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皇爺眼神平靜的道:“長刀營出去,不生就死,要疤瘌做什么?”說罷他看著周圍譚家子弟道:“一會子,就都睜大眼睛,給朕好好看!都記住了!記住什么是長刀營!什么是譚家的長刀營!你們給朕閉上眼睛試試�。‰耷У度f剮了你們�。 �
一副破破爛爛的布甲被陳大勝他們從包袱里取出,草草的圍在腰間。
這塊玩意兒,從前也是能蓋個半身的,可惜如今就剩下半塊了。
管四兒不屑的看看遠處那馬道:“頭兒,大哥,就讓咱們殺個這?你一人去唄?”
陳大勝晃動一下脖子,聲音平淡的說:“換東家了,今兒手里的活計都給我做的漂亮點子,讓咱新東家張張臉面。”
“哦!”
就這樣,他們光著腳,露著一身戰(zhàn)場上得來的青銅肉,繃著半生的憤氣,慢慢的,緩緩的走到場子中間,排成一排,個個單手背后握刀,陳大勝盯著那馬,后面這幾人卻是一人一個角度看著身后左右。
孟鼎臣看那邊準備好了,就對皇爺點點頭。
皇爺打了個手勢,就見那孟鼎臣忽然從腰下取出一把雪亮的長刀,對著那馬屁股就是一下狠的劈了過去,就聽到,噗……的一聲,
那馬血飛濺,長嘶一聲便前蹄站起,瘋了一般,如團紅黑的怒云,奔著那七人便席卷而去……
周圍有人驚叫,還未等眾人反應(yīng),那馬已經(jīng)奔到了陳大勝他們面前,見有阻礙,便雙腿騰空,對著這排人就踏了過去。
只一剎,一眨,一瞬!
眾人的耳朵便先是聽到一聲沉悶的低吆喝:“呼!!”
這種吆喝沒有憤怒,沒有不平,只若兩江險灘上的纖夫,他們弓腰趴背在山崖峭壁拉著比自己重百倍千倍的航船向前行進,從沒有一股子力量是過大的,也沒有一股子力量是過小的,但是他們步步有力,沒有一下錯漏。
只是一剎那的事情,眾人耳朵就齊齊聽到一聲不急不緩,如利剪過單幅粗布,哧……的一下輕微響動,就從耳朵眼里脆過去了。
眼睛里,那馬雙踢凌空,那刀頭身體一滑,已經(jīng)來至馬下,那刀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背后已來至身前,成雙手持刀狀。
就見他身體微蹲,刷的一下抖動,一刀破空白光閃過,那馬就在眾人眼里,瞬間腰斷,裂開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變十六塊……
匹馬分裂于空,被利落齊整的肢解,待到馬肉落地,輕輕緩沖,眾人才聽到耳邊嗤嗤的冒血聲,竟還有那馬低低的輕喘下,接著寂靜無聲……
那幾位老刀沒有看那些碎塊,卻緩緩收刀,送出憋住的一口氣,慢慢低沉的喝了一聲:
“哈……!”
像大清早,從家里出門,對著寒冬的天氣,呼出的一口被窩濁氣般的莫名精神。
強大的殺氣從場子上空劃過,有人撲通坐到在地,還有尿騷氣緩緩升騰起來。
武帝楊藻看著那些老刀,心里也是激蕩不已,不管看多少次他都激蕩不已,就覺得說不出的美,說不出的爽利,這個場景夠他醉酒二斤,再擊整場戰(zhàn)鼓的。
他一把揪起已然呆滯的譚唯同,把他帶到自己身前道:“回去告訴你爹,就說朕說了,不追究了,讓他擦干凈老腚,學(xué)不得你叔叔,也好歹有點人樣子!他笨,他傻,就去問問你爺爺怎么叫做用人之道!再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就是你二叔的長刀營!你不要,現(xiàn)在是朕的了�!�
成片的喝彩聲猶如春雷炸起。
場子里,管四兒呼出濁氣,悄悄問自己老大:“哥!哥?咱東家滿意么?”
陳大勝眼睛含著笑意嗯了一聲。
然后管四兒就背好他的刀,彎腰抱起一塊馬肋條肉,隔著好遠對皇爺喊:“皇,皇帝老爺!這塊馬肉能賞了小的么�。 �
這個點了,他餓��!
第28章
晚霞夕照,河流山丘薄金素裹,山林漸靜,啼鳥逐幽,古道凈土細薄,煙塵揚揚,行人規(guī)避,一路順暢,那武帝楊藻卷了老刀,便一路疾行至燕京城邊,方停了御駕車馬。
倒不是禮部那群破官兒神叨,又說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時辰不到不許進城的混賬話。
而是自小懷有大志,暗自籌謀,邵商起兵,一路征戰(zhàn),登基為帝,繼而瑣事纏身,直至今日葬了譚士澤,武帝楊藻回歸,看到遠山晚霞,他的心便突然就清明輕松起來了。
就像放下什么東西般,從此區(qū)分了過去與現(xiàn)下。
是啊,一起征戰(zhàn)的譚士澤死了,從此便是新的征程。
從前便是從前了,往后便看他如何駕著這輛叫做大梁的馬車,駛向何處了。
永安是改元之號,屬武帝本人的年代符號,以后再有皇帝,便是一帝一元。
而梁這個國家名號,卻是從武帝先祖世代居住的都梁州而來的,自此這天下便是梁朝天下了。
皇爺下了車,慢慢來到古道邊緣的古河流邊,他看河水清澈,周遭風(fēng)景優(yōu)美,便著人鋪矮塌,架三面隔帳,要在這里看晚霞吃晚膳。
皇爺吃的也簡單,只隨便用了一些后,他便看看左右問張民望:“平時那幾個上躥下跳的,今日怎么看不到人了?”
皇爺說的這幾個,就是皇爺身邊長大,跟皇子一般教養(yǎng)的那三個孩崽子,開國伯常免申的幼子常連芳,太師李章的孫子李敬圭,鄭太后的侄孫鄭阿蠻。
早年一起送來的孩子不少,后來因為各種原因走了不少,打仗就避免不了死亡,現(xiàn)在就這么三個了。
雖外面把皇家的事情說的各種玄乎,其實皇爺跟自己嫡母鄭太后的關(guān)系,一直就很好,這種很好來自老楊家赤地千里一根苗,不好也得好。
鄭氏親自教養(yǎng)撫育皇帝,那也是個強人,皇帝起兵之后她背后的娘家更是鼎力支持,皇帝感恩就把鄭太后的幾個侄孫也接到身邊。
鄭太后名分在那里,又有撫養(yǎng)恩德,加之禮法她就是皇帝的母親,如此才有了宮內(nèi)一鬧,皇帝生身母親江氏借機出城,住在了燕京城外山上那件事。
那位老人家不想親生兒子作難。
皇帝幫著親近人教養(yǎng)孩子歷來都有,陰暗里便是攻守同盟的人質(zhì)之意,可楊藻這人沒那么陰暗,孩子是那些近臣主動送來的,他也就順水推船了。
是真當(dāng)成親兒子養(yǎng)的。
等到各家慢慢弄明白他的脾氣人品,人家自然就接回去了。
家家情況不一,最后外戚家就剩下個阿蠻,是個漂亮的跟小姑娘一般的孩子,他最愛背后出陰招,出鬼主意,皇爺卻看他好玩的很。
還有個李敬圭,出身大儒世家,卻最愛跟皇子們打架,早先不知道輕重也沒少見血,跟皇子一起,一個個嚎著在皇爺面前輪流告狀,要他給公道。
至于常連芳,這就是個極端的好戰(zhàn)分子,什么戰(zhàn)場他都想上去走幾鏜,整日提著腦袋到皇爺面前獻首賣乖。
總歸自己養(yǎng)的,怎么看都有意思。這不,幾個孩子一天沒見,皇爺就想了。
現(xiàn)在不同以往,他是不能如著從前一般,隨意把某個親兒子叫到身邊親昵了。
沒辦法,只能玩別人家的崽子逗樂。
找人呢,這就是心情好。
張民望笑笑,走過來小聲說:“早溜了,跟幾個小千歲置氣呢,今兒就都沒過來。”
皇爺聽到便失笑說:“小孩兒!胡鬧呢,好了壞了的!不是以前被困你背我,我背你,半夜睡山上互相抱著臭腳取暖那會,哥哥弟弟叫的甜的時候了,甭搭理他們,都叫進來,我給他們看看老刀,讓幾個小兔崽子開開眼�!�
幾個孩子背后好了壞了,香了臭了的事兒皇爺是一清二楚。
那從前走的馮家,劉家,岳家的孩子都陸續(xù)回來了,幾個小家伙覺著跟著皇子一起長大,就應(yīng)該更親厚。
可是現(xiàn)在天下初定,外戚的賞賜也下去了,名分也定了,那生了三個公主的繼后曹氏,還有九皇子玄鶴生母敬嬪曹氏的娘家人。五皇子的母妃劉氏,七皇子母妃馮氏的娘家人,自然還要憑著舊關(guān)系,跟自己的表哥或表弟混在一起重新親香起來。
幾個小家伙這是心里吃味呢,今兒早上一起出去,他們看皇子身邊熱鬧,想是生悶氣,轉(zhuǎn)身就跟父兄一起三家勾去了。
那旁人得了旨意伴駕,還不知道多高興,多惶恐,多敬畏,生怕一絲不周到招惹皇爺不高興,或鬧出什么笑話來。
這幾個硬氣,說走就走了。
皇爺知道他們犯渾也絕不生氣,就趕緊打發(fā)人喊去,如平常老父得了好吃的,給孩子們分享一般。
沒多久,這隔帳內(nèi)便慢吞吞進來三個著常服,并一臉不高興的少爺們。
打頭的這個,頭戴金冠,穿大紅飛魚妝花袍,腰圍飛魚白玉闊腰帶,腳穿五彩靴,腰下掛了個銀魚袋,還掛有幾個零碎兒,像是配了珊瑚的精巧火鐮,用來切肉的嵌碧璽牛皮小刀具……艷紅絢爛一身打扮,遮不住楊柳扶風(fēng)腰身,細眉細眼,眉目清秀至極,就像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般,這是在家里被一群女人千嬌百寵的鄭阿蠻,也是鄭太后的心肝肉。
緊跟著這位,身姿挺拔,濃眉大眼,頭戴小金冠,身著大袖藍底花牡丹袍,圍金腰帶,腰下也掛著銀魚兒跟一個小攢花小牛皮扁包兒,這位站定就笑,露著一口整整齊齊的大白牙,尤其頂門的倆顆格外大,眼睛神不好使,會把這位認成人形兔妖。
最后這個自然是常連芳了,他今兒也穿的好看,葬禮回來換的見駕衣裳,也不那么嚴謹,如見家里的長輩般穿了窄袖青織繡麒麟的武士袍,頭戴小玉冠,厚白底武士靴,腰下也配銀魚,倒是他的手里今兒抱了個物件,一個裝五斤的銀嘴耀州葫蘆。
甭看這幾個一副少爺樣,其實個個身上都掛著實在的官銜,還任著軍中實職,人家可不是靠著祖蔭,論起資歷個個都算做老資歷,要不是年紀,還有父兄長輩官位卡著,他們比誰都升的快。
私下里都有朝臣議論,這幾位只要不卷裹到往后的那些麻煩事兒里,穩(wěn)了的三朝元老苗子。
幾個小子認真施禮,起身之后皇爺就對常連芳道:“手里拿著的是什么?”
常連芳一笑,立刻竄到皇爺身邊,打開葫蘆塞子,用巴掌扇扇味兒道:“您聞聞,您聞聞!”
皇爺一聞便笑了:“臭小子!哪兒來的好酒?這得有二十多年了,你小子今兒不是去送葬了?這是扒拉誰家的酒窖去了?”
常連芳嘿嘿一樂,并不把酒葫蘆給皇爺,卻給了張民望。
現(xiàn)下可不比以前,他們弄點好吃的給皇爺,皇爺敢拿起來就吃。
如今皇爺有試毒的太監(jiān)了,再者,皇爺吃什么,用什么,那也要每天御醫(yī)們診了脈才好安排。
他們不好隨便獻了。
張民望接過酒葫蘆就夸獎:“恩,就知道咱們小三爺是個孝順的,曉得咱們皇爺好這口�!�
常連芳聞言就笑:“那是!”
說完他趴在皇爺?shù)陌珟咨涎Γ骸盎薁斈恢溃瑑航駜喝チ�,那前面安排的法事憑的羅嗦,譚大人聽個道士的安排,一個會讓我們左面站著,一會又說方位不對。
兒原也佩服二將軍的為人,就想過去好好拜拜,哼!再尊重的心也被那家磨沒了,后又一想,兒今兒可是伴駕的……又沒規(guī)定兒得陪著大臣們?nèi)ニ驮�!兒就跑了�!?br />
那年桐巖山東林渡口,后有追兵,前無渡船,那時皇爺受傷,又與親軍失去聯(lián)絡(luò),身邊就十幾個娃娃兵。
誰能想到,就是這群十幾歲的孩子,背著抬著,一路被追殺死了幾個,渡河的時候又用自己的肩膀扛著皇爺渡江,半路又被激流沖走幾個,最后就剩了三。
回來之后,大都督就讓人正式擺了香案,認了所有孩子做兒子,不管是死了活都是他的子。
現(xiàn)在這些孩子的遺骨,他都預(yù)備在新的皇家陵寢之地,為他們留一塊地方。
如此,常連芳他們?nèi)�,在皇爺面前自稱兒,那些皇子反倒是自稱兒臣。
這幾個小家伙很聰慧,在外面當(dāng)著人從來稱臣或末將,但是等到只有他們幾個了,他們就是一口一個兒,卻不稱父,依舊喚皇爺。
這個尺度雙方都很滿意,那些皇子們也滿意。
聽到常連芳說禿嚕了嘴,皇爺就點點他腦門。
常連芳笑:“嗨!我的心可比他家人誠,前兩天我還給譚將軍跪了一個時辰的經(jīng)呢……”他手往身后隨意指指:“他倆一起跪的,就在護國寺那邊,還燒了親手寫的佛經(jīng)給大將軍超度呢�!�
皇爺笑笑,欣慰的點頭:“該當(dāng)如此,你們心誠,譚二將軍在天有靈定然也高興,他也是看著你們長大的……哎,當(dāng)初的人也沒幾個了……安無他們幾個要在,還不知道多熱鬧,多高興呢�!�
看皇爺又難過,鄭阿蠻就踢了常連芳一腳,常連芳拍拍腦門,就趕緊指著那個沒有被抱走,依舊被張民望笑瞇瞇的捧在手里的酒葫蘆道:
“您說巧不巧!閑著也是閑著,兒就帶人四處看。嘿!不問不知道,那三家勾從前周圍全是老酒坊,兩三百年的老字號好幾家呢,您好這口,兒就帶著人四處去尋,合該您有口福,那邊有個老字號家姓戴,也是剛回鄉(xiāng),我就讓人敲門去了,問有沒有好酒,喏,就一點子缸底兒酒頭子,我都給您弄來了�!�
皇爺一聽便高興了,問:“這么說,已經(jīng)有民返鄉(xiāng)了?”
鄭阿蠻過來坐在皇爺腿邊點頭:“有了,燕京街上的老坊市也有好幾家開檔了,兒還進去看了下,啥也沒有��!就是個光桿掌柜,他看看我,我看看他!”
皇爺拍拍腿,吸吸氣欣慰道:“有就好!有一戶就有第二戶……”
見他又要說朝上的事情,李敬圭就趕緊道:“皇爺,兒聽說您今兒把譚家的老刀奪了?”
站在一邊的張民望聽了就噗哧笑。
皇爺指指他們,哼了一聲:“臭小子,我說來的這般利落,才將都在哪兒蹲著呢?”
常連芳眨巴下眼睛:“嘿嘿,六神仙那邊聽故事呢,說是錯過了朵女,正在捶胸頓足呢,再說!兒沒意旨兒也不敢隨便過來��!皇爺,老刀都是啥樣子的?”
聽他這樣問,皇爺就想了一下陳大勝他們幾個的樣兒,他本想說是可憐人,然而這樣到底褻瀆,心內(nèi)認真思索了一下,他倒是慎重的介紹到:
“是刀的樣子,你們幾個向來無法無天的,以后見到,雖他們職位比你們低,也跟你們來往的人不同,可你們也得尊敬幾分……他們到底是真正有功之臣,只可惜,譚家自古便是這樣治軍,有時候,朕就是知道,也不好過分干預(yù)……那是受了大苦的剛毅之人啊,他們身上的好處多了,以后你們慢慢看,也要學(xué)過來……”
說到這里,皇爺忽笑了起來,這種笑容包含了許多意思,說老鼠偷油有些不尊重,可是就是這種笑。
畢竟,長刀營是譚家的魂,有長刀的譚家軍才是完整的譚家軍。
現(xiàn)在他拐著人跑了,這魂就是他的了。
比起重用老刀讓他們沖鋒上陣,皇爺心里更愿意把這幾個人擺在明處,更要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恼疹櫤茫@對三軍歸心,是能起到無上妙用。
想想那幾個人的邋遢樣子,皇爺又羅里吧嗦的囑咐了一番,不要不尊重了,不要嫌棄臭之類的。
一直到鄭阿蠻犯了小性子嘀咕:“皇爺!兒也是戰(zhàn)場上回來的!”
恩,也就他能這樣自在的發(fā)脾氣了。
皇爺笑著搖頭吩咐:“這破性子!去把曾安榜叫來,還有那幾把刀,看看他們吃的如何了,要是吃飽了就喊來,要是沒吃飽,就~也喊來,莫要一下子撐壞了�!�
張民望笑笑便去了,沒多久,兵部左侍郎曾安榜便先到了。
左侍郎曾安榜如今兼管著親軍衛(wèi)所。
所謂親軍衛(wèi)所,就是由皇帝親自管理,兵部協(xié)管,不在五路大軍之內(nèi),只負責(zé)皇帝,皇宮保衛(wèi),巡查,儀仗等職能的軍隊。
簡稱,皇帝老子袖子里的兵,也是歷朝歷代皇帝最信任的一支軍隊。
像是從前歷史上皇帝身邊的御林軍,金吾衛(wèi)等等之類,皆是出自親軍。
同時,武勛人家的子弟長大,最先安排熬資歷最好的地方,也是親軍衛(wèi)所。
兵部右侍郎曾安榜拜見皇爺之后,便笑瞇瞇的爬起來,搓著手說:“陛下,這是,這是給咱們衛(wèi)所了?”
皇帝見他高興,已經(jīng)知道下面搶成什么樣子了,就笑著逗他:“不想要啊,那我給……”
曾安榜趕忙擺手作揖:“不是,不是!陛下,臣喜歡死了,那是譚二的刀啊,誰不愛啊!臣都愛死了,臣跟您保證,您只管把他們放臣手里,不出三年,不~兩年!臣一定給您打造出第二支長刀營!”
這些人果然是這樣想的。
皇爺笑了,一抬手接過張民望給自己遞過來的銀酒壺,親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之后,吧嗒下嘴兒,他先是沖常連芳點點頭,眨眨眼。
看小孩兒可高興了,他也高興。
又自在的喝了兩杯之后,皇爺才嘆息道:“你到想的美!只可惜,再不會有老刀了!”
曾安榜面色困惑,拱手正要問,卻聽到皇爺悠悠的說:“除非有第二個人反了朕,除非還有一支前朝的鐵騎給你磨刀,嘖……老刀可以輕易得的,都不知道那譚守義怎么養(yǎng)的兒子,一個這樣,一個那樣,好的好死了,爛的……不提了�!�
算了,皇爺也不想說了。
曾安榜只是愣了一剎就明白了,明白了心內(nèi)也是一片肅然,很是沉重的點點頭道:“是啊,再也沒有老刀了�!�
他拱手請示:“卻不知道陛下想讓微臣如何安排他們,微臣愚鈍,恐隨意安排恐誤了陛下的大事�!�
皇爺聽他這樣說,便笑:“恩,當(dāng)日他們從南門跟著他們二將軍殺進去的,就~讓他們在南門執(zhí)更吧�!�
“是!”
“關(guān)于……職位,朕一會安排,至于他們么,要待他們與平常親衛(wèi)有所區(qū)分�!�
“臣愚鈍,卻不知如何區(qū)分?”
皇爺站起來在地下轉(zhuǎn)了幾圈,最后拿定主意坐在矮塌上吩咐:“他們七個就按照五品親衛(wèi)的份例加倍供給,你親衛(wèi)所也有院子,挑一處好的讓他們住在一起,且不可分開了……”
“是!”
“也不必過分特殊,就是,莫要委屈了他們,提點下頭多多尊重,不要怠慢,務(wù)必要讓他們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平日上值也不必累著,就大朝排個班隨便站站就是�!�
曾安榜這就困惑了,這是訓(xùn)練親衛(wèi)呢,還是養(yǎng)爺呢?
他抬臉拱手道:“這?合適么?”
皇爺無奈的笑笑:“哦,讓你擺弄去?安排他們佩刀的活計?四處巡邏去?曾安榜!你個死腦筋!你想,譚二是怎么練兵的?那都是什么人?他們是什么刀?
他們腦袋比你還一根筋,也不識得字兒,更不懂變通!明兒隨便有個風(fēng)吹草動,朕的朝上有幾個……咳,死諫那幾個,哎~懂了吧!那些大臣有幾個暴脾氣的,也沒少折騰,還,還有都察院那幾個!到時候,人還沒蹦?Q起來呢,不等朕反應(yīng),那邊出刀了,到那時,嘿嘿!你就預(yù)備著每日朝上給他們收尸吧��!”
還不是全尸,最少十六塊。
曾安榜這下不美了,還仔細想了下,臉上竟越來越白,然后就小心翼翼的哀求道:“陛下,那要是這樣,臣,臣可不敢接,不若,讓他們城外兵營去?自在又自由。”
皇爺氣的冒了粗口:“曾安榜!死腦子!那是譚家的老刀,自然是要帶回來,好好上油,好好護刃!你就給朕把他們照顧好了,還要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擺在朕的大南門!
就擺門口知不知道?那是滅了洪順八千鐵騎的刀!他們七個可抵萬軍!放在南門是給天下看!給那些有著不軌之心的人看!給那些余孽看!朕的宮門,是天下最硬的宮門!我看他們誰敢來試刀!”
皇爺說這話的時候,胸膛劇烈起伏,說完,又得意了,于是又喝一杯。
曾安榜徹底老實了,他點點頭再次跪下道:“陛下息怒,臣知道了�!�
皇爺點點頭:“恩,知道了就好,你就做,恩……他們血鞘外面的溫柔鞘吧!”
這又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說法啊,曾安榜都苦惱死了。
正苦惱著,外面有人來報說陳大勝他們到了。
皇爺一聽,就立刻滿面笑著連聲道:“好好好,叫進來,叫進來。”
沒多久一股臭氣提前進來,陳大勝他們依舊是那副傻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