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這樣的大喜日子，這樣啼哭的孩子抱到哪兒都不會招待見，七茜兒便悄悄出手給孩子順氣，高興都哭的要死了一般，仿若你再讓我去前面，我就立刻斷氣給你看的架勢。
實(shí)在沒辦法，七茜兒只得下了軟兜，一人抱著孩子晃悠，發(fā)現(xiàn)讓旁人走遠(yuǎn)些，他的哭聲就小一度，更遠(yuǎn)些，更更遠(yuǎn)些……
直到人全從□□道兒退完了，高興才含著眼淚輕輕喘了一口氣，可算解脫了。
七茜兒就愁苦的看著他：“呀~！”
這孩子打出生，每天都是高高興興的，今兒這是怎么了？沒辦法，又拍著他溫和的問：“你是怎么了啊，怎么這般不愿意呢？”
可她卻不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后庭盡頭的一處小花房，二十個多個面帶兇神面具，身背武器，身穿軟甲的人正在歃血為誓，帶頭大哥一口干完血酒恨聲道：“后日我們?nèi)覇枖兀@唯一一條生路，就是拿這皇帝的小老婆換了�！�
他的兄弟喝完酒吸氣：“勝敗在此一舉，拼了！”
又有靠著墻角的四五個滿面兇的抬頭：“咱們?h貢山拿錢辦事，拼什么拼？不過是一堆花拳繡腿的老爺而已，安心，便是抓不住那皇帝小老婆，外面滿座的超品女眷，隨便揪出幾個，我不信那皇帝老兒敢不答應(yīng)！”
又一聲磬聲從前面?zhèn)鬟^來，有國公府管事打扮的人進(jìn)來說：“諸位，準(zhǔn)備好了！可以去了，郡王府的老太太跟他家奶奶已經(jīng)離開金梧閣，這一路我都安排好，半個時辰?jīng)]有人敢去打攪，那邊不過二十多個女官，下手利落些。”
就這樣，這些人一起合起面具，扶著各色武器，便從花房出來，紛紛縱身上了屋頂，踩著瓦片猶如鬼魅般的就往肅妃娘娘那邊去了。
高興猛的一聲撕心裂肺，七茜兒就抬頭往屋頂看，那股子不遮掩的殺氣？
她感覺到了。
她看看自己臭兒子，這小東西竟然比自己先察覺到了？
左右看看無人，七茜兒一伸手從梯子邊上的柳樹折了一支柳，縱身便上了房。
把自己兒子嚇成這樣，管他是誰，也該死了。
如此，那一群鬼面人四下分開，才有二人蹦到梯子附近，便覺臉上面具破裂，眼上一陣刺疼，兩人當(dāng)下便看不到了。
他們心中魂飛魄散，不敢言語，就舞刀四下盲目砍殺，剎那周遭一片利風(fēng)，七茜兒冷笑，縱身蹦到他們背后，對著脊椎骨一腳一個就踢到附近的柳樹枝杈上。
高興眼睛睜的大大的，忽就含淚笑了起來。
他伸出小手手，對著空氣抓了一下說，�。�
七茜兒單手抱著他，歪臉親了一下大腦門笑道：“臭小子，啊什么啊，等娘給你出這口氣再說，敢嚇唬我兒子……”
如此，宋國公府屋頂，鬼面人的面具不斷被擊碎，眼盲，飛起，掛樹。
下面是鑼鼓喧天，屋頂是抱兒婦人四處蹦?Q，手持柳枝一路抽打，如此……兇人還沒道金梧閣……這人便折損完了。
七茜兒本想抱著笑的咯咯的兒子回地面兒，她站的高，卻看到一個管事打扮，背著大包袱的人正在墻根推一個石碾子？
等他一頭汗的徹底推開碾子，一個狗洞便露了出來，這人回頭最后看了一眼宋國公府，面露奸詐詭異的冷笑，翻身就往狗洞里鉆了起來……
只可惜，他剛露了半個身子，便覺肩膀忽然一墜，墻那邊的石碾子越過高墻，便壓在了他的上半身。
他一動不能動，腦袋想動，卻被人踩住后腦勺。
高興眼睛撐的大大的，留著口水，含著指頭往下滿眼興奮的看。
這掙扎片刻，便厲聲大喊：“好個?h貢山！竟規(guī)矩都不講了，不過五百金也看在眼里了？以后這江湖你們也不要走了，真是一茬不如一茬，秦舍當(dāng)初便是把你們整山滅了也是活該……呸！”
七茜兒撇撇嘴，又點(diǎn)點(diǎn)頭，哦，又是那倒霉的?h貢山？
嘖嘖嘖……是的，就是他們做的。
她腳下一使勁，嘴角勾勾，這人腦袋便重重往下一磕沒了生息。
七茜兒蹦回院子，走了幾步怕那人掙脫開，一抬手便把身邊的假山石卸下一塊，單身提著到了這人下半身，幾百斤又壓了上去。
恩！穩(wěn)妥！
又走幾步，忽想起一事。
咳……那邊地下~還有個包袱的，五百金？許是，五百銅？
這街坊里不是也把銅喚做金，可是誰會為五百斤銅去做這樣的大兇事兒？
那要是金子嘞？五百金一二般人決不能背動的，這包袱要放五百斤的金子，也是，不可能吧？
恩，我就看看，肯定沒那么夸張……
她到底回身走到狗洞邊，用腳尖挑開包袱，嗚呼，嘖嘖嘖嘖嘖，原來是價值五百斤的金珠寶……
珠光寶氣巡查一圈，又何止五百金，這，這就厲害了。
那，那，那宋國公府這么大的麻煩自己都給解決了，身為老隱，收點(diǎn)供奉理所應(yīng)當(dāng)吖。
這，這是規(guī)矩呀。
如此，七茜兒彎腰單手揪起包袱，飛身上墻，一路縱身往后面馬廄去了，又尋了半圈，終于找到自己家車馬，她蹦?Q到車廂頂部，打開假頂把包袱放了進(jìn)去。
說是做了一堆事兒，那得看人怎么做，等再次回到金梧閣通向外的梯子，也不過半注香的功夫。
七茜兒看看掛滿了人的柳樹，最后嘖了一聲，轉(zhuǎn)身往外去了。
后宅露天院內(nèi)，紅毯鋪滿，香風(fēng)繚繞，千嬌百媚，萬種富貴，金碧輝煌間，宋國公府的老祖宗便命人把自己的幾個孫女叫出來給老太太看看。
這很給面子了。
老太太心里這會子才有些理虧，也起了后怕，她的手顫抖的摸向手腕，嘴里卻說：“好，好，好，好……”
眾人齊齊微笑，一剎那滿屋皆靜，都要看郡王府老太太賞什么珠寶與國公府的小姐們。
明兒說出去，也是個趣話。
正在這個當(dāng)口，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后面?zhèn)鱽恚又�，三聲……更多的人開始集體嚎叫。
嚎叫這種毛病是會被傳染的，如此，在
宋國公的府的武士，守衛(wèi)肅妃娘娘的侍衛(wèi)的奔忙腳步聲里，老陳家四個人倒是安逸了。
高興也不哭了，就含著指頭眼睛不夠看的來回轉(zhuǎn)。
婦孺亂作一團(tuán)，正鬧騰間，陳大勝走入廳堂扶住阿奶對她說：“阿奶，此處危險，孫兒扶您上車暫且先行離開……”
離開廳堂邁門檻那一剎，老太太與七茜兒的臉上一起露出笑容，一個想：“省了！”
一個想：“今兒不虧。”
第201章
看著桌子上的木珠串兒，地面上的金珠寶，陳大勝十分憂愁，還不敢讓爹知道。
七茜兒老老實(shí)實(shí)的束手站立，心里只想著虧了，咋就給他發(fā)現(xiàn)了！
是了，她現(xiàn)在手上的這點(diǎn)功夫，跟陳大勝差著老些經(jīng)驗(yàn)?zāi)�，那宋國公府里遇了刺客，車馬里多的這一百多斤的東西，陳大勝他還以為是個人，下車迅速一檢查，便被七茜兒喚住，又附耳一說就嚇一腦袋冷汗。
還以為自己媳婦沒忍耐住，把人家宋國公府洗了。
等問明白了一背冷汗，立刻回車出城，這一路羞愧難當(dāng)，一下車就看到阿奶躡手躡腳抱著幾個盒子往老宅走，丫頭上去要扶，都被她驅(qū)趕開了。
不對！很明顯，這個也不清白了。
把人弄回來一看，就哎~呀，哎~呀！哎呀呀！
這是怎么了？缺你們吃，還是缺你們喝了？
最可恨，這兩人依舊滿眼不服氣，老太太還嘀咕呢：“誰家不是一文錢，一文錢的存出來的，你到大方，不當(dāng)家的完蛋玩意兒……”
陳大勝雙腳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擺手讓人扶著老太太回去，再把三個孩子也送過去。
等到人走完了，他才瞪著七茜兒問：“說吧，祖宗？”
七茜兒抬眼看他，眨巴著眼睛很無辜道：“老爺想說啥？”
陳大勝指指地上的珠寶說：“有人看到?jīng)]？”
七茜兒一聽他說這個，就滿面榮耀夸獎到：“嘿，不是我夸獎咱兒子，你是不知道，那孩子可壓得住陣勢了，我就在上面蹦來蹦去，他是丁點(diǎn)聲音都沒出的，我開始還想，要是誰聽到了，我就費(fèi)點(diǎn)事兒耳朵我給他們抽爛了，哼，我兒子那叫個穩(wěn)當(dāng)……”
陳大勝想笑，又生憋住了：“不是讓你說這個，我是說，鐘家~有人看到你沒有？”
七茜兒擺手：“不可能看到，咱耳力是沒問題的，那起子人，我也是先沖著眼睛去的，你以為我傻啊？”
陳大勝不想說話了。
看陳大勝不說話，七茜兒卻說：“那里面人好像有?h貢山的�！�
陳大勝身軀一動，坐直了看她。
七茜兒笑著走過去，拿起茶壺給陳大勝倒水，腳下使勁，用著巧勁把那一包金珠寶踢進(jìn)了案幾下面。
陳大勝喝水的手有些抖，忍了。
“你是h貢山？”
“啊，你說他們進(jìn)京做什么呀，還摻和到這么大的事兒里，他們就不怕觸怒天顏？”
陳大勝搖搖頭：“一步錯步步錯，當(dāng)日?h貢山從龐圖進(jìn)京開始，態(tài)度上就錯了，。他們挑戰(zhàn)我，就是挑戰(zhàn)皇權(quán)！如此后路也就沒有了，敗落也是必然的。
你看，秦舍與他們打了多半年，秦舍能保住老底子退下，?h貢山卻打掉了老底兒，有點(diǎn)辦法的人都另找門戶了，如今算是完了吧，這會子這樣的錢兒都撈，怕是狗急跳墻了�！�
七茜兒看著他的表情說：“這事兒~有可能跟譚家有關(guān)么？”
她這幾年也摸出陳大勝與譚家關(guān)系微妙，只他一直不說，倒是很能壓住事兒。
陳大勝不露聲色的放下茶杯：“今日京里很亂，我還是進(jìn)宮吧，這幾日勞煩你費(fèi)心把家里照看好，夜里也讓吉祥召集好人把巷子巡查起來……”
他說完快步離開，半路又想起一事，便回身把握住七茜兒肩膀說：“媳婦兒，我求你一件事�！�
七茜兒眨巴眼：“你說�！�
陳大勝很認(rèn)真囑咐：“你這身功夫是咱老陳家的退路，無論如何，輕易莫要露了行跡，好不好？”
七茜兒心里算了一下有幾個人知道，計(jì)算完這才點(diǎn)頭道：“成，那我記住了，以后，不到要緊的時候，我輕易不出手。”
“你發(fā)誓？”
“我發(fā)誓！”
“你拿，咳……拿咱家錢庫發(fā)誓，要是再敢冒失，這些錢兒就全部化為飛煙，一文都不剩！”
七茜兒當(dāng)下瞪眼：“說啥呢！”
陳大勝卻無比認(rèn)真的看著她：“你發(fā)誓！”
便是媳婦一身功夫，他也不愿意她傷一點(diǎn)油皮兒。
看陳大勝用從未有過的堅(jiān)定眼神看著自己，七茜兒抿嘴，到底舉起手指道：“那，那我發(fā)誓……”
陳大勝緩緩呼出一口氣，回身走了。
七茜兒就看著他的背影嘖了一聲兒，心說，瞻前顧后的傻漢子，還讓自己發(fā)誓？啊哈哈，你上當(dāng)了……錢庫里的沒了又咋啦，老娘還有瘟神廟下的二庫，那才是大頭呢！
哼！
瞧這擔(dān)心勁兒，不就是跟人有仇么，傻子！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要是她，早就沖到譚家，誰造孽收拾誰去得了，磨磨唧唧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成日子就鬼鬼祟祟滿肚子心事兒。
可七茜兒卻不知道，陳大勝壓根沒有把仇怨放在某個人身上，他要撼動的是整個譚氏及譚氏身邊的利益團(tuán)體。因?yàn)檫@個團(tuán)體的受益者，每個都吸過老刀營的血。
譚家大到什么程度，從前陛下三路大軍譚家統(tǒng)領(lǐng)一軍，后劃分五路大軍，多方使勁，才把他家消減成依舊是一軍，如今這一路多在金滇，東南邊境還得仰仗人家呢。
報仇說來簡單，又何其艱難。
陳大勝剛走不久，張婉如就抱著她家大銅錘進(jìn)屋，銅錘眼睛上還有未干的眼淚，一進(jìn)門就撇嘴問七茜兒：“伯娘，安兒呢，根奴哥哥呢？高興弟弟呢，丑姑不跟我玩兒，嗚嗚……”
張婉如恨死了，就對七茜兒抱怨道：“人呢？趕緊帶走？早上起來坐門檻上等了一早起，你兒子沒去就開始哭，好不容易哄好了，又被丑姑打哭一次，這出息勁兒，給他姥娘慣的不成個小爺們兒樣兒！”
七茜兒笑出了聲兒，叫人抱他去老宅。
等人走了，這妯娌才呼出一口氣，張婉如趴在桌面上滿面神秘的說：“聽說是宋國公府遇襲了？”
七茜兒點(diǎn)頭：“啊，這不提前回來了，好在人都沒事兒�！�
可張婉如卻說：“哎呀，我跟你說，出大事兒了！你不知道呢，再過兩日秋后處斬，那死的不是一個人，是滿門滿戶！這人都狗急跳墻了，我家在燕京采買的才將回來告訴我，好幾個侯府，還有宮里都出事兒了！
他嚇?biāo)懒�，想趕緊出城，那會子已經(jīng)不許人出去了，還是亮出咱家的腰牌，這才出去的，他剛出去，那城門嘩啦~就關(guān)閉了，你就說險不險？”
七茜兒腳上使勁，把那袋金珠寶又往墻里勾了下，臉上卻不動聲色嘆息：“這么說，這幾個又得有段日子，著不得家了……不好！”
心神一閃，七茜兒猛的坐起就往外走，可她走沒幾步，伸手對著自己的嘴就是兩下。
叫你亂發(fā)誓！
這誓言還是熱乎的，這可怎么好？
張婉如一臉懵的跟在她身后，隨她一起到了門口。
七茜兒對門口的小廝吩咐：“趕緊套馬，去城里九思堂那邊找小五爺去，就說我說的，讓他把周無咎周爺喊上，最好多帶些人，趕緊上青雀庵把咱太祖奶奶護(hù)送回來！”
那小廝機(jī)靈，點(diǎn)頭轉(zhuǎn)身便飛奔著去了。
七茜兒又慎重吩咐另外一個：“你去有田衙門，啞密些告訴他，讓他今晚警醒，遇事莫要貪功冒進(jìn)，保重自己為上�！�
張婉如看七茜兒滿面嚴(yán)肅，便問：“這，這，這是~是，這是這么說的？咱，咱這里要出事兒？”
七茜兒閉目吸氣，扭臉認(rèn)真的看著她說：“如今燕京出事兒，又四門緊閉，那些歹人進(jìn)不了城，要是想擄人，你說會從哪兒下手？”
張婉如先是呆傻，接著啊了一聲，倒退著坐在了門檻上，七茜兒要扶她起來，她卻著急忙慌的爬起要去找孩子，又被一把扯住。
其實(shí)是好日子過的人糊涂了，七茜兒此刻才想起一事兒，也不知道時間準(zhǔn)不準(zhǔn)，就上輩子……仿若也是秋季，都說京里出事了，接著又說皇爺生母在廟里遇害了，龍顏大怒，那會子……就死了更多的人。
那會子她住后巷，一早上起來眾人告訴她，六部巷子進(jìn)了歹人，就擄走好多女眷，雖后來那些女眷沒有被殺，可是找回來那些卻有幾個出家的，還有幾個服毒的……
也就秋上起，泉后街一直到冬日里還在辦喪事兒，死的都是各家當(dāng)家奶奶，還有小姐。
七茜兒安撫住張婉如，悄悄對她說：“趕緊找成師娘去，讓她藥庫報信去，再把成先生喚回來，就說家里不安全了，我跟你說，如今緊急，讓你娘家人先去三禮學(xué)堂收拾一下，那邊地方大，墻厚�！�
張婉如都要哭出聲了：“那，那我讓人進(jìn)京趕緊找我父兄他們�！�
七茜兒眼睛微閉：“來不及了！四門封死，外面的肯定會報復(fù)過來……狗急了還咬人呢。”
她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又打發(fā)人去尋許熙美，回屋換了一身便服這才小跑著往街里去。
泉前街口，七茜兒站在街口四面打量，她就是這慶豐城里人，多了什么那是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的，她便在附近看到幾張不似本地人的面孔，看行走步態(tài)，呼吸幅度，便已了然于胸。
果然，就是今日。
沒多久，有小丐嬉戲打鬧著過去，她一伸手撈住一個，抬手給了一串錢附耳吩咐這孩子道：“好孩子，趕緊去找你們辛爺爺，就說泉后街有個嬸子讓他立刻帶人上青雀庵，青雀庵有個老奶奶，是無論如何不能出事的，萬萬將人給護(hù)送回來。事關(guān)人命，你趕緊去！”
小孩看看錢，又看看這奶奶，終于認(rèn)出是經(jīng)常施舍糧食衣物的菩薩奶奶，便笑笑，轉(zhuǎn)身撒丫子就跑。
此時天已過午，七茜兒回身又往巷子里走，迎面就看到吉祥快步走來：“奶奶，奶奶？老爺子問出什么事兒了�！�
七茜兒便說：“跟老爺子說，一切有我，請他該吃吃該喝喝，兒孫皆在，很不必老人操心�！�
吉祥家松了一口氣與她并行，又聽七茜兒壓低聲音吩咐：“燕京因皇陵案牽扯那些人如今都狗急跳墻了，有不少家戶遇襲，可爺們兒如今都卡在了燕京，慶豐府肯定自顧不暇，我才將街口看到一些陌生面孔，這些人入夜肯定想入京，進(jìn)去還好~就怕他們回頭�！�
佘吉祥神色大變，卻也穩(wěn)得住。
凝神聽自己家奶奶繼續(xù)安排道：“我看這個意思，今晚泉后街官宦家眷必定也不穩(wěn)當(dāng)了，防萬一，咱找人趕緊把三禮學(xué)堂收拾出來，你再打發(fā)人挨家挨戶去悄悄通知，一會子都去三禮學(xué)堂集合，萬不敢慌張，不然亂起來更不好收拾�！�
今兒也是倒霉，兩日后秋后問斬，六部巷的老爺們大部分是回不來的，便是有在慶豐府衙門的，這會子誰敢離開府衙獨(dú)自回來？
而今街上一個巡查都沒有，那邊消息恐怕已經(jīng)確切，卻沒人能出來報信。
這就險峻了，可憐泉后街全是婦孺，旁人家還好說，六部巷加親衛(wèi)巷絕對是最危險的。
吉祥臉白著跑了，路上還摔了一下。
再次走到親衛(wèi)巷口，許熙美就挺著大肚子，穿著皮甲站在那邊，還對七茜兒揚(yáng)揚(yáng)下巴：“嫂子莫慌，這里比起我們那邊差的到遠(yuǎn)呢！這里交給我，您屋里呆著就是。”
七茜兒白了她一眼：“你給我老實(shí)點(diǎn)兒吧，我讓你帶點(diǎn)有用的人，你先把能用的先安排好，完事兒后面陪我爹去�！�
許熙美一想確定點(diǎn)頭：“是了，郡王爺安全要緊�！�
六部巷子挨著近，陳家的婢仆四處通知著，沒多久這巷子里常跑的小童，四處扎堆聊天的老太太便都消失了。
就像個沒有人煙的鬼街。
晚夕，七茜兒站在三禮學(xué)堂門口總算迎來了江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