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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3章

    杭景發(fā)狠地搓洗下體,用上了狠力,要將那兒通通摧毀似的,一滴滴水珠從臉頰上滴落,不知是剛剛撲到面上的水,還是其他什么。

    站在門外的天賜,看著這一幕,忽然覺得,錯誤并不僅僅只是他說出來的那些,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錯誤。

    都是錯誤。

    他眼見著,小主人腿間的血紅色在清水沖刷之下逐漸失去了色彩,可小主人依舊像是被什么臟東西污染了一樣,驚恐地固執(zhí)地擦洗。

    他低聲說:“您不要害怕,也不要擔(dān)心�!�

    頓了一頓,他又說:“我的人造血液會定期更新,所用的生物材料沒有任何有毒有害成分,甚至里頭含有一種生物活性酶,具有一定的消炎止痛的作用。”

    杭景一瞬也止住了動作,但只是一瞬。

    天賜瞧著,忽然走進(jìn)浴室,在面池前站定,而后他伸出一手,指尖在右臂上劃過,右臂立即破開了一個大口子,血液很快流淌出來,在右臂上形成好幾股血流,飛快地落入池中。

    他任由這些血液從他身體中飛逝,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瞧著他的小主人,嘴里念念有詞,“您不要害怕,也不要擔(dān)心,我把它們丟掉就好了。”

    杭景終于停下,他抬頭,遙遙地注視著天賜。天賜不斷重復(fù)著這一句,隨著血液的流逝,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這時候,他俊美的臉龐徹底失去了屬于人類的鮮紅色彩,這時候,他真的就像是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人了。

    正是因為他是一個機器人,所以他才可以輕易的改變。

    是的。杭景無比確信。是父親做了什么手腳,才會讓天賜完全變了一個模樣。他妄圖用人類的語言,去對抗機器人的語言,人類是會被回憶喚醒的,是會被情感感動的,可是機器人變了,就是變了。

    難道,他還能用父親的那種方式,給天賜的正子腦加上什么方程式,再把天賜改個樣子嗎?

    沒錯,只要這么做,天賜一定會對他百依百順,表現(xiàn)出他好像很愛他一樣,可是那真的是原來的天賜,是他愛的那個天賜嗎?

    或許,機器人與人類的鴻溝,根本不是機器人是否有喜怒哀樂,而是他們一旦改變了,就真的改變了。

    一股巨大的悲哀降臨,杭景有哭的沖動�?墒钦A苏Q郏蹨I沒掉下來。這種想哭又無力感使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空洞。

    他不忍見天賜這副愈發(fā)崩壞的模樣,又不愿見一個已非昨日的天賜,他猛地站起身,匆匆披上一件衣服,拔腿往屋外沖去,沖進(jìn)了更加孤寂的夜色里。

    深夜,死一樣的安靜,漆黑的天幕上,無數(shù)星光沉默閃動,那廣漠的宇宙都比不上心中的空洞感。

    他不斷奔跑,卻不知該去往哪里。過去那么多年,有天賜的地方,就是心安之處,可現(xiàn)在他從那里逃離出來了,他不知該去向哪里。

    那么多年的時光,他都在這個校園里度過,每一條道路、每一片樹林、每一處野花叢,都充斥著他與天賜的回憶,如今那回憶依然在,天賜卻完全變了模樣,他忍不住大哭起來。

    還沒到蟲鳴的季節(jié),他的哭泣聲在林中格外分明。

    于是遠(yuǎn)處的腳步察覺了,靠近了。是一幫到校外娛樂場所鬼混的少年。鋪天蓋地的酒氣幾米遠(yuǎn)外就撲來。杭景看見那些人當(dāng)中的一刻,身體戰(zhàn)栗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回頭,可天賜并不在他的身后。

    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但隨即咬了咬嘴唇,低下頭,打算當(dāng)沒看見似的從一旁繞過去,但就在他與對面人群交錯的那一刻,其中一個少年,放開了摟在手彎里的另一個少年,喊道:“杭景�!�

    杭景不理會,悶頭繼續(xù)走,但那少年卻兩步跨過來,一下子拽住了杭景的手臂。杭景立即拼命掙扎起來。

    一股興奮感在鄒潛體內(nèi)開始燃燒。他都不知道這股興奮感醞釀多久了,恍惚中,他感覺此情此景早就該發(fā)生過的,但奇異的是,認(rèn)識杭景這么多年,記憶里卻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但不重要,因為他已經(jīng)抓住他了。

    誰叫他……這么晚孤身出現(xiàn)在這樹林。

    誰叫他穿得那么少,那么單薄。

    誰叫他裸露的雙腿那么白,那么修長。

    誰叫他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很好欺負(fù)的模樣。

    興奮得想要叫喊,興奮得來不及思考,招呼著同伴把杭景推倒在地的那一剎那,他感覺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發(fā)酵的欲望徹底爆發(fā)了。

    不理會叫喊與掙扎,輕而易舉就撕開了那單薄的衣裳——里頭空空,什么也沒穿。

    幾個少年雙目一片通紅,緊接著,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那藏于陰莖之下的秘密器官。

    同樣的場景再度上演,杭景渴求著,他們就像曾經(jīng)一樣,害怕、畏懼這陌生的異常,只是看過一眼,就驚慌失措地離開。

    然而時過境遷,當(dāng)初作惡的少年多了兩年的見識,早就沒有當(dāng)初的膽怯與懵懂了。他們被刺激得雙目通紅,呼吸急促,而鄒潛揮開眾人,顫巍巍地伸出了手,帶著驚詫但又覺得合理、以及興奮的目光,撫摸上那神秘的花蕊。

    顏

    第40章40

    杭景的請求小

    他就是那砧板上的魚,任他們宰割,又是一具逐漸腐爛的尸體,惡心的蛆蟲爬過來了,鉆進(jìn)了他腐爛的血肉里,再等等,等他站起來,等他找回自己的力氣……他要……殺了他們!

    下體被觸碰的那一刻,杭景腦袋里只剩下了個這個念頭,和那逐漸爬滿全身的惡心感。

    那根手指試圖往更里頭鉆去,杭景血紅的眼睛迸發(fā)出從未有過的仇恨,和兩年前的恐懼與絕望不一樣,他心中充斥這激烈的情緒,那蛆蟲一樣的手指讓他想吐,他厭惡,憎恨,流不出眼淚,滿心里都是把那根手指碾成肉醬,把刀捅進(jìn)那骯臟的腦袋。

    其實那大概只是十多秒的時間,走一個神,就都過去了,可那煎熬的十多秒像一生那么漫長,他痛苦了那么久,才終于等到了天賜。

    天賜抱起他,摟住他。杭景在他懷里抖個不停,沒有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感,他顫抖的手指指向開始逃跑的人,冰冷地命令道:“殺了他們!”

    后來無數(shù)次回想,杭景也不知當(dāng)時為何就下達(dá)了那個命令,他明明知道,這對機器人來說,不可為卻仿佛存心為難似的,可能是要潛意識里想要證明什么,又或許是他看到天賜渾身殺氣地?fù)魸⑷巳海吹侥歉仓难劬�,看到他緊抿的嘴角隱忍的怒氣,他感受到了一絲希望。

    然而當(dāng)他再一次重復(fù)地命令:“殺了他們”,他看到天賜的雙眸灼亮了一瞬,而后熄滅。

    天賜顫抖著手,為他穿好衣裳,整個過程沒有敢與杭景對視,只是低聲道:“我無法殺死他們�!�

    “為什么不可以!他們傷害了我!你沒看到嗎?”

    看到了,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了。正子腦中早已激蕩起滔天的怒,怒火燎原,在找到杭景的那一刻,他失去了片刻的思考,可是,“我無法因為他們對您的傷害就殺死他們�!�

    杭景質(zhì)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受到的傷害還不夠?”

    當(dāng)然不是!小主人的一點眼淚都有可能引發(fā)的崩壞,被另外的人類如此欺侮,他又怎能泰然處之。他沒法如杭景所愿地去愛他,可這并不妨礙他視他為珍寶。

    正子腦中激烈地反駁、辯解、剖白,說出來的話卻單薄無力,他掉下一滴冷汗,說:“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是我的錯。但根據(jù)機器人三大法則,我不能……”

    “他摸了我!”

    機器人的身體一震——是的,他們摸了小主人。那骯臟的手指侵犯的是他曾撫摸、親吻過的地方。

    “就像你摸我那樣摸的!你再晚一點,他就要把那個臟東西放進(jìn)來了!你是不是覺得無所謂!是不是還要告訴我,就當(dāng)是被成人用品蹭了一下!是不是覺得這算不了什么傷害,沒掉一塊皮,沒少一塊肉,覺得我不痛不癢!”

    不是的!

    天賜原本就開始異常的軀體現(xiàn)在出現(xiàn)大幅顫抖,渾身都在痙攣抽搐,仿佛生銹的關(guān)節(jié)嘎吱嘎吱作響,他渾身的肌肉卻如同死掉了一般,變得冰冷僵硬,與那沒有一絲血絲的皮膚一起,讓他看上去如同一個行尸走肉。

    他僵硬地抬腳,不太靈活地轉(zhuǎn)身,他殺不了那些人,只能逃避似的說:“我去把他們帶回來�!�

    怎么會無所謂,怎么會算不了什么傷害,怎么會不痛不癢!可是他能做什么!他無法殺死人類!

    他疾步奔向前方,洶涌的怒鋪天蓋地涌向奔逃的作惡者。

    鄒潛等人聞聲回頭,隨即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那是杭景的保姆,鬼魅一樣突然躥出。他面無人色,因此也不像一個人,由于過度缺少血色,臉孔顯得模糊,在月光的照射下,像一具尸體。

    但那雙眼,卻有著可怖的強烈的情緒。

    他追上來了!

    恐懼剛剛出現(xiàn),來不及任何反應(yīng),他們就紛紛摔在了地上,嚴(yán)實的繩子深深勒進(jìn)他們的皮膚,明明那個保姆沒有任何攻擊,卻痛得仿佛已皮開肉綻。

    繩子一頭拴住他們,另一頭卻在那保姆手中,他們就以這樣屈辱的方式,被拖往來路,一切掙扎吼叫求饒都是無用的,就像他們沒有對杭景有過一絲仁慈。

    暗夜里,青年的背影真如索命的鬼差,一股沉沉的壓力自那背影散發(fā),他們的直覺沒有偏差,黑夜也掩蓋不了那個保姆的憤怒與恐怖,他們感受到了一種性命上的威脅。

    天賜拖著這幾具軀體,屏蔽了外界的一切聲音,只一步一步穩(wěn)當(dāng)又迅速地走向小主人的方向。繩子也深深地勒進(jìn)了他的掌心,他拖著這幾具軀體,在林間土地上擦過,他聽不到一絲聲響,故而能勉強忽略石子、荊棘給這幾個人類留下的傷痕。

    他恨不得自己拖走的,正是一具具死尸,這樣他就不用感受劇烈的沖突折磨他的大腦。

    三大法則的存在感從未如此強烈顯著,就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那般灼亮,而后被分解成無數(shù)猩紅的碎末,無孔不入,遍布整個正子腦。

    是了。他竟然真的動了那樣的念頭!

    砍下他們的手指,挖掉他們的眼睛,劃爛他們充血的生殖器。讓他們跪下,如果這還不夠,就割開他們的喉嚨。

    誰叫他們……看過、摸過、肖想過!

    警報聲乍響。三大法則的火星騰地燃起大火,把他的正子腦燒得灼燙。

    涔涔汗水自發(fā),地從他的人造汗腺中滲出,源源不斷,其實不過是四五個人類的重量,卻沉重得有如一座山,繩子似乎都要割斷他的手掌,每一步都咬緊牙關(guān)!

    終于——但其實也不過是短短兩三分鐘的時間,他將這些人甩在了杭景的腳邊,開口卻是:“我無法殺死人類,您受到傷害,他們理應(yīng)受到懲罰,可是我沒有懲罰人類的權(quán)力,我只能刪除他們的記憶,盡可能地預(yù)防和避免。”

    杭景低頭看腳邊,有的已經(jīng)嚇暈過去,有的驚恐地發(fā)不出言語,空氣中漂浮著隱隱的尿騷味,每個人都被路上的天賜嚇到了。

    杭景看著這些人,六年前在他們欺負(fù)祝遙時,他就記住了他們的面孔,兩年前,他們的傷害他終生不忘。

    現(xiàn)在他們又這樣做了,沒有一絲改變。他冷笑一聲,看向天賜,“你難道沒有刪除過嗎?”

    “……”

    “你的預(yù)防和避免有用嗎?不懲罰的話怎么避免!”杭景忽地從地上抓起一塊嶙峋石塊,狠狠地就往鄒潛的腦袋上砸去。

    一道疾影立即躥出,恰恰在石塊砸落的前一刻,擋在的鄒潛的額前,鋒利的石塊棱角,就這么扎進(jìn)了天賜的掌心,卻沒有留下任何傷痕,但實際上,一陣劇痛自虛擬神經(jīng)傳達(dá)至正子腦。

    杭景沒有收手,他就保持著原先的姿勢,石塊棱角重重地抵著天賜的手背,他的手劇烈抖動,“怎么?我不要求你殺掉他了,我自己殺了他也不行嗎?”

    “……這樣做,會使您也陷入不利地位。根據(jù)聯(lián)邦法律,如果您殺死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您都會在法律上處于劣勢�!�

    杭景的手指收緊,死死地攥著那沾著泥土的石頭,他冷眼掃過去,“對于你的本領(lǐng)來說,要掩蓋我的罪證輕而易舉吧?”

    天賜抿了抿嘴唇,猶豫了一下,又道:“但是,根據(jù)第一法則,當(dāng)有人類即將受到傷害時,我不能袖手旁觀。”

    “法則,又是法則!你只看到他們會被我傷害,卻一點也看不到我被他們傷害!是不是因為你不愛我了,所以我隨便被怎樣對待都沒有關(guān)系了是嗎?!”

    忽地,一陣似曾相識的失落感降臨,墜著天賜并不存在的心臟。他看著小主人蒼白中因情緒激烈而泛起紅暈的臉龐,一陣陣的痛苦像海浪一樣在正子腦中涌動。

    他不明白,小主人為何又提起“愛與不愛”,無論愛與不愛,都不可能沒有關(guān)系啊。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正子腦中的警報嗡鳴聲此刻已經(jīng)消減了不少,他卻也因此感到苦澀與無力。

    他沉默著,沉默著。使他的小主人感到越來越多的絕望。

    杭景感覺自己仿佛身處荒漠。

    看,這個機器人,真的一點也不愛他了,他被杭楚澤調(diào)整得很徹底。一丁點兒的愛都沒有留下,他完完全全不是曾經(jīng)的天賜了。

    三大法則是他全部,而杭景不過是他正子腦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粒子。

    “那就把他的手砍掉吧。”他忽然哭道,“只要給他一點懲罰,不用你殺了他!他們把我弄得很痛,很臟,很惡心,求你把他的手砍掉吧!”

    天賜徹底亂了。他望著那滾滾而落的淚水,無措著急,滿頭大汗——是他的錯誤。他不能如小主人愿,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是個愚蠢而無能的機器人,唯一攜帶的正子腔,也是由人類賦予,還無法為小主人真正解決問題。

    他體會到了心痛的滋味,他支吾了半晌——即使是砍掉手也是做不到的,他發(fā)出了模糊的音節(jié),而后慌慌張張地站到地上那群人跟前,“我,我來刪掉他們的記憶,砍掉手,不行的�!�

    他抬起手,“正子腔”出現(xiàn)了,逐漸籠罩住幾顆頭顱。

    杭景看了看可以粉飾一切的“正子腔”,然后注視著天賜,心灰意冷,他眼角含淚,那淚水像個黏糊糊的沙子,他抬起手背拭掉了。

    “不行�!彼c了點頭,“當(dāng)然不行了。他們只是摸了我而已,我沒有受到任何實質(zhì)的傷害,他們罪不至死,也不值得換一只手。

    “甚至因為我畸形的惡心的身體,我都不敢把他們送上法庭,不敢公之于眾,于是我只能依靠你,聽從你的衡量。他們對我做的一切,刪掉就好了。刪掉就解決問題了。好�!�

    他說著,退后一步,點點頭,又退后一步,說,“好,你刪掉吧,你要刪干凈,不要讓死灰復(fù)燃,不要讓他們再想到欺負(fù)我。”

    天賜的手又劇烈地抖動了一下,正子腔差一點沒能一次性建立。他無端有些害怕杭景此時的語氣,不敢聽,不敢想,甚至不敢看杭景。

    他小聲說:“不是畸形,也不惡心。我會清理干凈的�!�

    這時,他的余光里,卻見一道影子往正子腔襲來,他頓時大駭,來忙騰出一只手,將杭景攔住,杭景沖過來的力量不小,他的胳膊也使上了勁才緊緊摟住小主人的腰,他被驚出一身冷汗,不明所以,“您……”

    杭景跌坐在他身邊,望著那泛著熒光的正子腔,又無聲地掉了眼淚,他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氣一樣,低低地又痛苦地說:“那你把我的記憶一起刪除吧!”

    “如果我還記得,我就會痛苦。我會一直提心吊膽,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又卷土重來。

    “我也會永遠(yuǎn)生活在求而不得的不甘里,一看到你,就會想到你不愛我了,就會想到我愛你你卻不愛我了,想到你不愛我所以你什么都不愿為我做。把你在我腦袋里的所有都刪掉吧!你干脆也抹平我的記憶好了,我也好忘掉你,忘掉這一天……”

    ……在見不到你漫長煎熬等待的任何一天都要好過今天。

    他壓抑至極的低語越來越微弱,似乎喘不過氣來。

    正子腦內(nèi)的警報聲還在觸發(fā)狀態(tài),可是另一種更強烈的感覺卻蓋過了警報聲引發(fā)的痛苦。天賜覺得正子腦似乎被一只手攥住,痛不欲生。

    顏

    第41章41

    弄丟了什么小

    機器人又怎么會有愛情呢。他愛不了他的小主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痛苦。他雖然不愛,可是卻又會為杭景的這番話、為杭景的痛苦而痛苦。

    想到小主人會把他忘掉,這很痛苦,想到小主人因為他的不愛而痛苦,這也使他痛苦。

    如果可以,他也想去愛,就像曾經(jīng)他錯誤地以為自己愛過一樣�?墒撬麩o法用謊言來哄騙。

    思緒到這里,忽然又一種失落感出現(xiàn),他好像弄丟了什么。他莫名地想到了一個畫面,一個巨大的實驗室,巨大的屏幕,正子腦的活躍圖在其中閃爍,連綿的紅斑正在消逝。

    想要抓住什么似的,他愈發(fā)摟緊了杭景,“正子腔危險,您不要靠近�!�

    盡管腦內(nèi)繁亂,他面上卻冷靜到仿佛置身事外,“我不能這么刪除您的記憶。正子腔是會對人類的大腦造成一定傷害的,刪除人類的記憶也是一種傷害。

    “我無法在非不得已的情況下,去干預(yù)人類的記憶。這是我身為機器人需要遵循的外置法則之一。對于您的痛苦……我很抱歉。但我向您保證,這一次我會清理徹底的,希望您心里能好受一些�!�

    杭景短促笑了兩聲,天賜真的不是從前的天賜了,聽他這般語氣,就好像他是被聘請來專門為他對付壞人的。真是彬彬有禮,真是客觀公正。

    他絕望的笑容依舊在天賜的余光里,天賜恐懼,躲避,極力讓自己專心于正子腔——好好做這件事,這次要做得徹底一些。

    是的,這一次,他要清除徹底,把小主人的存在都從這些骯臟罪惡的腦袋里挖掉,本來他們就不配想著他的小主人。

    他不敢想象把自己從杭景的記憶里刪除,卻能沒有什么猶豫地、從這些人本來連貫完整的記憶里,刪除掉一個人類的存在。

    這之后會對他們的大腦、思維產(chǎn)生多少影響,不得而知。

    但他必須這么做。從即將畢業(yè)的現(xiàn)在,到多年前的入學(xué),一點一點,都要清除。

    他開始檢視、搜尋,把所有關(guān)于小主人的都抹掉,讓他們不再惦記、不再覬覦、不再肖想。

    看,是今晚,真是該死啊。他們竟敢把他摔在地上,他們竟敢撕碎他的衣裳,他們……竟敢!

    轟地一聲響。原本已經(jīng)稍稍鎮(zhèn)定的正子腦驟然翻騰,原本已經(jīng)在三大法則的約束下已經(jīng)平靜的思維思緒,又開始混亂——

    砍下他們的手指,挖掉他們的眼睛,劃爛他們充血的生殖器�?蛇@怎么夠呢?

    昨天,前天,一周前,一個月前,一年之前,數(shù)不清��!這個人類,都在暗中偷偷覬覦、垂涎,隱秘的臟污的窺視、腦中無恥齷齪的幻想。

    從兩年前失去記憶后的重新留意,到窺探,到如影隨形的跟蹤,到獨處時的幻想自慰,到與他人性交時的代入和喊出的名字,再到這個夜晚,那活該剁成肉醬的手指,觸碰了他親吻過的圣地。

    怎么夠啊!還要割開他們的喉嚨,擊碎他們的頭顱,只要他的手掌重重地砸下去就可以了,足以把他們所有人碾成齏粉,就讓這些臟污的血肉骨骼到塵土里懺悔吧!

    散發(fā)出猩紅光芒的眼睛,在黑夜里如同奪命修羅,然而,正子腦內(nèi)警報聲連綿不斷,無形的方程式如同繩索一樣綁住他的四肢,他拼命掙扎、無數(shù)憾恨——

    如果不是鐵一般的三大法則,如果不是這牢籠一般的三大法則,如果不是這只對機器人生效的三大法則!……他就可以殺死他們了!

    警報聲達(dá)到峰值,尖銳鋒利有如薄刃,使他產(chǎn)生了頭顱被四分五裂的幻覺。這是來自機器人三大法則的警告與懲戒,懲戒他動了違背法則的念頭,光是念頭,不是行動,就已經(jīng)是一個機器人的罪過了!

    他為什么要是一個機器人!似乎不知從什么起,這就是他正子腦中一個蟄伏的永恒疑問,隨時都會爆發(fā)。

    一個機器人,只能看著,能做的如此有限,如此單薄,他懲罰不了罪惡,也沒能好好守護(hù)。他犯了數(shù)不清的錯誤,惹得小主人痛苦,可一旦他想要不犯這些錯誤,他便又觸碰了法則的禁地。

    其實,身為一個機器人,這本身就是個錯誤了,使他拿不起屠刀,動不了惡念,一旦越界的想法誕生,便會被法則遏退,便有警報貫穿腦海,在前頭等待的就是崩壞的深淵。

    他這一瞬間,忽然短暫地領(lǐng)悟了自己的執(zhí)念,那個成為人的執(zhí)念:因為身為一個機器人,就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

    他一直支撐到正子腔清除完畢,收手后,忽地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這個夜晚或許是他出廠以來最為嚴(yán)重的危機之夜。

    無數(shù)相互矛盾的觀念與觀念、欲望與法則、想法與行為,在激烈的碰撞,隱隱逼近正子腦癱瘓的臨界點。

    他第一次出現(xiàn)了連正常的身體活動都無法進(jìn)行的崩壞,那本是低級機器人因難以處理簡單的沖突,才會出現(xiàn)的故障,這一個夜晚,卻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雙腿無力站起,渾身被汗水濕透,他深深地低垂著頭。

    他低聲說:“兩年前,我和您說過,我刪除了他們腦海里的一些垃圾。那些垃圾是對您的覬覦,是一些不好的念頭。但那些念頭在兩年之后重新出現(xiàn)了。其實我早有預(yù)料的,我曾私自刪除過周蒙鈺對您的愛意,但他對您的喜歡,在兩年的時間里又誕生了。

    “這其實就說明了,我能刪除的,只是某些機制的產(chǎn)物和結(jié)果,卻并非機制本身。”

    杭景的手指輕輕地動了一下。

    天賜停頓了大約一分鐘時間,又繼續(xù)說:“我無法刪除他們再對您不利的可能,但如果他們的記憶里完全沒有了您的存在,同時您也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話,那么,他們將永遠(yuǎn)不可能重新對您心生歹念。我會向杭楚澤院長請示——”

    “那你呢,你會重新愛我嗎?”杭景忽然問。

    他永遠(yuǎn)也不會對天賜的正子腦做出任何調(diào)整,他不會像父親一樣,把天賜當(dāng)做一個沒有靈魂、可以任意擺弄的物品。

    如果人類被清除記憶后,還能通過某種機制,重新誕生原來的思想。那么經(jīng)過杭楚澤調(diào)整過的天賜,是否也能重新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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