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說完就留下他們兄妹二人,自己到前頭去了。
謝玄不管其它,先讓小小喝湯,小小喝了半碗,把碗遞到謝玄嘴邊,看他喝了余下的半碗。
紅姐說的話,她自然聽見了,低頭抓著被角:“我身子好了許多,咱們想別的法子走就是。”
旁人不知,小小豈會不知,師兄從小便性子驕傲,以他的心性,絕不肯屈于人下,不想讓他為了自己,違心答應替人效力。
謝玄也知道小小的意思,伸手揉揉她的頭,這些事該他來操心,小小只要好好歇著就是:“你放心罷�!�
說完給小小掖掖被角,小小奔波了一日,好不容易身上干凈舒服了,陷在軟被中,眼睛一闔,便要睡去。
小手指頭還勾著謝玄的手。
謝玄等她睡著,把她的手送回被中,轉身到外間對紅姐道:“我答應了,只走那一程,到了商州我就離開。”
紅姐有些不虞,覺得這少年不識好歹,到了商州他們也一樣被道門通緝,又能往什么地方去。
“你這條件,鄭爺只怕不能答應�!�
“他既然找這許多人要到商州,自然會答應�!�
紅姐眼睛一瞬,輕笑出聲:“我這就著人傳話給他,應不應要看他的�!�
她嘴上雖這樣說,可笑意已經(jīng)透露出來,鄭爺會答應這個條件,商隊要能先走到商州才行。
鄭家派出去的商隊,接二連三的折在路上,馬匹倒臥一邊,連人帶貨通通不見蹤影。
鄭爺本以為是碰上了黑吃黑,掘地三尺也要把對頭找出來,可把馬匹拉回來,便知道不是。
所有的馬,血都被吸了個干凈,連腦髓也一并吸空了,只余下一張皮,人是辦不到的。
本來商隊逢此險事,該尋求本地道觀相助,可鄭爺?shù)纳庖姴坏霉猓逵^吃的是朝廷的供奉,與官府相聯(lián),找三清觀幫忙,就是自投羅網(wǎng)。
這才要另尋高人,謝玄就是其中一位。
謝玄一離開床前,小小立刻驚醒,強撐著睡意,聽外間謝玄的說話聲。
她睡在暖被之中,手腳也漸漸暖和起來,青梅陪在小小身邊,她自己沒有哥哥疼愛,便十分羨慕小小,給她切了瓣棗子糕道:“你哥哥去走鏢,你就留下來,跟咱們一道罷。”
小小沉默不應,青梅以為她是害怕,替她攏攏頭發(fā):“外頭的人壞得很,你跟著紅姐,再沒人敢欺負你了。”
小小看她一眼,沒想到,青梅也覺得外頭的人壞。
青梅笑瞇瞇的:“只要入了鄭爺?shù)溺S局,就是三清觀也不敢說什么,你與你哥哥就安心在城中安家�!�
看小小還是眉有憂色,青梅以為她年紀小才害怕,便不再說些什么。
小小心中想的卻是明日緝榜一出,就知道朱長文是不是死了,到時候不能給紅姐她們惹麻煩,得趕緊走才是。
謝玄回來,見青梅給小小洗了櫻桃,又切了棗糕,照顧她十分妥帖,對著青梅點頭:“多謝你了�!�
一回是青梅報信,一回是照顧小小。
青梅瞥了謝玄一眼,面上微微一紅,竟有些扭捏:“不客氣的,往后就是自家人了�!�
小小分明剛剛還感激青梅,看她又是臉紅又是扭捏,心里竟然隱隱不樂。
謝玄謝過之青梅之后,就坐到小小床邊,從被子外面伸進手去,摸她的手指:“有些暖意了,再歇一夜,就能好了。”
話音沒落,碧檀就進來報信,對紅姐道:“來人了�!�
謝玄能想到躲藏的地方,三清觀也想到了,城中宵禁,客棧酒肆都要記下姓名,只有躲回原處才是辦法。
紅姐挑挑眉頭:“不慌,他們進不來。”
那幾個道士在門前聒噪,鄭家的打手沒有出面,叫了幾個花娘,涂脂抹粉往院前一站:“道爺逛窖子,到這兒來供三清?”
惹得人人哄笑,那幾個道士道:“還不趕緊將人交出來�!�
其中一個花娘笑起來:“喲,咱們這兒只見過大婦來找自家爺們的,道長是來找誰?相好的?”
那道士聞言大怒,拔出長劍,寒光一閃,既然動了刀劍,鄭爺?shù)娜艘膊皇浅运氐�,涌了上來:“白日里已�?jīng)將人拿走了,這會兒又是有誰報信,說人在這院中?”
自然是無人報信,不說沒人瞧見謝玄,只看王三的下場,還有誰敢找死?
這些道士又不能貼身保護他們,有命拿錢,也得有命花才是。
三清觀的道士沒有由頭,也不能進妓館中抓人,就是論到官府,一樣沒理。
謝玄聽了一會,見那個姓鄭的說到做到,果然無人能進來搜查,他握著小小的手:“咱們過了商州,再想法子�!�
小小夜不能安眠,夢中也是朱長文臉色青紫,軟倒下去的身影,她自夢中驚醒,就見豆豆盤在枕邊,伸手摸摸豆豆的腦袋:“你下回可不能這樣了。”
豆豆一被撫摸,立刻抬頭,它不懂小的,搖頭擺腦,甩著尾尖,還沖小小吐出紅信,咧開三角嘴,仿佛是在笑。
謝玄摟緊了她,拍著她背,心中惶然這感還未全然消退,總是止不住在想,要是小小出了事,他要怎么辦,悶聲道:“我寧可死一城的人,也不要你傷一根毫毛�!�
小小眨眨眼睛,抓過謝玄的手,在他掌心上輕輕打了一下。
有一句話,二人誰也沒說破,要是師父聽見謝玄說了這等話,多厚的板子也給打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豆·薩摩耶·豆
第42章
繡花鞋
一清早,青梅便來叩謝玄的門:“紅姐說了,那些牛鼻子還會再來,你們不能久呆,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有人帶你們去見鄭爺�!�
謝玄睜眼即醒,腦中清明,側頭看一下小小,她細眉微擰,把臉藏到他懷中,磨蹭了兩下,不愿意起來。
心里也想讓她好睡,可還是輕輕拍她,軟言低語:“咱們走,換個地方歇息。”
小小睜開眼睛,心中嘆息。
昨夜她做了一夜的美夢,夢見他們又回到村中去了,竹屋茅舍,兩畝薄田種瓜果食蔬。
夢中師兄不不過才到梅花樁那么高,她還更小些,兩人拎著一個小竹簍,牽著手到山上挖筍子,春日里初生的嫩筍,曬干了燉肉。
再撿一些鮮竹葉,也拿回去曬干,給師父泡茶喝。
一夢醒來,睜眼便是雕花床,錦繡帳,他們還在外頭,離家越來越遠了。
小小吸口氣,睜眼坐起來,把長發(fā)結成辮子,換上干凈的衣裳,跟謝玄從后門坐馬車去了鄭家。
二人前腳剛走,后腳三清觀的人便上門來。
三清觀昨夜未能進院,今日一早,就去衙門拿了手書,要進院搜查。
紅姐倚著門罵罵咧咧:“老娘的屋門,你們想開就開?我這院里三道門,過一道那是一道的價錢。”
老鴇客客氣氣同她商量,將她請出門:“我的姑娘,你那屋子自是千金萬金,這些窮牛鼻子,這輩子也享不了這福,就叫他們瞧一眼,也是他們的福氣�!�
這一干道士氣得仰倒,三清殿中也安坐,在個妓子面前竟要受這種閑氣。
紅姐是有意鬧大,拖住他們的腳步,好讓小小和謝玄快些到鄭家,她鬧了一場,覺得時辰差不多了,把衣衫一攏:“就叫他們占這個便宜。”
三清觀那幾個道士,何曾見過這樣的屋子,屋中香氣馥郁,珠圍翠繞,衣架上掛著紗衫紅裙,一時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放。
青梅碧檀眼睛都不錯的盯著他們,拿他們幾個當賊看。
紅姐在門外道:“要搜就搜得仔細些,什么床底下,柜子里都別放過,我這兒可不吃消一天來兩回道士�!�
他們在每間屋中仔細搜查,沒能找到謝玄小小的蹤跡,連同金道靈都仿佛插翅飛了一般。
紅姐囑咐青梅買些花糕點心送到鄭家鏢局去:“我看那小姑娘倒還有幾身像樣的衣裳,只是鞋子破得厲害,你收拾些衣裳鞋襪,一并給她送去�!�
青梅道:“那他呢?”這一看就是哥哥疼妹妹,雖窮困,可小小身上穿的要比謝玄精細的得多。
紅姐“撲哧”一笑:“哪個他?”
青梅緊緊抿住嘴,面上飛紅一片。
紅姐又笑又嘆,謝玄生得俊俏,人又機敏,跟著鄭爺自能闖下一番事業(yè),青梅這樣,若能早早就結下善緣,倒也有好處。
“也給他預備幾身,人要衣裝,去了鄭爺那兒,他們兄妹這付模樣,只怕要被人瞧不起的�!�
青梅歡應一聲,替謝玄小小預備衣裳,碧檀悄悄問她:“怎么,真瞧上了?”
青梅板著臉:“別胡說,我不過可憐他們兄妹罷了�!�
碧檀輕笑:“我又沒笑話你,只是想說,他眼里仿佛只有他妹妹,你若真有那主意,討好他,倒且不如討好小姑子�!�
青梅立時惱了,拍了碧檀兩下。
碧檀看她動氣,趕緊說道:“我是為著你好才替你出主意,咱們這樣的,還論什么家世,他相貌這樣出眾,自然也有別人動心,你既知道了關竅,還不趕緊使力�!�
青梅低聲道:“他是想走的�!�
碧檀道:“人是因為無根可依這才漂泊,他跟著鄭爺,一二年的就能買屋子置產(chǎn)業(yè),還能給他妹妹攢嫁妝,有了這些好處,他難道還想走?”
青梅心里隱約覺得那兄妹二人非是尋常人,何況謝玄眉宇間的驕傲騙不了人,默不作聲,將自己一雙舍不得穿的緞面鞋子拿出來,塞到包袱中,拎著竹籃到街上給謝玄置辦鞋襪。
謝玄一到鄭家,就被請到后院,給他們兄妹倆安排了一間屋子,安頓好小小,他便被人請去開山堂見鄭爺。
開山堂十分氣派開闊,兩邊十幾把交椅,堂上設個高座,座上還鋪了一張虎皮。
廳中已經(jīng)等著八九個人,謝玄進去,主位上還沒坐人,底下一些人有的孤身一個,有的湊在一處,都是鄭開山找來的押鏢的能人。
沒一會兒鄭開山就從后堂出來,大馬金刀在堂前一坐,拱手道:“各位英雄,鄭某請各位英雄來,想必已然知道是所為何事,明日咱們就且出發(fā),這一回,我會與大家同去。”
鄭家早年是做山匪起家的,這開山堂便是仿著山寨上的聚義堂來陳設,今上開國之后,他便下山做起了正經(jīng)生意,先是鏢局,后是賭當妓館,在西南一帶混得風生水起。
鄭開山一身匪氣,他手下有刀頭舔血的,卻沒有會道術的,三次押貨都被人掠去,血本無歸,既不見人,也不見尸,非要瞧瞧究竟是什么東西弄鬼。
鄭爺發(fā)完話,問大家:“有什么要求,此時便可提出來�!�
謝玄上前一步:“我?guī)熋靡惨徊⑼��!?br />
鄭爺座下的人道:“哪有走鏢還帶女人的?你師妹年歲再小,那也屬陰,帶不得�!�
謝玄并不看他,只對鄭爺說:“我?guī)熋帽匾�,我們倆是師兄妹,各有所長,缺一不可�!�
那人還待要說什么,鄭爺手指一抬,那人立刻住口,退到后頭不敢發(fā)聲。
鄭開山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并押鏢�!�
他話說得萬分客氣,待這些三教九流,也并沒有一絲一毫的輕鄙之意,除了有求于人,也是性格所至。
謝玄看鄭開山一伙人,比看聞人羽一行要順眼得多。
鄭開山又道:“今晚就在這廳中擺酒擺肉,等鏢送到商州,再有酬謝�!�
話將要說完,外頭才踢踢踏踏來了個老頭兒,穿著一身破爛道袍,頭發(fā)花白,背后背著一個酒葫蘆,醉熏熏的往里來。
腳將要邁過門坎之際,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撲倒在地。
謝玄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扶住,輕輕托起。
余下這些人,看這老道士都道這人是來騙錢的,并不理會他,老道士舉著酒葫蘆,搖搖半葫蘆酒:“聽見酒字,我這葫蘆自個兒來了�!�
鄭開山一笑:“來人,給這位老道長送兩壇子好酒�!�
他并不計較老道士無禮,吩咐完了就此離開,手下果然端了兩壇好酒來,一只壇子總有十好幾斤重。
老道士頭發(fā)花白,臉皮有皺,人看上去輕飄飄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又已經(jīng)醉了,哪還能抱起兩個十來斤的酒壇子。
謝玄眉頭一皺,這堂中人已經(jīng)散了個干凈,他正要彎腰替老道士抱酒壇,那老道念了個口訣,兩只酒壇子騰空而起。
他也不看謝玄,晃晃悠悠往外去,他人往左晃,兩只酒壇子就跟著往左晃,再往右晃,兩只酒壇就又往右晃,若非封了口,壇子里的酒非撒去大半不可。
這樣的術法倒很有趣,謝玄從未見過。
他昨夜才用劍術將朱長文逼到退無可退之境,因他未盡全力,打得半點不費力氣,心中方才生出了一點驕傲自滿之意。
今日就見著個渾身酒臭的老道士,出手便是不曾見過的法術,那驕傲之意又淡去了。
師父常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不錯。
就是聞人羽也有些他不懂的法術,看來是因為他遇上的那些全是膿包,這才贏得容易些。
老道士走了一半,含含混混回頭道:“你要不要吃酒?”
這個老道士,有幾分像師父的模樣,一樣身子輕,一樣頭發(fā)白,一樣愛喝酒。
謝玄笑著應了:“好,我也喝兩杯。”
他既吃人家的酒,便摸出錢來置上兩個下酒小菜,回去與小了一聲,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呆著:“要不然你與我同去�!�
小小手里捏了一雙緞子鞋,搖搖頭:“我不去,你去罷�!�
就在鄭家院中,一南一北對門的屋子,小小這里有什么異動,他抬頭就能看見。這才放心到老道士那兒喝酒,也好打聽打聽,這種吸干馬血的,會是什么鬼怪。
謝玄一走,小小捏著那雙鞋子嘆了口氣,收了她的鞋子,什么時候才能還禮?
青梅帶了點心和切肉,還有幾件干凈的衣裳來。
“這是紅姐交待我送來的,鞋子一時也尋不到合適的,這一雙是我的,我看你那雙已經(jīng)擠腳了,就穿我這雙罷�!�
“多謝你了�!毙⌒『懿幌矚g青梅看著謝玄的眼神,可還是謝過她,那幾件衣裳選得十分精心,連繃腿護腕都想到了。
青梅又道:“你哥哥出鏢,你要是覺得這兒不好,就到院里來住�!痹捳f完了才想到,謝玄這樣寶貝妹妹,只怕是不肯讓她同她們一道廝混的。
小小搖搖頭:“我跟著我哥,不到旁的地方去�!�
青梅一怔:“你還要跟著走鏢不成?山路水路都難走得很�!闭f完看小小神色堅定,微微一笑,“你們兄妹真好,倒還像小時候似的�!�
說完,自感身世,眼圈一紅,生生把淚忍了下去。
小小記得青梅說過,她是不被嫂嫂所容,她哥哥才賣了她的,小小從來見事極明,此時便道:“你哥哥若是不想賣了你,你有一百個嫂嫂,他也不會賣了你�!�
青梅的眼淚終于掉下來,她抬起衣袖一抹,自嘲笑道:“誰不知道呢,紅姐碧檀都說我癡,可怨恨嫂嫂,總比怨恨哥哥要好,我與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小小想說這是自欺欺人,可心里又有點明白,她想了想,伸手握住青梅的手掌,用力握了握。
青梅訝然,小小一直少笑少說,還以為她是個極冷情的人,沒想到,也有一番熱腸:“我好得多了,謝謝你。”
小小捏著那雙軟緞鞋,緞面上繡的喜鵲登枝,十分精致,這是小小收到過最好看的鞋子了。
她把鞋子裝起來,并沒有試它。
師兄是絕不分給別人的,便是青梅再可憐那也不成,師兄就是她一個人的師兄。
作者有話要說:紫微宮=仇人,就算聞人羽是天下第一美第一富第一貴,謝玄小小絕不可能去抱仇人大腿,周知。
第43章
押鏢車
謝玄陪老道士飲了兩杯,他一杯酒還沒喝完,老道士已經(jīng)喝了一壇子。等他第二杯下肚,老道早已趴在桌上,嘴里哼哼個不住。
謝玄側耳去聽,聽見他說的是:“好一塊豬頭肉�!�
謝玄將人扶到床上,替老道蓋上被子,又吹了燈,關上門。
那邊鄭開山辦的宴席才剛剛開始,謝玄也去吃了兩杯酒,同席上人混個臉熟,大家又說了一番齊心協(xié)力共同護鏢的話,這才散了。
加上小小和謝玄,本次護鏢的玄門中人一共七位,余下的除了老道之外,還有一高一矮兩兄弟,和一個干瘦中年人。
其中那對一高一矮的兄弟待人極是客套,與謝玄還碰了幾杯,可才走到了拐角處,謝玄便聽見那個矮子對高個兒道:“到時候只顧著咱們那一輛車就成,旁人的死活不需管。”
謝玄耳聰目明,走在前頭聽見了,也不扭頭看回去,這人如此,余下那個必然也是如此想,到時只怕人人都自掃門前雪。
商州要道會遇上什么,還真是無人知曉。
三次出鏢倒也不是無人回來,龍威鏢局商州分號的人,趁著天色大亮去拖馬匹,從死掉的馬身下面掏出一個人來。
人還有半口氣在,救回來已然瘋了,舌頭斷在嘴里,大夫看了齒痕,竟是他自己生生咬斷的。
原是龍威鏢局中最有前途的年輕鏢師,回來之后便又瘋又顛,絕不敢走到樹下綠蔭處,聽見夜風吹動樹梢的聲音,便嚇得抱頭亂嚎。
鄭開山很有些兄弟義氣,將他養(yǎng)在鏢局里,替他請了名醫(yī)診治,又請了三清觀的宋知觀來喊魂,皆是一點用處都無。
這人還作下病來,只要看見鏢車上插上鏢旗,便撲地打滾,啞聲嚎啕,不許鏢局中人坐馬走鏢。
從他嘴里,自然是什么也問不出來了。
那對一高一矮的兄弟,替鄭開山出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