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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大概怕盤剝的太狠被人家長追責,又是跟著那位女公爵一起來的,這黑店店主便給謝五好開了最好的房間。

    謝五好在屋子里轉(zhuǎn)悠了一整天,一直到夕陽西下,他預(yù)備出去,那位大黃牙許是心有內(nèi)疚,就舉著一張單子出來把謝五好從頭裹到腳。

    謝五好覺著遇到了好人,卻不想,那位店主在他身后是不斷的嘖嘖嘖……嘖嘖完,就暗罵這孩子家長真心大,這么小就敢放出來行商了?

    該死的,吸人血的,螞蟥一般的瑪?q尼人。

    謝五好裹著大被單從外圍往內(nèi)城溜達,他越走越順甚至有些肆無忌憚的到處逛蕩。

    卻沒有一隊巡邏的士兵上來盤查他,今日有些內(nèi)情復(fù)雜,坦人要在女公爵面前展露臣服,便不敢派強大的武士出來。

    要知道他們穿的鎧甲,武器可都是高菲西奧國出來的,而這種貿(mào)易卻是被偉大的高菲西奧王明令禁止。

    即便瑪?q尼人帶了鐵器來銷售,那雙方也要裝聾作啞,咳,事情呢,就是這么一個掩耳盜鈴的事情。

    只是謝五好不知道而已。

    他開始心里惶恐,越往里便覺著不可思議,他甚至覺著如果順路,就去吧貢濟坦王宰了吧,正腹誹間,謝五好便聽到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頭頂?shù)膶m窗上傳來。

    “&……%%……&……&5”

    謝五好自然是聽不懂高菲西奧官話的,可是他卻知道這是喊他呢。

    他仰起頭,就看到一個穿著艷紅艷紅金絲裙子,腦袋頂上頂著羊尾巴卷兒,嘴唇跟吃了死孩子一般血紅的高大,還算是好看的女人對自己說醉話。

    偉大的女公爵喝醉了,她十分無聊的趴著,守寡的日子不好過,她就看到安靜的宮道上來了個一個人。

    反正不管是誰吧,偉大的女公爵喊住他,看他貧寒,女公爵便順手從身邊的桌面上拿了一個十分稀罕的水果丟了下去。

    其實平常她不這么做的。

    “喂,給你了!”

    她把果子丟了下去,謝五好伸手接過,被單難免就下滑露了一副好肩膀出來,他抓住果子,抬臉對那羊毛卷笑了下。

    女公爵也笑笑嘆息,用詠唱詩歌一樣的語調(diào)道:“啊,可愛的小少年,皮膚像牛奶一般光滑……”

    然而這句話在謝五好的耳朵里,就是:“&……%&……%&……”

    謝五好滿面迷茫,大光頭下的五官迷茫又可愛。

    醉意滿滿的女公爵便趴在窗戶上,對他勾勾手,眨眨眼。

    謝五好心里不屑,暗想,哼!無恥流螢。

    他想走,卻看到遠處一隊銀甲武士正在不急不緩的往這里走來。

    第135章

    不幸是從發(fā)現(xiàn)別人比自己幸福那一刻開始的。

    最近,陳大勝總在不斷的挖掘工作中感謝著自己的媳婦兒,若不是她傳了自己那種神秘的運氣方式,他想他會死于挖洞。

    他甚至發(fā)誓這輩子再也不殺一只老鼠,不,田鼠也是不殺的,就都怪不容易的。

    他一個人頂十個人在使喚,白天刨洞,晚上還要出來給大家找食物,找藥材,捎帶背一回水。

    起初太陽宮那邊的消息不是很好,有廝殺聲,聲音響了一夜,又過了三天,商隊離開了那里,陳大勝尾隨一路確定謝五好不在里面。

    難道?他死了?

    這令他心情十分沉重,兄弟們也很難過,他們把謝五好剃下來的頭發(fā)收集起來,決定回去給他立個冢。

    甚至他們想,這是第一個,第二個又不知道是誰?卻總要笑著死的,謝五好開了個好頭,后面的也就沒臉難受了。

    又過了幾天,太陽宮防御似乎沒有那么緊張,又一切如常了,如果今天沒有看到謝五好,陳大勝就決定夜探了。

    看到謝五好的那一刻,陳大勝覺著人間真歡喜,它總發(fā)生戲文里才有的事情。

    可接下來的時刻,他又開始覺著人間不歡喜了。

    坦人的規(guī)矩,無論是相聚還是分離,都應(yīng)該在陽光灑在大地的那一刻發(fā)生。

    就這樣,一大早的,太陽宮內(nèi)就出來不少車輛,他們又停在塔爾湖岸邊,又開始搭臺,陳大勝便從其中最奢華那輛車里看到了謝五好。

    那一剎心里各色滋味,真是一言難盡。謝五好如今的處境,恩,也著實是一言難盡。

    這是一個陽光不錯的天氣,從太陽宮出來的人在塔爾湖岸邊搭建起防潮的木臺,等到木臺搭建好,坦人便把華貴的地毯往木臺上鋪了整整六層,還一層比一層柔軟。

    大梁的紡織技術(shù)就是再好,陳大勝也承認在織毯子這一行當,還是坦人最佳的。

    坦人祖地背靠雪山,三個方向是草原,沒有農(nóng)作物,只有各色青草,除了偶爾的灌木叢,草原甚至生長不起一棵體面的樹。

    如此,坦人想要改變生活質(zhì)量,就要從大梁掠劫,要從瑪?q尼游商的手里高價購買,除了畜牧業(yè),坦人沒有更多的額外收入了。

    陳大勝甚至覺著,坦人將大梁看作是小撲滿,沒錢了就要去搖一搖了。

    那些坦人奴隸將毯子鋪好,又卸下半車有著濃郁外邦味道的各色軟墊,是那種躺在上面立刻就能入睡的精細羊絨軟墊,事實上坦人的女子也有些傳統(tǒng)的手藝,她們善用一些小棍兒做繁瑣的織花,卻一年也整不了幾寸。

    木臺邊緣就掛滿了坦人織花,還撐起考究的遮陽頂棚,陽光找不到的地方,各色形狀古怪的新鮮水果,坦人傳統(tǒng)美食還有美酒就被隨意擺放出來,甚至還有一位長相柔媚閹人坐在一邊不間斷的彈琴。

    是的,陳大勝一眼就能認出閹人,他也不會看不起閹人,并且這位閹人的音樂還是很好聽的。

    雪山下最大的奢華被擺放出來,那該死的謝五好便被那高大的高菲西奧娘們帶出來享福了。

    六個人用軟床抬他出來的,用一個近似于大號嬰兒搖籃般的東西。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陳大勝頓覺自己不幸福了。

    自己就像墳坑里的耗子,人家卻躺在軟墊上,被那娘們喂吃喂喝,他甚至不必動手,只要撇一眼,那娘們便會伸出手從葡萄堆兒里,選出陽光照顧到最好的那顆葡萄,然后……在大梁爺們看來,□□又羞恥的她還親親,最后才喂到謝五好的嘴巴里。

    謝五好根本不動彈,他吃了葡萄喝美酒,喝完美酒他吃糖塊……就沒完沒了,真是夠了。

    可他們卻不知道,人家謝五好吃的也是萬念俱灰,也知道那幾個該死的一定躲在那個角落里在看自己的笑話,心情瞬間比不好還要不好了。

    易提娜靠在軟墊上,親昵的拉起小葡萄的手親吻了他的手背,她喜歡拿自己的手背去觸碰他滑嫩的臉部肌膚,并貪婪的看這世界上最美麗的黑眼睛。

    謝五好卻不想看易提娜,只看著遠處水面的水鳥,一下子飛過去,一下子飛回來,它抓了一條魚叼走了,又回來了……周而復(fù)始。

    他要是一只鳥就好了,哪怕是,最小的那一只。

    一陣風吹過,有些涼,謝五好便咳嗽起來,許是動作大了,他腹部的傷口被牽動,那種劇烈的疼痛又傳了上來,他緩慢的合起眼,緩慢呼吸,努力放松,一些冷汗從額頭滾動下來,然而也一聲不吭,這并沒有什么,江湖豪客,比這個更重的傷他都承受過。

    可是那個該死的……她就又蹭了過來,不斷親吻他的額頭,鼻尖,嘴唇,還說著語調(diào)很是曖昧的話,他能聽懂一些了,啊,這個臭不要臉的。

    如今他對這個女人依舊陌生,可是老天爺啊,他那天甚至以為她是那種女人,不是他眼瞎,著實就是大梁的富貴比這邊精細百倍不止,他不認識坦人的富貴。

    他甚至預(yù)備一覺醒來給她一顆大寶石,可半覺都沒睡滿,世界就翻天覆地了。

    這是做夢呢吧?想自己,九思堂執(zhí)令,朝廷命官……啊,再也回不去了,他臟了,不干凈了,還跟一個多毛的女人睡了。

    這是自己曾四處浪蕩的報應(yīng)吧。

    易提娜將額頭貼上謝五好的額頭,感覺沒有發(fā)燒,便長長出了一口氣笑道:“可憐的吉利奧,我幸運的吉利奧,萬幸你退燒了,不然我就失去你了,我可真害怕啊�!�

    她幫他拉起毯子,蓋住幫了白布的好看腰身,她的小葡萄腰部流線是她見過最漂亮,最結(jié)實的。

    忍不住她就伸出手指在他腰部刮了一下,謝五好知道自己又被調(diào)戲了,便厭煩的睜開眼撇她,那漆黑的,邪性且安靜的光彩便從他的眼里流淌而出,對穿的傷口很疼,汗珠從他的額頭滾動下來,他的喉結(jié)也滾動著,就剛生出青茬的腦袋就扭到了一邊。

    易提娜輕笑起來,探身撩他的額頭道:“親愛的,你在想什么?怨恨我打攪了你的睡眠,可我們必須離開了,抱歉,我無意惹你不快,你得原諒我�!�

    她癡迷的看著他,也知道他在生氣,卻根本不想放手,高菲西奧的女人世世代代活的就像沒有腳的蟲子,永遠爬不出陰溝,自懂事她便知道自己早晚會成為哥哥鞏固政權(quán)的傀儡,她也有著強大的野心,可是世界卻盛放不下她的野心,也不許她有那樣的心思。

    她長大,出嫁,嫁給大她二十五歲的惡心男人,后來的生活宛如地獄,那老東西是個惡魔,終于,她忍無可忍動了手,寧愿守寡一輩子,也不想要男人了。

    她的哥哥是高菲西奧的王,她就很順利的繼承了那老東西的地盤,卻沒想到,那老東西的侄兒也想繼承這一切。

    啊,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呢?

    當她喝了個半醉,便靠窗邊找點事情做,趕巧這孩子從外面進來,又正巧遇到了她,她丟了水果逗他,便看到了人間最美滿的顏色,一個瑪?q尼與東大陸的混種的孩子,他的日子一定不好過,貧窮的只有一張單子,眼神卻如星辰,裝填了人世最大的熱情。

    他對自己笑。

    她喜歡干凈的東西,她也笑了。

    卻不想,那孩子竟順著宮墻攀爬到了她的臥室,后來的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呢?對,她癡迷他的肉體,他身上也是好聞的,肌膚有著她從未見過的細膩結(jié)實,她喂他喝酒,灌醉了這可憐的孩子,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他是那樣的溫柔,小心翼翼的捧著自己,眼睛只認真的看著自己,她從未被人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過,就像對待一個珍寶。

    一直到那些該死的人沖進她的臥室,對她進行了刺殺,這是一個沒有見過愛情的孩子吧,他對自己一見鐘情,連她都沒有想到,他會緊緊拉著自己的手在太陽宮里四處奔逃,他為自己拼殺,最后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還對自己笑著說:“跑~啊!”

    她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她想,從此是放不下他了,她要把全世界捧在他面前,至于那該死的裝聾作啞的坤倫賽,她不相信作為太陽宮主人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他怎么解釋,坦人都需要給偉大的高菲西奧人一個交代。

    她為王權(quán)奉獻了一生,她的哥哥梅德爾也必須給一個交代。

    大地忽震動起來,閉著眼的謝五好猛的睜眼,一直沒有表情的他總算露出了一些詫異,易提娜便哈哈大笑起來。

    她抱住他的腦袋,使勁在他的額頭親吻一下,又把他剛放到嘴里的一顆糖,生摳出來,塞進自己嘴里笑著說:“等我回來,那老東西不能當便宜貨打發(fā)了我。”

    說完這個該死的女人就走了。

    謝五好無奈的側(cè)臉,便看到從遠處的平原來了無數(shù)的重甲部隊,有黑壓壓的一大片……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想到什么,謝五好眼睛猛的圓睜,想坐起,又因為腹部傷口而頹然倒下,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喃喃道:“不會吧?她要帶我走?”

    身邊有細微的匍匐聲,謝五好便聽到他的兄弟們說:“嘿?你還,好吧?”

    過去幾天的經(jīng)歷令謝五好難以啟齒,可他必須要把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如果如他所想,那么他的時間不多了。

    如此他便說:“啊~都看到了?!”

    陳大勝再聰明也想不出為什么會這樣,于是他們幾個很乖順的趴在木臺邊緣,藏在高一點的河草里等謝五好的解釋。

    謝五好扶著肚子半坐起來,把那閹人還有奴隸打發(fā)的遠遠的,這才躺下遮掩什么的說:“你們可真臭!”

    陳大勝小心翼翼探出一顆骯臟的大頭,關(guān)心的問:“受傷了?”

    謝五好點點頭,扭臉對陳大勝道:“啊,坦人那種長槍,對穿了,哦,咱的金瘡藥呢,這幫子野人只會用點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嘶,真他祖宗的疼啊!”

    陳大勝往臺子上丟了一瓶藥,謝五好丟下一張畫在手絹上的地圖。

    陳大勝趴在地上看了一眼,就有些疑惑的問到:“這是什么?”

    謝五好看著天空久久不語,一直到身后鐵甲轟隆隆的過去,他便有些想死的說:“地圖�!�

    陳大勝有些詫異:“地圖?”

    “恩,地圖,太陽宮一部分的地圖,紅色標記的那個地方,就是貢濟坦王的地方,哦,他叫坤倫賽,你們絕對想不到那家伙什么樣子……”

    陳大勝把地圖收好,沒有去問貢濟坦王的樣子,卻很擔心的問:“這些天,你?到底怎么了?”

    謝五好表情古怪,努力回憶那一晚……

    夕陽西下,他剛洗了個澡,就香噴噴的溜達在太陽宮,后來有個女人在才窗戶上喊他,還丟給他一個果子。

    鬼知道這段日子他吃的是什么,別說果子,青草都想啃兩口了。他感激的對她笑,接著就看到了很多高菲西奧人還有坦人的武士巡街過來。

    他不能跑,又不能接受盤問,聽到頭頂那女人放肆咯咯,他也沒多想,就手腳伶俐的攀爬上去。

    他記得很清楚,那女人住在一個挺好的臥室,他就想,還挺好的呢,那里面甚至還有大梁絲綢掛在床帳上哩,這有多久沒看到大梁的東西了?

    如此他便想,這一定是坦人的上等妓院,而這個長相不錯的,很遺憾頂著羊毛卷子的女人,她一定是老鴇子手里賺錢的花魁了。

    這些時日,腦袋是緊張緊繃的,他吃了前二十多年最大的苦,當他趴在墻上看到重甲武士把這里圍了,就想,今晚只能夜宿花樓了,又得虧陳哥心眼多,出門給他帶了好多金幣,還有寶石。

    既來之則安之,他就喝了那女人的酒,說實話,他從前是個游戲人間的浪蕩子,一直到有了娘子才逐漸收心,誰知道女子性命如此嬌弱,娘子給他生了兒子后便得了重病,幾個月后就撒手人寰。

    從娘子離開那刻,謝五好真就覺著女子生來不易的。

    他喝了個微醺,咳,又與那女子睡了。

    老實話,異邦女子還挺有味兒的,一樣是貓,這只卻像一只猞猁,他承認起先感覺真不錯,夠勁,也辣,他甚至想明兒醒來他可以給她兩顆寶石,給最大那種。

    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穿著艷紅紗裙的女子,她,竟是那雙靴的主人。

    每當想起那一夜,謝五好就想反復(fù)打死自己。

    睡到半夜刺客來了,他以為自己被發(fā)現(xiàn),又看有人砍殺她,以為連累了人家,就拉著她奔逃,捎帶還把太陽宮從上到下跑了一圈,咳,這是偵查,是勘探地形……

    那之后便越跑越不對,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才不是那個目標,身邊這個花魁才是目標……?

    人家跑的可認真了,滿面是汗的對自己笑,笑你媽個頭啊,老子倒了八輩子霉才遇到你這個災(zāi)星,你是克我的么……

    當時亂七八糟的念頭有很多,他一路抵抗,躲避,隱藏,總算等來這個女人的援兵,確定她安全之后,他想的很好,來個裝死逃遁。

    如此,他就硬生生接了應(yīng)該她挨的一槍……那長槍是用來殺馬的,我日你個祖宗八代的。

    他暗自點穴止血,吃了傷藥預(yù)備裝死遁走,可那女人卻淚流滿面,對他嘶吼著說出很多話。

    他終于認出這個聲音了,那雙靴子的主人。

    他用盡人生最大的努力對她說,跑……我求求你,你趕緊走吧,就別理老子。

    他故作昏迷,被人活活糟蹋了一次傷口,該死的坦人沒有醫(yī)師只有巫婆,他們在自己身邊唱念做打,自己發(fā)燒,他們還給自己放血……真是九死一生不堪回首的幾天,他沒有被刺客殺死,卻險些死于野蠻人的治療術(shù),若不是他內(nèi)家功法深厚,怕不知道涼了多少天了……

    后來的事情很簡單,自己頂替的那個瑪?q尼人名叫吉利奧?呃,反正就是這么個音吧,這個女人打發(fā)走了瑪?q尼人,還對自己很抱歉的說,從此,她不許他離開自己了?

    要感恩嗎?最起碼瑪?q尼人的身份坐死了。

    謝五好生無可戀的一直躺著,他昏昏沉沉的努力保持心智,努力收集著情報,雖然那女人一再說,她早晚要給坤倫賽一個教訓(xùn)……他以為她在吹牛,可是……好像沒有吹牛,人家敲詐了不少錢財?shù)�,誰能想到,這異邦女人腦子夠用,緩兵之計嗎?

    陳大勝等人腦袋有些跟不上路的聽著謝瘋子的抱怨,說實話,有些聽不懂了,不是,這叫人如何相信呢?

    謝五好講完,緩緩出氣:“嗨,你們愛信不信,反正就是這樣,她說要給我報仇?哦,貢濟坦王是個干巴瘦的老頭兒,他右耳只有半個,別認錯了。那幾天他總來我們屋門口,好像是很怕易妮娜的�!�

    “易妮娜?”

    “……就你們看到的那個,她好像是個高菲西奧的……嘖,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厲害,我這幾日,就看到無數(shù)次貢濟坦王來了,那女人把他拍在門外……”

    謝五好側(cè)身躺著,看著遠處太陽宮的方向無奈道:“我看這勁兒,聞這味兒,也是打不起來的,坦河雪山后的異邦關(guān)系,比我們想的要復(fù)雜的多,陳哥,你看到他們的武器了么?�!�

    陳大勝爬到木臺邊上,借著謝五好的掩飾也看著太陽宮的方向久久不語。

    他們早就知道,高菲西奧人鐵器制冶術(shù)厲害的……

    久久之后,陳大勝便語氣不好的說:“坦人不能平,只能亂,若沒了坦人……下一個便是高菲西奧人了……”

    謝五好也意識到這一點,他點點頭嘆息:“那女人的刀就是生手拿了,我覺著,最少也能破十五層硬皮,咱,咱大梁需要這樣的技術(shù)!”

    陳大勝呆滯,猛的扭頭看向謝五好。

    謝五好在笑,他緩緩伸出拳頭,陳大勝出拳跟他碰了一下:“……我會如實回稟陛下,只是你……”

    謝五好笑了起來:“啊,沒事,你們看到了,我現(xiàn)在是大老爺了,呵~都不用剝葡萄皮的,我會跟她走……”

    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歸。

    太陽宮崖壁上的巨大鷹隼忽然集體飛起,在太陽宮上開始盤旋……

    謝五好輕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在失寵之前,把~那把刀給大梁帶回來�!�

    說完,他指著一個方向的城墻說:“那里是太陽宮的外圍地,里面很亂就很安全,那是坦人奴隸跟低等仆役的聚集地,你們可以從那兒進去……”

    “進去,沒人管么?”

    “對!我觀察過了,那些窮人的財產(chǎn)大部分就只有一張舊單子,你們裹著單子在外圍街上睡出一個坑來,也沒人會去盤查你們……我肯定是要跟那女人走的,至于坦人,坤倫賽梟首之后,坦人內(nèi)部必然會起紛爭,你們安靜的等待就好,那里面不大,沒外面想的緊實,也是天佑大梁,兄弟們,就照著原計劃行事吧�!�

    陳大勝沉悶許久,終于無奈失笑道:“所以,這坑是白挖了?”

    謝五好想到什么的笑了起來,他捂著腰咳嗽幾下急喘道:“~別逗我!”

    陳大勝點點頭,特別乖順的說:“是,是,不逗您了�!�

    “您?”

    “啊,您!您還有什么吩咐么?”

    “如果可以,再為我雇傭幾個瑪?q尼人,在邊城,在金丹樗為我開幾家店鋪吧,我總要知道故鄉(xiāng)的消息。”

    “好,還有呢?”

    “我~有個兒子……還有我弟弟�!�

    “他會得到最好的照顧,會是我的干兒子,你的弟弟會是我們的弟弟。”

    “多謝,這次回去,就給我立個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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