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我很想知道，我在你這里的定位是什么�！敝荜砂苍谒某聊镯珴u漸淡下去，“你就只想睡我嗎？”
白清枚想說不是，他接著道：“如果只是你解決需求的工具，你在我身上付出的時間和情感過多了�！�
“你不也知道嗎�！彼f。
“那為什么始終不能給我一個答案？”
周晟安抬起她的臉，逼她看他，白清枚跟他較勁，想把他的手推開，鉗制她下巴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我說過，張九刓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他不是一個能對你的未來負(fù)起責(zé)任的男人�！�
“我不需要他對我負(fù)責(zé)�！�
周晟安神色愈發(fā)冷了：“他到底比我好在哪里，讓你如此割舍不下？”
白清枚下頜骨吃痛，被他連番的逼問逼到絕路，所有積累的情緒都在一瞬間沖破那層屏障。
“他哪里都沒你好，但我不愛他，這就是他最大的優(yōu)點(diǎn)！”
周晟安頓住。
白清枚啪地一聲打掉他的手，負(fù)氣地把臉扭開。
微妙的靜默里，有幾秒鐘的時間，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片刻后，周晟安正要開口，白清枚忽然用手心捂住他的嘴：“噓……”
一門之隔的走廊上有腳步聲。
張九刓又不是瞎子，看不見他們一前一后來上洗手間。
他坐不住，偷偷跟了過來，站在洗手間外面等了片刻，一直沒等到兩人出來。
女人麻煩一點(diǎn)就算了，周晟安一個男人，干什么能在里面耽誤這么長時間？
他進(jìn)男廁兜了一圈，周晟安壓根不在。張九刓越想越覺得腦袋發(fā)綠，怎么可能放任倆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私會？
他叫來一個女服務(wù)員，給她塞了幾張嶄新的紙幣：“你幫我進(jìn)女衛(wèi)生間看看里面有沒有人。”
第271章
大哥x白清枚：你愛我嗎？張九刓就站在墻外，壓低的聲音被里面兩個人聽個正著。
女衛(wèi)生間要是沒找到人，他估計要把這間餐廳翻個底朝天。
白清枚長這么大，怎么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人堵在法餐廳的清潔間捉奸。
還是跟周晟安這樣一個一本正經(jīng)的男人。
早知道把閨蜜叫來，她最愛看這種抓馬的好戲。
周晟安把她的手拿下來，拿出手機(jī)撥出一通電話。
白清枚只聽他言簡意賅地吩咐了兩句，不到五分鐘，就有人跑來找張九刓：“張先生，京AW6666是您的車嗎，擋到了救護(hù)車的通道，麻煩您挪一下車……”
張九刓紈绔歸紈绔，但不是惡人，一聽也沒耽擱，馬上跟他去了。
他被支走了，走廊安靜下來，周晟安打開門。
“我在停車場等你。我們談?wù)��！?br />
張九刓挪車回來時罵罵咧咧：“哪來的傻x，根本沒救護(hù)車，騙我白跑一趟。”
看見白清枚坐在位子上，他又扭頭看看周晟安的位置，那張臺上一口都未動過的前菜被waiter撤掉，人已經(jīng)走了。
從餐廳出來，白清枚拒絕了張九刓堅持要送她的“好意”。
“你不會晚上還約了別人吧？”張九刓暗戳戳地問。
白清枚斜他一眼：“點(diǎn)了十個男模，你要一起來嗎？正好，我還挺喜歡看男人搞男人的�！�
“……”張九刓往后退了半步，白清枚后半程就不怎么說話，一副心情欠佳的樣子，他不敢惹她。
悻悻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他開著張揚(yáng)的跑車走了，白清枚獨(dú)自站在餐廳門口，吹了片刻風(fēng)。
她說漏嘴了，免不得要被周晟安追根究底，她不知道結(jié)果會是怎樣，這種不確定的焦慮感從心頭浮起。
憑什么他說了就得去找他？又不是他下屬。
她叛逆心起，拿出手機(jī)正想自己叫輛車，銀頂邁巴赫停到她面前。
“……”
車窗半降，和里面那張英俊而沉著的臉對視幾秒，周晟安打開車門下來，將她手中的手機(jī)抽走，把她牽到車上。
他從另一側(cè)上來，吩咐司機(jī)開車，白清枚認(rèn)命地靠著座椅。
路上她全程看窗外，周晟安沒逼問她。司機(jī)將車駛?cè)牍⒌牡叵萝噹�，他把白清枚帶回家�?br />
阿姨今天不在，周晟安把她帶到客廳，讓她在沙發(fā)坐下。他坐到茶幾上，微微伏低身體，和白清枚近距離地面對面。
“我需要你告訴我，在餐廳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白清枚拖了只抱枕過來抱著，好像這樣能為自己增加一層防御。
“就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是，你愛我嗎？”周晟安問。
真到了這一步，白清枚也沒有什么好否認(rèn)的。
她扣著抱枕布料的紋理：“我不愛你，干嘛睡你？男人那么多，我想睡幾個睡幾個�！�
周晟安沒有追究她的邏輯，只問：“愛我但拒絕我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是我想找一個我不愛的人結(jié)婚�！�
“為什么？”周晟安想要了解她的內(nèi)心，想要知道她奇奇怪怪的腦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白清枚沉默良久，回答他：“因?yàn)槲也幌胱兂晌覌寢屇菢��！?br />
她抬起眼睛，對周晟安說：“她跟我爸，和我們是一樣的開始，她這輩子悲劇的起點(diǎn)就是她愛上了我爸�！�
“我爸不愛她，他愛另一個女人，我妹妹只比我小一歲你知道嗎？我媽不能接受，所以她每天跟我爸鬧，跑去教訓(xùn)過那個女人，得到的是我爸對她的厭煩和雙相情感障礙�！�
“別人都在背后笑話她不被愛，笑話她像個瘋子，最后她不堪折磨自殺了，她們又笑話她沒用，死了給小三騰位置�！�
“她死了，我爸把小三和她的女兒帶回家，有人替代了她的位置，除了我和外公外婆，這個世界上沒有別人會為她難過�！�
說起這些她還是會哽咽，垂下眼睛深呼吸緩了片刻。
匣子打開口子，剩下的話再說出來就變得不那么難。
“我以前也得過雙相，雖然控制住了，但這種病沒有真正的痊愈。如果我在你身上得不到同等的愛，如果你對我不忠，我可能會瘋掉。我害怕那樣�！�
白清枚從來不會向任何人袒露自己的弱點(diǎn)，或者說，她的弱點(diǎn)是因?yàn)樗龕壑荜砂膊艜嬖凇?br />
“周晟安，要是我不愛你，那我會跟你結(jié)婚。但我不想變得像我媽那樣可憐又可悲。你沒見過她歇斯底里的樣子，我見過，她本來很漂亮的，發(fā)起瘋來卻那么丑陋�！�
她陳述的語調(diào)聽起來平穩(wěn)又冷靜，眸底卻慢慢被濕意浸透：“我不想有一天你用我爸看她那樣嫌惡的眼神看我�！�
一直未曾出聲的周晟安聽到這里，才開口：“你和你母親不一樣，因?yàn)槲覑勰恪！?br />
“我不是一個喜歡表達(dá)的人，比起言語，我更習(xí)慣付諸行動，我以為你會感受到我的心意�！彼f，“抱歉，翹翹，是我沒有早點(diǎn)讓你知道，我很愛你，像你愛我一樣愛你。”
白清枚不愛哭的，現(xiàn)在卻不知怎么了，眼淚快速而洶涌地在眼眶里蓄積起來。
“我們第一次訂婚，是我父母和你家里定下的婚約，但我現(xiàn)在想和你結(jié)婚，是因?yàn)槲覑勰�。�?br />
眼淚到底是滾下來了，白清枚問他：“真的嗎？”
“真的，我不對你說謊。”周晟安取出左胸口袋里的方巾，她接過去擦眼淚，周晟安從茶幾起身，將她抱起來，坐到沙發(fā)上。
“你現(xiàn)在是愛我，以后變心的時候，也會愛別人�！�
方巾的材質(zhì)并不吸水，白清枚用得不順手，就丟開了。
母親的悲劇讓她看透了男人的無情薄幸與婚姻的虛偽，但她并不能因此就變得無堅不摧。
她只是對婚姻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并且對愛情有了嚴(yán)格到容不下半粒沙子的標(biāo)準(zhǔn)。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無瑕的愛情，所以她寧愿不要。
“你不知道我對你的占有欲有多強(qiáng)烈，我不能忍受你可能會愛別人，不能忍受你和別的女人接吻上床。所以我寧愿不要你�！�
周晟安用指腹擦拭她臉上的濕痕，語氣認(rèn)真而耐心：
“首先，我很榮幸你對我有這么強(qiáng)烈的占有欲。迄今為止，只有你占有過我，未來也只有你能占有。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點(diǎn)。”
白清枚反問：“你跟人談生意的時候，會相信他的口頭約定嗎？”
“口頭約定在我這里是作數(shù)的，在法律上同樣具有法律效力�！敝荜砂舱f，“你不放心的話，也可以落實(shí)成條款協(xié)議，我簽字給你�！�
白清枚竟然說不過他，君子一言，四匹馬追不追得上，是分人的。
她知道周晟安是一個君子。
但她耍賴：“你要是想，簽了字也可以毀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簡直像難哄的無賴。
“你信不過我的承諾，也該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愛的人不會那么差。”周晟安依然好脾氣，同樣舉例給她：
“如果你有一個很想去的地方，天氣告訴你那里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下暴雨，你會去嗎？”
第272章
大哥x白清枚：是我先愛上你的會嗎？
會的。
真正想去的地方，一場百分之一概率的雨怎能攔住腳步？亞馬遜雨林都闖過的人，還怕區(qū)區(qū)一場暴風(fēng)雨嗎？
白清枚天南地北四處亂跑時，爺爺奶奶最愛說她的一句話就是：“你一個姑娘家家，膽子也太大了！”
她熱愛探索，熱愛冒險，連落在敘利亞的導(dǎo)彈都不怕，怎么卻為了一件尚未發(fā)生、未必會發(fā)生的事情而畏首畏尾？
這不是她的性格。
周晟安不是白翰名，她也不是媽媽，媽媽的悲劇固然該引以為鑒，因?yàn)槟前俜种坏母怕示湾e失一個自己愛得不行的男人，是不是太可惜了？
蒙在心頭的霧霾被周晟安的這個問題輕輕撥開了。
她安靜地坐了一會，一直以來想愛而卻步、欲斬斷又藕斷絲連的糾葛，好像終于找到了正確答案，慢慢地自行解開了。
“你說得對，我不能因?yàn)楹ε孪掠�，就躲在家里不出門了�！�
她心里輕快起來，用手背蹭了下眼淚，“雨來了就打傘，要是擋不住，大不了淋一場�！�
她眼睛里的淚意還未完全消退，朦朧濕潤，眼神卻明亮似星，無比認(rèn)真地、不再隱藏痛痛快快地說：“周晟安，我真的好愛好愛你的�！�
周晟安目光微動。
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表達(dá)情感的人，比起弟弟的自由散漫，他過早地學(xué)會了內(nèi)斂和穩(wěn)重。
在遇到白清枚之前，他的生活保持著穩(wěn)定而繁忙的節(jié)奏，對于一個時間幾乎完全被工作占據(jù)的男人來說，私人情感也相應(yīng)被壓縮到趨近于無。
他習(xí)慣于不露聲色，白清枚卻是一個需要他表達(dá)愛意的人。
如果他早一些認(rèn)識到這一點(diǎn)，也許張九刓就不會出現(xiàn)在他們中間。
他指腹輕輕撫過白清枚臉頰未干的淚痕，再次回應(yīng)她：“我也愛你�！�
白清枚卻搖了搖頭：“是我先愛上你的�！�
“這個也要講先來后到嗎？”周晟安問。
“要啊。我先愛你的，我愛你比你愛我久，所以你要更愛我一點(diǎn)，補(bǔ)回來�！�
周晟安不懂她評判先后順序的依據(jù)是什么，但不跟她爭，爽快地應(yīng)下來：“好。”
白清枚手臂圈上他后頸，摟住他，故作輕快地嘆息道：“完蛋了，我回家又要被我爹揍一頓�！�
想起上次堅持要退婚時被白翰名揍的那一頓，晚上疼得都睡不著，這次還沒訂婚，不知道他會不會揍得輕一點(diǎn)。
“要不你帶我私奔吧！”
周晟安撫著她頭發(fā)問：“你想私奔去哪里？”
“去緬甸？”她躍躍欲試，“我護(hù)照還在我爸手里呢，我們從南邊偷渡過去，我再把你賣掉賺點(diǎn)錢。像你這樣的成色應(yīng)該能賣貴一點(diǎn)�！�
周晟安沒有直接否決她的販賣計劃，只是提供了另一套更好的方案：“不如和我結(jié)婚，做周太太，你能賺到更多錢�！�
她精著呢：“那我得先挨一頓毒打。不劃算�！�
“不會�！敝荜砂舱f。
“你不了解他。”
白清枚只當(dāng)他沒見過白翰名的另一面，畢竟這老頭子對她是說揍就揍，對周晟安卻不能輕易動手的。
她權(quán)衡從哪個角度切入提這件事，能讓白翰名的怒氣值低一點(diǎn)，琢磨一晚上，也沒琢磨出個結(jié)果來。
翌日一早在周晟安的床上醒來時，他已經(jīng)去公司了。
白清枚伸了伸懶腰，在床上打了幾個滾，拿出手機(jī)call閨蜜。
閨蜜昨晚排練話劇到凌晨，被她吵醒一臉怨氣，強(qiáng)撐著困意聽她說話，當(dāng)聽到白清枚和周晟安攤牌了時，一個激靈清醒了。
她激動地猛拍床：“啊啊啊啊你們兩個狗男女！”
白清枚：？
“你的語氣聽起來像祝福，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閨蜜：“？你從哪聽出來的�！�
到底是親閨蜜，替她擔(dān)憂道：“那你爹那關(guān)怎么過啊？上回還有方圍在前面背鍋，他先挨了頓揍，你爹怒氣消了點(diǎn)，揍你都沒往死里下手。”
白清枚這才想起那個大冤種：“對了，方圍呢？他就不能莫名其妙再替我挨一頓嗎？”
“……”
貧嘴歸貧嘴，白清枚心里清楚，這一關(guān)還是得自己扛。
這一回去，不知道會面臨什么，白翰名發(fā)起怒來說不定又要關(guān)她禁閉。她打算等周晟安晚上回來，跟他說一聲，再訂第二天的機(jī)票回京北。
快傍晚時，收到周晟安的消息。
看來走之前這一面是見不成了。
白清枚回他：
正要切出去訂機(jī)票的時候，周晟安回復(fù)過來：
白清枚瞪著眼睛把手機(jī)拿近，反反復(fù)復(fù)確認(rèn)好幾遍，想象著他一本正經(jīng)地打下那幾個字的樣子，在沙發(fā)上笑得直不起腰。
真可愛。
以此同時，京北某間酒樓。
中式包廂裝修古典而豪華，蜀繡屏風(fēng)上栩栩如生的鳥兒立在枝頭，展翅欲飛。
周晟安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機(jī)，看向坐在對面的幾人。
席上除了白翰名，還有白家二老。
即便兩家退婚之后，周晟安依然對他們尊重有加，每次到京北都會前來拜訪，禮數(shù)上一點(diǎn)毛病都讓人挑不出來。
但如此正式的宴請，總會有個名頭，既不是逢年過節(jié)，又沒人過壽，白翰名幾十年的鹽不是白吃的，知道他一定有事。
周晟安在電話里點(diǎn)明請他和二老三位賞臉，白翰名沒帶妻女過來，更覺得有問題。
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省心的女兒是不是又給他惹麻煩了。
“你來京北，該我們做長輩的請你吃飯，怎么倒讓你請我們了。”他仍擺著慈善的面貌，“清枚前陣子生病，在你們家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她沒闖什么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