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一個曾經自己最愛的人,此刻卻希望他忘了自己,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杜若終于找到了話題�!拔覄偦貋�,住在酒店�!�
“哦�!倍湃酎c點頭,然后他們又沒話說了。
他們在街心公園待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漸昏暗,阿陸從長椅上站起來說:“你是不是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他們沿著街邊走著,經過了一家小吃店,忽然老板娘從里面探出了頭跟他們打招呼:“好久不見了�!�
杜若這才發(fā)現(xiàn)這家小食店原來是在他們家不遠的,以前她和阿陸經常過去吃,沒想到事情過了這么久,老板娘還能認出他們。
她和阿陸對視一眼就走進了那家小吃店。
老板娘的記性真的很好,不但記得他們,還記得他們的口味。
“肉片湯。炒米粉還有一碟油菜對不對?每次你們倆來這里吃都會點這幾樣�!�
杜若笑著點點頭:“對,那還是這些,謝謝老板娘�!�
“不謝不謝,真是羨慕,看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現(xiàn)在還在一起呢,對了,你們倆已經結婚了吧?有孩子沒?”
杜若很尷尬,她跟老板娘笑了笑,沒回答,老板娘也沒多問,就去忙活了。
阿陸問老板娘要了茶水燙洗碗筷,杜若看著他發(fā)呆。
以前他們每次去小吃店吃飯的時候,阿陸都會把碗筷再燙一遍,因為杜若的胃不好,稍微吃了一些不干凈的就容易腹瀉胃痛。
看著阿陸嫻熟的下意識的舉動,她無法再騙自己。
阿陸一定全部想起來了,所有的一切。
阿陸把洗好的碗筷遞給她,她說了一聲謝謝。碗筷都是熱乎乎的。
杜若手里把玩著筷子,又是長久的沉默,還好老板娘很快就把他們點的東西端上來了,杜若便低頭吃東西。
可能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太尷尬了吧,阿陸主動開口:“謝謝你和展先生,我現(xiàn)在的病已經完全好了�!�
“那就好!”杜若說:“上次我問過了你的主治大夫,他說你最近幾次的檢查結果都很好,已經達到了正常值,以后一年去體檢一次就行了�!�
倆人說完了這些好像又沒話說了,而杜若的東西已經快吃完了,阿陸看著她迅速空掉的盤子,忽然說了一句:“你吃飯還是這么快呢。”
杜若正要說比以前慢多了,可阿陸好像是他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似的,立刻更正:“我的意思是那時候我們在江州一起吃過飯,你吃飯就很快。”
阿陸這句話故意掩飾的成分太明顯了,好像他明明已經想起來了,卻又裝故意裝作沒想起來似的。
杜若抬起頭看著他。
這是她曾經魂牽夢縈的一張臉,這是她那時候唯一能夠讓她繼續(xù)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人就在她面前,她連問一句你為什么會忽然跑回來?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都沒有勇氣說出口呢?
杜若將手中的勺子放回碗面。
她要問,她一定要問。
她在躲什么?她在怕什么?
杜若舔了舔嘴唇正準備開口,阿陸又問了她一句話。
“你的寶寶應該現(xiàn)在很大了吧?”
杜若一愣,才想起當初阿陸在江州的時候杜若是懷有身孕的,好像她拿掉孩子阿陸也不是很清楚,或許他以為自己的孩子還在。
杜若雖然猶豫了一下,但她還是說了實話。
“孩子沒有了�!�
阿陸一愣,隨即立刻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杜若笑了笑:“很久了,有一段時間了�!�
“那你和展先生還好吧?他好像對你很好很體貼,連我的病都是他幫我找的專家�!�
杜若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只是實話實說。
“我們離婚了�!�
她除了把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如實跟阿陸匯報,其他的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但是話音剛落,只見阿陸的眼中似乎亮了亮,整個人仿佛都被亮光給點燃了。
從今天下午她見到阿陸,到剛才,阿陸整個人都是暗淡的,但就在杜若說她和展京墨離婚的這一刻,他才重新亮起來。
原來他小心翼翼的,還以為杜若和展京墨現(xiàn)在還是婚姻關系。
但是阿陸不知道的是,雖然他們離婚了,但是現(xiàn)在的關系他們是夫妻的時候更加親密。
第263章
難道是為了錢?
但是阿陸整個人都明亮起來了,都活過來了,剛才仿佛是一句行尸走肉,現(xiàn)在杜若告訴他的事實,才讓他重新煥發(fā)了生機,連他低頭吃飯的動作都快起來,吃的十分香甜。
吃完飯他們付了錢,老板娘跟他們笑著打招呼:“有空再來呀�!�
他們倆都走遠了,還聽見老板娘在跟熟識的客人聊著。
“那對小情侶上學的時候就在我這里吃呢,轉眼過了那么多年了,兩人還在一起。所以啊,也別說小年輕的感情不長久,他們就挺長久的�!�
杜若悶著頭往前面走,阿陸很快就跟了上來。
“我的車在你那邊,你住在哪個酒店?我送你過去。"
“好�!�
杜若開車送阿陸灰酒店,到了酒店,杜若將車在門口停下,阿陸下了車,杜若說。
“那我就不送你進去了,我們再聯(lián)系,你別忘了給雪蓉回個電話。”
杜若說完了,向他擺擺手就拉開車門,正準備坐進去,忽然她聽見了阿陸在跟她說。
“小若�!�
從下午見到他,阿陸就沒有這么稱呼過她。、杜若停住了,但她沒有回頭,還保持著手握在門把手上半弓著腰的姿勢。
“小若,對不起,因為我的任性,非要爬雪山,害你找了我這么多年。我想起來了,我什么都想起來了,所有所有關于我們的一切。”
阿陸走到了她的身后,她聽到他顫抖的聲音。
“一天夜里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是我在爬雪山,然后我聽到了你的哭聲,再然后我就醒過來了,就在那一刻,我什么都想起來了。
我讓你找了那么多,還失去了記憶,甚至我還帶著我失憶后在一起的太太出現(xiàn)在你面前。我真該死,我到底在做什么?”
隨著阿陸發(fā)出了的每一個音節(jié),杜若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她終于直起身,轉過身去的時候淚流滿面。
她淚眼朦朧中,阿陸也是滿臉眼淚,杜若不知道阿陸現(xiàn)在恢復記憶究竟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
但他現(xiàn)在是確確實實的恢復了記憶。
他不再是趙旭陽了,他是阿陸,杜若一直以來的苦苦尋找的阿陸,他回來了,他的人和他的靈魂都一塊回來了。
阿陸向杜若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她。
他們倆抱頭痛哭,很多路人回頭驚訝的看著他們。
杜若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最后還是阿陸的手機鈴聲喚醒了他們。
杜若趕緊擦了擦眼淚,從他懷里直起身來提醒他。
“應該是雪蓉打過來的,你趕緊接吧�!�
阿陸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雪蓉很激動。聲音大的連杜若都能聽得見,雖然聽不清她在說什么,她只聽到阿陸用相對平淡的語氣在跟她說。
“我給你留了字條,我也給你發(fā)了短信,告訴你我現(xiàn)在很平安,一切等我回去再說,我當然會回去的。”阿陸掛掉了電話,他有短暫的沉默。
“對不起,小若。當初我完全不記得你的事情,我要好好跟你解釋�!�
杜若搖搖頭,但是阿陸卻堅持。
“一定要跟你解釋�!�
杜若就去了阿陸的房間,他給她倒了一杯茶,坐在她的對面,然后就開始了講述。
“我是在土耳其登山時受了傷,被送進了當?shù)氐尼t(yī)院。雪蓉的一個遠房表姐是那里的護士,當時我失憶之后,就一直住在醫(yī)院里,時間久了,跟雪蓉的表姐就熟了。
有一天雪蓉跑來找我說她是我的太太,我是越南人,我們一起生活在越南,結婚有好幾年了。
當時我將信將疑,因為我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毫無印象,雪蓉不但有我的身份證件,還有我在越南生活學習甚至工作過的痕跡。我還有一套房產和一塊地�!�
“還有房子和一塊地?”杜若忍不住問。
她和阿陸從來都沒有去過越南,怎么可能在那里有房子還有地呢?
“是的,只是因為我失蹤已久,那房子和地就一直放在那既不能轉讓,也不能買賣。后來我跟雪蓉回到了越南,當?shù)卣藢嵙宋业淖C件之后,就將我的房子和地還給我�!�
“那你現(xiàn)在的房子和地呢?還在嗎?”
“這幾年越南的經濟不太好,雪蓉提出去美國開一個小吃店之類的,讓我把房子賣掉。于是我就把房子和地都賣了,跟她去了美國,然后就遇見了你�!�
一直以來,杜若對于阿陸的身份這一塊都感到特別困惑,因為她當時也去查了,阿陸不但有當?shù)氐纳矸葑C還有生活學習過痕跡。
比如說杜若根據(jù)趙旭陽這個人的生活軌跡找到了他的小學初中,她都能夠在花名冊上找到他的名字,甚至也能找到他當年的檔案和資料,只是因為年代久遠那時候,趙旭陽還是個小孩,只是覺得他和阿陸小時候有點像不能確定就是同一個人。
但成年之后,杜若找到的照片跟阿陸本人就十分相像,幾乎是一模一樣,所以那時候她也很困惑,為什么在越南有一個和阿陸長一模一樣的人?
要不是杜若太熟悉太了解阿陸了,當時雪蓉那么肯定,杜若都會認為自己真的認錯人。
再后來阿陸生病,杜若也就將錯就錯,但她有時候會疑惑雪蓉為什么會對阿陸有這樣偏執(zhí)的深刻的感情?
她甚至去找了阿陸在美國的一個遠房姨媽,詢問他有沒有孿生兄弟或者是兄弟姐妹之類的,但答案是否定的。
現(xiàn)在聽阿陸說這些,又是房子又是地的,十之八九還是跟錢有關。
“那賣了房子和地的錢,你給了雪蓉?”
“本來就是雪蓉管錢,賣了房子和店以后,錢就自然而然給了她。”
杜若出神的看著他,阿陸當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恢復記憶的這段時間我也查了一下,我和雪蓉的結婚證的確是真的�;蛘哌@么說,趙旭陽和雪蓉的結婚證是真的。”
杜若聽出了他的以言外之意。
“你是說雪蓉和趙旭陽的確是夫妻,但是那個趙旭陽失蹤了,還留下了一套房子和房產,但因為是他本人的,所以那些房產就無法處理。雪蓉聽她表姐說你和趙旭陽長得很像,她就從越南跑過來說你是她老公?”
阿陸點點頭:“我覺得應該是這樣�!�
第264章
誰�。�
杜若一直不明白雪蓉對阿陸的感情為何如此之深,原來也是摻雜了金錢利益甚至是陰謀。
至于原本她的老公趙旭陽人在哪里?是生是死,就不能深究了。
不過單單從表面來看,雪蓉對阿陸的好不可挑剔,特別是他生病的時候。
杜若忽然想到了什么,當時他們離開江州,雪蓉是懷有身孕的,杜若知道問出來肯定會很尷尬,但她還是沒忍住。
“雪蓉的孩子...”
“生下來了,現(xiàn)在八個月,是個男孩�!卑㈥懙拖骂^,打開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杜若。
杜若看了一眼,孩子非常可愛,很像阿陸小時候,眼睛圓溜溜的,長得很精神。
阿陸的兩只手插進頭發(fā)里,把頭皮抓得咕咕響,這也是他以前的習慣,他每次發(fā)愁的時候都喜歡抓腦袋。
杜若了解他的無助和痛苦,失憶了幾年后忽然恢復了記憶,自己已經娶妻生子。
以前的往事歷歷在目,而現(xiàn)在的記憶也留在大腦里。
那么多記憶,兩個不同的人生都集中在阿陸一個人的身上。
杜若找不出任何語言來安慰他。
夜已經深了,展京墨又一次打電話來問她在哪里,要不要他來接她?
杜若說不用了,她過一會兒就回去,掛了電話之后她看見阿陸在直勾勾的看著她,眼中都是困惑。
因為剛才杜若明明告訴他,她跟展京墨已經離婚了,那在阿陸的想法當中。兩人應該是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tài)。
但展京墨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把阿陸完全搞糊涂了。
杜若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現(xiàn)在她和展京墨的關系。
她看了一下表,其實都沒有看清楚幾點了,就匆忙起身。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早點休息�!�
阿陸一直把她送到樓下。杜若都上車了,阿陸還站在原地癡癡的看著她。
她都沒敢問阿陸有沒有想好他和雪蓉之間的關系該怎么處理?
從他接雪蓉電話冷淡的語氣上來分辨,阿陸對雪蓉應該是沒什么感情的,至少現(xiàn)在恢復記憶了是這樣的。
她想問也沒敢問,自己這邊還是一團糟。
她心事重重的發(fā)動汽車向展京墨別墅的方向開去,因為心思太重,好幾次她都走神了。
她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實在是糟糕,就把車停在路邊發(fā)了一會呆,然后再重新發(fā)動汽車,就在她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是阿陸打來的,杜若接通了,阿陸在電話里焦急地問她:“你到家了嗎?”
杜若說沒有,阿陸又問:“你家這么遠嗎?”
“不是,沒那么遠�!岸湃粽忉專鋈灰魂嚧潭钠嚴嚷晱膶γ�?zhèn)鱽�,她一抬頭,強烈刺眼的燈光向她直直的照過來。
杜若被嚇出一身冷汗,剛才她只顧著跟阿陸說話,竟然無意中闖了紅燈,對面的車跟她相會而來,眼看就要撞上了,杜若猛打方向盤向路邊的綠化帶撞去。
盡管她已經急剎車了,但是她還是將車軋過了綠化帶,一頭撞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
砰的一聲巨響,手機掉在地上自動掛斷了。
杜若被慣性撞了一下,還好系了安全帶,也及時踩了剎車,她沒什么大礙就是脖子被安全帶勒了一下,有點痛。
她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立刻下車,剛才險些被她撞到的車也停了下來,車主向她跑過來,見她是一個女人也就沒有罵他,只是詢問她有沒有撞到,杜若搖搖頭一迭聲的跟對方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闖了紅燈�!�
交警很快就趕來了,杜若被交警帶進了交警隊,扣分罰款是肯定的,批評教育也免不了,然后交警讓她打電話給家人來接她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手機掉在了車里忘了拿上來。
她借用交警隊的電話給展京墨打過去了,二十分鐘后展京墨出現(xiàn)在交警隊里。
當她看到展京墨的樣子的時候,杜若都愣住了,他竟然穿著睡衣和拖鞋就趕來了,一向最注重外表的展京墨竟然在情急之下穿著睡衣如此不顧形象的就跑出來了。
走出交警隊,杜若趕緊跟他道歉。
“對不起啊,把你嚇著了�!�
“老賈給你用吧,你下次別自己開車了。”展京墨看看她,忽然伸出手就將她擁進了懷里�,F(xiàn)在是大冬天的,展京墨穿的衣也很單薄,但杜若卻看到了他一腦門的汗。
她把這個男人給嚇著了,她莫名的愧疚,自責又很煩躁,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來了。
展京墨看到她的眼淚才意識到她在哭,他嚇了一跳。
在他印象中杜若一向是一個不太愛哭的人。
他摸遍全身也沒摸到一張紙巾,便抬起手用袖子幫她擦眼淚:“去醫(yī)院�!�
展京墨拉著她就往路邊走。
“我沒受傷,不需要去醫(yī)院。”
“那你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