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二,他得先去見攝政王,寧澈。
第72章
江山歸你,你歸我(二)
沈云見從榻上起身,掀開床幔,赤著的腳還沒等踩在地上,陳公公便已經(jīng)將榻邊的錦靴送了過來,親自跪在地上,準備幫沈云見穿鞋。
沈云見不習慣被這么伺候著,收回自己的腳:
“放著,本宮自己來。”
陳公公諾了一聲,將錦靴擺好到沈云見腳邊,躬身在一旁候著。
寢殿里的宮女趁著沈云見穿鞋的功夫也打來了水,弄濕了帕子,低頭垂眸,站在一邊,雙手奉上。
沈云見凈了面,又立刻有人拿來外衫替他更衣。
沈云見自己束了腰帶,打發(fā)走宮女,束了發(fā),便出了門,朝著殿外走去。
此時,杜黎就候在東宮正門方向的花廳里。
沈云見在出門后,卻繞過了正門花廳,朝南門走去。
陳公公跟在沈云見身后,連忙提醒:
“殿下,杜小將軍不在書房,在花廳�!�
沈云見腳下步伐未停:
“打發(fā)他回去,本宮去趟昭陽殿�!�
陳公公聞言,心頭一驚:
“您要去找攝政王?!”
寧澈在宮外有府邸。
但為了方便處理政務(wù),皇帝欽賜昭陽殿,讓寧澈住在宮內(nèi)。
遠后宮,近御書房。
沈云見嗯了一聲,他沒義務(wù)向陳公公解釋什么,只道:
“派人去通稟一聲�!�
陳公公也不敢多問,只能應(yīng)了聲是,連忙扭頭去吩咐人辦事。
陳公公可以不問,但037不行。
按照原劇情,寧澈就是因為知道了是原主在背后放槍,才開始跟原主不合起來。
但剛才原主記憶里,卻沒說寧澈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沈云見問:
037搖頭:
不是審出來的。
那就只能是杜黎偷偷提供了什么線索給寧澈。
但眼下,寧澈剛剛回宮,杜黎顯然還沒這個機會。
沈云見對037道:
037不解:
沈云見搖頭:
他得趕在杜黎出手之前,先一步自己認錯。
037嘖了一聲:
沈云見否認:
037聞言嗤笑一聲:
沈云見對此充耳不聞,一路大步走到東宮外,坐上步攆,朝昭陽殿而去。
此時已是深秋,夜里天涼,昭陽殿外殿已然燒起了地龍。
沈云見一進門就感受到一陣暖意撲面而來。
內(nèi)殿的門關(guān)著。
門外站著司禮監(jiān)的大總管李成寶。
李成寶一看見沈云見進門,便立刻躬身行禮:
“太子殿下�!�
沈云見一看這架勢,便知道寧澈是不打算見自己。
他開口:
“王爺可睡了?”
李成寶畢恭畢敬:
“已經(jīng)睡下了,讓您有什么事兒啊,明兒個再來。”
太子身份尊貴,按理說,即便是攝政王,也萬萬沒有將太子拒之門外的道理。
但偏偏,寧澈就敢這么干。
沈云見對此早有準備,他淡淡道:
“去告訴王爺,本宮是來向他告發(fā)今晚行刺的幕后真兇的�!�
李成寶聞言,雙眼一瞇,心中陡然一驚。
今晚寧澈遇刺是突發(fā)事件。
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不出兩個時辰,按理是不應(yīng)該傳出去的。
能知道這件事的,要么,就是在昭陽殿里安插了眼線。
要么,便是和那背后主使有密切關(guān)系。
但李成寶看著沈云見就這么理所當然地將事情說了出來,心里又覺得不確定。
他面上不動聲色:
“殿下稍等片刻。”
說罷,他便轉(zhuǎn)身推開了內(nèi)殿的門,又扭過頭來重新將門關(guān)好。
片刻后,李成寶重新開了門,彎腰對沈云見道:
“殿下請進�!�
內(nèi)殿之中,燭火昏暗。
偌大的殿內(nèi)并無守夜宮女,家具擺件很少,顯得有些空蕩蕩。
只有一扇絲綢屏風,豎在沈云見面前。
沈云見透過屏風,只能看見一道人影側(cè)臥在屏風之后的軟榻上。
他還沒開口,那人影便抬起右手,擺了擺。
李成寶見狀,彎腰倒退出去,關(guān)上了門。
而沈云見,也在這一刻,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腥甜。
寧澈受傷了。
他站在原地沒動,到底是寧澈先開了口。
聲音低沉,語氣緩緩,漫不經(jīng)心:
“見過太子殿下�!�
“恕臣無禮,不便下地恭迎殿下�!�
這般語氣姿態(tài),在東宮面前,可謂是要多狂妄,就有多狂妄。
沈云見不在意這些,他繞過屏風,走到了寧澈面前。
寧澈此時只穿一條白色中褲。
上半身赤裸,從胸口到左肩之上松松垮垮纏了圈紗布。
墨發(fā)如瀑,披散在腦后。
光看身姿,實為優(yōu)越,挺拔修長,大抵是常年習武,所露之處肌肉線條極其漂亮。
看在沈云見眼里更是賞心悅目。
除了那紗布上滲出的血跡,看著礙眼,更是讓沈云見心堵。
紗布之上鎖骨分明,脖頸修長,下頜線條一筆一劃更是長在了沈云見心坎上。
鼻梁高挺,左邊的眉眼低垂著,微微上挑,好看的不似真人。
而右眼之上,卻覆著一塊冰冷的黑色面具。
看不出材質(zhì)。
沈云見看見那面具,心里就是一沉,對037道:
037道:
沈云見蹙眉:
第73章
江山歸你,你歸我(三)
沈云見沒再說話,他一步步向?qū)幊嚎拷?br />
在寧澈鳳眸微瞇,周身氣勢已然變得警惕之時,單膝跪了下來。
于寧澈而言,沈云見只是大歷的太子殿下。
是皇帝的兒子,是一朝儲君,是將攝政王視于眼中釘?shù)拇嬖凇?br />
但于沈云見而言,寧澈卻是熟悉的靈魂,是曾與他相伴百年,同甘苦,共白首的愛人。
他很想寧澈。
沈云見單膝跪在寧澈面前,在寧澈開口之前,彎下了筆直的脊背,輕輕將臉頰,貼在了寧澈膝蓋上,問他:
“疼嗎?”
寧澈不知道沈云見是在搞哪一出。
他的視線從頭到腳來來回回將沈云見打量了個遍,沒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藏匿武器的地方。
他知道太子殿下會武,內(nèi)力不凡。
但此時此刻,他也沒能察覺到沈云見周身內(nèi)力的變化。
他就像是只歸巢的倦鳥,附在自己膝上,問了他一句“疼嗎”。
寧澈一時啞然。
許久,才看著沈云見溫順的模樣,問他:“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沈云見聽著他話中的疏離,閉了閉眼,坦誠道:
“我是來道歉的。”
僅一句,寧澈便明白了沈云見話里的意思:
“今晚的人,是你安排的。”
行刺的事都是杜黎安排的,原主并不知道其中具體規(guī)程,沈云見此時也無從得知。
但他能肯定杜黎一定是留了什么后手,可以向?qū)幊鹤C明,行刺的事與他脫不開干系。
這種事最好不要辯駁。
以免日后一著不慎東窗事發(fā),在兩人心里留下嫌隙。
沈云見沒否認,他只是貼著寧澈的腿,撒嬌又內(nèi)疚道:
“我錯了,王叔,我不是有意的,這里面有誤會,事情是杜黎安排的,但他是我的人,我沒法狡辯�!�
寧澈其實比沈云見大不了幾歲。
傳說與先帝一母同胞的早亡弟弟有關(guān),但先王爺早逝,并未成婚,是親生還是收養(yǎng)眾說紛紜,寧澈也并未認祖歸宗,只由太后一手撫養(yǎng)長大。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宮內(nèi)禁止談?wù)摰脑掝},無人知曉。
起初雖有太后扶持,但后來也實在是手段了得,才走到今天。
按輩分論,寧澈叫太后一聲嬸母,皇子自然也要稱他一聲“王叔”。
這是沈云見第一次這般稱呼寧澈。
寧澈可以理解沈云見想要殺他。
說白了,如今太后已老,多少是已經(jīng)有些糊涂了。
皇帝是個廢物,皇后勢大,只要除了他這個攝政王,對于沈云見來說,也就算是勝利在望了。
但他不理解沈云見為什么要來認錯。
他淡淡道:
“殿下,你有些心急了�!�
“本王死了,你父皇還在,你還有兄弟。”
他在告訴沈云見,即便皇帝是個廢物,但弒君一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整個朝廷就像是一棵生長百年,盤根錯節(jié)的大樹。
牽一發(fā)動全身。
皇帝的存在制衡著整個朝廷,牽扯著很多人的利益。
新主繼位就意味著大換血,不想讓皇帝死的人很多,這事兒沒那么容易。
況且沈云見還有那些個對皇位虎視眈眈的兄弟,哪一環(huán)節(jié)出了岔子,后果都不堪設(shè)想。
儲君就能安穩(wěn)了嗎?
想得太美了。
沈云見很冤枉,矢口否認:“我沒有,我恨不得你平安康健,千秋萬代,這是個誤會,我不是存心的,也不會有下一次�!�
寧澈并不信沈云見,話說的也直白:“是因為本王活著回來了嗎?”
沈云見搖了搖頭:“幸虧你活著回來了�!�
寧澈摸不透沈云見的態(tài)度:“殿下今日倒是一反常態(tài)�!�
沈云見嗯了一聲,說好了坦誠,
也不妨再坦誠一點。
他說:“王叔,我現(xiàn)在投靠你,還來得及嗎?”
寧澈浸淫朝堂多年,見多了各種各樣的拉攏方式,唯獨沒見過如沈云見這般,貓兒似的一邊蹭著他的腿,一邊問自己能不能投靠他的。
他沒忍住笑了出來:“太子殿下今日可是吃錯藥了?您是太子,是儲君,本王區(qū)區(qū)外姓王,遲早是要將手中權(quán)利交還出去的,何談投靠?”
沈云見搖搖頭:“不,王叔,你得霸著這江山,永遠立于這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