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心疼自己的弟弟,越心疼他,就越恨裴昱。
謝知章咬牙道:“與其看你一錯再錯,我還不如先殺了裴昱,早早斷了你的業(yè)障!”
“你敢!”
謝知鈞猝然出手,掐住謝知章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床上。謝知鈞雙目布滿血絲,表情越來越痛苦,也越來越猙獰。
“謝知章,你敢碰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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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故人心(二)
喉嚨受扼,謝知章的臉迅速漲紅,他攥住謝知鈞的手腕,身體痙攣一般的掙扎著,窒息的痛苦讓他五官逐漸扭曲。
就在他幾乎快要昏厥的那一刻,謝知鈞一咬牙,還是收了手,將他從床上拽起來,推到地上去,“滾!”
隨著他一松手,空氣一下灌入喉管,謝知章捂住自己的喉嚨,劇烈地咳嗽著,好久他才停下來,聲音已經(jīng)嘶啞得不成樣子。
謝知章苦笑一聲:“連我你都想殺,是不是為了裴昱,你可以什么都不要?”
謝知鈞此刻只覺頭疼欲裂,手死死抵著額頭,沉聲道:“我讓你滾�!�
“罷了。”
謝知章早就知道,謝知鈞偏執(zhí),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得到,或許等得到以后,他反而就會逐漸失去興趣。他身為兄長,又怎舍得看他一直如此痛苦?
謝知章平復了一口氣,站起來,撣了撣衣袍,道:“你要想見他,眼下是最好的時機�!�
“什么意思?”謝知鈞輕輕一瞇眼。
謝知章繼續(xù)道:“這些日子你一直將養(yǎng)在府上,傷勢時好時壞,我就沒讓屬下告訴你。先前趙昀以貪墨之罪抓了劉項,想利用他攀咬出北營其他的將臣,裴昱為了從趙昀手下保全那些老將,私自處置了劉項父子,后又去皇宮請罪�!�
謝知章自然不會說這背后有他在推波助瀾,他只將在世人眼中的表相告知謝知鈞,卻也足以令他大驚。
謝知鈞狠狠一皺眉,“請罪?那皇上……”
“你放心,他雖去請罪,卻正合皇上的心意,畢竟皇上還要用人,假使那些老將舊臣都讓趙昀一個一個扳倒,武陵軍豈非要變成趙昀的天下?所以皇上沒有深究裴昱的罪過,只是不許他再去管武陵軍的事,爵位還在�!�
謝知鈞下意識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謝知章見他為裴昱如此,心上與喉嚨一樣難受。他去倒了一杯冷茶,壓了兩口嘴里的血腥氣,再道:“人人都知道,趙昀跟裴昱在北營斗得你死我活,倘若趙昀真跟謝從雋有什么關(guān)系,以謝從雋的性情,他會舍得裴昱受這么大的罪么?我說你疑神疑鬼,你還不承認?”
謝知鈞確實難以相信。
一直被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謝從雋,在京都子弟中卓然超群的謝從雋,竟然會死在走馬川的戰(zhàn)場上,就好似星辰墜落,那么不可能卻又那么輕易的死了。
或許是他以前將謝從雋看得太高了,他本沒有那么不可戰(zhàn)勝。
“如今侯府失勢,京城中人慣會捧高踩低,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你想與裴昱修好,那就去侯府見一見他罷�!�
謝知鈞聽后,立刻穿上黑衫金靴,準備去侯府。
謝知章怕他冷著,取來一件銀灰色的披風給他。
離得近了,謝知鈞能看到謝知章脖子上淤紅的指痕,他談不上有多愧疚,但又覺得自己該說些什么,片刻后,他低聲道:“剛才,對不起�!�
謝知章聽他似有求和之意,微微笑道:“我們兄弟之間還用說這三個字么?”
他抬手幫謝知鈞系著披風上的領(lǐng)帶,道:“聞滄,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年除夕,宮里的皇子們來王府拜年。他們把你拉過去,私下嘲笑我是庶出,讓你少與我在一處廝混。那時候我聽他們譏笑,嚇得手腳僵硬,腦海里一片空白,可你推開那些人,撲到我懷里來,你說我就是你的親兄長,一生一世都不會變,還拉著我去堂前,在眾目睽睽下懇求父王封我做世子,否則你也不想做什么世子了……”
說著,謝知章淡淡一笑,道:“當時我就對自己發(fā)誓,這是我唯一的親弟弟,以后他想要什么,我這個做大哥都得拿給他�!�
那樣小的事,謝知鈞記不太清了,不過自他有記憶起,謝知章確實對他是無有不應的。
謝知鈞也不會說感激之言,只看謝知章身上還穿著喜袍,道:“你快成親了,還沒恭喜你�!�
謝知章輕笑道:“既要恭喜,成親那日記得多幫大哥擋兩杯酒�!�
“知道你酒量小,我會護著你的�!敝x知鈞唇角有笑,鳳目輕瞇了瞇,相貌說不出有多漂亮。
謝知章眼看著謝知鈞意氣風發(fā)地出門去了正則侯府,自己停在原地,久久失神。
倘若遞交拜帖,裴長淮多半不會答應見客,謝知鈞索性從后院直接翻進侯府中,謝知鈞步伐輕盈,一路躲開侯府的衛(wèi)兵,朝著裴長淮居處走去。
這一路上,謝知鈞心底回想著自己大哥那一番話,他雖然不太記得這回事,但想來自己做出那等舉止也沒什么奇怪的。
他素來最恨捧高踩低之人。
謝知鈞從小受父王和王妃寵愛,貼身服侍的下人就有十多個。謝知鈞幼年性格頑劣,不過他卻當身邊那些下人是最好的玩伴,小孩子不知分寸,想與朋友親近,卻是以戲弄他們?nèi)贰?br />
那些下人當著他的面自然是百般奉承,遭了打也笑著說是謝知鈞的恩賜,謝知鈞年紀小,還真心以為他們將自己奉為明珠珍寶,這輩子離了自己不可。
直到那日他被皇上賞賜一斛瑪瑙石,走去下人住的院里,想丟給他們?nèi)�,不想無意中聽到那些人在竊竊私語,說他性格惡劣不堪,倘若他不是肅王世子,沒有人能這樣忍受這樣的主子……
謝知鈞聽后大怒,一氣之下將近身服侍的十三人全都亂棍打死,他小小年紀,看那些活生生的人被打得皮開肉綻,哭聲求饒,竟不覺一絲害怕,只覺痛快。
自打那之后,他就不愛人貼身服侍,凡事親力親為,無聊了就時常穿下人的衣服跑出府去,有段時間還愛扮作小乞丐,跟著其他乞丐,去瀾滄苑周圍討飯吃。
瀾滄苑進進出出的都是京城里的達官貴人,其中不乏新進京的官員,就有那么一兩個不長眼的,認不出肅王世子,嫌要飯的身上臟,唾他口水,踹他一腳,讓他滾遠一些。
謝知鈞倒在地上,捂著發(fā)疼的肚子,笑得差點流出眼淚,隨后拿出王府的令牌丟給他。
那官員一看,得知他是肅王世子,立即跌在地上,像狗一樣跪在他面前求饒,痛哭流涕,后悔不已。
看他們一前一后截然不同的嘴臉,謝知鈞覺得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事,他在這其中找到很多樂趣,且樂此不疲。
后來有一天,他看到瀾滄苑外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很是眼生,旁人告訴他這馬車是屬于新進京任職的御史中丞陳文正。
謝知鈞一下又起了玩心,在臉上抹了兩把灰,東撞西竄地擠過人群,一下扒上馬車。
他晃蕩著裝有兩個銅錢的破碗,喊道:“大人,求個賞,可憐可憐我呀!”
簾子一掀,里頭坐著的不是陳文正,而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他漆黑的發(fā)辮上攢著一顆明亮的玉珠,身穿竹葉水墨紋的紗袍,腰系玉帶,腳踏銀靴,且看裝束便是一派的嬌貴。
謝知鈞見他長得明眸皓齒、玉雪可愛,似是畫中走出來的小仙君一般,略略怔了怔神。
那少年也給他嚇了一跳,好幾次想說些什么,沒能說出來。
隨著馬車的侍衛(wèi)一把攜住謝知鈞的腰,斥道:“哪里來的小乞丐,快走快走!”
謝知鈞掙扎了兩下,那小公子忙從馬車上下來,說道:“別這樣,別這樣,你們把他放下。”
那侍衛(wèi)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只好將謝知鈞放了下來。
小公子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也有點不知所措,最后將發(fā)上的玉珠摘下來,小心翼翼地擱在那口破碗里。
“給你�!彼曇艉苄 �
謝知鈞看他如此怯生生的,似乎從沒出過府,也不知是哪個官宦人家的兒郎,覺得好玩至極,就說:“不夠不夠,我要好多!我正餓了呢!”
一旁的侍衛(wèi)看不下去了,“你這小子,到底識不識貨,知不知道這珠子夠你吃多少?”
謝知鈞哼道:“沒見識的東西,倘若要吃山珍海味,這自然不夠吃一頓的�!�
侍衛(wèi)見他分明貪得無厭,欲打發(fā)了他,可那小公子卻道:“我沒有帶很多,你先拿著這些,如果、如果你又餓了,可以去我家中找我�!�
謝知鈞拉住他的袖子,不放他走,“你說得輕巧,誰知你是不是隨便說個地方誆騙我呢?”
那小公子一時急道:“我從不騙人!”
謝知鈞道:“那好,你說罷,你住在哪里,姓甚名誰?”
“我家是正則侯府,我叫裴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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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故人心(三)
裴長淮幼時身體嬌弱,不曾出過府門,他與謝知鈞彼此都知京都有這么一個人,卻還是第一次見面。
翌日,謝知鈞就以肅王府的名義去給正則侯府遞了拜帖,裴家大郎裴文親自待客�?芍x知鈞一進侯府,指名道姓要見裴昱。
裴文對這位肅王世子的性情早有耳聞,還以為三郎無意中惹了他的惱,他這是上門算賬來了,不料裴長淮剛走進客廳,謝知鈞就飛過去,一下?lián)涞剿砩�,緊緊抱住他。
“阿昱,我來找你了!”
他咯咯笑著,摟著他時,還用鼻尖蹭了蹭裴長淮的臉蛋。
裴長淮起初沒認出來他是誰,很快將他推開,看了好一會兒才依稀看出他是那日要飯的小乞丐。
謝知鈞容貌更似肅王妃,換上錦衣華服,越發(fā)俊美,只是眉眼天生一股傲氣,就連俊都俊得咄咄逼人。
裴文看肅王世子與三郎親昵無間,一時奇怪,問二人如何相識。謝知鈞拉著裴長淮的手,說是秘密,不準裴長淮講給別人聽。
裴文笑起來,心道他又算哪門子的外人?
不過他沒再追問,既然謝知鈞是來見裴長淮的,這待客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他的肩上。
裴長淮帶著謝知鈞去游園,交談間才知謝知鈞本是肅王世子,當日扮作小乞丐只圖好玩兒。
雖說如此,但裴長淮不喜歡說謊的人,他當時年紀小,也不會藏心思,臉色很快就冷淡下來,并掙開了與謝知鈞相握的手。
裴長淮道:“君子重諾,你騙人不對。”
謝知鈞看他像是生氣了,繼續(xù)扯謊道:“我是因與父母不和才去當小乞丐的,只想惹他們心疼,又沒做壞事。”
他說謊如同信手拈來,眼也不眨,臉也不紅。裴長淮竟也輕易相信了,還心疼他為了這樣的小事讓自己吃苦受罪。
謝知鈞是裴長淮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兩人起初也是形影不離,交情日益篤深。
后來圣上命人建立鳴鼎書院,專供京都官家子弟讀書。謝知鈞到了入學的年紀,便求父王出面,去請裴長淮做他的伴讀,與他一同念書。
裴承景不太想讓裴家的孩子跟皇室子弟交往過密。
裴昱與肅王世子交好,放在他們眼中只是少年情意,但若放到兩家來看,肅王府和侯府有勾扯牽連,乃是大忌大諱。
但捱不過肅王親自來府上請,裴承景最后也不得不應允了此事。
裴家是將門,裴承景一心想將裴長淮培養(yǎng)成將才,只是裴長淮心腸太軟,自幼不愛打打殺殺,如今有機會去書院念書,不用被父兄看著練武,心底自然欣喜。
入書院前一天,謝知鈞約裴長淮去瀾滄苑踏青,看看東苑中怒放的玉蘭花。
裴長淮趁機送了謝知鈞一把折扇,以謝他帶自己進鳴鼎書院。
謝知鈞看那扇面上的詞是裴長淮所書,還用了很罕見的雪浪紙,紙面用玫瑰油熏過,扇一扇就能聞見花的香氣,做得極有心意。
他小心收好,又說:“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別的了?”
裴長淮一聽,以為他不喜歡,心底有些難過和愧疚,道:“你還想要什么?”
謝知鈞貌似正經(jīng)地想了一會兒,說:“我要你發(fā)誓,永永遠遠跟我在一起�!�
“這還需要發(fā)誓么?”裴長淮眼睛亮亮的,道,“我們是朋友,自然永遠不會分開。”
謝知鈞道:“你不騙我?”
裴長淮舉起手發(fā)誓,認真地看著他,道:“我不騙人�!�
謝知鈞的心驟然跳了跳。裴長淮看他一直發(fā)愣,問道:“怎么,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謝知鈞也說不上來,很快將視線挪到他上方的白玉蘭,笑容越來越深,說:“沒看你,我在看這花�!�
裴長淮疑惑著轉(zhuǎn)身,隨他一起望去。
謝知鈞將那把折扇抵在心口,身子一歪,往裴長淮耳側(cè)湊了湊,低聲說:“……開得真好�!�
“是啊�!�
裴長淮笑著點點頭,與謝知鈞并肩站在一處,任由清風徐來,花香入袖。
謝知鈞喜歡裴昱的好,他待人溫柔,誠實,重情重義,實在挑不出有什么缺點,但有時候一個好人又是那么的可恨、可惡!
入鳴鼎書院后,裴長淮認識了許多與他年齡相仿、脾性相投之人,有徐世昌這般高門大戶的子弟,也有不知哪個人帶來的書童,連個姓氏都不配有,只會說兩句文縐縐的話就能哄得裴長淮與他交好。
朋友知己多了,裴長淮便時常跟別人在一處玩,謝知鈞很不痛快,滿心都是無處發(fā)泄的怒火。
直至有一日,他看見書院一個伴讀小廝腰間別著一把折扇,與他的相仿,攔下來仔細看過,果真是出自裴長淮之手。
謝知鈞怒不可遏,一下將扇子撕得粉碎。
那小廝見愛物被毀,哭著還要爭回來,謝知鈞一個窩心腳將他踹翻在地,罵道:“憑你也配!你也配!”
他再一次記起了幼時被貼身仆從背叛的恥辱,一把抓起那小廝的頭發(fā),拖著他去到無人之處,找來一根掛刺的藤條,直打得那小廝皮開肉綻,滿身血水,不一會兒就昏了過去。
謝知鈞猙獰著一張臉,命人找裴長淮過來。裴長淮起先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歡喜地前來赴約,直到他看見那地上渾身血淋淋的人,當即僵住了步伐,一下從頭涼到腳。
“阿昱,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打他?”謝知鈞笑著,漆黑的眼輪中卻有著不符合他年紀的冷漠。
裴長淮沒見過這個模樣的謝知鈞,一時六神無主,搖了搖頭。
“因為你啊�!敝x知鈞將那把被撕爛的折扇交到裴長淮手上,“裴昱,你要記住,他是因為你才會變成這樣的,你不該對他好,也不該拿送我的東西再送給他�!�
裴長淮臉色蒼白,“扇子是我想送的,你如果對我有恨,可以直接沖著我來,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怎么能……”
謝知鈞攬住他的頸子,將他勾到懷里來,“我怎么會恨你呢?你跟他不一樣�!�
裴長淮問:“有什么不一樣?”
“等你也真正將我放在心上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你跟他有什么不一樣。”
謝知鈞動了動手指,跟隨他的奴才端著一盆烏糟糟的鹽水上前。
裴長淮想到他們要做什么,情急要攔,卻被謝知鈞一把抓住腰帶。他慢了一步,那盆污水猛地往那小廝身上一潑,頓時,那小廝撕心裂肺的喊叫起來,不住地在地上來回打滾。
裴長淮被眼前這慘狀嚇得手足無措,腿上一軟,一下跌跪在地。
那人如同落入地獄一般的慘叫著,不斷地慘叫著,謝知鈞卻長出一口惡氣,痛快地大笑起來。
裴長淮清楚地聽著這一笑一哭,痛苦地跪在地上,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
謝知鈞撫在他的肩膀上,問:“我跟你說的話,你記住了么?”
裴長淮眼中泛出淚水,幾乎是在懇求道:“別這樣,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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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故人心(四)
謝知鈞享受裴長淮對他的恐懼,因為只有恐懼才能讓他清醒,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那小廝最后都沒能活成,才十三四歲的年紀,因為一把扇子就喪了命。
從那之后,裴長淮一看到謝知鈞,就記起小廝那一雙充滿死氣的眼睛,自此打從心底畏懼謝知鈞。
往后在鳴鼎書院,他似影子一樣隨在謝知鈞身邊,陪他讀書習字。
謝知鈞看他乖順起來,比從前安靜聽話不少,心下更滿意。他還警告書院里的其他人少與裴長淮來往,同窗好友大都畏懼肅王府的這位世子爺,也逐漸淡了與裴長淮的關(guān)系,唯獨一個徐世昌還是像往常纏著他,不曾與他生分。
謝知鈞雖說討厭徐世昌成日嘰嘰喳喳的,但念在他是太師之子,加上有他在時,裴長淮總是笑容多一些,也便隨他去了。
久而久之,裴長淮在鳴鼎書院時有了些美名,許多掌教先生都夸此子天資聰穎,是個俊才;徐世昌去宮里見皇上時也會提起裴長淮如何如何好。
崇昭皇帝因而聽說了裴長淮的名字,崇昭皇帝只是在他出生時行了些賞賜,還沒見過這個孩子,便傳裴承景帶著這三郎一同進宮,給他瞧瞧。
裴長淮在崇昭皇帝面前舉止有禮,既謙和又不失鋒芒,崇昭皇帝看著喜歡,稱贊裴承景養(yǎng)了一個好兒郎,還讓裴昱往后不用去鳴鼎書院了,入宮陪他的皇兒們一同念書。
做皇子們的伴讀,那是有意要培養(yǎng)裴昱成為未來朝廷的心腹重臣。
裴承景心中大不安,直言裴長淮愚鈍,不堪大用,崇昭皇帝卻道朕不會看錯人。
崇昭皇帝執(zhí)意如此,裴承景不敢再說什么,只得應下皇命。
謝知鈞聽聞此事后,心底雖說有不滿,但到底皇命難違,他思慮再三,跑去崇昭皇帝面前求了一份恩典,讓他也去宮中讀書。
因此當年裴長淮與謝知鈞是一同入宮的,裴長淮謹遵父親教誨,不曾與任何一個皇子過從甚密,卻也正合了謝知鈞的心意。
謝知鈞以為自己威嚇住裴長淮,裴長淮就永遠不敢做出背叛他的事,無論在書院還是皇宮,裴長淮都只會跟在他身邊。
只是上次鳴鼎書院的事,他做得著實狠了一點,將裴長淮嚇得不輕,兩人雖說日日形影不離,但他也覺得裴長淮跟他不似從前親近。
謝知鈞想同他和好如初,閑時會讓人在民間尋來一些新奇的玩意兒,送給裴長淮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