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然趴了一會兒，突然起來把紙條打開又看了一遍，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不過這個變化我沒有注意到，程黎也沒有。
下一節(jié)是體育課，一下課我就興沖沖地和幾個朋友跑向操場，而且體育課也不用我傳紙條了，有什么事情你們在操場上隨意說。
一場酣暢淋漓的球賽后，回到教室的我驚呆了，我桌子上的書本文具、書桌抽屜里的東西都被扔在了地上，書上有幾個很明顯的腳印。安然靠在桌子旁邊看著我，身上的儒雅隨和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氣急敗壞。
“什么意思？”我走上前對他不客氣地說。
這時候班里還沒幾個人，安然看了看周圍說：“你為什么要冒充程黎給我回紙條�！�
我看著他故意不回答，等班里同學(xué)陸陸續(xù)續(xù)回來，安然顯然有些著急了。我看班里人有十來個了，才回答他：“什么紙條？”
“就是……”安然才要說卻生生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班里的人多了，有些同學(xué)發(fā)現(xiàn)我倆情況不對，已經(jīng)朝這邊看了。我量他也不敢在這么多人面前說出他給程黎寫紙條的事情。
而且程黎回來了，看著我倆有些驚訝。
安然很聰明，他掏出那張我寫的紙條在我面前展開，上面那個大大的“No”非常顯眼。
“就是這個，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你寫的。”
“我的東西，是不是你扔地上的？”我沒有回答他，而是指著地上的東西問。
“誰知道呢，哼……”安然露出輕蔑的一笑。
我生氣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安然的領(lǐng)子，學(xué)習(xí)我不如你，但是打架我不可能輸給你。安然沒想到我動粗了，本能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林天洋！你干什么？”程黎走到我倆中間，使勁把我倆分開，勁兒真大。
安然不甘心的看著我，我指了指地上的東西，現(xiàn)在地上的書本除了安然的腳印，又多了我和程黎的腳印。
程黎看到安然手里的紙條，又看了看我，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指著我對安然說：“我寫給你的紙條，為什么要給他看？”
我和安然同時愣住了，程黎這是演哪一出？程黎從安然手里扯過那張紙條，三下兩下撕成碎片，然后沖著我扔了過來。
“那個……我……林天洋……程黎……”安然一下子有點(diǎn)不知所措，程黎直接承認(rèn)紙條是她寫的，讓他受到了雙重打擊：一是程黎確實(shí)拒絕了他，二是他冤枉了我。
我頭上還有程黎扔過來的紙屑，我知道這是她對我的怒氣，我沒說什么，轉(zhuǎn)身走出了教室。班里并沒有什么人理我，大家對程黎給安然寫的紙條更感興趣。
我到樓下的小樹林坐著，我寫的紙條不僅安然識破了，程黎也識破了，她肯定知道安然給她的紙條是什么了，想到程黎如果答應(yīng)了呢？
不過剛才我和安然正要打起來時候，程黎竟然直接上來訓(xùn)斥我，她心里的天秤，我是比較輕的那一邊吧。不過我自己都承認(rèn)，拒絕了我的程黎，和安然這樣的好學(xué)生更般配吧。
14歲的我就品味了一些這個年紀(jì)不應(yīng)該有的苦澀，對程黎的那一點(diǎn)心動最終還是被壓了下來。
李念過來找到我，告訴我班里已經(jīng)沒事兒了，讓我快回去準(zhǔn)備上課，我說這節(jié)課我不想上了，李念怎么說我都不回去。
“你這也太明目張膽了，這樣吧，我去給你拿書包，和老師說你肚子疼，要請假回家休息。”李念給我出主意，他也看出我確實(shí)不想上課去了。
更確切的說，我是不想再回到那個程黎旁邊的座位。
回到樓里，我在教室外等李念去給我拿東西，透過窗戶看到我的桌子已經(jīng)被收拾好了，東西也都放回了桌子抽屜里，李念夠意思，關(guān)鍵時刻還是要兄弟上。
幾天后，安然和程黎不再傳紙條了，換成了一本帶密碼的筆記本，兩個人每天都交換著寫，看來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并且換了一個不需要我傳遞的方法。
我也不在乎，說不定程黎已經(jīng)答應(yīng)當(dāng)安然女朋友了呢，現(xiàn)在還挺流行初中小情侶的。
我和程黎的初中生活就這樣結(jié)束了，后面再無波瀾，她該損我還是損我，一如既往，我呢，也只是聽著，懶得像原來一樣和她吵得那么激烈了。
有一天放學(xué)，我看到那本密碼本就躺在程黎桌子的抽屜里，這是個看到里面內(nèi)容的好機(jī)會，在我手即將碰到本子的時候，我放棄了。
程黎，關(guān)我什么事呢。
第22章
不用盤問就實(shí)話實(shí)說的程黎說想嫁給我
“安然呀，他和程黎沒什么吧？安然學(xué)習(xí)那么好，當(dāng)然是去附中了，程黎后來不是去一中了嗎，聽說考砸了�！崩钅畲_定安然和程黎后來也沒有走到一起。
我的心里還稍微舒服一點(diǎn)，不過我覺得就算是安然也無法應(yīng)付程黎吧。
后面的高中生活我都知道了，我和程黎又恢復(fù)了那種冤家的關(guān)系，身邊的李念變成了浪子郭大晨，就是這個貨慫恿我，堅(jiān)持程黎一直針對我是對我有意思，換來程黎在全班同學(xué)面前給我的一個耳光。
每一次我對她心動，都沒好事兒。
這一次我絕不，絕不，絕不！
“我覺得，這就是個少女喜歡上少男的故事，你別想那么多了，從了吧�！崩钅钫f。
“少女喜歡上少男，會讓親爹配合仙人跳嗎？”我反問他。
“那就不在我的理解范圍了�！崩钅顢偸�。
我決定回家，先好好睡一覺，因?yàn)楹染萍芋@嚇的緣故，現(xiàn)在還昏昏沉沉的，這幾天打擾了李念好多次。
“無論如何，謝了，兄弟，有你一直幫我。上學(xué)和安然那次，還是你幫我和老師請假，幫我收拾的桌子�！边@么多年過去了，我很感謝李念還能這樣陪我。
“請假小事兒，但我才懶得給你收拾東西，你的東西是程黎給你收拾的�！�
回到家，老爸老媽問我怎么身上酒氣這么大，我說和李念喝酒去了，然后躲過他們進(jìn)一步盤問，跑回臥室倒頭就睡。
可能是酒精的緣故，夢里一直不安靜，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腦子里一團(tuán)亂。小學(xué)的程黎、初中的程黎、高中的程黎、現(xiàn)在的程黎紛紛閃過，最后幾個程黎變成了一個，就是那個穿著白色大衣、圍著紅色圍巾的程黎，她對我說：
“這就是個少女遇見少男的故事，你不要想那么多�！�
夢里的我慢慢走向程黎，卻突然止住了腳步，我看到程黎手上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她果然對我有目的的，我轉(zhuǎn)身就跑。程黎開始追我，舉著那把刀對著我。
我跑啊跑，但是程黎比我更快，馬上就要追到我了，刀尖馬上就要刺到我的后背。
我回頭，本能地想用胳膊去擋一下刀子，但是刺到手上的不是刀子，而是一大束白色花束，花瓣撞在我身上飛散開來，拿著花束的程黎穿著雪白的婚紗在我面前。
“好美……”我不由得對著她張開雙臂。
然后手機(jī)響了，把我從夢里拉回現(xiàn)實(shí)，窗外已經(jīng)陽光燦爛了。
我看到了“9999”的尾號，是程黎。我接了起來。
“早上10點(diǎn)，第三人民醫(yī)院，我在門診大樓門口等你�！背汤枵f完就掛了，我都沒來得及說話。
大清早去醫(yī)院干什么��？不用上班嗎？
但我還是和公司請了個假，收拾著準(zhǔn)備去第三人民醫(yī)院，昨天才出那事兒，程黎是不是又要耍什么花招，而且我現(xiàn)在有把柄在程黎和她父親手上，也不敢不去。
而且我想知道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提前十五分鐘到了醫(yī)院，沒想到程黎已經(jīng)在醫(yī)院門口等著了，看到我過來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就往門診大樓里走，連個打招呼機(jī)會都沒給我。
我追上去問她，“程黎，一大早又來醫(yī)院干什么��？”
程黎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說：“體檢報告啊，今天出，不是你要我做的嗎？”
我才想起來，今天是出報告的日子，早知道這事兒，中午來取不行嗎，非要我請個假。
程黎看上去還是氣呼呼的，徑直朝體檢中心走，我一路小跑跟著。
去體檢中心要乘電梯上樓，電梯里人特別多，周一的醫(yī)院總是這樣人擠人吧。程黎背靠著我，我能聞到她頭發(fā)上洗發(fā)水香香的味道，能從俯視角度看到她長長的睫毛。
似乎發(fā)現(xiàn)我在盯著她，程黎突然轉(zhuǎn)頭看向我，眼睛忽閃忽閃的，弄得我一下有點(diǎn)緊張，慌張地說：“你干什么？”
“你說，我要不要再去檢查一下有沒有懷孕呀，雖然是昨天才……”
她竟然用一種很期待的語氣在說！
在這么多人的電梯里說！
還用那種她從來不用在我身上甜甜的語氣！
她是想讓我就地被警察叔叔正法嗎？
我感覺整個電梯的氛圍都不一樣了，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所有人都看向我倆。我這樣的反應(yīng)顯然是程黎希望的，她竟然靠過來，笑著用左手食指在我胸前俏皮地?fù)噶藫浮?br />
這是什么電視劇的甜蜜橋段嗎？
“5樓到了�！焙翢o感情的電梯提示音響起，我抓住程黎就往電梯外走，順便用手捂住她的嘴，鬼知道她再說點(diǎn)什么。我還能感覺到身后電梯里人們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
程黎很輕，也很配合的被我拖了出來，我松開手后，她還在一直笑。
“你要不要擦擦你的手啊，我都口紅都被你抹掉了。”
我看手心中有淡淡的粉色，程黎抿了抿嘴，收起笑容朝體檢中心走去。
哼，能拿昨天的事開玩笑，說明這事肯定有詐。
拿到兩份體檢報告后，程黎反而拆開了我的開始一頁一頁仔細(xì)地看，我拿著她的報告不知所措。
“自己看自己的好不好？”我提醒她。
然而程黎全然沒有聽進(jìn)去我說的話，而是邊看我的報告邊嘀咕：“嗯……嗯……還挺健康，胖了，心腦血管應(yīng)該沒事兒……脂肪肝也有了……”
我沒辦法，只能打開程黎的體檢報告看，各種報告單和數(shù)據(jù)我也看不懂，在結(jié)論處沒有任何診斷疾病，非常健康。
程黎瞥了我一眼說：“沒有懷孕吧？我不是給孩子找爹的吧？”
我無話可說，把手里的報告遞給程黎。
程黎把我的報告也收起來，沒有要給我的意思，站起來對我說：
“那我走了，拜拜。”
拜拜你大爺��？我立刻拉住程黎，我周一大早請假來就是陪你坐在醫(yī)院看報告��？
“你先別走，我都和公司請假了，報告無所謂，你告訴我昨天怎么回事兒？”
“昨天？就是你把我……”
我立刻跳起來捂住了程黎的嘴，這家伙完全不分場合啊。
程黎對我伸出手說：“手機(jī)，給我�！�
“�。恳沂謾C(jī)干什么？”
“我怕你錄音，把你手機(jī)給我，我就都告訴你�！�
我只能把手機(jī)遞給她。
“解鎖了再給我�！彼弥謾C(jī)對著我的臉，我無奈地輸入對屏幕笑了一下，面部解鎖。
程黎打開運(yùn)行程序界面，確認(rèn)沒有錄音，又在我手機(jī)上啪啪按了起來。
“誒誒？程黎你干什么，別看我隱私啊�！�
程黎對著我皺了一下眉，“看你隱私干什么，你肯定沒記我的電話，我給你錄進(jìn)去。”
錄完通訊錄，程黎起身就走，我跟了上去，手機(jī)不在手里挺不自在，在程黎手里更不自在。
我們又來到上次程黎潑我飲料那家KFC，因?yàn)槎紱]吃早點(diǎn)，先去點(diǎn)了早餐，付賬時候，程黎拿起我的手機(jī)對著我的臉說：
“林天洋，笑一下�！�
我沒反應(yīng)過來手機(jī)就解鎖了，程黎打開付款碼直接一掃。
我倆選了二樓一個稍微安靜一些的座位，我沒心思吃，看程黎吃。
程黎拿出我的體檢報告說：“雖然這幾年你沒有女朋友，但是怕你亂來，染了什么奇怪的病，不過還好，還算比較潔身自好。”
“切……”我懶得理她，端起豆?jié){喝了起來。
程黎又拿起她的體檢報告說：“我也很健康，并且昨天下午之前都還是處女。”
我直接把豆?jié){都噴了出來，程黎正好拿體檢報告擋住，我感覺豆?jié){都進(jìn)了鼻子。
程黎略帶嫌棄的把紙巾遞給我，我邊擦邊說：“程黎你你你怎么這樣��？說話不分場合嗎？少廢話了，快告訴我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程黎倒也沒繞彎子，直接招了。
程黎確實(shí)和她父親合作演了一場戲，我的酒被程黎做了手腳，但是她沒想到我竟然堅(jiān)持著一個人走到了單元門口，她和他父親費(fèi)了好大勁才把我搬回她的臥室。
程黎說因?yàn)樗缓靡馑�，所以我的衣服都是她父親脫的。
“畢竟還沒領(lǐng)證，做這種事不太好�！背汤栊邼卣f。
都把我這樣了，你還有啥不太好的？
“我還挺緊張的，萬一你真的獸性大發(fā)，反而給你創(chuàng)造了機(jī)會，所以我在枕頭下面還放了防狼噴霧�！�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那床單上的落紅是怎么回事？”
“醬油�！�
“你一喊你爸就沖進(jìn)來？”
“嗯�！�
“他和你演戲，還打我那么重？又沒把你怎么樣？”
“我沒告訴我爸我只穿內(nèi)衣，他是真生氣�！�
“那他真要?dú)⒘宋以趺崔k？”
“中午做飯我把刀都收起來了�！�
我徹底服了，雖然是演戲，但程黎連她父親一起演。
“這么說吧，其實(shí)我什么都沒做，咱倆什么都沒發(fā)生�！蔽易钚枰_認(rèn)這點(diǎn)。
“睡在一張床上是真的。”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和你還是清白的吧�！�
程黎這時卡殼了，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說：“算是吧，那種關(guān)系之間，還算清白。”
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起碼“受害人”招了。
“但是，這個清白，只有你我知道，我爸都不知道。對外還是不清白的。”程黎提醒我，嘴角露出了邪魅一笑，“所以，希望你沒忘了和叔叔阿姨商量訂婚的事情。”
程黎站起來準(zhǔn)備走，我抓住她的胳膊，讓她坐下。
“還有什么事嗎？”
“程黎，你這么大費(fèi)周章到底要干什么，直接告訴我吧。”
程黎坐下，認(rèn)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
“因?yàn)槲蚁矚g你，想嫁給你�！�
第23章
在KFC被表白后馬上就上門訂婚會不會有點(diǎn)快了
程黎簡直是神經(jīng)病。
誰見過在KFC表白的？
誰這么折磨自己喜歡的人啊？還想嫁給我？
有沒有誰有受虐傾向？我介紹個非常合適的女朋友給你。
那個上午，程黎沒有理變成一座雕塑的我，拿著體檢報告走了，我在KFC坐到中午。腦子很亂，下午去上班都是昏昏沉沉的，什么工作都做不在心上。
后面幾天程黎突然像消失了一樣，再也沒聯(lián)系我。
到了星期五上午，電話響了，我看來電顯示“未婚妻程黎”。
她自己在我的通訊錄上瞎錄了什么名字啊？
我慌忙接起來，怕周圍同事看見起哄。由于工作的同事圈子和我平時一起玩的朋友圈子沒有交集，所以程黎的事情公司沒有人知道。
“周日商量訂婚的事情，和叔叔阿姨商量好了吧？我?guī)野治覌屔衔?0點(diǎn)過去。”電話那邊是程黎的聲音，不帶什么感情，好像她說喜歡我想嫁給我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
“……說了，程黎，你真的要和我訂婚嗎？”
“是�！�
“不是開玩笑嗎？”
“不是。”
“你爸那邊還生我氣呢，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