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原來,她桌子上的模型是被展夫人動過了,而且她還看到下面壓的畫像了。
她愣著沒動的時候,展夫人已經(jīng)把耳環(huán)戴在了她的耳朵上,歪著頭欣賞:“嗯,好看,好看極了,鉆石這種東西還是適合你們年輕女孩子,多漂亮,小若,趁著年輕漂亮多打扮,京墨是不是虧待你,都不送你首飾的?他不送我送�!�
展夫人笑吟吟地拉著她的手:“真是好看,小若,以后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別跟我這么客氣,往后不在公司你就叫我阿姨。”
她歡喜地又摸了摸杜若的耳垂:“你跟我們京墨有夫妻相呢!”
她們已經(jīng)走到了電梯口,展夫人跟她擺擺手:“那我走了,不用送了,快回去吧!”
杜若站在門口,看著電梯門漸漸合上了展夫人的笑臉。
“杜秘�!蹦菽扰苓^來:“展先生叫你�!�
“哦�!彼龖�(yīng)著轉(zhuǎn)身,妮娜眼尖,看到了她耳垂上的耳環(huán),驚呼道:“哇,好大顆的鉆石啊,好像是那個人魚之淚,對,就是這個,藍色的,哇塞...”
“什么人魚之淚?”杜若摸了摸耳垂上碩大的水滴狀鉆石耳墜。
“人魚之淚你都不知道?傳說中人魚的眼淚和大海是一個顏色,流出來的眼淚都是藍色的,正好這顆水滴狀的鉆石也是藍色的,就叫人魚之淚,前段時間的拍賣價格這個數(shù)呢!”妮娜伸出一排手指,滿臉的艷羨。
別看她買不起,但平時還挺關(guān)注這些。
杜若摸著耳墜,想起的卻是展夫人剛才跟她說的話。
她看到了畫像,又特意提了耳朵的事情。
她是在點杜若,也是在看她的反應(yīng)。
展夫人那么精明的人,一定是看出來什么。
那張畫像,畫的當然不是展京墨,而是阿陸。
而展京墨和阿陸,本來也不是一模一樣,如果倆人在一起對比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
但妮娜她們沒見過阿陸,上次她畫好了被妮娜看見了,妮娜只認為是展京墨。
別人看不出來,但是對于自己的兒子,展夫人還能分辨不出?
“杜秘�!蹦菽韧屏送扑骸霸趺�,被這個數(shù)字嚇傻了?是展夫人送你的吧?啊呀,杜秘,我要恭喜你了,展夫人那么喜歡你,你是不是很快要做我們老板娘了,那太好了,以后我們可以躺平了,老板娘,以后可得繼續(xù)罩著我們啊...”
妮娜挽著她的手臂,又是諂媚又是撒嬌地晃來晃去。
杜若心緒繁雜,嗔道:“別亂講話,我要還給展夫人的�!�
“你這又是何必,對于我們來說,這耳環(huán)是天價,但對于展夫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你還來還去的這叫不識抬舉知道不?我要是你就順水推舟,然后盡快搞定展先生,哦!”妮娜這才想起自己的職責(zé):“展先生找你呢!”
杜若匆忙回到辦公室,展京墨正站在落地窗的窗口,她走過去,正好站在他的身側(cè),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的耳垂。
是的,他的耳垂長得很好看,跟展夫人說的一樣,一臉福相。
阿陸就沒那么好的面相了,他的耳垂處的確有一個豁口,是天生的,本來無傷大雅的小缺陷,但有一次路上經(jīng)過一個算命的攤子,對方叫住他們,看了阿陸的耳朵半天,說他的面相是殘相,恐有血光之災(zāi),讓他花點錢算個全卦,到時候教給他化解之術(shù)。
當時他們年輕氣盛,覺得對方這種江湖騙子都是騙人的,誰也沒在意。
現(xiàn)在想起來,有些事情真是不得不信。
她走神了,等回過神的時候,展京墨正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她。
想必,他也看到了她的耳環(huán)。
于是他問:“我媽收買你的條件是什么?”
杜若照實回答:“勸你留下裴一豪�!�
第47章
吃不飽,根本吃不飽
杜若一邊說一邊摘耳環(huán),她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是展夫人太看得起她,或者給她壓力。
杜若很少見展京墨像今天這么生氣,他難得會對誰那么嚴苛。
她不知道展京墨為什么這樣生氣,但她知道倆人之間肯定有外人不知道的矛盾。
所以,她本來就人微言輕的,連展夫人都搞不定的,她憑什么能說服他?
所以,她也沒打算說。
“別摘了。”展京墨忽然說:“你戴的挺好看的�!�
杜若一愣,但摘耳環(huán)的動作還沒停。
“我媽一對耳環(huán)還送得起。”展京墨拉住了她的手:“一對耳環(huán)就想收買我的人,她真是越過越回去了,你戴著吧。”
“這么貴重的耳環(huán),也不適合我�!�
“沒什么適不適合的,好看就戴著�!彼Z氣淡淡的,但卻很認真地幫她整理耳邊的碎發(fā),又幫她把耳環(huán)重新戴好:“挺好看的,別有壓力,不過是件死物而已�!�
到底是母子倆,有些話都說的一模一樣。
杜若不便拉拉扯扯,只能笑著說了句:“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時她的手機鬧鈴響了,她拿出來按滅:“十二點了,展先生,今天中午沒有應(yīng)酬,我讓餐廳給您送個午餐來。”
“嗯�!彼叩阶篮竺孀聛恚骸澳愠粤藛幔俊�
“還沒。”
“那就一起,讓餐廳送兩份�!�
“好�!�
不多會餐廳送了兩份午餐過來,展京墨是一小份雜糧米飯,半條烤海鱸魚,一個廣東菜心,一份龍骨淡菜湯。
杜若沒有他吃的那么清淡,她無肉不歡,她讓餐廳給她做了一份油雞飯,還加了一份玫瑰赤燒肉,看上去紅艷艷的冒著油,一看就好吃。
他們在茶幾那里對面而坐,杜若吃飯很快,展京墨剛喝完半碗湯,她都已經(jīng)把一整份赤燒肉都吃完了。
展京墨抬頭看她,她便解釋:“不好意思展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不吃我這么油膩的東西,我就沒分給你�!�
“你吃的太快了,而且,先吃菜再吃飯?”
“小時候養(yǎng)成的習(xí)慣,家里孩子多,他們不停地生,也不養(yǎng),孩子丟了滿地,跟蟲子一樣爬,我們吃飯都是用搶的,什么菜好吃什么,把肉吃完再去吃菜,最后才是白飯�!倍湃粽f完了才覺得今天的話有點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是有意賣慘�!�
她很少說家里的事,展京墨倒是挺感興趣似的追問:“上次來公司的,是你親爸媽?”
“親的,嫡嫡親。”杜若一邊說一邊又往嘴里填了一大口油雞,她以前吃飯的習(xí)慣更差,不管多大塊的肉嚼幾口就急忙咽下去,生怕有人從她嗓子眼里摳出來,還好后來阿陸把她撿回家了,在他家吃飯沒人跟她搶,也不會吃著吃著就被她爸媽一巴掌把已經(jīng)吃進嘴里的肉打掉,罵她是個討債鬼,就知道吃,賠錢貨。
展京墨深深地看著她,從杜若的外表完全看不出她有個那樣的家庭。
她總是笑容滿面,看她笑就仿佛春風(fēng)拂面。
展京墨把自己的魚也夾給她,杜若笑了:“我只是吃飯習(xí)慣不好,并不是大胃王,我夠吃的。”
“吃吧,吃不完就算了�!�
看著飯盒里的魚,展京墨不知道,杜若從來不會剩飯,就算她吃的再飽都不會剩一粒米,一定會吃得干干凈凈。
所以她不能去吃自助餐,有一次跟夏青青她們?nèi)コ宰灾�,她們拿的很多,吃不了就放在那里,只要不太夸張一般餐廳不會說什么。
但是杜若把剩下的全部吃掉了,哪怕肚子都要張破了,她也一定要吃完,這么多年來的習(xí)慣,如果她今天剩飯了,那晚上連覺都是睡不著的。
阿陸家的日子也不好過,他爸媽倒是很好,但是阿陸十四歲的時候,他爸上班的路上被車撞成了植物人,在醫(yī)院里躺了三年,把家里的錢都花光了人走了。
后來他媽媽實在承受不了,瘋了。
再后來,家里就剩下阿陸他們兩個人,阿陸會擔起做飯的責(zé)任,把僅有的肉給杜若吃。
她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著魚肉,還好鱸魚沒什么刺,不然她要被卡死了。
杜若吃飯不怎么說話,三下五除二把飯菜吃的一干二凈,飛快地收拾好了跟展京墨說:“展先生你慢吃,我先出去了�!�
她提著空飯盒走到門口,展京墨忽然喊住她:“杜若�!�
她停下來回頭看他,展京墨說:“跟我媽說,周一大會上裴一豪當眾念兩千字檢討,還有地產(chǎn)公司下半年的項目計劃,不合格他照樣得滾蛋�!�
他說完就低頭繼續(xù)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了。
展京墨吃飯的樣子和她完全不同,不疾不徐,慢條斯理,舉手抬足都透著優(yōu)雅。
他們不一樣,無論是家庭背景還是童年都天差地別。
展京墨從小錦衣玉食,別說搶著吃飯了,他吃進去的每一粒米都是最精良的,所以他才能這樣儒雅地吃飯。
看他吃西餐切牛排的樣子,才是賞心悅目,不像杜若,恨不得用手抓著啃。
十八歲成年那年,她爸媽破天荒帶他們?nèi)啃『⒊鋈コ燥垼浀贸缘氖氰F板牛排,她還以為她爸媽轉(zhuǎn)了性給她過成人禮,誰知道席間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讓杜若喊他勇哥,吃完飯跟他走。
杜若只是愣了一下,牛排上來了,她那些弟弟妹妹就瘋狂地搶,她盤子里的牛排也被搶走了,她爸媽第一次教訓(xùn)了弟妹,大罵他們叫花子命,沒吃過好東西,又給杜若點了一份。
但那次,她也是第一次沒吃下去,她知道,她爸媽欠了錢,把她遞給了勇哥。
那頓飯的結(jié)局就是杜若用鐵板砸倒了勇哥,從鐵板餐廳跑出去了。
她一邊哭,一邊舔著手指上的油。
那些油好香,她的眼淚也好咸。
那一次也是阿陸找到她的,她藏在橋洞底下,不敢回家。
阿陸找到她,把她用力摟在懷里,倆人依偎在一起看著對面大橋上的火車呼嘯而過。
阿陸說:“以后我?guī)闳ネ鈬�,我們吃�?zhàn)斧牛排�!�
“什么是戰(zhàn)斧牛排?”
“就是那種很大的,像斧頭一樣的,到時候你不用搶,我都給你吃。”
杜若笑了,舔著手指頭上殘留的牛油,她說:“我應(yīng)該把這根手指上的留著給你舔的�!�
阿陸緊緊地摟著她,摟的很緊很緊。
第48章
都有病
杜若看了他好久,展京墨抬起頭來,她還眼神癡癡地看著自己。
她經(jīng)常忽然這樣眼神癡癡纏纏。
杜若愛他,在公司內(nèi)外都不是個秘密。
她自己也在意亂情迷的時候跟他表白。
但是,某些時候,展京墨都會有種感覺,她看著的那個人,并不是自己。
“杜若...”他放下筷子:“我點你穴了?”
她飛快地回過神來,最近她特別容易走神,
思緒動不動就飛走了。
她掩飾地笑笑:“我只是沒想到展先生會改變主意,會讓我有種我說話很好使的錯覺�!�
“不是錯覺�!彼呀�(jīng)沒什么胃口了,把飯盒往前面一堆:“不能讓你白收我媽的耳環(huán)�!�
“展先生,你不吃了?”
“不吃了�!彼f:“收了吧。”
她走過去,本來是要收走扔掉的,但卻情不自禁地坐下,將飯盒拉近自己就準備吃。
“杜若!”展京墨驚愕地喊住她。
她如夢初醒地抬起頭,立刻清醒過來,立刻放下筷子。
“你沒吃飽?”
“飽了�!彼龑擂蔚匦πΓw快地把飯盒都丟進了袋子里提了出去:“展先生,你還能睡一會,我先出去了。”
杜若出去了,展京墨去開窗戶散散味,滿辦公室都是飯菜的味道。
他一轉(zhuǎn)身,看到了垃圾桶里雞腿骨頭,杜若啃得好干凈,一絲肉都沒有,差點連骨頭都要嚼碎了咽進肚子里。
他忽然口渴,按內(nèi)線電話讓杜若給他送杯茶進來,電話是妮娜接的:“展先生,杜秘不在。展先生,有什么事嗎?”
“沒事了�!�
展京墨拿著水杯自己去茶水間泡茶,公司的茶水間各種茶葉咖啡都有,福利還是很好的,他自己卻沒來過幾次。
他踏進茶水間,在琳瑯滿目的架子上面尋找他要喝的茶,當他的目光搜尋到最下面一排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角落里還縮著一個人。
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個人竟然是杜若,正蹲在墻角手里捧著他剛才吃剩的飯盒大口往嘴里塞。
展京墨至少有好幾秒種的愣神,就在這幾秒鐘的時間內(nèi),杜若已經(jīng)以極快的速度把剩下的飯都塞進了嘴巴里,嘴里包的滿滿的,起身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