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只有這一刻,還有剛才他躺在急診室的時候,展夫人在外面鬧,那一刻他也是最無助的,杜若希望展京墨沒有聽到當(dāng)時外面發(fā)生的一切。
雖然展夫人是個什么樣的人,展京墨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剛才那一幕的展夫人的嘴臉太過丑惡,不論怎樣她也是展京墨叫了二十多年的媽媽。
杜若看著展京墨蒼白的面容,忽然能夠理解他對展菀童的所有外人看來無法理解的情感。
現(xiàn)在看來都是情有可原,因為展京墨的情感上太缺失。
需要有人不帶任何目的利益,全心全意的依賴他,愛他的感覺,就比如展菀童。
盡管聽說展菀童太過依賴展京墨,已經(jīng)到了沒有展京墨無法生存的地步,但是至少她對展京墨的愛是純粹的,是不摻雜任何利益的。
杜若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
跟剛才相比,他的臉有了溫度。
杜若在床邊趴下來,把她的臉貼在展京墨沒有輸液的那只手上。
今天一天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現(xiàn)在展京墨也沒有大礙,杜若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困倦也隨時襲來,他的臉頰感受著展京墨身上的體溫。很快就睡著了。
展京墨是天空剛剛發(fā)白的時候,麻藥的藥效就過了展京墨也慢慢的醒過來。
他一側(cè)頭就看見杜若趴在他的身邊,她的臉還枕在自己的手心里。
軟軟的,略有些濕潤。
他知道昨天晚上他的樣子,杜若一定為他哭過。
他本不想驚動杜若,但看她趴在這睡一定很不舒服,如果就這么睡一整夜,估計手腳都會麻。
于是他用盡全力向她伸出手,想把杜若抱到床上來睡,但是他忘了自己腹部還有傷口,一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冷汗瞬間就從額頭上滲出來,也同時驚醒了杜若。
她立刻抬起頭和展京墨四目相接,興奮的聲音都在發(fā)顫。
“你醒了,我去叫醫(yī)生。”
展京墨還沒來得及阻止她,杜若就已經(jīng)起身跑出去叫醫(yī)生了。
但她趴了好幾個小時動也沒動,手和腳都麻了,在門口的時候趔趄了一下,差點跌倒。
但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叫來了醫(yī)生,醫(yī)生給展京墨檢查了一下:“精神還不錯,創(chuàng)面也不是很大,會恢復(fù)的很快的,放心�!�
杜若送走醫(yī)生,看著展京墨不知道是哭還是該笑。
她抿抿唇,只說出來三個字。
“對不起�!�
“干嘛說對不起,也不是你的錯�!�
“如果你不是為了救我...”
“幸好我趕得及,不然追悔莫及的人是我�!闭咕┠蛩斐鍪�,杜若走過去,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他們想說什么,好像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們對視著忽然笑了。
他們的拉鋸戰(zhàn)從相識那天一直拉到現(xiàn)在,彼此其實都知道彼此的心意,但是又在彼此的試探。
可能他們的身世雖然大有不同,但是某些境況卻是一模一樣。
相同的經(jīng)歷讓他們同樣的脆弱敏感,對感情謹(jǐn)小慎微。
在病房明亮的燈光下,展京墨看到了她臉上的淚痕。
他向她伸出手去,用大拇指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臉頰低聲問。
“當(dāng)時你的眼淚一定是為我而流?”
“那不然呢?”杜若反問過去,才意識到他指的應(yīng)該是阿陸。
其實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起,在杜若的眼中,展京墨只是展京墨,不是其他任何人。
第225章
我哪有媽?
天漸漸的亮了,他們倆后半夜都沒怎么睡。
兩個人一直在糾結(jié)一個問題,那就是展京墨讓杜若到床上來睡,杜若怕壓到她,不肯上去,但是展京墨又堅持讓她上來。
然后兩人就拉扯了一夜。
他們能拉扯一夜,主要還是展京墨受了傷不能動彈,不然早就將杜若抱上床來。
然后他們彼此都打了個哈欠,相視苦笑。
他們倆好像又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讓對方好。
杜若打著哈欠看著太陽升起,展京墨讓杜若回去睡覺。
見他現(xiàn)在已無大礙,杜若也放下心來。
她走到門口,老賈剛剛從長椅上起來,睡眼惺忪,他揉著被長椅硌疼的后腰,見杜若出來了,趕緊過來詢問情況。
“昨天夜里就醒了,現(xiàn)在沒什么事了�!�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你的黑眼圈都跑出來了�!崩腺Z指了指杜若的眼睛。
“那好,送完我你也回去休息吧�!�
杜若剛走了幾步,手機(jī)響了,是派出所打來的,告訴她已經(jīng)把小藝抓到了,讓她去派出所認(rèn)人。
杜若立刻讓老賈送她去了派出所,她在一個辦公室里看到了被手銬靠在一張辦公桌的腿上的小藝。
他蹲在那里低著頭,黃黃的長頭發(fā)都遮住了臉。
警察讓他抬起頭,小藝一抬頭見到了杜若,立刻大叫起來。
“姐姐救我!”
如果不是警察在旁邊,杜若都要過去給他兩個耳光。
他捅了展京墨,還有臉讓她去救他。
杜若一邊盯著他,一邊跟警察點點頭。
“是的,就是他�!�
“好,你跟我到那邊去錄個口供�!�
杜若跟著警察走出辦公室,小藝還在她身后大叫。
“姐姐你救我,你救我!”
警察奇怪的看了一眼杜若:“他是你弟弟?”
杜若點點頭,聲音沉悶:“同父異母或者是同母異父,總之我們不熟�!�
杜若錄好了口供,離開派出所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他媽。
看她媽急急忙忙的樣子,看來小藝是同母異父。
杜若覺得好笑,也只有她那些弟弟妹妹出事。她才能搞得清楚哪個是同一個母親,那個是同一個父親。
她一低頭準(zhǔn)備從杜母的身邊走過去,可是杜母已經(jīng)看到她了,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杜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藝為什么被警察抓起來?”
她媽一把年紀(jì)了,還化著濃妝,新燙的卷發(fā),衣服穿的也挺考究,在杜若的印象里,她媽好像永遠(yuǎn)都會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杜若拉開了杜母的手,面無表情,語氣非常冷淡。
“你想了解的清楚的話,去問警察吧�!倍湃粽f完就快步走下臺階。
“杜若,你給我站�。 倍拍赶蚨湃糇妨藥撞�,心里記掛著兒子又折回去了。
老賈還在車?yán)锏人�,她坐進(jìn)車?yán)锪⒖谈腺Z說:“開車�!�
老賈一邊發(fā)動汽車,一邊往派出所的門口看了一眼,他認(rèn)得杜母,杜若在冠南工作的時候,她父母時不時會來鬧一下。
如果說杜若在冠南有什么黑點的話,那也就是她父母去她公司鬧的事了。
本來一夜沒睡,杜若就有些疲憊,剛才又遇到了她媽,杜若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她知道她媽會懟她無休止的糾纏,不過有些事情躲也躲不了,怕也沒辦法,只能硬剛。
老賈把杜若送回家,杜若也叮囑他好好補(bǔ)覺。
當(dāng)她洗漱完躺在舒適的大床上,卻怎么都睡不著,眼前總是浮現(xiàn)出昨天晚上展京墨被小藝捅傷,腹部汩汩流血的畫面。
也不知道在床上翻來覆去多久,后來實在是困倦不堪,才慢慢地睡著。
她睡得正香,一通電話把她打醒了,是展京墨的保鏢給她打來的電話,她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肯定跟她媽有關(guān)。
杜若一邊從床上跳起來,飛快的穿上衣服一邊接通了電話。
“喂,發(fā)生了什么事?”
“杜小姐,你媽媽忽然闖進(jìn)了展先生的病房,又哭又鬧,影響了展先生的休息�!�
杜若就知道她媽一定會鬧,沒想到她不來找自己,卻鬧到了展京墨那里。
“她現(xiàn)在人在哪里?”
“本來醫(yī)院方面是要報警的,但展先生拒絕了,目前人在醫(yī)院門口,我看著呢,你過來一下吧�!�
杜若說了一聲知道了,抓起包包就急匆匆的出了門。
她到了醫(yī)院,在醫(yī)院旁邊的一個街心小公園門口看見了她媽,兩個膀大腰圓的保鏢就站在一邊,她媽不敢造次,低著頭坐在長椅上。
杜若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杜母看到她立刻向她跑過來了,一把抓住杜若的手。
“杜若,剛才我跟我女婿說了,我們都是一家人�!�
“別攀親戚,我跟京墨已經(jīng)離婚了,現(xiàn)在我們不是夫妻�!�
“不管你們是不是夫妻,你現(xiàn)在還跟他在一起呢,那就是自己人,你趕快把小藝放出來�!�
“放出來?他搶劫還傷人,你以為他是三歲小孩,搶了鄰居一顆糖?他是成年人了,他所做的一切都要負(fù)法律責(zé)任。”
杜母不想聽這些,她怪叫一聲:“杜若,小藝可是你的親弟弟,他問你要點錢怎么就成了搶劫的了,如果不是展京墨先動手的,小藝也不會誤傷了他,他明明就是正當(dāng)防衛(wèi)�!�
杜若不想跟她媽掰扯,她指著旁邊的兩個保鏢:“今天是展京墨他看在我的面上才放過你,但絕對不會有下一次,如果下次你再來胡攪蠻纏的話,他們的拳腳可無眼�!�
“杜若,你還威脅你媽?”
“我媽?我哪有媽?我還在上幼兒園的年紀(jì),你就跟我爸天天在外面鬼混,各玩各的,你管過我一天嗎?我記得有一次我大概隔了兩年才見到你,那時候你懷里已經(jīng)抱著一個小孩,你說那是我弟弟,然后你和我爸各自在外面生了一個又一個,養(yǎng)不了了就往我面前一丟,我是你女兒嗎?你有把我當(dāng)做女兒嗎?我記得我早就跟你們說過,我們斷絕任何關(guān)系,從此后就是陌生人�!�
杜若的腦袋隱隱作痛,白天沒睡幾個小時就被弄醒了,她用手按著太陽穴。
“你兒子搶劫,還有他捅傷京墨的事情,你無論怎么跟著我們鬧,我都不會撤案,如果你再胡攪蠻纏,我就立刻報警,你正好進(jìn)去一起陪你兒子坐牢吧!”
杜若說完甩開他媽的手就往小公園的門口走,杜母追上來,還沒靠近杜若那兩個保鏢就攔在了她的面前。
那兩個保鏢就像是兩座鐵塔似的,杜若從兩人的肩膀縫隙中間隱約能看到她媽剛?cè)镜木萍t色的卷毛,在陽光下就像是著了火一樣。
她隔著保鏢冷冷的對她說。
“我再說最后一次,下次但凡你接近我們,我只要看到你,我就會報警。”
第226章
你和他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
保鏢攔著,杜母沒有追上來,杜若快步走進(jìn)了醫(yī)院。
她來到展京墨的病房,他床邊坐著一個人,杜若愣了一下,隨即認(rèn)出那是大展,便站住了,低低的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大展先生�!�
大展扭頭看了杜若一眼:“你受傷是因為她吧?你怎么還把這個女的留在身邊?她能給你帶來什么,除了給你惹麻煩之外...”
“這是我的事,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別插手。”展京墨靠在床上,語氣冷淡的跟他爸說。
“你就這么跟你爸說話嗎?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就這個態(tài)度?”大展極為光火,拍桌子打板凳,聲音極大。
“這里是醫(yī)院�!彪m然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但是畢竟昨天晚上才挨了一刀,展京墨還是很虛弱的:“謝謝你百忙之中還記得有我這個兒子。如果沒什么事情的話,你可以先走了�!�
“我剛坐下來,你就趕我走?展京墨,別以為你真的翅膀硬了,這段時間你焦頭爛額的時候忘了?聽說你媽昨天晚上帶著那野種來醫(yī)院鬧,讓你立遺囑是吧?”
杜若在旁邊一聽眉頭就緊皺起來,她本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展京墨,盡管他知道他媽一貫是怎么對他的,但是何必在已經(jīng)很痛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
杜若立刻偷偷看了展京墨一眼。
也許是早就習(xí)慣了或是認(rèn)命了,展京墨居然十分平靜,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一丁點的情緒。
杜若知道大展接下來也說不出什么好話,果然大展摸了摸鼻子。
“你媽真是可惡,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昨天晚上你情況那么危急,還阻攔醫(yī)生救你,她這就是在謀財害命�!�
杜若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但她如果過去請大展走的話,他一定會大發(fā)雷霆。
杜若轉(zhuǎn)身走出病房,叫來醫(yī)生讓他們以給展京墨做檢查為由,先把大展給趕走。
當(dāng)杜若帶著醫(yī)生回到病房的時候,她正好聽見大展在跟展京墨說。
“不過呢,通過這件事情,我也覺得人生無常,有時候真不好說,明天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所以我覺得雞蛋還是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京墨,立遺囑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像我就早早的立好了遺囑,就怕萬一有什么事情來不及交代,明天上午我讓律師來找你,你立一個遺囑�!�
杜若壓不住的憤怒,展京墨還不到三十歲,自己的親生父親就逼著他立遺囑。
杜若正準(zhǔn)備走過去,這是展京墨開口了,他的語氣相當(dāng)?shù)钠胶�,聽不出有半點的怒氣。
“爸,你說的也對,未雨綢繆么,這個律師不用了,冠南這邊有律師團(tuán)隊的,我讓周律師明天早上過來一下�!�
大展沒想到展京墨忽然這么好講話,愣了片刻,隨即留意著他的臉色,陪著小心道。
“那遺囑的內(nèi)容�!�
“自然不會便宜了外人。”展京墨淡淡地說。
杜若趁機(jī)走過去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不好意思,大展先生,醫(yī)生要給展先生做檢查�!�
杜若向門口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大展先生,我們先出去,不要影響醫(yī)生檢查�!�
大展冷冷地瞥了一眼杜若,邁步走出了病房。
杜若也跟著出來,在門外的長椅上坐下來。
大展往門里看看,可能是沒耐心等醫(yī)生給展京墨檢查完,便走了。
也是巧了,大展在電梯門口遇到了展夫人,這對夫妻見面如同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大展冷哼道:“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我兒子現(xiàn)在活得好好的,不過就算他有什么三長兩短,漲價的一毛錢,你也別想拿給你那個野種�!�
“都留給你在外面的野種嗎?”展夫人不依不饒的懟回去。
大展卻不生氣:“不管怎樣都姓展,我展江河更隨便什么女人生的孩子,只要我認(rèn)他就是展家人,但你董淑嫻不行,你在外面生的就是野種,連你姓董的都不認(rèn)他這個野種,還想占我們展家的便宜,董淑嫻,我真是給你臉給多了�!�
正好這時電梯開了,大展便走了進(jìn)去。
這次展夫人沒占到便宜,氣到心悸,以至于她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都是怒氣沖沖的。
展夫人正準(zhǔn)備推門進(jìn)去,杜若走過去攔住了她。
“夫人,京墨在里面做檢查�!�
“京墨?你現(xiàn)在跟他什么關(guān)系?叫的這樣親熱?”
“不需要跟夫人報備的關(guān)系�!�
展夫人剛剛才被大展搶白了一通,現(xiàn)在杜若又不依不饒,展夫人頓時怒火中燒。
“杜若,你是什么身份?你現(xiàn)在真覺得自己還是京墨的太太?或者是他的正牌女友?你應(yīng)該聽說了,京墨接下來要跟杰西卡結(jié)婚,連湯品言只能變成下堂婦,你以為你...”
“我當(dāng)然不能跟湯總相提并論,畢竟現(xiàn)在湯總還躺在病床上接受心理治療呢。”
湯品言的事情弄得滿城風(fēng)雨的,展夫人也略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