沒給予回應,像是在做一個詭異的夢。
晨曦的光暈也讓她有些頭昏眼花,程傾感覺有病的是自已。
好一會,她才推開了溫尋的手,急忙逃出了房間。
把自已關在房間里,程傾又發(fā)了很久的呆,看著桌面上印有精致logo的盒子,她好像反應過來什么。
之后的幾天,程傾的態(tài)度都很嚴肅,無論溫尋怎么跟她賣慘裝可憐,她都穩(wěn)住自已的心態(tài)。
一天晚上十點多,程傾感覺有些餓就下樓想著找些東西。
然而剛走到三樓的樓梯間,她就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響,似乎在天臺上面。
她有些奇怪,扶著雕花扶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就看到了天臺的鐵門在小幅度地搖擺著。
*
溫尋本來十點鐘就該躺下休息了,可是滿腦子都是程傾這幾天的冷淡和拒絕,像一群螞蟻爬在他的心上一樣,啃食著讓他很不安。
思索一番后,他決定找她說清楚。
然而來到女孩的房間,卻發(fā)現門是開著的,里面卻沒有人。
估計下樓了。
溫尋走過去,卻看到她站在三樓和四樓之間的階梯上,手扶著欄桿還想繼續(xù)往上走。
這么晚上天臺做什么?
溫尋皺了下眉頭,輕聲喊了一聲:“姐姐�!�
程傾的注意力全都在那道門背后,并沒有聽到什么,她剛準備往上走,就聽到什么東西似乎撞在了鐵門上,發(fā)出了一陣聲響。
“阿嶼、阿嶼……”
細微的聲音從女人的嘴里傳出來。
程傾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扶著欄桿的手變成了緊攥。
“姐姐�!鄙倌暧挠牡穆曇魪纳砗箜懫�,程傾嚇得張嘴就想尖叫出來。
溫尋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摟著她的身子往下走。
程傾驚恐著一張臉,眼里氤氳著淚花,晶瑩得像罕見的珍珠。
溫尋一直把她帶回了房間,才松開她的嘴。
程傾喘著氣,臉頰憋得通紅。
少年用指腹幫她抹去眼角溢出來的淚珠,動作溫柔。
“姐姐看到了什么?”溫尋輕笑著問。
程傾的臉色還有些蒼白,被驚嚇到的。
她反應過來急忙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嗚嗚嗚,她只是來打暑假工的,不要殺她滅口啊。
溫尋看到她將自已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長發(fā),低聲說:“這是秘密,不能說出去的。”
他說的一字一句都很認真,可是眼睛里偏偏藏著笑意。
程傾呆呆地看著他,都感覺自已快要瘋掉了,她想回家啊。
第19章
溫尋需要一直服藥
第二天下樓吃早餐時,程傾一直低著頭只顧著吃東西,昨晚的事她還心有余悸。
溫嶼看了她一眼,動了動唇想說些什么,不過還是把話吞咽了回去。
反而是旁邊的阮夢瑤看她一臉心不在焉的模樣,笑著說:“程小姐,是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嗎?”
程傾抬起頭看向她,淡笑著說:“沒有,早餐很好�!�
阮夢瑤一直走的是氣質路線,當上豪門太太后更甚,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仿佛被精確衡量過,挑不出來一絲錯處。
“你嘗嘗今天的蘑菇湯,很鮮美�!�
程傾“嗯”了一聲,垂眸看著奶白的湯汁,用瓷勺觸碰著盤子邊沿。
“阿嶼今天去公司嗎?”阮夢瑤看向對面的溫嶼,日常問候一兩句。
她對溫嶼和溫尋的態(tài)度都差不多,溫和關切,也能算得上是個稱職的后媽。
“嗯�!睖貛Z吃著盤子里的吐司,應了一聲。
程傾默不作聲地吃著,感覺有些不自在。
這時張嫂拿著餐盤從樓上下來經過時,阮夢瑤喊住她說:“阿尋今天的狀態(tài)怎么樣了?前幾天不是還愿意下樓的嗎?”
張嫂捏著手里的盤子,回答道:“最近這段時間還算穩(wěn)定,藥是不是也能停了?畢竟是藥三分毒……”
阮夢瑤若有所思地想了下,笑著說:“今晚我和靖遠提一下這件事,辛苦了。”
“應該的,太太�!�
張嫂畢恭畢敬地回答著,然后又拿著餐盤回了廚房。
程傾沒想到溫尋需要一直服藥,竟然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