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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謝六好扶著老太太下車,臂膀上更是扎了布條兒,那血都透出來了。

    可見這一路有多艱難。

    看到七茜兒,謝六好便長長呼出一口氣道:“嫂子,虧你機(jī)靈,咱們晚去一步,咱老太太都危險了,現(xiàn)下辛伯跟周哥在斷后呢……”

    七茜兒問他:“人多?”

    謝六好慎重點頭:“上山的有些真本事,虧得您考慮周全,不然我跟老周就折那邊了。我們這邊的消息,大部分是往燕京去了,可就怕折返咱這邊兒�!�

    他看看老太太,意思不言而喻。

    又指指巷子外,他挺遺憾道:“我路上想的好,就后巷找地方,要么入街上鋪面里躲避,如今看……來不及了。”

    七茜兒卻說:“想什么呢,好端端的連累人,早就來不及了�!�

    老太后見過世面,下車挺穩(wěn)當(dāng)?shù)�,就是握著七茜兒的手有些抖,還打斷他們交談道:“我的兒,萬想不到這世上掂著我的是你�!�

    老太太眼神都是灰暗的。

    七茜兒卻笑著說:“您想什么呢,我一個后宅婦人,沒有那邊趕緊通知,我能想到您?我跟您說,而今京里都?xì)⒓t眼了。”

    她說著險話,可江老太太的眼神卻越來越亮。

    并大聲問:“真的?”

    原來她兒還是惦記她的。

    七茜兒點頭:“不能騙您,就怕目標(biāo)大了驚動更多人,您看,這些可都是那邊的意思,您果然就安穩(wěn)了�!�

    老太太一口心力散去,腳當(dāng)下就軟了,眼淚也出來了,頓時無依無靠起來,

    眾人七手八腳送她進(jìn)了三禮學(xué)堂,學(xué)堂里,陳家老太太跟幾個重要的老祖宗占了一個屋兒,有人本覺著七茜兒多事兒,可是外面扶進(jìn)來太祖太太,她身邊人又都帶著血,這下好了,直接厥過去倆。

    七茜兒站在門口又等,直到看著辛伯穿著一身無補(bǔ)丁的長衫過來,他帶著人也都是平民打扮,竟無一個著丐門百衲衣的。

    便知今兒是為難辛伯了。

    看他周身無恙,七茜兒這才安心。

    可辛伯過來卻對她拱手道:“今日驚動朋友太多,接下來我們卻不好插手了。”

    七茜兒吸氣:“到底是何人手筆?竟出了這么大的代價?”

    辛伯認(rèn)真道:“許多人的手筆!更有燕京衙門內(nèi)部遞消息的,這次恐怕你們那位皇帝老爺都沒想這么嚴(yán)重,可他也不想想,這是滅家滅族的禍?zhǔn)�,旁人傾家蕩產(chǎn)買命,自有不怕死缺錢的出來賣命,我丐門弟子大部分是無奈人,能有個力氣的誰又乞討為生呢?”

    七茜兒慎重道謝:“已經(jīng)是感謝不盡,您趕緊回避吧。”

    辛伯顧不得多禮,帶人迅速往泉后街后面去了。

    終于晚夕,陽兒老爺今日泛血紅,就強(qiáng)撐最后的精神掛著,三禮學(xué)堂大門緊閉,各家護(hù)院站在廊下,手里握著不多的武器,找不到武器的就握著菜刀,榔頭等家伙事兒安靜的等待著。

    反正表情都不太好。

    整整七條巷子,也是奇了怪了,做主的老爺不在,成丁的少爺在家的也沒有幾個。

    倒霉的,聽說是街口子要砍腦袋呢,有舊交情去送的,還有發(fā)癲的約了一起去看熱鬧的?

    那是殺人呢,有什么好看的?

    而今這老弱婦孺堆著,可怎么好呦。

    學(xué)堂最大的一間屋內(nèi),學(xué)生桌案被推到一邊,一處篝火晃動,劈柴劈啪作響,周圍坐著的都是各家的掌家奶奶,至于年老年幼的都被送到隔壁屋子安排了。

    偶爾有嬰兒的哭聲傳來,很快又被安撫住。

    七茜兒坐在正中間,身邊坐著唐家大奶奶李氏,還有一聲不吭的成師娘,親衛(wèi)巷這幾個奶奶是能撐住大事兒的,就都圍在里圈。

    七茜兒來回看,心里卻想,其實也挺好的,自己不出手就防備著,只要不出人命,只當(dāng)是鍛煉下這些娘子了。

    有膽小的掌家奶奶抽泣出聲,七茜兒扭臉看了身后一眼,就輕輕咳嗽了聲道:“各位掌家太太當(dāng)家太太,現(xiàn)下大家已經(jīng)知道了,燕京是全亂,慶豐府自顧不暇。

    甭管你們派了誰去報信也沒用,咱唯一安慰的就是九思堂這幾個分令的先生都在這里,可到底雙拳難敵四手,惡虎害怕狼群,咱們還是要想個穩(wěn)妥的法子把家里護(hù)好了,把孩子老人護(hù)好了,你們說是不是?”

    有兵部巷的奶奶顫抖出聲:“我讓家里去營兒里通知我家老爺了�!�

    很少說話的成師娘卻說:“未有虎符,你家老爺便是知道危險也不敢擅自出兵,便是有虎符,必也是先顧燕京……”

    又有奶奶把希望放在隔壁那二十幾個男丁身上說:“也不知道,他們能商議出什么辦法?”

    有個很看不上自己家老爺?shù)哪棠毯吡艘宦暎骸暗人麄�?得了諸位娘子,等他們不如直接吊死得了!哼,吃酒耍錢就有種,正經(jīng)差事沒有今兒才窩里臥著,才將我看他們跟先生耍筮卜呢……”

    如此才是真正的絕望,更有人斷斷續(xù)續(xù)抽泣,好半天才有當(dāng)家奶奶恨聲說:“怕什么!屁大點兒事兒,這才安逸幾年就忘記從前的本事了?京里我是不知道,可咱泉后街的娘子奶奶們,誰還沒見過血么?”

    這話說的熱血又志氣,眾人紛紛點頭。

    又有奶奶說:“我家丫頭小子就在隔壁,今兒誰敢讓她們受驚嚇,姑奶奶襠給他踹爛了!”

    說這話的卻是文氣最重的一位禮部巷奶奶。

    眾人聞言,先是不敢相信的看她的臉,接著一起笑了起來。

    七茜兒也笑,卻伸出手指噓了一聲。

    等到大家安靜,七茜兒才說:“沒事兒,咱們親衛(wèi)巷在這里呢,我爹就在隔壁呢,大不了就跟他們拼了。”

    那郡王爺身邊必然會有好手保護(hù)。

    各位娘子一聽,心又穩(wěn)妥了些。

    又有娘子道:“也不知道會來多少人?燕京那邊都被迫關(guān)城了,好歹多做幾手準(zhǔn)備才是,不瞞各位奶奶,我家地窖里仿佛還有幾幅當(dāng)年我老爺給我們預(yù)備的□□�!�

    她說完,便有人高興道,趕緊去取來,那個東西很有用處。

    這主意一出,各家奶奶便都想起家里還有些好貨色了,比如看家護(hù)院大狗無數(shù)條……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又打發(fā)人作伴回家牽狗取東西。

    在這樣的氣氛感染下,才來泉后街不久的烏靈開始還沉默不語,一直到那陳家奶奶讓小孩兒們都去東屋,并讓九思堂那幾個厲害人物在那邊護(hù)著,她這才有了安全感。

    那只要孩子沒事兒,在這里的護(hù)崽子母狼都能豁的出去。

    如此,烏靈慢慢站起來說:“我,我,我……”

    眾人不說話,齊齊看向她。

    七茜兒趕緊端了一杯水,走過去遞給她說:“烏娘子莫急,你喝口水慢慢說。”

    烏靈咕咚咕咚的喝了水,看著七茜兒笑臉,終于有了勇氣道:“我家兵家子出身,我會做幾種繩套兒,娘子們幫個忙,一教就會,只要把這附近樹上掛幾個,屋頂鋪幾個,許能起點用處?”

    許熙美聞言點頭肯定:“好主意!”

    唐家奶奶李氏站起來說:“用我家的繩兒,我家有拖畫舫游船摻了蠶絲的好纜繩,還有會挖陷阱的老家丁,哦,我嫁妝里仿佛還有幾千根鋼針能用�!�

    一剎周圍皆驚,繼而安靜,又想起唐九源那張英俊白嫩的臉,心里就……恩,有意思了。

    李氏翻個白眼:“想什么呢,那是我家采買去南邊尋了特意做針的匠作,一氣兒買的,我在燕京有個針錐鋪子,你們這群長了歪心的�!�

    七茜兒咳嗽:“那啥,繼續(xù)繼續(xù)!”

    又有婦人有些尷尬的說:“那我,那我~首飾匣子里,還有好些迷藥……”

    眾人唰的一下看向她,這娘子嚇的一哆嗦,看大家眼神不對,也啐了一口罵道:“想什么呢!是我家老太太~脾氣你們都知道,她就那樣!反正人家不喜歡穿有洞的大毛衣裳,我家老爺帶人入冬下套子,陷阱里會下迷藥的,哎呀!你你你們太壞了!”

    嗤嗤的又是一陣笑聲。

    最后,成師娘也站起來說:“那我先生是看藥庫的,這藥庫沒虎符也能動藥,我這就回家配上兩種,一種解藥咱們先吃上,一種迷藥,不是我說,今兒就是熊來了,咱也給它悶倒……”

    這主意好吖,心里越來越興奮,大家就一起拍起巴掌來。

    七茜兒站起,手臂一揮笑道:“得了,那還等什么,咱就動彈起來吧!”

    眾娘子應(yīng)諾,往外一往無前的就去了。

    可隔壁,一群老爺依舊在虔誠的占卜,他們甚至聽到了隔壁的聲音,卻做出更加有用,更加虔誠的樣子……

    成先生與佘青嶺靠著墻角,正對坐下棋,他倆墻邊去了一磚,隔壁聲音便不斷入耳。

    成先生下了一子道:“您家這位十貫?zāi)镒涌煞峭岔懓��!?br />
    佘郡王回了一字兒,很是驕傲道:“這話說的,今日何止一個十貫?zāi)镒印?br />
    第202章

    年歲不大的小乞丐手里提著破袋子,沿著泉后街的墻,手指捻著墻縫一點一點的往三禮學(xué)堂的方向摳。

    他似乎是極無聊的,一路從街邊捻過去,又蹦跳著離開。

    只三禮學(xué)堂里面卻有人拿起一塊布條,小步跑入內(nèi)堂,雙手呈送給了佘青嶺。

    佘青嶺看了一眼布條上的字兒:三更鼓驚九重天。

    他看完,將布條遞給七茜兒,自己這個兒媳婦只隨意看了一眼,便跟唐家那媳婦兒道:“確定了小嫂子,今晚敵襲大約在子時,讓嫂子們務(wù)必加快速度�!�

    李氏聽了臉上一白,半天才說:“這就去,這就去……”

    說完她快步出去,路過門檻的時候被長裙絆了一下,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站穩(wěn)便從發(fā)間拔下一支釵,釵身很粗還是中空,她隨手?jǐn)Q下鸞鳳頭兒,從里面竟然倒出一支兩面刃的刀片兒,彎腰對著自己的厚錦裙便是一刀,隨手一扯,長裙變作短裙。

    走的那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那叫個利索。

    有李氏帶頭,娘子們便站起借助利器,開始將長裙一條一條,如割生命里的累贅般切割了去。

    在那邊乞求神諭一直當(dāng)自己不存在的幾個爺們里,便有人氣哼哼的嘀咕:“不像話!非禮勿視……”

    只這話還沒說完,在院里那邊扎繩套的幾個婦人里,一位老夫人便站起來,足步有力的進(jìn)入屋內(nèi),也不知道她出了多大力氣,就感覺地板都在震動。

    這老奶奶就走到爺們?nèi)巳寒?dāng)中,準(zhǔn)確的找到自己不成器的兒子,手臂高高舉起,對著他的臉就糊了一個大巴掌。

    滿屋剎驚。

    這男子氣急敗壞,捂著臉喊了一聲娘。

    啪~!

    老奶奶打的咬牙切齒:“都是躲懶的,人家就是傻也長幾分心眼,只當(dāng)自己是死人了,偏你能夠,偏你有本事,偏你出來說話,我的兒,正經(jīng)的差事你是沒有,四十多歲還吃娘老子飯,你吭什么氣兒?是吃了烏龜皮裝王八孫呢?”

    這男子越發(fā)畏懼,便跌坐在地嘴唇哆嗦又喊了一聲:……娘?

    老奶奶一伸手又是一個大巴掌,恨聲道:“無膽就躲著,還怕旁人不知你是個孬種么?”

    男子羞愧,喃喃不敢言的低下頭。

    他的周圍一片寂靜,那些人還真的當(dāng)自己是死了。

    老太太轉(zhuǎn)身要走,心里憋屈,扭身又使勁打了一巴掌,這才氣哼哼的出去了。

    這院子里極匆忙,往豆腐里插鋼針的,腳下踩藥碾的,從里衣上拆薄紗的……

    成先生站起,走到一邊暗室配藥。

    留下七茜兒與佘青嶺。

    七茜兒便看屋里占卜那一角,眾人又認(rèn)真的起了一卦,這才低頭對佘青嶺小聲說:“爹,今晚來的人怕是不好處理了,非一般江湖人士,咱這里還好說,我只怕,而今京里怕是有些艱難。”

    佘青嶺驚愕的看自己這個兒媳婦,若又換了一張臉。

    隔壁那屋里,世家之女,名門之后,官宦千金,更有老練的當(dāng)家奶奶,管了半輩子后宅的坐堂太太。

    然而她坐過去,很奇怪的就被眾人往中間推,她似乎對這種當(dāng)間的位置沒有謙虛,徑直坐下后便一個態(tài)度,既你們請我坐在這里,那就聽我的吧。

    于是開始排兵布陣。

    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許熙美當(dāng)過統(tǒng)關(guān)大將,她是會排兵布陣那類人,可她也自然而然的進(jìn)入自己家媳婦兒的布局了。

    才將布條上那句話分明是江湖里的暗語,她竟~也看的懂。

    佘青嶺低頭不語,半響才說:“大勝兒,自保還是沒問題的,大難臨頭個人顧個人,便對得住他們了。”

    七茜兒點點頭,表情并不擔(dān)心。

    佘青嶺卻看著外面心內(nèi)暗潮涌動,驚動九重天的力量,憑外面那些扎兔子套的婦孺么?

    看自己爹表情沉重,七茜兒便低頭勸到:“爹!往寬處想,有道不知無畏,您老安心,有我呢。”

    佘青嶺伸手抓了一把棋子兒,又丟回木盒里點頭小聲道:“老夫此生風(fēng)風(fēng)雨雨,也高也低,也富也賤,便無所求,管好自己!”

    燕京城大梁宮小殿火起,卻無人救火,陳大勝帶著老刀護(hù)著皇爺,連同趕巧在身邊的皇子玄鶴,又從那條他很熟悉的長廊退去。

    此長廊并二車半,后通出宮偏道,正面御敵不必一次直面大量敵人,入廊道只需防守前后及頭頂便可,如此兩任帝王避難,均選擇了這里。

    身后有追兵,頭頂有刺客不斷飛來。

    什么時候,大梁宮竟松散成了這個程度?武帝心內(nèi)震怒,卻不得不撐出不過如此的樣子。

    幾個蒼老的聲音在大梁宮上空嘶吼:“楊藻自稱貴門后裔,然�;扌D子也,家中數(shù)代世受皇恩,卻生狼心奪我鼎司,逆我故國,藻賊登基更禍殃四海,寵任閹賊迫害忠良……”

    楊藻表情僵硬,一手抱著神色慌張的玄鶴,一手提劍冷笑道:“你們說,何人給他們寫的檄文?”

    幾道人影飛縱落在墻頭琉璃瓦上,頭頂利刃寒光閃過,陳大勝向前一步與老刀隨即變陣,那幾人還未落地便聽幾聲悶哼,已被輪番切成無數(shù)塊。

    瞬間!

    地面血出,內(nèi)臟橫飛,有人凄厲大喊:“刀賊,今日定取爾等狗命千刀萬剮�!�

    陳大勝持刀后退幾步,沒回頭的對皇爺?shù)溃骸氨菹纶H罪,臣等無能,請您再退!”

    楊藻舉目四顧微微閉眼,耳邊全是廝殺之聲,他便又退二十步。

    一國之君,每退一步都是朝臣無能!

    可君主就無錯么?

    到底楊藻這次草率了!

    此番未聽幾位老臣之言緩緩圖之,又滅門太狠才與世家徹底對立,更沒有想到那些人的反撲竟能驚動這么多的力量。

    九思堂建立七年,孟鼎臣一直壓制的那個江湖,是今晚的江湖么?

    若不是他身邊有老刀,他都不敢想結(jié)果。

    今晚大梁宮,已經(jīng)被迅速切割成了無數(shù)塊,人家竟然在各個擊破,他都不知道如今自己那些女人與孩兒如何了?

    更不敢想,只一想便肝腸寸斷。

    一隊江湖人士抬著巨大的假山石,對著長廊墻一頓猛捶,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廊墻出現(xiàn)缺口,這些殺紅眼的人一陣歡呼,正要沖進(jìn)去,便聽有人高呼:“我主莫慌,宇文崇德率部前來救駕,我主莫慌!!宇文氏定護(hù)我主無殃……”

    呼喊聲中,缺口那邊便傳來震天廝殺慘叫,有幾個機(jī)靈的蹦到宮墻上取出暗器要打。

    老刀們卻齊齊伸手,露出早就裝備好的小弩,活動機(jī)關(guān)弓弩射出,幾聲慘叫后不斷有人捂著喉嚨跌落。

    誰說老刀只會砍人?咱們做斥候許多年,暗殺的功夫比你們好的多了。

    缺口那邊有女子笑的爽朗:“哈哈哈哈,多謝多謝,有貴!你在哪兒,有貴,我來救你了……”

    這一聽就是宇文小巧。

    原本大家還是緊張的,聞言便臉上帶笑的去看胡有貴,胡有貴惱羞成怒,對著那邊罵道:“宇文小巧你閉嘴!”

    那邊乖的很,就大喊了一句:“好嘞!”

    又有人從高墻沖下,其劍勢竟如江河遇崖,飛流直下滔滔不絕。

    陳大勝面目一肅,直接換了腰下斷刀喝了一聲:“避!”

    這是刀頭遇到危險單兵損耗自己,庇護(hù)后面兄弟的絕陣。

    大梁平安了七年了,可多年的配合下,他們的腳比腦子快,從塔陣迅速合一,只留自己家頭兒哥一身決然單身躍起,獨立對陣。

    眾人當(dāng)下大驚失色。

    就聽得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啪啪啪啪啪!

    金屬擊花,火光中,老者已經(jīng)與陳大勝攪做一團(tuán),可陳大勝身法快若閃電,陣前刺馬,從無花哨玩意兒,簡單幾聲脆響之下,便用手下短刀在這幾位脖子上拉出血線,他的胸口也被劍氣沖掉一塊皮,鮮血瞬間染紅布甲。

    長刀是不適合與這種短兵器對敵的。

    有一面目猙獰的老者捂著脖子盯著陳大勝掙扎問:“你是~誰家弟子”

    陳大勝嘴角抽動,很無辜挑眉道:“娘子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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