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加上白凝城惦記著家里的老父親,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就開了口。
“你這個碗,多少錢?”
白凝城也是最近賺到點錢了,雖然肉痛,覺得要賠個幾十塊,可想一想能少一樁麻煩,他也是愿意的。
一聽這話。
祝穗歲的眉頭就蹙了起來。
要不說白凝城不適合做生意。
他這個人的性格,就是屬于仗義的類型,也有點過于大方。
做生意是不能大方的,一碼事分一碼事。
有時候就連一分錢都得計較。
計較的不是錢,而是規(guī)矩。
白凝城明明沒有碰到別人,卻為了減少麻煩,認為花小錢能解決,就寧愿自己吃虧。
這樣的為人處世,不管是放在生活中,還是生意里,都是冤大頭的體現(xiàn)。
祝穗歲覺得。
這幫人應(yīng)該盯白凝城很久了,所以知道他做生意是什么樣的人。
現(xiàn)在他一開口。
那矮小男人,還不可勁的敲竹杠。
果不其然。
矮小男人當(dāng)即道:“我這是宋代鈞窯,少說也得要個幾千塊。”
“幾千塊?!”白凝城大聲道。
自己不過賺了幾百塊,就算全掏出來,也不夠啊。
他難得聰明了一回,“這東西到底是什么價值,那也是你在那隨便說,難不成你說是宋代鈞窯,那就是宋代鈞窯了?那我還說這是假的呢�!�
矮小男人露出了兇神惡煞的神情。
“一句話,你說你賠是不賠,若是沒錢賠,那你就拿手里那個來換,我也不為難你,可你要是什么都不想給,那我們只能報警了,到時候你就等著蹲局子吧。”
話到這個地步。
白凝城再轉(zhuǎn)不過腦子來,也能聯(lián)想起來這一切的事情了。
他恍然大悟,“你們根本不是要我賠錢,你們是要我手里的盤子!”
矮小男人扯了扯唇,眼神中露出幾分貪婪。
“你能明白自然是最好,識相點,就把東西交出來。”
為了這個宋代鈞窯,大家伙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這個白凝城做生意沒什么腦子,但護著盤子倒是執(zhí)拗。
本來不想這樣大張旗鼓的,可原本想要偷梁換柱,卻被個臭娘們給破壞了。
只能走這一步棋了。
沒辦法。
這盤子二爺勢在必得。
怪只能怪這個白凝城太過于貪心。
先前二爺給了嚴家那位一個人情,都打算罷休了,可這人倒是好,還敢拿著這盤子跑到護國寺來招搖。
這可不是琉璃廠,不是嚴子卿的地盤。
二爺不怕得罪了誰,他要的東西,可從來沒有失手過。
只能說是白凝城自己撞上來的。
白凝城惱羞成怒,沒想到光天化日下,還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這可是在四九城��!
他嚷嚷道:“你們這是在設(shè)計,大不了就去公安局,誰怕誰�。 �
白凝城到底是簡單。
祝穗歲在一旁一直沒吭聲,關(guān)注著這一切。
見這個矮小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就知道那位二爺是志在必得了。
估計去局子,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到時候要么白家賠一筆錢,要么就是把宋代鈞窯拱手讓人。
前者,白家沒有那么多的錢,后者,就這么讓宋代鈞窯給了別人,實在是憋屈。
這兩個方案之下,最慘的就是白凝城坐牢了。
這事情是因為自己而起的。
是她惹的麻煩。
固然是白凝城自己貪心,卻也是自己提出的想法,更何況白家和自己的關(guān)系親厚。
她無論如何,都得管這檔子破事了。
想到這。
祝穗歲突然出手,在眾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把拿過了白凝城手里的宋代鈞窯,余光注意到周遭那些人眼神中的貪婪。
她微微瞇起眸子,隨后淡淡的勾起了唇角,語氣懶懶的,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囂張。
“這盤子,本就是我借給白大哥的,本來只不過是當(dāng)做個小玩意來玩一玩,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肖想。”
“我也不懂什么古董不古董的,就是看著這盤子還挺好看的,還能幫到人,不過現(xiàn)在這盤子惹出這么多的麻煩來,我就挺不高興的。”
“我這個人向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玉石俱焚這種事情,我最喜歡干了�!�
“現(xiàn)在你的盤子摔了,等到我把我的盤子也摔了,到時候咱們?nèi)ス簿�,看看到底是個什么處理方案�!�
說罷。
她就猛地舉起了盤子。
第78章
打聽打聽我是誰
“別——”
矮小男人臉色頓時變了。
這盤子,二爺可說了。
要完完整整的帶回去。
要是多了點什么痕跡的,那就不是完完整整了。
他們做那么多的事情,為的就是得到這個盤子,要是盤子沒了,那他就交不了差了。
想到這。
矮小男人自然是失了神色。
祝穗歲猜準(zhǔn)了。
這幫人不會比自己還豁得出去。
他們是來辦事的,辦的是海二爺?shù)氖隆?br />
這位海二爺,可不是個簡單人物,要是自己真摔了這個盤子,跟這幫人玉石俱焚,那這個矮小男人這事情就辦臭了。
到時候恐怕那位海二爺,只會把氣撒在這幫人的身上。
祝穗歲是挺舍不得這個宋代鈞窯的,可這會兒,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她依舊高高舉起,淡淡道:“你那碎了的盤子,我瞧了瞧,應(yīng)該是仿制的吧,值不了多少錢,卻想要換我這個貨真價實的,這買賣倒是被你們做的吃相夠難看的�!�
在第一時間。
盤子碎掉的時候,祝穗歲就看了一眼。
什么霧氣都沒有。
擺明了就是假冒的。
這話一出。
矮小男人眼睛緊盯著宋代鈞窯,生怕祝穗歲的手一滑,就掉下來了。
他大氣都不敢出,但還是忍不住反駁。
“你憑什么說我這個是假的,你要覺得是假的,我們完全可以找文物商店的專家來鑒別�!�
祝穗歲嗤笑了一聲,神情輕蔑。
“誰不知道海家的絕活是瓷器制假,幾乎能做真假難辨的地步,想來這個盤子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海二爺出手的吧,找文物商店的專家,保不齊會打眼,我倒是認識個更厲害的人物,琉璃廠嚴家的嚴老爺子,我想夠權(quán)威了吧�!�
雖說海家的手藝好,可瓷器制假這種,還是得長年累月的學(xué)習(xí)。
像那位海二爺,依照祝穗歲前世知道的,手藝能糊弄絕大多數(shù)的專家,但并不是能真的做到以假換真的地步。
要不然的話。
海二爺直接制假就成了,還費心思收這些真貨干什么。
動蕩的那十年里。
他沒有機會見到很多的瓷器寶貝,如今想要收這些,恐怕也是為了讓自己的絕活,更上一層樓。
這才是這位海二爺,對這個盤子勢在必得的原因。
嚴家的名頭很好用。
在四九城都是出了名的。
矮小男人一聽,臉色自然鐵青。
他眼神兇光明顯,“臭婊子,你膽敢壞我好事�!�
說罷。
他同其余幾人交換了眼神。
瞧見這一幕。
白凝城這會兒懊惱不已,只覺得是自己不聽祝穗歲的話,惹來了這么一幫麻煩。
這會兒就算是摔了盤子,這幫人要上來做些什么,他都要先護著祝穗歲的安全再說。
要不然。
他還做什么男人。
想到這。
白凝城就擋在了祝穗歲的身前,把她護的牢牢的,低聲道:“穗穗,你別管我了,這事情因我而起,等會兒他們要是敢動手,我護著你跑,你別回頭,別管我�!�
看他這樣。
祝穗歲雖然無奈他的愛財程度,卻也知道他這人沒什么壞心眼。
自己已經(jīng)管了這檔子閑事,也不可能真的丟下白凝城不管。
她看向那幾個人,心里明白這幫人是想要來硬的了。
這個胡同口偏僻,又冷清。
她和白凝城就兩個人,這幫人真想要來搶的話。
自己也就只能把盤子給摔了。
想到這。
祝穗歲大喝一聲:“你們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把這個盤子給摔碎了,你們是幫海二爺?shù)氖�,他的事情你們辦不成,全都要吃不了兜著走,而你們也可以在四九城打聽打聽,我祝穗歲是什么人,你們今日敢碰我一根毛發(fā),明日我就叫你們生不如死,你們大可以試試!”
她說完后,那雙原本該是含著春水、嬌嬌媚媚的眼眸,此刻冰冷一片,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威懾在其中。
敢在四九城直接報名號的。
肯定是有點來頭的。
這幫人是求財?shù)模嬉堑米锪巳�,那麻煩也不少�?br />
而祝穗歲說的又那么堅決。
矮小男人顯然有些猶豫了。
更何況盤子還在祝穗歲的手里,看她樣子,還真是不把寶貝當(dāng)寶貝。
他只能惡狠狠的瞪著她。
祝穗歲倒是不畏懼。
反而放下了心。
看來自己又賭對了。
這幫人畏首畏尾的,自己反而好爭取時間。
她便直接道:“你們也是幫忙辦事的,想要這個盤子,大可以用生意人的方法來談,不如這樣,你們回去和那位海二爺說一聲,他要想跟我談,就讓他來琉璃廠找我,可若是你們執(zhí)意要搶的話,那就是得罪了我,我這個人睚眥必報,你們在四九城做的這些行當(dāng),我會讓你們混不下去!”
這算是軟硬兼施。
要是對方以禮相待,那她自然也可以。
可若是對方要黑吃黑。
祝穗歲也不會善罷甘休。
能有這么大的口氣,矮小男人自然要掂量掂量。
他的神情變了又變。
估計是在想祝穗歲的話。
這次計謀敗露,肯定是拿不到這個盤子了。
而要是想要強行拿的話,只能拿盤子的碎片,那這個任務(wù)還不如別完成呢。
想來想去。
似乎只有這臭娘們的提議了。
矮小男人的眸色變得晦暗不明,半晌后才咬著牙道:“成,祝穗歲是吧,我這就回去告訴二爺,不過你得罪了二爺,對你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
他揮了揮手。
其余幾人,跟著一道離開了。
原先逼仄的氣氛,在這些人離開后,終于撕開了煩悶,能讓人透口氣了。
白凝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都濕透了。
他不由看向了祝穗歲,忍不住敬佩,“穗穗,你剛剛的樣子,實在是太牛了,那幫人這么兇神惡煞,你竟然一點都不怕,快告訴我,你怎么做到的�!�
聽到這話,祝穗歲狠狠瞪了一眼白凝城,“下回你再這么要錢不要命,你的破事我絕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