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讓兩人齊刷刷扭頭。
真正的資本家來了。
周晏京換回了筆挺的西裝，深灰色大衣穿在外面，寬肩長腿，優(yōu)雅矜貴，就像早期韓劇里自帶出場BGM的男主角。
有一說一，這死渣男長得是真正點(diǎn)，眉目俊朗深邃，一身慵懶散漫的貴氣。
他從酒店里走出來，瞥了眼虞佳笑的手機(jī)，虞佳笑后知后覺，趕緊把屏幕捂�。骸翱词裁纯�？”
周晏京周身都縈繞著一種讓人不敢大聲說話的壓迫感，明顯比昨天來時的氣壓要低很多。
但不知哪來的閑情逸致，抄著兜要跟她做買賣：“開個價�！�
第88章
收買“切！”虞佳笑贈送他一個免費(fèi)白眼，“賣給你？你是不是對自己在我這的定位有什么誤解。”
周晏京直截了當(dāng)報(bào)了個數(shù)字：“十萬？”
虞佳笑堅(jiān)定的表情差點(diǎn)沒抗住金錢的攻擊。
一張照片起拍價就十萬，他的世界里就沒有小于十萬的數(shù)字了嗎？小時候?qū)W數(shù)學(xué)難道都是從十萬開始數(shù)的？！
這個死渣男要熙熙的照片干什么？
虞佳笑滿腹狐疑且傲骨錚錚：“不賣！”
周晏京睇她一眼，眼尾透著涼�。骸岸f�！�
家里有銀行的闊少就是不同凡響哈，貨幣單位都跟他們普通刁民不一樣，十萬十萬來的。
“你以為二十萬就能收買我？看不起誰呢！”虞佳笑為表決心，直接把手機(jī)鎖屏塞進(jìn)兜里。
譚星辰滿眼刮目相看的贊嘆，鼓了鼓掌：“不愧是語熙姐這么多年唯一的朋友，她沒看錯你！”
周晏京唇角一扯，加碼：“一個愛馬仕。”
虞佳笑的字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不、賣……”
“Birkin�！�
“……”
虞佳笑咬住了嘴唇內(nèi)側(cè)的肉。
周晏京薄唇啟合，繼續(xù)吐出三個字：“稀有皮�！�
虞佳笑：！��！
那可是birkin��！還是稀有皮！
天殺的有錢人，真想跟他拼了！
她一把掐住譚星辰，譚星辰嗷了一嗓子，怒從痛起，氣勢洶洶地對周晏京叫囂：“不就一個包嗎，你賄賂誰呢！她骨頭比金剛鉆還硬，今天你就是把包擺到她面前，她也不會動搖一下！”
周晏京的神色似乎有點(diǎn)不耐煩了，可能是沒談過這么小的生意，不愿意浪費(fèi)時間聽她貧賤不能移的宣言。
“一個包換一張照片，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過時不候。”
他抬腕，垂著冷淡的眼皮，看著腕表走動的指針倒數(shù)：“三——二——一……”
“成交！”虞佳笑一把推開譚星辰，把手機(jī)從兜里掏了出來，“AirDrop原圖，包什么時候到貨？”
慘遭打臉的譚星辰：“……”
就在這時，林語熙拖著行李箱走了出來。
周晏京飛快打開手機(jī)接收了圖片。
他剛才其實(shí)什么都沒看見，聽見她們要賣給譚愈就心生警惕，頭腦發(fā)熱做了這輩子最沒有性價比的一筆生意。
現(xiàn)在看到六位數(shù)的包換來的實(shí)物，又覺得，凡事不能只考慮性價比。
“三天。”周晏京收起手機(jī)，“獨(dú)家收購，把你手機(jī)上的圖刪掉�！�
虞佳笑很爽快：“沒問題！”
林語熙走了過來，看看左邊看看右邊，疑惑他們什么時候能和平共處了。
“你們在干嘛？”
周晏京想起她那句冷酷無情的“沒有”，胸腔里某個部位就酸酸澀澀。
他心里不舒坦，也不想她知道，把手機(jī)往兜里一揣，輕哼一聲：“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林語熙就不搭理他了，把行李箱拿到后備廂。
周晏京又跟過來，伸手要拿她的箱子：“坐我的車回去�！�
“不坐。”林語熙直接把后備廂關(guān)上，周晏京把手收回來，但凡晚一秒，就得被夾斷。
他盯著林語熙冷酷的側(cè)臉，語氣酸不溜秋：“怎么，我的車舊，沒別的男人的新車坐起來舒服是嗎。”
林語熙瞥他的那一眼明明白白寫著嫌棄，細(xì)長的眉微蹙：“這是笑笑的車�！�
準(zhǔn)確來說是虞佳笑借她老板的車。
周晏京：“她的車你也敢坐。就她橫沖直撞的性子，四輪轎車都能開成坦克�！�
“我就愛坐坦克不行嗎�！绷终Z熙上車，車門在他面前砰地一聲關(guān)上。
包還沒拿到手，虞佳笑對他這個合作伙伴難得的客氣，狠話都面帶微笑說：“放心，我開坦克第一個突突死你。”
周晏京站在酒店門口的冷風(fēng)里，就像一座沉郁的雕塑，看著她們的車開走。
他上車時，駕駛座剛剛目睹了全程的史唐清了清嗓子，手里拎起一張洗好的高清照片。
周晏京隨意地一瞥，目光在上面頓住。
掀眸：“哪來的？”
“早上給你們拍大合照的時候我多拍了一張�！笔诽蒲�，“看我挑的角度好不好？
的確很好，入鏡的只有周晏京和林語熙。
壯麗的群山與燦爛日出構(gòu)成層次分明的背景，兩個人并肩站在山巔，男人五官英俊而深邃，身旁的女人眉眼如畫，氣質(zhì)溫柔清冷，是比身后的風(fēng)景更美的絕色。
周晏京那股從山頂帶下來的憋悶的氣，終于被撫順了一些。
“哥哥沒白疼你�！�
他伸手去接，史唐往回縮了縮。
“我的可比她的值錢吧�！笔诽扑λφ掌�，“哥，你看看給開多少價�！�
周晏京生生給氣笑了，感覺自己是內(nèi)憂外患腹背受敵。
“你什么時候跟她們沆瀣一氣了，要不你下車，坐她們的坦克去？”
坦克上，譚星辰正抱著手臂鄙視虞佳笑：“沒出息！”
“我吸他的血不吸你們家血，你還不滿意呢？”虞佳笑說，“渣男的羊毛不薅白不薅，我手機(jī)里存貨多著呢，他要是愿意買，我全賣給他。”
她惡狠狠地，“我坑不死他！”
“……”譚星辰拿出自己的手機(jī)，“實(shí)不相瞞，我這也有不少好貨�！�
林語熙從譚星辰那聽完了添油加醋的事情經(jīng)過，對于虞佳笑通過販賣她的照片撈錢這種行為，沒發(fā)表任何意見。
虞佳笑咋呼歸咋呼，做事還是有譜的，她手機(jī)里林語熙的照片不少，但沒拍過太露骨的，就怕萬一哪天手機(jī)丟了，給林語熙送上熱搜去。
周晏京最近古里古怪的行為現(xiàn)在都有了答案，林語熙看著窗外，擔(dān)心的是，四天后離婚證還能不能順利拿到手。
虞佳笑納悶得很：“他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風(fēng)，這種賠本買賣都做�！�
譚星辰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覺不覺得，他最近對語熙姐好像有點(diǎn)怪怪的？”
林語熙手撐著腦袋，冷不丁來了句：“他今天說他愛我�！�
車廂里陷入短暫的沉默。
虞佳笑扭頭瞅瞅她，語重心長地嘆道：“寶兒，你再睡會吧�？茨憷У�，都開始說胡話了�！�
譚星辰：“他愛你？哈哈哈哈笑死。”
林語熙：“……”
回市里后，譚星辰本來想在林語熙家里住，被虞佳笑強(qiáng)行薅走了：“她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呢，你別在這煩她�！�
林語熙回家收拾收拾東西，泡了個澡，可能是白天睡多了，躺到床上時有點(diǎn)睡不著。
干躺了一會，她又起來，從一只放雜物的舊箱子里，拿出一張存放在透明小盒子里的儲存卡。
她把儲存卡插到電腦上，很快，里面的照片都讀取了出來。
那是她和周晏京因?yàn)榇笱┍焕г诒苯嫉臅r候，準(zhǔn)備帶去旅行拍風(fēng)景的相機(jī)，最后里面全是她的照片。
都是周晏京拍的，她在吃飯，在看書，或者只是發(fā)個呆。
很多都是在她沒防備的時候拍的，記錄著她最真實(shí)的樣子。
林語熙一張張翻看著，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時候她笑的次數(shù)很多。
他也拍過幾個視頻，林語熙起初發(fā)現(xiàn)鏡頭總是窘迫地用手擋，后來習(xí)慣了就放任不管了。
周晏京很喜歡偷拍她睡覺的樣子，最后一個視頻是在某個早晨。
第89章
陰魂不散的男人那陣子因?yàn)橥砩纤猛恚膊挥蒙险n，她經(jīng)常睡懶覺，陽光已經(jīng)鋪滿整張床了，她還沒醒，周晏京在床邊拍她。
他修長的手出現(xiàn)在鏡頭里，捏起她一縷頭發(fā)，拿發(fā)梢從她眉心掃到鼻尖。
一邊騷擾她，一邊低聲含笑道：“小豬，太陽曬屁股了。”
睡夢中的林語熙睫毛顫了幾下，被他弄醒了，撐開的眼睛里一片迷茫，半夢半醒地朝他伸出手臂。
林語熙看著那個畫面，心底某個地方忽然酸軟了一下。
她甚至已經(jīng)不記得有過這樣的時刻，從六歲之后，她就再沒有向任何人主動要過抱了。
視頻里響起周晏京的一聲輕笑，之后就被關(guān)掉了。
但她知道，關(guān)掉之后，他一定俯下身抱了她，也許還會吻她。
因?yàn)槟莻�時期的周晏京，就是這樣溫柔的。
視頻自動結(jié)束，林語熙坐在電腦前，看著播放器的黑色界面，手機(jī)在床頭柜上嗡嗡震動，她起身去拿。
周晏京的來電。
起初的兩秒鐘，她甚至有點(diǎn)分不清現(xiàn)在打來電話的究竟是哪一個周晏京。
接起電話，周晏京問：“還沒睡？”
他的語氣太正常了，林語熙沒多想回答：“沒有。你打電話有事？”
他意味深長地哼了聲：“看看你把我的電話拉黑沒有�！�
林語熙感到莫名：“要不我現(xiàn)在拉黑滿足你�！�
“我給你發(fā)的消息為什么不回？”
林語熙在他興師問罪的口氣里心虛了下：“沒看到�！�
她把手機(jī)開了免提，打開微信對話框看他到底發(fā)了什么。
下午從溫泉酒店那回來之后，到五分鐘之前，他發(fā)了不少。
半個小時后，也就是五分鐘之前的最后一條：
林語熙滿臉無語，走到窗邊，勾開窗簾往樓下看。
下面黑乎乎的，路燈的光亮有限，模模糊糊看到一棵廣玉蘭樹邊停了臺黑色的車。
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立在車旁，單手舉著電話，仰頭朝上望來。
林語熙下意識往后縮了一下，怕被他看到。
“別躲。”周晏京懶散的嗓音從聽筒傳進(jìn)耳朵，“看見你了�！�
林語熙：“……”
“下來�！敝荜叹┱f，“我在這等你�！�
“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你回答我的問題�！�
“我早上已經(jīng)回答過你了�！�
“我不信。”周晏京依然抬頭望著她的窗戶，“林語熙，你答得太快了，你在說謊�！�
林語熙煩惱地揉了揉眉心，她在山頂撒的謊，就是因?yàn)椴幌胱屗m纏。
再過幾天，拿到離婚證，她和周晏京之間無論有過什么樣的過程都不再重要，曲終人散，以后各不相干。
這時候讓他知道，她曾經(jīng)很深地愛過他，又有什么意義呢？
她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
“那你想相信什么？”林語熙語氣冷漠，“一定要我說你想聽的答案，你才肯相信嗎？如果是這樣，那我也可以說�！�
“不管什么答案，你下樓，當(dāng)著我的面，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
林語熙把窗簾拉嚴(yán)：“太晚了，我要睡了�！�
周晏京語速不緊不慢，卻不給她拒絕的余地：“你不下來，那我就上去了。你知道的，正人君子我只在白天做，晚上可不一定�！�
林語熙沉默幾秒：“為什么所有事都是你說了算？”
“你說冷淡就冷淡，說那是愛我那就是愛我，你想去美國就去，想回來就回，你想要我走哪條路，我就得走，你大半夜叫我下樓，我就必須下去，憑什么？”
周晏京就啞了。
方才的霸道落花流水不見了蹤影，他語氣放軟下來，無可奈何：“我道歉。你不想下來就不下來，你說了算，行不行，祖宗？”
他祖宗很冷酷：“沒別的事我掛了�！�
周晏京還沒來得及張口，電話就被干脆利索地掛掉了。
霖城的冬季對喜愛溫暖的廣玉蘭來說很難熬，它瑟縮衰敗著，沉寂的樹影壓在周晏京身上。
他看看手里被掛斷的電話，再抬頭時，樓上那盞燈也滅了。
夜風(fēng)里，周晏京立在蕭索的樹下，長長嘆息一聲。
……
早上林語熙正刷牙的時候，聽見門鈴響，以為是說順路捎她上班的虞佳笑到了，她跑過去開門。
周晏京一身高定西服站在門外，門打開后他挑了下眉：“跑這么快？今天對我態(tài)度怎么這么好。”
林語熙本來張嘴想說話，但嘴里都是牙膏沫子，她又閉上了，口中的電動牙刷發(fā)出嗡嗡震動聲。
“打招呼的方式挺特別，你也早安。”周晏京把手里特地帶過來的港式早茶拎起來，“給你帶了早餐�！�
砰——門在他面前拍上了。
“……”
周晏京摸摸差點(diǎn)被撞到的鼻子，嘖了聲：“這句罵得有點(diǎn)臟�！�
等林語熙收拾完，收到虞佳笑的信息，背上包換了鞋再度打開門。
周晏京沒走，姿勢閑散地倚在走廊墻上，低頭劃著手機(jī)打發(fā)時間。
聽見門開，他直起身，林語熙發(fā)現(xiàn)他手里的東西竟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