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看著這幕。
祝穗歲也不免有些動容。
身邊的陸蘭序,大概是感受到了祝穗歲的情緒,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
祝穗歲看向他,兩人四目相對。
有什么比重要之人都在自己的身邊,來的更幸運的呢。
她已經(jīng)很幸運了。
等哭夠了情緒,壽老頭伸出手撫摸著流淚的女兒,嘴唇顫抖,“嵐嵐,我和你一起去,這件事情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
聞言。
海嵐卻是緊張了起來,“不行,父親不行的,那個惡魔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還有母親,我得想辦法把母親救出來。”
壽老頭擰起眉頭,“他對你母親不好!”
“不,他對母親很好,可母親一直念著的都是你……”海嵐想到如今的物是人非,心里也難受不已,“父親,你別怪母親,她不知道是那個惡魔做的一切,所以才被哄騙了,我們……”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在的是。
聽到海嵐的話,壽老頭卻是松了口氣,他道:“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不敢想,你和你母親是不是還活著,當(dāng)年那場大火下,沒有你和你母親的尸體,這是我堅信你們沒有死亡的原因,我很清楚,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要討生活有多不容易,你們這么多年不來找我,肯定是有原因,我早已經(jīng)想過了�!�
“我一直不知道我找你們是對還是錯,前幾年的時候,我跟瘋了一樣,去找你們,可沒有半點的消息,到了后來國內(nèi)風(fēng)聲變了,我就更沒有辦法找你們,一直到這幾年,我遇到了穗穗,她愿意幫我找你們,我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其實只是想要知道你們過得好還是不好,其他的我怎么會怪你們,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當(dāng)年若不是我執(zhí)意留下那一批明成化瓷器,不想讓日國人帶走,也不會引起他人的貪婪和禍端,結(jié)果害了你們,我雖然痛恨那個惡魔做了這樣的事情,但說實話,我也感激他對你們留有一絲善念,若不是如此,我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和你們團(tuán)聚�!�
壽老頭在這件事情里,唯一慶幸的,就是那個人對自己的妻子是真心的。
要不是真心,又怎么可能會漂洋過海的都帶著,還哄騙了她們這么多年,對她們也一如既往的好。
壽老頭雖然也心痛,昔日的妻子和別的男人生了孩子,可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責(zé)怪,他反而道。
“他和你母親有了孩子,必然不會對你的母親如何,而他也跟你朝夕相處數(shù)年,名義上是你的父親,我想看在這些年,和你母親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對你如何,說實話,若是如此,我應(yīng)該放棄追責(zé),放棄尋求真相,至少你母親過得好,你也過得好,知道這些我就足夠了,只是你要是毅然決然的想要去報仇,這件事情就交給我,這不是你去做的�!�
當(dāng)年的事情,壽老頭如何去追究呢。
他不知道秀芝是怎么想的,他需要尊重秀芝的想法。
當(dāng)年歸根究底,是自己害的母女這樣下場,如今她有了新的丈夫,跟對方有了孩子,他若是再去調(diào)查什么,豈不是在破壞她們的幸福。
壽老頭想到這,心里悲痛萬分,卻還是選擇了成全。
聽到壽老頭的話。
海嵐張了張口,“父親——”
“比起當(dāng)年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還是如何,我更希望的是你和你母親的安全和幸福�!眽劾项^緊緊的握著海嵐的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番話,也讓祝穗歲兩夫妻有些動容。
說實在的。
要是陸蘭序的話。
他絕對做不到如此的大度。
當(dāng)年的事情,分明是他人有了貪婪,為了達(dá)到目的而不擇手段,只是其中一個人,對自己的妻子產(chǎn)生了別的情愫,欺騙了她的感情,讓她被迫只能跟自己在一起,可一旦得知真相,這對于對方來說,那只會是奇恥大辱。
對于陸蘭序來說,這也是奇恥大辱。
他不會感恩,他只會痛恨。
他會將妻女搶回來,憑什么要成全他人,別人倒是在那其樂融融,享受天倫之樂了,讓他孤家寡人一個?
不好意思。
他的字典里就沒有成全這兩個字。
見壽老頭這么說,海嵐猶豫糾結(jié)了幾分,隨后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母親雖然不知道,但這對她來說只是個定時炸彈,她愛的一直都是你,她只是為了我,為了我有錢治療,所以才和那個惡魔在一起的,要是她知道真相,她只會覺得惡心,并不會覺得幸福�!�
“父親,我不會放下仇恨的,當(dāng)初應(yīng)該幸福的人是我們一家人,而不是他,他配不上母親,他是用陰謀詭計得來的幸福家庭。”
“曾經(jīng)這個想法,我也存在過,所以我不想和您相認(rèn),我怕會影響到您,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不對付他,他就會來傷害你,他心虛,他怕你只要出現(xiàn),就能搶走母親,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qiáng),父親,他不僅沒有為當(dāng)年的事情感覺到愧疚,他甚至都不給你留活路,他要付出代價的!”
見海嵐如今堅持,壽老頭便道。
“那我還是那句話,這是上一代的事情,那就交給我去處理,我想我應(yīng)該認(rèn)識他�!�
第666章
海宸琰醒了
壽老頭想。
當(dāng)年能知道自己那一批東西的人,一定是自己身邊最親信的人。
要不然,也不會知道,自己的東西藏在了哪里。
也是因為自己信任的人,所以秀芝才會相信對方,一直都沒有懷疑過。
這些年,壽老頭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幾個人,只是一直都沒有答案,如今也是時候去知道答案了。
見壽老頭要參與進(jìn)來,海嵐有些擔(dān)心。
“可……”
壽老頭看向海嵐,“你嫌我糟老頭子一個,沒法解決這些事情?”
海嵐搖頭,“不、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
聞言。
壽老頭微微一笑,“那就讓我們一起去面對,這件事情哪怕再多的危險,只要你不怕,我也沒什么好怕的,就算沒了命,我也想當(dāng)面見見你母親。”
這話讓海嵐沒有再說過什么。
其實關(guān)于這些真相,海嵐都沒有告知過母親,她怕對母親太過于殘忍。
可海嵐放不下,她實在沒有辦法跟那個惡魔在待在一起,假裝是幸福的一家人。
她有些猶豫,也很糾結(jié)。
這件事情,到底是讓壽老頭牽扯進(jìn)來了。
見海嵐猶豫,一直沒有吭聲的祝穗歲,開口道:“你說是我來往M國,你要了我的瓷器,所以才引來了納西森的注意,其實不是的,他早幾年就已經(jīng)在華夏招兵買馬,我在去往M國之前,就已經(jīng)落入了他的視線,他刻意用當(dāng)年的明成化引出了我們,又把我們引往M國,我想當(dāng)時他的目標(biāo)就是壽爺爺,在華夏很多事情不能干�!�
“可在M國卻是他的大本營,所以他是想要在M國,把壽爺爺給處理了的,從這里可以判斷,他和他那個惡魔父親,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尋找壽爺爺,從而徹底的讓他消失。”
既然對方?jīng)]有放棄過滅口,這說明已經(jīng)是被逼上了絕路,現(xiàn)在還不如壽老頭直接跟著海嵐的好。
好歹有海嵐在,他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聽到這話,海嵐的眼底劃過一絲恨意,“他竟然做到了這個地步�!�
那就絕對不能讓壽老頭在這里待著了,雖然這里有陸家人護(hù)著,可也不可能一直都護(hù)著,或許有些事情,確實需要有個結(jié)果出來了。
祝穗歲看海嵐的樣子,估計已經(jīng)接受了帶著壽老頭的想法,她便道:“不過我的建議是,最好不要去往M國,那邊的因素太過于不確定,你也說了,他在M國已經(jīng)混的很不錯,這樣一來,壽爺爺過去就過于危險。”
最好是讓人直接來華夏。
不過海嵐搖了搖頭,“他應(yīng)該不會來華夏的,華夏是你們的地盤,他又怎么會愿意過來�!�
那就只有港島了。
祝穗歲剛在港島得罪了姓沈的,現(xiàn)在不太合適過去,三個地方都不能去的話,那就有些麻煩了。
更何況港島也算是那男人的地盤,別忘了納西森和謝文柏的關(guān)系不錯,這說明納西森跟謝家的關(guān)系就不淺。
在港島,也沒有什么保障。
正當(dāng)幾人盤算著,哪個地方見面最合適的時候。
海嵐身邊的中年男人,就走了進(jìn)來。
他朝著海嵐鞠了鞠躬道:“主人,那邊打了電話過來,約您見面。”
說的是那邊。
自然就是那個男人。
海嵐微微蹙起眉頭,“說了什么,在哪里見面�!�
中年男人道:“他說你長大了,您母親的身體越發(fā)不好了,提出想要回家鄉(xiāng)看一看,不日后就會抵達(dá)華夏,到時候希望你能到場�!�
這倒是足夠令人意外。
祝穗歲和陸蘭序互相看了一眼,只覺得其中有詐。
不過在華夏到底是安全,至少能預(yù)防那個人做了什么,也不會出很大的問題。
祝穗歲想著,段瀝青和納西森是一個人,估摸著之后約的地方,只會跟藏寶軒有關(guān)系。
還真是如此。
沒過幾日后。
那邊再度打電話過來。
海嵐道:“說在香山的那套宅子里,大家一起吃頓飯,我說了我找到了親生父親,他的語氣沒有任何的變化,還恭喜了我。”
依照如今海嵐掌握到的情況,已經(jīng)可以認(rèn)定,當(dāng)初的同伙里,就是有他,甚至可能他是主謀。
結(jié)果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能如此淡定,甚至大張旗鼓的帶著老婆孩子,回到華夏見面,這個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只是目前,除了等。
似乎沒有什么了。
祝穗歲怕壽爺爺這邊出事情,還是分了兩個人過去,時刻保護(hù)好壽爺爺。
現(xiàn)在來看,醫(yī)院倒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回去之后。
祝穗歲和陸蘭序聊起這個,總是有些不安,“難道他真心懺悔了?”
陸蘭序略一思忖道:“讓一頭狼變成一頭羊,幾乎是不可能的,當(dāng)年對方能干出這樣的事情,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么多年的幸福家庭,更是縱容自己兒子去做這些,我想他后悔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你說是為什么?”按照正常邏輯來說,人做了虧心事,都不敢再故地重游的,對方現(xiàn)在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了,也有自己的老婆孩子,總歸是想要拋開最開始的發(fā)家路,如今卻堂而皇之的回國。
甚至不是海嵐去邀約的,而是他主動回來的。
除了良心發(fā)現(xiàn),祝穗歲想不到其他的。
可像是陸蘭序說的一樣,他要是真的良心發(fā)現(xiàn),幾十年前為什么不發(fā)現(xiàn),反倒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
難不成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情況?
兩夫妻想了一宿,也沒想明白。
不過等到第二日。
祝穗歲就忍不住笑了,“算了,別想了,真要是想明白了,那我們不就成了變態(tài)了么�!�
見一起床,祝穗歲就再說這個事情,陸蘭序也忍不住笑了。
算了。
既來之則安之。
陸蘭序知道祝穗歲在意壽爺爺,那不管對方想要做什么,他都會將人護(hù)好。
那人約定的時間,是在一周后。
這一周的時間里。
海嵐日日陪著壽老頭,兩人刻意避開了這些年發(fā)生的事情,聊得都是以后。
譬如。
海嵐想要完成壽爺爺?shù)脑竿�,她已�?jīng)想辦法收集了不少的文物,等到事情塵埃落定了,等到她認(rèn)祖歸宗了,她就把那些全都捐回國家。
聽了這話,壽爺爺只是道:“當(dāng)初聽穗穗丫頭說起的時候,我就想過是不是你們,可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就沒有提起,現(xiàn)在看來,果然是我的女兒,一直都記著我說過的話�!�
海嵐就跟個孩子似的,依偎在壽爺爺?shù)膽牙�,嬌氣道:“那�?dāng)然,我父親可是當(dāng)年赫赫有名的海家天才,你的抱負(fù),你的理想,我都一一記得,也會去實現(xiàn),畢竟我也是海家后人啊。”
壽爺爺欣慰不已,他拍了拍海嵐的背部,說道:“穗穗對我很好,既然你做了這個事情,不如就還是經(jīng)過她那條線,以瓷器換文物,比你直接捐回來的好,她現(xiàn)在是正經(jīng)考古界的,也能更妥善的安排好這些文物�!�
說起祝穗歲。
海嵐不由道:“父親,我看著穗穗,總覺得很投緣,前兩日我還見了她母親,竟然和我真有幾分相似,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外面有私生女呢。”
主要是那種親切感,難以言喻。
壽老頭道:“當(dāng)初我也是差點認(rèn)錯了人,說起來我也和祝家人挺投緣的,特別是穗穗這丫頭,在古玩方面很有天賦,我教她的東西,她學(xué)的很快,現(xiàn)在我?guī)缀醵紱]有什么可以教她的了。”
兩人聊了會兒,就著祝穗歲聊了不少,倒是對祝家人的觀感都不錯。
時間過得很快。
那邊傳來了消息。
兩夫妻已經(jīng)抵達(dá)了四九城。
海嵐并沒有去接機(jī),她打算直接去香山。
壽老頭自然要一起。
而祝穗歲看壽老頭要去,索性跟陸蘭序一道出席。
還帶上了幾個保鏢。
這一次,當(dāng)年的真相就能徹底浮出水面了。
而在走之前。
家中來了電話,是M國來的電話。
祝穗歲接了起來。
電話線那端是海宸琰虛弱的聲音,“穗穗……”
第667章
竟然是他!
香山的那處院落。
祝穗歲已經(jīng)去過一次。
前一次去的時候,一是想要在現(xiàn)場賺點錢,二是想要替壽老頭找尋親人。
而這一次去,已經(jīng)是找到了親人。
是去見仇人的。
想一想,不免有些唏噓。
路上。
陸蘭序握住了祝穗歲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掌心微涼,便用雙手替她暖著,“一切都有我在。”
祝穗歲嗯了一聲。
她倒是不擔(dān)心自己的安全,這一次有陸蘭序在,他布防的很到位,只是想到海宸琰打來的電話……
前面還開著一輛車。
是海嵐和壽老頭的車子。
路上很安全。
這倒是比在港島和M國強(qiáng)多了,不用擔(dān)心出什么意外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