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綢衣玉簪,文人打扮,可又前呼后擁,帶著三五個幫閑。
這幫捧客個個都在奉承那個男人:“這樣的大喜事,怎么也要討杯喜酒吃,家里的嫂夫人可真是賢惠。”
謝玄心領(lǐng)神會:“這個?”
上下一掃,見那人腳步虛浮,兩頰凹陷,一付被酒色掏空的樣子,看著就像個倒霉蛋。
小小一點頭:“他眉間發(fā)烏,命火黯淡,沒有大喜,只有大霉。”
兩人盯準了“苦主”,緩步跟在那群人身后,走著走著,走到一間清幽院落前。
粉墻烏瓦,墻內(nèi)還開著一樹白梨花,微風拂過落雪紛紛。
謝玄讓小小等在巷口,自己跟上前去,想探一探這家的虛實,走近了才看見門前沒有懸牌,小門上掛了兩只牡丹燈籠。
跟了半天,還是走到妓館門前,這就是個暗門子。
謝玄長眉一皺,這些人一進去,說不準要過夜,他們還得找個地方落腳。
他轉(zhuǎn)身就走,打算回酒樓里打聽打聽消息。
院墻邊的小門“吱呀”一聲開了,從里頭出來個婆子,手里挽著布包,嘴里罵罵咧咧:“還當自個兒是正頭娘子了,討個妾而已,還合什么八字�!�
抬眼看見謝玄,見他一付道士打扮,上前兩步叫住他:“小道士,你會不會合八字?”
謝玄一個轉(zhuǎn)身,婆子倏地面紅,她還當是個尋常小道,竟生得這樣清俊,要是他會合八字,那也不用費半日腳程,專程上山一趟了。
謝玄挑挑眉,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
他微微頷首,擺出道爺?shù)募茏樱骸翱梢浴!?br />
婆子見了謝玄已經(jīng)吃過一驚,再見小小又看住了,她在暗門子里做事,一眼就瞧出小小是個女子。
大昭道術(shù)盛行,朝天觀紫微宮一南一北并稱雙雄,男女皆可入道門,倒也沒什么奇怪的,只是這兩個生得實在不凡,她便多看了兩眼。
婆子趕忙將謝玄和小小請到巷口的豆腐攤子上,摸出十幾個錢,要了兩碗豆腐腦。
“可是一陽觀的道長?”一陽觀就在城外山上,那兒的道士時常下山來,還有一個是主家的老相好,年年都要來討幾壇子梨花酒吃。
謝玄微微一笑:“我與師弟是奉師父之命下山歷練,云游到此,并非一陽觀門人�!�
婆子一喜:“那就是紫微宮的仙長?”
兩人互望一眼,并不答話。
婆子看他們這模樣,心中認定兩人雖然年輕卻是有來歷的,揭開布包,取出兩張寫著八字的紅紙,推到謝玄面前:“煩請道長測測吉日�!�
一張寫著白雪香,一張寫著蔣文柏。
謝玄哪會替人合八字,但蔣文柏就是剛剛那個烏云罩頂,眼看就要倒霉的主,與他結(jié)親,怎么會有好處。
他還沒開口,小小已經(jīng)冷然道:“不合�!�
婆子的臉立時掛下來了:“小道士,你可別弄鬼,打量著能從我這兒討著化煞的錢,咱們姑娘跟蔣大爺這門親,不成也得成。”
小小看她一眼:“不合就是不合,你家姑娘八字本就不好,要是真嫁給這個人,會有殺身之禍�!�
婆子氣得啐了一口,她原是想省些力氣,不跑這一趟的,沒想到這兩個小道士竟會說出這種敗興話來。
白雪香的八字當然不好,要真是八字好,哪會淪落娼門?
婆子一把收回那兩張紅紙,走出豆腐攤子,轉(zhuǎn)身又啐了小小一口,吉利沒討著反而損失了兩碗豆腐花的錢,她氣沖沖出城去,到城外一陽觀合八字測吉兇。
謝玄只知道師妹能見鬼,還不知道她學了合八字,問她:“你怎么瞧的?”
小小舀了一勺豆花:“我眼前發(fā)花�!�
這樣的大事,是不能說假話的,眼看丟了個大主顧,謝玄也不惱,揉揉小小的頭,把自己那碗豆腐花也扒給她。
摸摸肚皮:“要不然,我再去摸一把骰子?”
穿著道袍不能進財檔,謝玄干脆帶著小小住客棧,兩人要了一間房,換下道袍去了賭檔,他只來一把,這一把就贏了半錢銀子,今日的花銷又有著落了。
師兄妹二人在客棧里吃醬肘子,白雪香在小院中侍候蔣大戶過夜。
屋里燒得暖烘烘香噴噴,白雪香燙了一壺酒,從銀盒里摸了個香丸,在口中嚼碎,用酒送到蔣文柏口中。
將一陽觀道士合下來的八字給蔣文柏看:“一陽觀的道長說了,我與大郎是天作之合。”
說完又嘆:“妾盼得許久,終于覓到大郎這樣的良人,心中歡喜無盡,總怕這是一場美夢�!�
哄得蔣文柏將她摟在懷中,藥性漸起,面上潮紅,把白雪香壓到牙床上,盡興之后懶洋洋起身,拍拍她的臉:“等你進了門,我也就不必日日多跑這一趟了。”
白雪香替他抹身穿衣,披上斗蓬,親自點著風燈送他到門邊。
回屋之后歪在香榻上補眠,嘴角一勾露出笑意。
那蔣大戶分明暴發(fā)戶,卻愛裝個文士的雅樣,去秦樓楚館也愛找白雪香這樣的雅妓。
白雪香想趁著年華正好,早些上岸。
這些恩客中尋摸一圈,也只有蔣大戶家最合適,他生得比別人強,正頭娘子軟弱,他自個又耳軟心鈍,最好拿捏,再找不著這樣的人家。
白雪香打了個哈欠,讓小丫頭往香爐中添了熏香,攏在被中睡去,睡到半夜窗扉忽被一陣風吹開,燈火倏地吹滅,白雪香被風凍醒。
張嘴便呵:“都是死人?怎不關(guān)窗?”
半晌無人應聲,白香雪只當小丫頭睡迷了,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只見滿室瑩白,恍恍惚惚看見是園中梨花盛開,梨花枝條竟伸進窗中。
梨花粉淡香清,白雪香的藝名就是從梨花中得來的,她去了惱意,心道這是個夢,是她嫁人之前的吉夢,明兒蔣大戶來,要把這夢告訴他。
在他新蓋的宅院中討個院落,種上滿院的梨花。
這一朵朵梨花花瓣撐開,張得碩大,枝條嵌在墻上,盤上房梁,無風搖落,須臾屋中便淺淺鋪落一層花瓣,蓋住了她的腳踝。
白雪香還沉浸在美夢中,抬手想接一瓣花,落到她掌中,花瓣化成明珠,一地的明珠,她滿屋子打轉(zhuǎn),想挑只最大的珠子。
明兒必要告訴蔣文柏,覓一顆大珠當聘禮。
心中正這么想著,一顆渾圓的珠子就滾到她腳邊,白雪香伸手抱起,那珠子在她懷中發(fā)光,照得滿室光明,她正愛不釋手,心中歡喜不盡,難道她還能生個不凡的孩子。
心中這樣想,越是愛這寶珠,舉著珠子摩挲,白珠上突然生出兩個窟窿大的黑斑。
白雪香伸手想把黑斑擦去,湊近了才看見是一雙人眼。
她“啊”一聲驚叫起來,把那珠子拋得老遠,“珠子”才剛落地又滾了過來,這下不光是人眼,還有一張人嘴,笑著在身后追趕她。
白雪香回身想逃,梨花已經(jīng)將她團團困住,腳下被樹根一絆,猛然驚醒。
屋中燈火黯淡,門窗緊閉,哪來的什么梨花,她滿頭都是虛汗,一巴掌拍醒了守夜的丫頭。
小丫頭揉著眼睛替她斟茶,送到她手邊,口里含含混混:“娘子可是作噩夢?”
白雪香撫著胸口,剛要喝茶,就見那張被她壓在枕下的八字落在火盆里,屬于她的那一半,已經(jīng)被火燒盡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窗門緊閉,好端端的怎么會把合過的八字吉日燒了。
屋里忽然泛出一陣陣梨花香。
小丫頭在燈火下一抬頭,整顆腦袋光禿禿的,仿若一顆圓珠。
圓珠豁開一個口子,“啵”一聲吐出一條舌頭來。
白雪香兩只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不瘦下來不改名扔了1個地雷
第3章
鬼上身
小小露宿了幾日,總算能在客棧里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茉莉澡豆搓著烏黑細發(fā),熱水浸潤過肌膚,香紅一片。
她洗完澡滾在床上,兩只腳丫搭在一起,轉(zhuǎn)過臉面對著墻,輪到謝玄洗了。
謝玄三兩下剝掉衣衫,蹲進桶里,用小小洗過的水搓了一遍身,等他洗完上床,小小立刻鉆進他懷中,烏茸茸的細發(fā)磨著謝玄的下巴。
有些擔憂地道:“要是明天,咱們還賺不著銀子怎么辦?”
總不能天天去賭,師父知道了必要不高興的,那地方的氣沾多了,謝玄就更開不了陰眼了。
謝玄拍拍她粉白面頰:“先睡,明兒有明兒的法子�!�
小小笑了,師父突然不見了,師兄妹二人對著幾床破被,一個竹簍,全無主意。
那時師兄就是這么安慰她的,小小不再擔憂,她把頭埋進謝玄胸前,裹著被子,安然睡去,這一夜什么夢也沒做。
第二日一早謝玄帶著小小去到早市攤子上吃辣湯米粉。
淺淺一勺辣醬攪在湯里,吃得小小面上緋色,她今日沒作道士打扮,一邊吃一邊扇舌頭,往來的人見了,都勾起饞蟲,攤上生意源源不斷。
攤主樂得瞇起眼睛,往他們這桌送了兩只鹵蛋,一份配菜:“不夠就再添�!�
謝玄一邊吃粉一邊聽四桌閑話,想打聽打聽城中可有哪家遇上怪事,要請人作法的。
一抬眼就見昨天那個啐了他們兩口的婆子正四處問訊,見著相熟的店家就問:“可曾見過兩個眉清目秀的小道士?”
謝玄笑了,他把最后一口湯粉吃盡,拍了拍小�。骸皝砹�。”
初春時節(jié),于婆子跑得滿頭是汗,她找了一路,都沒人知道兩個道士去了何處,心里一陣陣發(fā)急,昨兒聽著話音不對,就該把人請進院里才是。
這一大清早,天還沒亮透,白雪香就把她叫進屋中,問她:“一陽觀的道長當真說我與蔣大戶是天作之合?”
她雙眼微紅,臉色發(fā)白,裹著一件厚襖還在瑟瑟發(fā)抖,尋常身邊最喜愛的小丫頭被她打發(fā)出去,不許靠近。
婆子心里“咯噔”一下,昨兒她確是去了一陽觀,找一陽觀的道士卜算吉日,算出來這兩人的八字勉勉強強。
可道士測吉兇是收了錢的,把勉勉強強換成天作之合,婆子將批語送上去,還得了蔣大爺?shù)馁p錢。
“自然是天作之合�!庇谄抛幼焐洗饝尚睦飬s想到小的,這樁婚事大兇。
白雪香一看婆子的臉色就知道她有所隱瞞,急紅了臉:“你是不是沒有上山?”
于婆子連連擺手:“上了上了,這等大事,我怎么敢誑騙姑娘,只是剛出門時遇上了兩個野道士,我就……就請他們看了一眼�!�
白雪香揪著領(lǐng)口,身上一陣陣發(fā)虛:“他們說了什么?”
于婆子哪里敢說,可白雪香逼問得急,她只好實說:“那兩個小道士毛都沒長齊,胡說一氣,非說姑娘若是與蔣大爺結(jié)親有殺身之禍,我看他們就是想討一份化煞的錢,叫我狠狠啐了兩口�!�
跟著又道:“一陽觀的道長可是說了,姑娘這八字跟蔣大爺那是有正頭夫妻相的�!�
這意思便是白雪香進了門,往后能扶正。
白雪香一聽,臉上紅紅白白,想到夢中那張被燒過的八字,和那顆滾來滾去的人頭,咬了咬牙:“你趕緊的,去把人給我請回來!”
于婆子也不知道白雪香今日是抽的什么風,可她說要找,只好滿城找人。
謝玄挑眉看婆子滿街轉(zhuǎn)悠,半點也不急,帶小小抄近道回到客棧,換上道袍,就在堂前要了一壺茶。
他擺出款來:“要上好的碧螺春,再來三只茶杯�!�
不光要茶,還要幾樣細點,叫店小二跑腿買酥梅丸給小小當零嘴吃。
點心吃了一半,于婆子就來了,她打聽半日,道士很多,都是一陽觀的,誰也沒見著兩個年輕小道。
只好到各處客棧去問,走到這間春來客棧,進門就見客棧堂前坐著她要找的人,正品茶吃點心呢。
于婆子上前,還沒開口,謝玄便笑:“吃茶�!�
桌上擺著三只茶杯,其中一只是空的,竟是料定了她要找來,婆子心里越發(fā)虛了,難不成這兩個小道士還真有大神通。
她哪里還敢吃茶,急巴巴的想把人請回去,謝玄卻不應,婆子咬咬牙,摸出百來個錢,把這一桌的帳給結(jié)了。
謝玄這才站起身,撣一撣衣角:“走吧�!�
小丫頭早就守在院門邊,白雪香催問了幾次,一看見婆子將人帶來了,先回屋稟報。
這一間院落布置得十分雅致,靠墻種了三五株梨花,正是花季,開得堆雪一般,望一眼便覺得眼中一清。
小小望了好幾眼,除了梨花,那樹下還有一道灰撲撲的影子。
繞過太湖石,就到了堂屋前,謝玄看不見那些,只是想著等往后有了錢,也弄這樣一間院子。
師父愛種地,院里就種些果蔬瓜菜,小小喜歡花,就給她栽一院子的花。
他將院里院外一掃,估摸著這回要開個什么價,心里這么盤算,可眼觀鼻鼻觀心,一臉清凈無為的樣子。
丫頭不敢怠慢,奉出香茶點心,白家的酥梅丸子都跟外頭不同,用薄荷柑橘調(diào)味,小小鼻尖一動,便伸手拿了一個,含在嘴里。
白雪香病懨懨出來見客,見這半大少年神采英拔,心中止不住疑惑,這個年紀的小道,當真能解煞?
謝玄微微一笑:“昨夜宅中可是有些不太平?”
白雪香輕掩檀口,咳嗽了一聲:“道長昨日說我的八字與蔣大郎不合,不知是怎么個不合法?可有法子能化解?”
謝玄站起身來,裝模作樣的在這屋里轉(zhuǎn)了一圈,背對著白雪香,使了個眼色給小小。
小小的目光往墻邊花樹一瞥,謝玄心中有數(shù),他轉(zhuǎn)身落座,道袍一掀喝了口茶。
喝完茶才輕笑一聲:“八字若合,你便不會心神難寧,那墻邊的梨花……開得真不錯。”
白雪香一聽見梨花臉色都變了,她平日最愛這幾株梨花,每當花季,她便要送帖子辦詩會,釀梨花酒,博一個雅名。
此時聽謝玄贊花開得好,卻連眼睛都不敢掃過去,想到昨夜那顆頭,喉間一緊,一陣陣犯惡心。
白雪香終于肯信這兩個道士是真有本事,說話口吻恭敬起來:“道長,我是不是沖了花煞?”
她自比梨花仙子,這么多年也有無數(shù)恩客為她寫詩揚名,說不準是惹惱了正花神。
謝玄肅正臉色:“究竟是何方妖孽作怪,得等那東西來了才能知道�!�
白雪香一聽,趕緊安排客房,于婆子都看得出小小是女子,白雪香更是眼毒,目光在小小身上轉(zhuǎn)了好幾圈。
她起名叫作白雪香,便是一身肌膚欺霜賽雪,一向以此自傲,沒成想小小比她還白得多,目色空濛,嘴唇淡紅,玉人模樣。
她生得再好,白雪香不敢起嫉妒之心,轉(zhuǎn)頭吩咐丫環(huán)預備兩間屋子。
謝玄一聽兩間屋子,立刻知道小小的身份被看破了,干脆認下:“不必,今夜我與師妹會守在院中,有一間屋子給我畫符就成�!�
白雪香聽他說得鄭重,越發(fā)擔憂:“道長作法需要些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謝玄半點不客氣,他們的竹簍都快空了,正好補補貨:“清香黃紙朱砂,越多越好,今日院中就不要再見外客了�!�
預備東西容易,可不見外客……白雪香面露難色,她跟蔣文柏正該是打鐵趁熱的時候,豈能尋由頭把人推出去。
可看謝玄的臉色,咬牙應了:“聽憑道長吩咐�!�
她一邊吩咐小丫頭去買朱砂黃紙,一邊叫來了于婆子,讓她給蔣大戶送幾枝梨花去,就說這幾日她身上不大方便。
“到花擔上買幾枝好的,不要動院子里的。”
她還是不敢看窗外的梨花樹,房中更是連窗都不敢再開了。
丫環(huán)將謝玄和小小請進客房,這間屋子是預備給過夜的客人用的,換過香被,比客棧不知道舒服多少。
謝玄關(guān)上門,燃一束清香,鋪開黃符紙,筆沾朱砂,龍飛鳳舞的畫起道符來。
畫符他練了千百遍了,閉著眼睛都能畫,一口氣連畫了十幾張。
小小坐起來看著他畫,謝玄凝神靜氣之時,命火灼然赤金,符成之后朱砂染金泛出火色,這一道符打出去,尋常小鬼動彈不得。
三支香燃盡,符也就畫成了。
小小取過一張折疊起來,送到白雪香房中,看她大白天不敢開窗,房內(nèi)點著燈,把符咒遞給她:“隨身佩戴,不要解下�!�
白雪香接過黃符塞入香囊,掛在頸中:“小道長不如留在我房內(nèi)過夜,你們皆是我女子,也沒什么妨礙�!�
小小嘴角一翹,她要是在,那東西就來得更快了:“我就在左近,你不必怕,這符在身上,輕易傷不了你�!�
話是這么說,可白雪香到三更天也不敢睡下,喝濃茶提精神,忽然聞見一陣清香,剛想問丫環(huán)是不是換了熏香,就辨出這香味就是梨花香。
腦袋一歪,睡熟過去。
白雪香恍恍惚惚抱起一把琵琶,素手輕揚彈撥兩聲,口中剛要成曲調(diào)就見到小小站在自己面前。
這小姑娘生得十分姿色,假以時日不知如何驚艷,白雪香正覺得古怪,只見小小指著鏡子,白雪香順著她的指頭看過去,就見鏡中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