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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葉青春披著大衣打開院門,這回因為頭腦清醒,目光銳利,所以沒把蓮玄當(dāng)成鬼怪:“大師?你這是——你扛著的人是金先生?”

    蓮玄喘著粗氣擠進了院內(nèi):“能不能在你家里躲一躲?”

    葉青春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把他們引入了樓內(nèi)。

    在上到二樓時,金性堅掙扎著從蓮玄肩上滑了下來。葉青春被他們嚇得面無人色:“金先生,你怎么了?你是受了什么傷?現(xiàn)在又能走路了?”

    金性堅在黑暗之中答道:“我沒事,剛才扭了腳,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疼了�!�

    然后他又道:“可否借我一間屋子,讓我和他住上兩天或三天?至多三天,我便帶他離開�!�

    葉青春一跺腳:“你說的這叫什么話嘛!別說三天,三個月三年都是沒關(guān)系的!咱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這話說完,他暗暗地一吐舌頭,心想金性堅留下來,自己是沒意見的,可那位愣頭愣腦的大師,還是小住幾天就趕緊走人為好。自己和金性堅有交情,和那位大師可是不熟。

    金性堅這時又道:“這一路并沒有人看見我們,現(xiàn)在我先休息休息,有話,我們明天再說�!�

    葉青春沒意見,讓他們進了走廊盡頭的一間空屋內(nèi)。屋子里有床,有桌椅,僅夠金性堅一個人住的,至于大師——葉青春瞥了蓮玄一眼,認為大師身大力不虧,可以打地鋪。

    當(dāng)著葉青春的面,蓮玄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等到葉青春走了,他扭亮了房內(nèi)的一盞小壁燈,這才湊到了金性堅面前:“你是不是中槍了?”

    金性堅先前一直是若無其事的,到了這時,他伸手向一旁摸索到了床頭欄桿,便合攏手指握了住,一點一點地坐到了床邊。

    “我沒事�!彼穆曇羝娈惖淖冚p了,“人,怎么可能殺死我?”

    蓮玄俯下身去,卻見他的面孔呈現(xiàn)出了奇異的青白顏色,他的嘴唇也變得干燥開裂。眼皮睫毛沉重地垂下去,他的眼珠失了光澤。

    蓮玄忽然緊張起來。

    “我怎么辦?”他問金性堅,“你快告訴我!要不然,我找個醫(yī)生去?”

    “笑話!”金性堅答道,“你要嚇死醫(yī)生嗎?”

    蓮玄緊盯著金性堅,盯了片刻,忽然彎腰伸手去解他的棉襖。三下五除二地撕扯開了那一大團棉花破布,他一掀金性堅貼身的襯衣,這回清楚地看清了那一處傷口。

    “嘿嘿!”他想要沒心沒肺的笑,可是面色驚駭,笑得做作,“你猜這一槍打到哪兒了?正打中了你的肚臍眼兒!哈哈哈!”

    笑了幾聲之后,他終于是再也笑不出啦,只剩了干巴巴的聲音:“你的身體……被打壞了�!�

    金性堅低下頭,在幽暗的燈光中,看自己的肚臍。

    他的腹部蒼白平坦,有隱約起伏的肌肉形狀。一粒子彈射入腹部,卻是沒有打出他的血肉腸子來。

    堅硬的青灰色從肚臍開始蔓延,顏色之中又有淡淡的黑線,枝枝叉叉,不是血管,更像裂縫。肚臍變成了一個破碎的洞口,沒有鮮血,只有白色的粉末,像是石粉。

    “我沒有力氣�!彼p聲說,“你來把子彈弄出來�!�

    蓮玄慢慢地伸出手,把右手食指探入了那洞口之中:“你……你這么厲害,不會碎了的,對不對?”

    金性堅閉上了眼睛,慢慢地向后仰臥了過去:“不會。我這么厲害,怎么會死,怎么會碎?”

    蓮玄又說道:“我摸到子彈了,我得把它摳出來,你,你疼不疼?”

    金性堅答道:“你若不敢,我親自來。”

    這話剛說完,地上響起了“�!钡囊宦�,是子彈頭已經(jīng)離開他的身體、落了下去。

    他的身邊一沉,是蓮玄一屁股坐了下來,手指上還沾染著白色的粉末。眼睛看著前方,蓮玄頭也不回地對他說話:“你的身體變差了。原本憑著你的本事,萬箭穿身也不算什么。你正在變得虛弱,我感覺到了�!�

    然后,他繼續(xù)又說:“我會幫你,幫你找全八枚印章,把你拼湊完整。等過了那一劫,你就又能好好地活下去了�!�

    金性堅用幾不可聞的聲音答道:“不用你管�!�

    金性堅在這間屋子里,躺了兩天。

    兩天之后,他瞧著像是恢復(fù)了元氣。葉青春把外面的消息和小皮一起帶到了他面前——小皮在巡捕房坐了半夜,然后就糊里糊涂地被巡捕轟到了大街上。他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他那位主人,所以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最后回了來,被葉青春一眼瞧見,叫了進來。

    和葉青春的消息相比,小皮真是不值一提。站在金性堅面前,葉青春繪聲繪色地報告新聞:“白金剛死了!”他湊到金性堅耳邊問,“是不是前晚上,讓大師一刀給扎死了?”

    金性堅簡單地向他透露過幾分實情,因為知道他是個可靠的,所以這時就點了點頭:“大概是�!�

    葉青春連忙捂了嘴,有些心驚。等這股子驚勁兒過去了,他繼續(xù)說道:“你這革命黨的罪名,得想法子洗掉呀!要不然,難道那房子院子就那么封著,不要了不成?”

    金性堅繼續(xù)點頭:“是,我會設(shè)法�!�

    “這事沒完結(jié)之前,你還是不露面為好。萬一人家不等你設(shè)法,先把你抓進牢里去了呢?”

    金性堅連連點頭,似乎是心悅誠服:“對,我也打算去外地避避風(fēng)頭,等這邊的事情解決了,再公開回來�!�

    “你打算怎么解決?”

    “佳貝勒認識新任的直隸督理,我可以走這條關(guān)系線�!�

    “那得花錢吧?”

    “我在匯豐銀行里還有些錢�!�

    “照理說一分錢都不該花,你明明就是被人冤枉的嘛�!�

    “對,是。”

    “你最好是別動錢,找塊石頭,刻個章子當(dāng)禮物送出去得了。你不是金石大家嗎?”

    “對,大家。”

    蓮玄面窗站著,強忍著不笑。金性堅平時冷峻之極,像個掛了霜的沒嘴葫蘆,不要說閑話,就連閑屁都不肯多放一個,沒想到其實他也會有來言有去語的聊天,雖然聊得是毫無誠意,純粹只是唯唯諾諾的敷衍。他又想葉青春若是個女人就好了,葉青春若是個女人,和金性堅倒是般配,而且有逼著金性堅說話的本事。

    如此又過了一日,金性堅決定帶著印章離開天津,找個地方清凈幾天。蓮玄因為依然受著通緝,所以決定跟他同走。

    小皮被金性堅留下來充當(dāng)通信員,負責(zé)跑腿聯(lián)絡(luò)佳貝勒。到了出發(fā)這日的傍晚,金性堅用一頂禮帽遮了臉,在佳貝勒的掩護下,帶著蓮玄上碼頭登了船。

    蓮玄這時也擺不得大師的架子了,雙手各拎著一只皮箱,他像個大號跟班似的,跟著金性堅走。

    船是比利時的客輪,乘客不多,而且以中國人為主。金性堅領(lǐng)頭走向頭等艙,忽然就聽蓮玄問自己:“你嗅到什么氣味沒有?”

    金性堅抽了抽鼻子,只嗅到了海水的咸腥氣味:“沒有,怎么了?”

    蓮玄搖了搖頭,一邊走,一邊又向后回了一次頭。

    方才上船之時,乘客們摩肩擦踵的走,他冷不丁的,嗅到了一股子妖氣。

    很熟悉的妖氣,是他降服消滅未遂、反倒被它陷害成了通緝犯的妖精氣味�?墒恰仡^又看了一次——光天化日之下,它怎么敢公然的出現(xiàn)?

    客輪不離開天津,他就始終是不安全的。所以彎腰隨著金性堅走入船艙之中,他收斂心思,只懷疑自己是產(chǎn)生了錯覺。

    柒·夜船

    楔子

    她看著他,看他光溜溜的后腦勺上長出了短短的黑頭發(fā),讓他的背影年輕了許多,成了個人高馬大的毛頭小子。

    她看著他,看他走起路來大步流星,有點武師的風(fēng)范,也有點狂,幾十上百的人中,他就敢那么不得人心地橫著膀子晃。

    她看著他,看他笨手笨腳地照顧朋友,照顧也照顧不到點子上,朋友生氣,他比朋友更生氣,生了氣卻又忍著不說,抿著嘴瞪著眼,是個性情暴烈的孩童,真要委屈死了。

    她看著他,看他生平第一次登上這樣大的輪船,一邊憋氣窩火,一邊還忍不住東張西望,真好笑,鄉(xiāng)巴佬。

    她看著他,一眼不眨,心里其實是恨他的,是要置他于死地的。

    她看著他,隔著千百人,隔著許多年,看他。

    一

    船尸

    蓮玄雙手各拎著一只大皮箱,一路逢山開山、遇水開路,很熱心地要助金性堅登船,差點沒把金性堅活活煩死。

    “你不要這樣橫沖直撞�!苯鹦詧詨旱吐曇粲�(xùn)他。

    過了一會兒,金性堅皺著眉毛又道:“你到我身后走!”

    緊接著又是一句:“不要東張西望,看路�!�

    隔了五分鐘,再次開口:“你是小孩子嗎?”

    蓮玄終于不服了,梗著脖子扭頭反問:“我怎么了?”

    金性堅瞪了他一眼,又對著前方一抬下巴。蓮玄這回抬頭一瞧,險些嚇了一跳——一位珠圓玉潤的女士正回了頭怒視著自己,而自己的皮箱一角正抵著人家的屁股。連忙把皮箱向后撤了撤,他見女士的電光綢百褶裙被自己的皮箱角頂進了屁股溝里,如今那一片裙子被女士的雙臀公然夾著,十分不雅,便特地放下皮箱,輕舒長臂,又把那一片裙子扯了出來。

    下一秒,他“刷”地挨了個嘴巴。

    女士一手捂著屁股,一手指著他的鼻尖,高聲叫罵:“好你個臭不要臉的小王八蛋,吃豆腐吃到姑奶奶頭上來了?!”

    蓮玄很少和婦道人家打交道,尤其是這樣殺氣凜凜的婦道人家。把皮箱重新拎了起來,他手足無措地去看金性堅,意思是讓金性堅幫自己解釋幾句,哪知道他左看右看,卻發(fā)現(xiàn)金性堅早已無影無蹤,此地只剩了一個自己。

    半個小時之后,他一邊把皮箱往頭等艙的床底下塞,一邊對著金性堅發(fā)脾氣:“怎么著?看見潑婦罵街,你就跑了?你那些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你怎么就這么怕事?”

    頭等艙有兩種,一種是單人艙,一種是雙人艙,雙人艙內(nèi)放著上下兩層的鐵床,金性堅仰臥在上層床鋪上,雙手交握著放在腹部,像是預(yù)備著入土為安,說起話來上氣不接下氣,也很像是隨時要死。

    “我不是怕事�!彼曇艉艿偷卣f,“我是怕了你。”

    蓮玄當(dāng)即一挺身站起來,對著金性堅一晃腦袋:“我怎么了?”

    他這一晃,十分有勁,竟將一滴熱汗甩到了金性堅的臉上。金性堅不說話,只慢慢地側(cè)過臉,睜了眼睛看他。

    兩人對視片刻,蓮玄忽然覺得有些氣餒。伸手把金性堅臉上那滴汗珠子蹭去了,他轉(zhuǎn)身一屁股坐到了下層床鋪上:“好啦,我不吵你了,你好好睡一覺吧!”

    他這一屁股也是非同小可,把這鐵床坐得“咯吱”一聲,上鋪的金性堅剛閉了眼睛,又是冷不防地隨著鐵床狠狠一晃。

    于是下鋪的蓮玄還沒坐穩(wěn),就聽上方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這船艙小得如同一只罐子,空氣略一壓抑,就足以讓人胸悶氣短、連頭都抬不起來。蓮玄取出隨身攜帶的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然后往小床上一滾,睡了。

    他好睡一場,直到劇烈的顛簸將他生生搖醒。

    一翻身滾到了地板上,他爬起來,因見眼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便大吃一驚,以為自己瞎了,還是上鋪火光一閃,是金性堅隨身帶了打火機,打出了豆大的一點火苗。那火苗一跳即滅,但足以讓蓮玄鎮(zhèn)定下來:“這是怎么回事?”緊接著他那腹中發(fā)出雷鳴般的咕嚕聲,于是他下一句又問,“幾點鐘了?我餓了多久了?”

    金性堅摸索著把打火機揣回褲兜里:“怎么了?我們在海上,這自然是遇了風(fēng)浪了�!�

    蓮玄扒著上鋪的鐵欄桿,把腦袋直伸到了金性堅的眼前去:“這么大的輪船,遇了風(fēng)浪也沒關(guān)系吧?”

    金性堅沒回答,船艙外的哭爹喊娘聲替他回答了。

    這一夜,輪船是遇上大風(fēng)大浪了。

    蓮玄掙扎著跑去打開門,借著外頭走廊上的昏暗燈光,就見乘客們各自提了行李,亂紛紛地往前跑。這情形是很明了了,他也無需多問,回轉(zhuǎn)身從床底下拖出皮箱,抬頭喚道:“下來下來!這回危險了!”

    金性堅下床穿鞋,系好鞋帶剛要直起腰,便被蓮玄一皮箱頂了出去。他踉蹌幾步撞進了走廊中的人群里,好在眾人都忙著往前跑,也沒人怪罪他。而蓮玄緊隨其后跟了上來,邊走邊問身邊的乘客:“咱們這是往哪兒去��?”

    乘客慌慌地答道:“不曉得不曉得,反正這船上預(yù)備有救生艇,還是先到小艇旁邊最安全�!�

    說完這話,那乘客向前一鉆,鉆了個無影無蹤。蓮玄見狀,也要加快速度,哪知這時前頭來了這輪船上的大副——這船雖然是比利時籍,但是船員之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這大副也是黃皮膚黑頭發(fā)的同胞,放開大嗓門說起中國話,乘客們聽得分外明白,情緒立時鎮(zhèn)定了許多。原來那大風(fēng)大浪已經(jīng)和緩了些許,乘客們頂好是集合在這里等待消息,無事的話,過會兒便各自回房休息;一旦有了事,也可以立刻排隊上甲板去。

    大副字字句句都說得有理,這頭等艙里的乘客也都算是明理的,果然就整整齊齊地互相挨著站立了,也不說話,只聽艙外那風(fēng)雨呼嘯的聲音,偶爾腳下猛然一晃,便互相扶持著穩(wěn)住身體。

    蓮玄和金性堅靠邊站著,無巧不成書,挨著蓮玄的女士,正是白天痛罵過他的婦人。那婦人認出他來,下死勁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使出千斤墜的功夫,無論地面如何搖晃,都堅決不肯倒伏向他,實在穩(wěn)不住了,也一定要倒向另一側(cè)的西裝少年去。可那西裝少年又并不愿意發(fā)揮紳士精神,把滿懷心思都放在了左手邊的小姐身上。那小姐筆直站著,雖也要身不由己地隨波搖晃,但并不大呼小叫,只是微微垂了頭沉默,及肩的秀發(fā)披散下來,讓人也瞧不清她的面孔。

    她既是默然無語,西裝少年便得了意,抓緊機會一波又一波地往她身上磨蹭,一只手暗暗伸出去,他摸到人家的手,老實不客氣地便是一握。

    握住之后,他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手很涼,也有點硬。

    拇指搓過手背的皮膚,他確定這手絕非假手,但是皮膚盡管柔軟,骨骼關(guān)節(jié)卻是僵硬,手指有伸直了的,有彎屈著的,樹枝一樣扎扎杈杈。

    他莫名其妙,扭頭去看對方:“小姐,小姐,您還好吧?”

    就在這時,船艙外響起一聲炸雷,走廊里的燈光驟然一閃又一滅,少年立足不穩(wěn)撞向了她,把她撞得身體一歪。及肩短發(fā)順勢一甩,她在閃爍燈光中露出了慘白的臉!

    面孔慘白,雙眼卻是血紅地向上翻著,暗紅血漬縱橫于額頭鼻梁,她微微張著嘴,吐出了青紫色的舌頭來。

    少年看得清楚,并且險些和她貼了個臉。一口冷氣吊上去,他在幾秒鐘之后,才發(fā)出了第一聲慘叫:“死人啦!”

    他且喊且躲,而那女尸直挺挺地倒向人群之中,眾人聽見“死人”二字,已經(jīng)怕得要命,猛地見這死人竟然撲向了自己,越發(fā)駭?shù)么髞y,有人當(dāng)場昏了過去,有人踩著旁人的腳背逃避。一時間,船艙出口堆起了人山,大副見勢不妙,急得帶著水手連拉帶拽,硬把這座人山拆了開來。

    幸而在人山解體之時,風(fēng)浪也平了。

    走廊內(nèi)的電燈盡數(shù)亮起,乘客們遠遠地散開來,只留那具女尸躺在地上。蓮玄放下皮箱,下意識地就要走過去,可是剛邁出一步,就覺著腕子一緊,正是被金性堅攥了住。

    于是他悄悄地又退回了原位,扭過頭對金性堅耳語:“這女人死得不對勁。其實我在上船的時候,就感覺這船上好像有點問題�!�

    “什么問題?”

    “說不清楚。”

    “有妖精?”

    “我還不能確定……”

    金性堅抓著他的手腕不肯放:“那就不要多管閑事。”

    二

    嫌疑人

    誰也瞧不出這女尸是怎么死的。

    船上沒有醫(yī)生,旅客之中有個賣藥的商人,算是全船人中最通醫(yī)學(xué)的,自告奮勇上前查看。起初眾人見這女尸吐著舌頭,都認定她是被人勒死的,可據(jù)藥商檢查,女尸的脖子上并無勒痕,隔著衣服摸摸身體,身體的骨肉也是完完整整。藥商最后斷定:“我看,一定是服毒死的。不是服毒,就是生了急病�!�

    此言一出,人人都不信服——服毒自殺的人,還會這樣摸著黑跑來集合求生嗎?可若是因病而死,那就更可怕了,誰知道她得的這種急病是不是傳染��?若真是傳染病,那這船上的人不就都有生命危險了?

    頭等艙里登時人心惶惶,還是船長出面,指揮幾名水手用帆布把女尸包裹起來,搬運到了上層甲板去。與此同時,大副查明了女尸的身份——她也是這船上的乘客之一,應(yīng)該是姓陳,獨占了走廊盡頭的單人艙,但她確切的姓名與家世出身,就無處可查了。

    這客輪算是比較豪華的,能夠住得進頭等艙的客人,必定不會貧窮。眾人起初看她那死相可怖,都懷疑她是生了什么急病,及至聽聞她那房間里居然既無行李也無金錢,只在床底下扔了幾只首飾盒子,便又把思想轉(zhuǎn)到了謀財害命這一條路上去。

    本來眾人懷疑她是死于傳染病,便已經(jīng)是人心惶惶,如今得知這船上也許藏了個殺人不見血的兇手,乘客們越發(fā)嚇得周身肉緊。而乘客們怕,船長更怕,有心讓輪船就近靠岸,把這疑案交給專門的警探處理,然而海上風(fēng)一陣雨一陣,總不平靜,輪船想進碼頭也不能夠,只能是按照既定航線、冒險繼續(xù)航行。

    未等天亮,頭等艙的恐慌已經(jīng)傳播到了二等艙三等艙。金性堅直挺挺地躺在上鋪,睡了個不亦樂乎,蓮玄幾次三番地起身扒著床欄,想要和他說話,可是都沒有機會。如此等到中午時分,蓮玄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索性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哎,哎�!�

    金性堅翻了個身,背對了他。

    蓮玄伸長手臂又拍了他一下:“我說,你覺出這船上哪里不對勁了嗎?”

    金性堅不回答。

    蓮玄抽了抽鼻子:“我怎么感覺這里有股子妖氣?難不成,那殺人的兇手,是個妖精?”

    金性堅還是紋絲不動、一言不發(fā)。

    蓮玄轉(zhuǎn)身坐回了下鋪,自言自語道:“一萬個妖精里頭,至少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是邪的壞的,這種殺了人之后還要用尸首嚇唬活人的行徑,也確實是帶了幾分妖意。我專是為了降妖除魔而生的,遇到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坐視不管。只是此刻身邊還帶著一個你,是我的累贅,讓我不能放開手腳大干。唉……”

    說到這里,他又站了起來,去戳金性堅的后背:“哎,你餓不餓?”

    金性堅一搖頭。

    蓮玄揉了揉肚子:“那你給我乖乖地躺在這里睡覺,我出去吃個飯,馬上回來!”

    金性堅終于低聲開了口:“不必急著回來�!�

    “沒有關(guān)系,我身體好得很,吃石頭都能消化,用不著細嚼慢咽�!�

    “我是嫌你聒噪,寧愿你上甲板散散步,等吃了晚飯再回來也不遲。”

    蓮玄聽到這里才明白過來,登時把臉一板:“豈有此理!我為你好,你倒煩我!”

    說完這話,他推開房門,氣沖沖地邁步就走。

    這輪船上設(shè)有一個高級一點的餐廳,以及一間寬敞些的食堂。蓮玄餓得發(fā)慌,趕去食堂一看,就見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人,便掉頭去了餐廳,反正葉青春對金性堅出手很大方,送了一筆豐厚的盤纏,憑他單槍匹馬一個人一張嘴,一路上是絕對吃不窮的。

    餐廳的環(huán)境果然高雅了許多,多是一家人或者一對男女圍著桌子吃喝,他這樣一個光桿大漢走進來,不免引人注目。橫豎他是灑脫慣了的,也不在乎,叫來侍者點了飯菜,他縱情大嚼了一場,然后拿袖子抹了抹嘴,起身就要走,還是餐廳里的伙計含笑堵到了他面前:“先生,您吃好了?”

    蓮玄看著伙計,愣了一秒鐘,隨即羞了個滿臉紅,連忙伸手從口袋里去掏錢:“抱歉,我是忘了,絕不是要白吃白喝——多少錢?”

    話音落下,一樣小東西順著鈔票落了下去,在地板上摔出“�!钡囊宦曒p響�;镉嬕姞�,連忙彎下腰去,撿起了一樣小東西送到了蓮玄面前:“先生,您的東西掉了�!�

    然后,伙計和蓮玄一起盯住了那樣“小東西”。

    小東西是一只鉆石耳環(huán),鉆石不小,熠熠生輝,一瞧就是昂貴貨色。蓮玄拿著一沓鈔票,只覺莫名其妙:“這不是我的東西�!�

    伙計依然伸手托著那枚小耳環(huán):“可我看它確實是從您手中掉下來的,您再認認,也許是您太太的物品呢�!�

    蓮玄嗤之以鼻:“不可能!我光棍一條,根本沒太太!”

    伙計聽了這話,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了手,微笑道:“那我就把它送到失物領(lǐng)取處了�!�

    蓮玄點點頭:“隨便你,多少錢?”

    “一共是兩塊三毛錢�!�

    蓮玄扔給伙計三塊錢,余下的七毛充當(dāng)小費�;沃髠子走出了餐廳,他忽然一回頭,只見那伙計正呆呆地凝視著自己,仿佛是被自己這一回頭嚇著了似的,伙計原地一跳,緊接著轉(zhuǎn)身就跑,一跑便跑進廚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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