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周晏京心情不爽了好幾天,正愁沒人開槍,有人自己往槍口上撞。
他講話時唇邊含笑,笑意半假半真,不走心:“你倒是一個沒談,是因為不想談嗎?”
寫了好幾封情書石沉大海的男同學(xué)強(qiáng)撐:“我專心學(xué)習(xí)�!�
“哦?”周晏京挑著眼尾,“那你大學(xué)考了哪,top2的老同學(xué)聚會,沒見過你。”
有人打圓場:“提那些干什么�!�
江楠端著微笑:“那時候懂什么,玩鬧而已,怎么能當(dāng)真�!�
老師想岔開話題,又說:“當(dāng)時沒想到,現(xiàn)在就屬這混小子事業(yè)有成,博宇投行,我聽說做得很厲害。”
男同學(xué)語氣帶上兩分酸:“那人家家里有銀行,咱能比嗎。”
“羨慕?”周晏京懶散地抬眉,“不然我回去跟我家老頭子商量一下,把你收養(yǎng)了?”
男同學(xué)面色漲紅。
“哎,譚愈怎么還沒到啊?”有人問。
譚愈?周晏京冷哼。
譚愈忙著追他老婆呢。
他心里煩得很,起身出去,想抽根煙透透氣。
轉(zhuǎn)過走廊轉(zhuǎn)角,看見兩個出去放水的男同學(xué)站在盡頭抽著煙說話。
“真的假的,你確定沒認(rèn)錯?”
“我拍了照片的。”一個把手機(jī)拿出來,“你看看,是她吧?晏京結(jié)婚的時候咱們不是見過,那么漂亮,我怎么可能記錯�!�
“不能吧……那這個男的是誰?”
“誰知道。反正倆人摟在一塊,挺親密的。”
正說著,手機(jī)忽然被一只手奪了過去。
兩人回頭瞥見周晏京,臉色俱是一變:“你、你怎么出來了?”
周晏京神色冷得像冰,眼瞼垂著,盯著屏幕上那張照片。
背景里的灰色仿古墻磚與他身后的走廊一模一樣,照片里的男女姿態(tài)甚是親密。
男人摟抱著女人,女人像是喝多了,或者是溫順粘人,整個依偎在他懷里。
她的頭靠在男人肩上,臉只露了一半,照片因為手抖拍得有些失真,但周晏京只看一眼就能確定。
那他媽的是林語熙。
那個男人背對著鏡頭,沒拍到臉,只能從體型和頭發(fā)判斷出是個年輕男人。
不像是譚愈。
怎么,她還學(xué)會腳踩兩只船了?
周晏京臉色陰沉得要命,問手機(jī)的主人:“在哪拍的。”
對方看他那副要吃人似的表情,不敢隱瞞,指著一扇門說:“就那間,剛進(jìn)去沒多久,十來分鐘吧。”
周晏京把手機(jī)朝他一扔,抬腳就往那間2666走去。
“晏京?”江楠從包廂里出來,見狀驚訝道,“你去哪?”
剛才拍照的人訕訕解釋:“他老婆……不是,他前妻,跟男人在里面呢�!�
江楠快步追過去制止:“晏京,你跟語熙已經(jīng)離婚了,她怎么樣都是她的自由,你沒有立場去質(zhì)問�!�
周晏京一身陰沉沉的煞氣
,“她有沒有這個自由我說了算!”
他抬手就要砸門。
江楠說:“你確定開門之后的畫面,是你想看到的嗎?”
周晏京的手在離那扇門一厘米的地方僵住。
他攥緊了拳頭,站在門前,周身的氣壓都冰冷而壓抑,像被雪覆蓋住的雕塑,化不開的冷意。
是。
都離婚了,跟什么男人交往,跟幾個男人交往,都是她的自由。
來會所怎么了,誰規(guī)定她不能來會所?
他敲門要干什么?聽她罵他多管閑事,然后讓他滾嗎?
她吼他吼得多冷酷,說不想看到他,那個眼神好像恨不得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敲門要干什么?看她跟別的男人男歡女愛,就像以前在他懷里那樣嗎?
跟過來的兩個同學(xué)也在拼命勸說:
“今天是王老師生日,還是別惹事了……”
“對啊對啊,你們不是離婚了嗎,都是成年人……”
“晏京,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但你早晚要習(xí)慣的�!苯托牡匾�(guī)勸,“你現(xiàn)在如果闖進(jìn)去,會讓語熙很難看的,你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占有欲,就把她置于那么尷尬的境地�!�
“滾!”周晏京的火已經(jīng)快要壓不住。
兩個同學(xué)噤若寒蟬,急忙先回了包廂。
江楠抿緊了唇,看著周晏京從未有過的失控的模樣。
“聽見了嗎?他就在外面�!�
一門之隔,聽見周晏京聲音的魏斌就像磕了藥一樣,突然興奮起來,捏著林語熙的臉說,“你怎么不叫了?叫�。 �
林語熙臉上被他掐出一片紅,骨頭生疼,生理性的淚水漫出來。
她不停地拼命地叫著“救命”,可是門外的人好像沒有聽見。
她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好像走開了,剛剛生出的獲救的希望也隨之越來越遠(yuǎn),鋪天蓋地的絕望像黑暗沼澤一樣,企圖把她吞沒。
她被魏斌死死地壓在沙發(fā)上,竭盡全力的掙扎、反抗,全都徒勞。
周晏京的出現(xiàn)讓魏斌瘋狂起來,林語熙的外衣被他撕扯開,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懼和哽咽,一遍遍聲嘶力竭地叫著:
“救我……”
“救救我……”
“周晏京!”
周晏京站在走廊上,從兜里摸出煙來,咬到嘴里。
他拿出打火機(jī),手背上爆著青筋,不知為何手有點抖,竟然沒點上。
周晏京氣昏了頭,一腳踹倒墻邊潔凈锃亮的金屬煙蒂柱,哪還有半分周二公子從容矜貴的體面。
快要把血管炸開的怒火沸騰著他的理智,他恨不得沖進(jìn)去把那個男人挫骨揚灰。
林語熙,你行,你真行!
以前在他面前敏感又傲氣,得小心翼翼哄著,床上說一點葷話就臉紅錘他,現(xiàn)在能耐了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跟一個男人勾勾搭搭,摟摟抱抱?
她都沒有像那樣靠在他懷里過。
她跟男人孤男寡女地來會所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
周晏京扔了煙,陰沉沉地大步折回去。
去他媽的自由!
今天林語熙就算罵死他,他也非把那個男的剁了不可!
“二公子,息怒息怒!”
收到消息的會所總經(jīng)理沖過來,先給手下人使了個眼色把門擋住。
管他里面是誰,他們開會所的,第一要務(wù)就是保證客戶的隱私,他周家二公子是不怕得罪人,但今天要是真讓他進(jìn)去了,他們這會所就別干了!
“把門打開�!敝荜叹〾焊鶝]看他,目光森然地盯著那扇門。
“哎呦二公子,您怎么發(fā)這么大的火啊,是不是我們哪里服務(wù)的不到位?底下人不懂事,我本來想親自來服務(wù)您的,一點事耽擱了,忙完就趕緊過來了,小張,快去我辦公室把徐總珍藏的好酒拿過來,給2888送去,今天是二公子的恩師生日,就當(dāng)是咱們的一點小心意……”
幾個人鞍前馬后地圍在左右,試圖把周二公子的氣哄順了。
“你開不開?”周晏京壓著火,“不開我就自己踹了�!�
“別別別,二公子,您說您這是干嘛呀?”總經(jīng)理哭喪著臉,“您是客,這別人也是……”
“滾開!”周晏京已經(jīng)在爆發(fā)的邊緣,“別讓我說第二遍�!�
擋在門前的員工瑟瑟發(fā)抖,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滾。
總經(jīng)理還想說什么,暴怒中的晏京忽然安靜下來,好像在傾聽什么。
“你們聽見了嗎?”
總經(jīng)理一愣:“聽見什么?”
“她在叫我�!敝荜叹┱f。
“沒聲音啊……”
他話還沒說完,周晏京已經(jīng)抬腳朝那扇門踹了上去。
擋在門口的人嚇得趕緊閃開,才沒有被連門一起踹飛。
砰——
厚重的門生生被踹開,撞到墻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周晏京看到屋子里的情景,就像一瞬間驟變的天氣,狂風(fēng)海嘯卷起了波濤。
后面幾個人下意識跟著就要往里看,什么沒來得及看見,周晏京反手摔上了門。
第68章
你怎么舍得魏斌玩過的女人也不少,林語熙是唯一一個讓他費這么大勁的。
要怪就怪她那天非要跟周晏京去露營,叫得那么勾人,那種努力忍著,卻又承受不住的甜膩輕吟的鼻音,每每想起來他就心癢難耐。
她要是叫得再放浪一點,說不定他反而沒興趣了。
或者,她要不是周晏京的女人,他也不會抓心撓肝想要玩一玩了。
魏斌敢這么干就是有恃無恐,像林語熙這種女人最好拿捏,被保護(hù)得很好,所以沒吃過苦,受過高等教育,所以自尊心很強(qiáng),有著體面光鮮的工作,所以要臉。
只要事成得手,為了她的前途和名聲,她敢報警嗎?
她有臉去找為了別的女人拋棄她的前夫給她出頭嗎?
到時候照片視頻握在他手里,就相當(dāng)于在她脖子上拴了條鐵鏈子,說不定再哄一哄,還會心甘情愿地跟他。
但他沒想到周晏京會進(jìn)來。
魏斌惦記了這么久,等到周晏京離婚才敢下手,就是因為沒膽子得罪他。
周晏京進(jìn)來的時候他其實有點驚慌,但看到周晏京臉上陰森瘆人的表情,又覺得很痛快。
原來堂堂周家二公子,也會為了一個女人失控。
周晏京看見林語熙被捆縛起來的手腳,和哭得淚盈盈的臉,那股震怒變成暴戾的殺氣,他脖子上青色血管虬起,大步跨過來,將魏斌從她身上掀起來。
“你他媽活膩了!”
他一拳砸到魏斌臉上,魏斌直接被打得摔到地上,還沒爬起來,又被正中胸口的一腳踹翻出去。
周晏京過去把林語熙扶起來,手指擦拭她臉上的淚。
掌心里落了滿手的濕潤,林語熙的嘴唇已經(jīng)被自己咬得發(fā)白,他用指腹碰了下,讓她松開牙齒。
又從邊上果盤里拿來水果刀,小心地割斷她手上和腳上的扎帶。
林語熙的手腕腳腕都是一圈紅,細(xì)嫩的皮膚已經(jīng)在掙扎的過程里磨破了皮,血珠滲出來。
周晏京心口堵滯,怒火把他眼睛都燒紅了。
就像是被人從懸崖邊懸懸欲斷的繩子上解救下來,林語熙整個人都脫力了。
周晏京掌心的溫度在劫后余生的解脫里無比溫暖,她張口想說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反而止不住地抽泣起來,眼淚掉得更兇了。
周晏京很想抱住她安慰,告訴她沒事了,但包廂里還有個沒解決的東西。
他解完扎帶,林語熙的手就攥了起來,攥得像塊石頭,努力想要忍住瀕臨崩潰的情緒。
周晏京脫下西裝外套把她包裹起來,又把手腕上的定制腕表摘了,掰開她攥得太用力,快被指甲戳破的手心,放進(jìn)去。
“拿好了�!彼ひ魡〉脜柡�,竭力控制著,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是平和放松的,“這表全世界就兩只,捏壞你可得賠我�!�
林語熙用力到泛白的指節(jié)就松了些。
周晏京站起身,把外套往上拉了拉,把她的臉也蒙起來。
在她頭頂很低聲地說:“乖。別看�!�
魏斌撐著臺面從地上站起來,看見周晏京大步朝他走過來,臉色難看地說:“二公子,我這正辦事呢,你闖進(jìn)來壞我的好事,太不夠意思了吧�!�
周晏京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把他摜到后面墻上:“誰給你的膽子,敢打她的注意!”
魏斌后腦勺在墻上撞了一下,撞得頭暈眼花,語氣有種破罐破摔的快意:“這女人你不是不要了嗎?我玩玩怎么了。都離婚了你怎么還這么在意,為了她連你二公子的體面都不要了�!�
“手續(xù)一天沒辦完,她就是我周晏京的太太�!敝荜叹M身濃重的陰霾,手背上青筋暴起,壓低的聲線里透出狠意,“是什么讓你覺得,你能碰我的人?”
魏斌又露出一個惡劣的笑:“我就說,這樣一個極品,你怎么舍得。那個江家大小姐可沒她漂亮�!�
周晏京的神色陰沉駭人:“閉上嘴,我讓你死得快一點。”
事情到這份上,魏斌也不是傻子,干站著白白受打,他揮拳就先朝周晏京打過去,想占個先機(jī)。
周晏京一把握住他的拳頭,反手就是發(fā)狠的一拳,砸到他下巴上。
魏斌偏頭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出來,朝周晏京撲上去,兩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魏斌也不是個吃素的,雖然在暴怒之下的周晏京手里占不到便宜,但他下手很陰,抓起旁邊的一瓶酒就朝周晏京身上砸。
沉甸甸的無鉛玻璃酒瓶碎裂在周晏京肩上,滿滿一瓶酒瞬間澆濕了他半個后背。
他躲都沒躲一下,趁機(jī)一腳踹到魏斌肚子上,魏斌往后撞翻了一個圓桌,脊椎磕在桌沿,疼得他臉色扭曲。
還沒爬起來,周晏京已經(jīng)逼近跟前,抓起他右手——剛才碰過林語熙的那只,反向一折。
魏斌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周晏京拎著他領(lǐng)子,把他拖到那張包廂中央那張玻璃茶幾前,抓起他腦袋。
“你應(yīng)該慶幸我今天進(jìn)來了。”
魏斌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句話的含義,周晏京已經(jīng)把他的頭砸到茶幾上。
一聲嗡響,整塊鋼化玻璃都震了震。
魏斌腦子嗡嗡響,一股紅色順著他額頭流下來。
直到此刻他才終于意識到,周晏京動手根本一點余地都沒留。
他是真的想弄死他!
他左手在空中抓了幾下,抓住周晏京手臂想把他推開。
男人手臂上的肌肉因為暴怒而堅硬如鐵,不可撼動,扯著他的頭發(fā)把他腦袋扯起來,再度重重砸下去。
魏斌嘴角有血冒出來,手無力地滑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