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要不是桌邊水杯里的水見了底,秦母都要懷疑秦澈是不是死了。
眼看著過了元旦,要不了多久就過年了,秦母和秦父都為秦澈這副狀態(tài)擔(dān)憂的夠嗆。
但只要秦母問起,秦澈都只說沒事。
于是秦母開始暗暗觀察秦澈。
發(fā)現(xiàn)秦澈經(jīng)常一個勁兒的在給什么人發(fā)著消息。
夜里一個人靜悄悄坐在沙發(fā)上關(guān)著燈,某社交軟件上,滿屏都是他自己發(fā)出去的綠色對話框,映得滿臉綠光。
然后等不到回復(fù),就一直盯著手機發(fā)呆。
秦母站在樓梯上,默默看著秦澈等不到消息還會打電話,可惜對方始終不曾接通。
秦澈看上去很痛苦,有時候會蜷縮在沙發(fā)上等睡著,然后被任意一道輕微的響聲驚醒,立刻去看手機。
在發(fā)現(xiàn)是錯覺以后,那聲嘆息,就在空蕩蕩的客廳里,一直回蕩進秦母的心里。
年輕人的心事無非就那幾樣。
秦母看得出秦澈大概是失戀了。
她原本不打算多問,只想著給秦澈點時間,秦澈大概就能走的出來。
但秦澈的日漸消瘦,卻終于還是讓秦母再也坐不住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母子倆在秦澈要死不活的半個月后,面對面坐在了餐桌上,準(zhǔn)備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秦澈搖了搖頭,還是不肯說。
秦母直言:
“誰年輕的時候都分過手,你爸當(dāng)年還有個白月光初戀,沒緣分的事強求不來,總會遇到更合適自己的。”
“你何苦把自己造成這樣?”
秦澈張了張口:
“初戀至少在一起過�!�
秦母啞然:
“合著你連人都沒追到?”
秦澈不吭聲。
秦母頭疼了:
“什么姑娘這么高標(biāo)準(zhǔn)?連你都看不上?”
秦澈這種條件,無論是外貌還是家世,隨便拎出來一樣,都能吊打絕大多數(shù)人。
更遑論秦澈占全了。
就連性格上也還不錯,沒什么明顯減分的短板,怎么說都不應(yīng)該被人無情拒絕到這個地步吧?
就在秦母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秦澈終于開了口,問道:
“媽媽,我能說嗎?”
秦澈很久沒這么叫過秦母了。
更是很久沒用這種小心翼翼的語氣跟秦母說過話了。
秦母看著自己向來驕傲開朗的兒子,此刻就坐在自己面前,邋里邋遢,帶著胡茬,眼下青黑,眼眶微紅,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忍不住心里就是一酸,眼淚都差點兒掉出來。
她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倒了杯溫水遞到秦澈面前,心軟道:
“我是你媽,什么都可以跟媽媽說。”
秦澈抬手搓了把臉,許久,才小聲開口道:
“不是女孩兒�!�
秦母愣在原地。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般轟得秦母是外焦里嫩。
原本在面對這種情況下,秦母應(yīng)該會大發(fā)雷霆的。
但現(xiàn)在她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向秦澈發(fā)脾氣。
因為一來,秦澈已經(jīng)很痛苦了。
二來,秦澈已經(jīng)失戀了,她甚至沒法要求秦澈讓他去改正什么。
而在秦母心里掀起驚濤駭浪卻無法說出一句責(zé)怪的話時。
在她看不見的桌子下面,秦澈也打開了沈云見的對話框,發(fā)了個1。
計劃順利進行,沈云見收到消息,回復(fù)了一個OK手勢的表情包。
辦法是沈云見想的。
就四個字,先發(fā)制人。
沈云見和秦澈的事,只要被發(fā)現(xiàn),毫無疑問,肯定會遭到秦家棒打鴛鴦。
與其讓秦母勒令他們分手,然后扼住秦澈的喉嚨,把他鎖家里不讓他和沈云見再來往,甚至有可能拿沈云見開刀來威脅秦澈。
不如將主動權(quán)掌握在自己手里。
這邊秦澈是這樣,另一邊回了老家的沈云見,也在照搬秦澈這副死出。
此時此刻,沈云見和沈母,也是同樣相對而坐。
沈云見很久沒回家,回來之后,跟沈母親近歸親近,但卻始終心不在焉,悶悶不樂。
沈母問了他很多次是不是工作不順心,是不是負債壓力太大了,他都表示讓沈母不要操心。
但種種跡象,都掩蓋不了過來人的犀利觀察力。
沈母也發(fā)現(xiàn)沈云見是失戀了。
哪怕現(xiàn)在電視劇正在熱播,全網(wǎng)都在瘋狂夸贊沈云見的演技,將男一號余溫打壓的狗屁不是,沈云見臉上也不見一絲愉悅。
他會乖巧的做家務(wù),給家里添置新東西,甚至親自下廚給沈母。
還打了好大一筆錢給沈母讓她去把親戚那邊的賬都清了。
但他還是不開心。
沈家不大,兩室一廳的老房子,隔音也不好。
沈母甚至可以在深夜的時候聽見沈云見從夢中驚醒后的抽泣聲。
第135章
你好,請問你要包養(yǎng)我嗎(三十一)
沈母早在很久以前就看開了很多事,這一輩子活著的唯一念想就是兒子了。
這些年沈云見不容易,她舍不得再在孩子感情的事上做為難。
沉默許久后,猶豫著問了一句:
“要不那啥,媽給他打個電話,邀請他過幾天來家里做做客呢?大過年的……”
沈云見抬頭看著沈母,吸了吸鼻子,有些錯愕:
“媽你不怪我?”
沈母看著沈云見,扯了扯嘴角:
“我怎么能怪你呢?夠辛苦了,孩子,不就喜歡個男孩兒?這算啥。”
于是,在沈母看不見的角落里,沈云見再次打開了和秦澈的對話框,發(fā)了個放禮花的表情包過去。
收到信號的秦澈將手機塞到了大腿下面,抬手抹了把臉,對秦母道:
“我先回臥室了媽�!�
話題說到這里,不上不下,不清不楚,秦澈能忍,秦母都忍不了:
“坐著,再聊會兒�!�
秦澈沒動,卻也不開口。
秦母從桌子拿過秦澈的煙盒,抽了一支,點燃,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許久之后,她問秦澈:
“是小沈嗎?”
秦澈點了點頭,卻還是沒說話。
秦母問他:
“那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秦澈搖頭,張了張口,聲音嘶啞:
“我不知道�!�
秦母想起沈云見之前照顧秦澈的模樣,和他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的話,問秦澈:
“他拒絕你,是因為不喜歡,還是因為有顧慮?”
秦澈現(xiàn)在看起來狀態(tài)極差,他沒回答秦母的問題,只反問道:
“這重要嗎?”
秦母此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真心疼愛兒女的父母,沒幾個是能眼睜睜看著孩子痛苦消瘦而無動于衷的。
她對秦澈的愛毋庸置疑,秦澈黯淡的眼神就像是刺在她心口的利刃。
縱使這么多年強悍冷靜,馳騁疆場,也在這一刻難得感到了無助。
但她沒有沈母那么好說話,還是掙扎著問了一句:
“如果小沈不跟你在一起,你能……”
秦澈知道沈母想問他是不是還能接受其他的女孩子。
他打斷沈母,堅定道:
“不能�!�
“媽,我太痛苦了。”
他沒多說什么,只是點了支煙,在沉默許久后,似是妥協(xié)地說了句:
“不過你們不用擔(dān)心,如果你們想安排什么,我可以照做�!�
這最后一招,是把秦母的路堵死。
因為即便秦澈不說,依照秦母的想法,只要再遇到一個合心意的人,總能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而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上,秦母就帶著秦澈去赴了她老同學(xué)的約。
老同學(xué)有個跟秦澈年紀相仿的女兒,貌美如花,同樣在國外留過學(xué),還因為興趣愛好做過模特。
氣質(zhì)一流,長相也一流,學(xué)識談吐和秦澈都很般配。
也是那種屁股后面跟著一大串追求者的優(yōu)秀女孩兒。
但秦澈整個人都很麻木。
回家以后直言道:
“不用費這種心思,媽,我心里有人,做不到見一個愛一個,甚至連交朋友的欲望也沒有�!�
“我說的接受安排,是如果你們想制定好我的人生軌跡,替我挑選后半生的另一半,那你們就盡管安排。”
“我不會反抗的,但也請您不要跟我商量,也不要再安排這種沒有意義的見面了�!�
秦澈的煩躁已經(jīng)上升到了一種想要暴怒卻一直在壓制的狀態(tài)。
他說:
“我已經(jīng)很難過了。”
又是一夜不歡而散。
秦母和秦父也陷入了一種難言的焦慮狀態(tài)。
而最可怕的是,在這場相親過后的第三天,秦澈再一次一覺睡到了下午。
秦母總覺得眼皮子跳得厲害,心也慌,推開秦澈的臥室門,就看見了睡得不省人事的秦澈,和他床頭柜上的地西泮。
秦母嚇瘋了,直接叫了救護車把秦澈抬去了醫(yī)院。
所幸,經(jīng)檢查,秦澈雖服用了藥物,卻并未達到危險劑量。
總而言之,就是睡太死了,但還活著。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的時候,秦澈醒了過來,看著周圍病房陌生的環(huán)境,也沒什么情緒。
只對秦母說:
“我沒想死,我只是睡不著覺�!�
這場烏龍,成了壓死秦母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終于還是坐在秦澈的床邊,疲憊不堪道:
“我不干涉,秦澈,你爸爸你也不會干涉,你想追什么人就去追,家里不是你的阻礙。”
秦澈聽完,卻依然麻木。
他只是看了看窗外飄起的雪花,然后小聲說:
“有什么用呢,他不喜歡我�!�
有錢人,解決問題的方式,永遠簡單粗暴。
最開始的時候,沈云見想過無數(shù)次被秦母甩銀行卡,讓自己離開秦澈的畫面。
但當(dāng)秦母真正知道了他們的關(guān)系,并不遠千里跑了趟沈云見老家,約沈云見出來,和他面對面坐在一起時。
卻是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推到沈云見面前,面帶倦容說:
“兩千萬,給秦澈一個機會。”
沈云見表現(xiàn)出恰到好處的錯愕,隨后將那張卡推了回去,拒絕道:
“阿姨,抱歉,我不能。”
他看起來依舊真誠。
秦母再次拿出一張卡:“五千萬�!�
沈云見:
“阿姨,這不是錢的事�!�
秦母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里面是一套不動產(chǎn)轉(zhuǎn)讓協(xié)議:
“我對你很有好感,如果秦澈注定走不了我想讓他走的路,那如果對象是你,我會好接受的多�!�
“秦澈那套房子,他想轉(zhuǎn)你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