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什么成語?」
「醒骨真人。」蘇洄扭頭看他,臉上帶著笑,「這個成語細(xì)品是不是很酷?風(fēng)—吹過來,連骨頭都喚醒了,看著這幾個字就覺得涼嗖嗖的�!�
「確實�!箤幰幌矚g蘇洄分享這些奇奇怪怪又富有趣味性的內(nèi)容,他的生活是計劃好的黑白灰線條,蘇洄帶給他色彩斑斕的、跳躍的點。
「你衣服上的味道好好聞。」蘇洄低頭,認(rèn)真嗅了嗅,「很舒服的古龍水味�!�
他喝得醉,走路有點浮,寧一宵時不時伸出手,扶他的手腕。
這一條路幾乎都是充滿小資情調(diào)的清吧或是咖啡廳,兩人走走停停,在一處紅墻站定。
寧一宵忽然想抽煙,于是背風(fēng)點了一支,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縈繞出淡淡的光暈。
「我也想抽�!固K洄伸出手,一副小朋友討糖果的姿態(tài)。
寧一宵卻不緊不慢吸了一口,然后將拿煙的手舉高了,故意不給。
「給我抽一下嘛�!固K洄又靠近一步,幾乎要貼上寧一宵的胸膛。
寧一宵低了頭,對著他的臉吐出煙圈,像是挑釁。圓形的白色煙圈很快被風(fēng)吹散、拖長,流光一般落到蘇洄臉上。
隔著煙霧,醉意未退的蘇洄忽然踞起腳,張了唇,以接吻的姿態(tài)吸入煙霧,半閉的眼暖昧至極。
這讓寧一宵不由得想起過去,他和蘇洄在校園的凌霄花之下,用香煙代償?shù)奈恰?br />
他最終還是忍不住低頭吻了蘇洄,也將煙遞到他手上。
「抽吧�!�
「謝謝�!固K洄的笑容有幾分不明顯的得意。
明明蘇汩最不擅長玩游戲,但寧一宵總輸給他。
抽完煙,蘇洄掐滅了煙頭,突然想起什么,打開了自己的斜挎包,從里面翻找出什么,藏到身后。
「寧一宵,給你看個東西。」
他拉過寧一宵的手,在他手掌心放了—張薄薄的透明片。
寧—宵低頭仔細(xì)看了看,忽然怔了怔。
是紋身貼,上面是一串手寫英文,蘇洄的字跡——Seeyouaround.不僅如此,末尾還畫了一只手繪蝴蝶。
「這是我找人定做的,打樣了好幾次才滿意,今天終于收到最后一版了,感覺很不錯,你試試?」」
寧—宵笑了,「你是真的把我當(dāng)小孩�!�
「我不想讓你疼嘛�!固K洄小聲說,「舍不得。」
他想試試,用包里剩下的一點瓶裝水沾濕了寧一宵的鎖骨,將紋身貼貼在上面,很快,上面的字樣便轉(zhuǎn)印到皮膚上。
「真的很好看。」他仔細(xì)觀賞了片刻,拍下來給寧一宵看。
「這育能維持多久?」寧—宵問。
「一周以上肯定沒問題。」
「太短了。」
蘇洄抱著他,「沒關(guān)系,我可以做很多很多,夠你用一輩子那么多。」
「——輩子」這個詞總會令寧一宵的心為之一動。
他沒說話,只是伸手捏了捏蘇洄的臉頰,捧著他的臉,目光從濕潤的雙眼滑落到他的唇角,于是低頭很珍惜地吻了他。
兩人在秋風(fēng)里接了一個濕潤悠長的吻。
如果要寧一宵對人生中經(jīng)歷過的痛依次排序,紋身的痛感其實根本排不上號。
但蘇洄卻對此無比鄭重,仿佛不愿他再受任何一點痛楚。
但明明他自己的紋身,都是躲在洗手間里自己給自己刺的。
那時候的蘇洄剛剛失去對他而已極為重要的親人,又有多痛呢。
寧—宵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這個人是真的很笨。
移開后,他很認(rèn)真說,「謝謝�!�
蘇洄卻很沒邏輯地回答,「我也喜歡你。」
酒還沒完全醒,蘇洄卻有些犯困,寧一宵坐到清吧門口擺放的長椅上,蘇洄便習(xí)慣性地跨坐到他腿上,臉埋進(jìn)他溫?zé)岬逆i骨處。
他們的體型差總是能夠完美無缺地用這樣的姿勢相嵌合,蘇洄可以完全放松。
「我想瞇一會兒�!顾淞瞬鋵幰幌膫�(cè)頸。
寧一宵輕笑了一聲,親了親蘇洄的頭頂,「醒骨真人也醒不了小貓咪的骨�!�
蘇洄也悶悶地笑了,手臂環(huán)住寧一宵的腰,「沒讓你用成語造句�!�
隔著街道,寧一宵隱約發(fā)現(xiàn)有人看他們,甚至拿起手機拍照,但他也不太在意,也不想打斷蘇洄的美夢,只是把披在他身上的西裝外套往上提了提,遮住蘇洄的頭,手臂繞到他后背,輕輕拍了兩下。
「睡吧�!�
任他抱著睡了二十分鐘,貝拉她們也出來,打算回家。
寧一宵并沒有叫醒蘇洄,而是直接就著這個姿勢把他抱了起來,來到停在路邊的車前,把樹袋熊轉(zhuǎn)移到車內(nèi)。
「你們好像被拍到了�!咕懊髯诟瘪{駛,聲音很輕,「這次可和我沒關(guān)系。」
他手指滑了滑,看到煙吻那張,久經(jīng)情場的老手都愣了一愣,忍不住存圖發(fā)給了貝拉�!共恢肋以為你倆跟這兒拍電影呢,得,這幫小姑娘又有的嗑了�!�
「小聲點�!�
景明立刻回頭,訾了—眼靠在寧一宵肩頭的蘇洄。」Ok,ok.」
蘇洄半夢半醒,迷迷糊糊抓住寧一宵的袖子,喃喃念了一句,「小狗……」
「小狗?」景明又一次扭頭,轉(zhuǎn)過來盯了盯蘇洄,而后看向?qū)幰幌�,「叫誰?」
寧—宵佯裝不知,看向車窗外,「叫雪糕�!�
「真的嗎?我怎么覺得不像��?」
「Shutup.」寧一宵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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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AD4
作者有話要說:
ABO設(shè)定(內(nèi)含大量私設(shè)),和原文劇情有出入也有重合,可以當(dāng)平行世界來看,也是大學(xué)校園(雙向暗戀)加破鏡重因,因為想毛的讀者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就寫了
寧—宵第—次見到蘇洄,是接待入學(xué)新生的最后一天。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校園里水汽朦朧,寧一宵是計算機系的接待志愿者,剛送走一批一年級學(xué)生,雨勢突然,他只好隨便找了最近的金融系新生接待處,暫時躲躲雨。
遮陽棚的邊緣落下長而連綿的雨線,天色陰沉,積雨云久久不散。
金融系只留了一個負(fù)責(zé)登記的學(xué)生,對方似乎認(rèn)得寧一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寧一宵注意到,轉(zhuǎn)頭露出—個禮貌的笑。兩人順勢攀談起來。
「我知道你的,寧一宵嘛�!箤Ψ绞莻Omega,臉上露出略帶羞澀的笑,「我之前在�;@球賽看過你打球,你好厲害�!�
寧一宵屬于擅長社交但并不喜歡的類型,所以只是流于表面地附和了幾句。
他是個Alpha,但出生貧苦,在十四歲分化前從未去過醫(yī)院檢查,如果不是上高中時學(xué)校安排了統(tǒng)一體檢,寧一宵甚至不會知道原來自己屬于級別和純度最高的那一類Alpha。
拿到報告單的那天,寧一宵盯著上面的數(shù)據(jù)發(fā)呆,他很清楚地記得,走廊上還有一個其樂融融的三口之家,夫妻倆安撫著自己的孩子,告訴他無論分化成什么性別、什么級別,都不重要,他永遠(yuǎn)是爸爸媽媽最愛的寶貝。
寧一宵當(dāng)時默默聽著,低頭把報告單折了幾下,放進(jìn)口袋里,想著怎么說服校門口的小餐館老板收留未成年人打工。
「那你們這─屆新生應(yīng)該沒幾個Omega吧?」
同學(xué)的話將寧一宵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他點頭道,「是比較少。」
Omega數(shù)量少,對他而言其實是好事。
由于并不美好的童年經(jīng)歷,寧一宵并不像其他Alpha,和Omega有著天然的相互吸引,他甚至在精神和生理上都有些排斥Omega的信息素,這種排斥是無差別的,聞到會產(chǎn)生焦躁和不安,就像是某種強迫癥,所以他從未真正靠近過任何Omega。
但他偽裝得很好,盡量不因此影響到必要的社交。
社交是像他這樣的人無法避免的事,可利用的時候更多。
「那你們的宿舍就好分配一點�!箤Ψ叫α诵Γ炝藗懶腰,然后低頭檢查名單,「就還剩最后一個人沒報道了,這個……」
他仔細(xì)看了看,「怎么沒寫性別,是beta嗎?」「
正說著,寧一宵忽然聽見踩在水洼的腳步聲,朝外看去。
隔著雨線,他看見一把淺藍(lán)色的雨傘,遮住了來人的大半張臉,只露出很白的鎖骨和脖頸。霧霾藍(lán)的上衣寬大地罩在身上,手臂細(xì)白,牛仔褲的褲腿被卷起,嶄新的白色帆布鞋被沾濕了。
「你好,請問這里是金融系的接待處嗎?我是來報道的新生�!�
聲音很好聽,因跑著趕來而帶著微微喘息。
邁步進(jìn)來,雨傘移開,露出水波盈盈的眼。一縷淋濕的頭發(fā)黏在臉頰,像抹深色的顏料,襯得畫布雪—樣白。
這—刻恰巧落雷,掩住了寧一宵被打亂的心跳。他好像本能地被什么抓住了。
對方似乎誤會了,以為寧一宵才是接待的人,于是仰著臉望向他,「現(xiàn)在登記嗎?我叫蘇洄�!�
寧一宵回了神,不自然地低了低頭,手指了指桌前坐著的同學(xué),「這邊登記�!�
「啊,謝謝�!固K洄露出柔軟的笑容。他走到桌前,因簽字而俯下身子。
寧一宵下意識地盯著他白瑩瑩的后頸,很后知后覺地,他發(fā)現(xiàn)這個人身上幾乎沒有任何信息素的氣味。
「你是Beta嗎?」登記的同學(xué)好奇問。
蘇洄笑了笑,「應(yīng)該吧�!�
「應(yīng)該?」
蘇洄的聲音輕輕柔柔的,「醫(yī)生說我目前還沒有分化的跡象,也有可能不會再分化了。」
「十八歲了還沒有分化,那可能真的就是Beta了�!�
他笑笑,仿佛并不在意,「大家都這么說�!�
對方看著他簽完字,「可以啦同學(xué)�!�
「嗯,我再借用一下筆�!固K洄在身上摸索了片刻,找出一張紙巾。
走之前,蘇洄重新?lián)伍_傘,水珠濺出了些許,他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寧一宵,毫無征兆地開了口。
「學(xué)長,要不要—起走?你應(yīng)該沒有傘吧。」
寧—宵愣了愣,但幾秒后,還是鬼使神差地同意了蘇洄的邀請。
傘并不大,兩人只能擠著,距離一下子拉得很近。寧一宵比他高許多,主動提出幫忙撐傘,他下意識將傘面朝蘇洄傾斜,自己的半邊肩留在雨里。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新生?」
聽到提問,蘇洄瞥了他一眼,眼帶笑意,「你不是還別著志愿者的袖章嗎?」
寧一宵低頭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緣由�?磥碜约航裉煺娴臓顟B(tài)不佳。
兩人都沒說太多話,靜得只聽得見雨落在傘面的聲響。
「你分到哪間宿舍了?我送你上去�!�
蘇洄搖頭,「暫時還沒有分�!顾D了頓,似乎在思考怎么解釋,「我……我的宿舍比較難分�!�
寧一宵不明白,他是Beta,應(yīng)當(dāng)是最好分宿舍的,不像Alpha和Omega,必須分開住,他可以和任何人同住。
但既然對方?jīng)]解釋太多,寧一宵也不再過問。
「學(xué)長,你去哪兒呢?我送你過去�!固K洄看向他。
「我去閱覽室�!箤幰幌S口說了個離這里比較遠(yuǎn)的地方,完全是下意識。
「閱覽室……」蘇洄孩子氣地笑了笑,「那你帶路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走�!�
「嗯,順便帶你認(rèn)認(rèn)路。」
寧一宵一邊走,一邊介紹學(xué)校的不同建筑,「這里是公共教學(xué)樓,可以自習(xí)的,那個是理科樓.….….」
蘇洄始終抬頭望著他。
「再往前就是體育館�!�
蘇洄忽然間出聲,抬起手指了指寧一宵的眼角,「你這里有一顆痣�!�
話題的突然跳轉(zhuǎn),打亂了寧一宵的節(jié)奏,他靜了片刻,腳步也停下。
好奇怪的人。
后來寧一宵發(fā)現(xiàn),即便選了最遠(yuǎn)的路,時間似乎也沒有因此被拉長,反而像那天的雨水,流動得極為迅速。
閱覽室門口的臺階上都是水,兩人一起走上去,寧一宵將傘還給他,「謝謝你,我上去了。」
剛轉(zhuǎn)身,蘇洄便叫住了他。
「學(xué)長,你想要我的聯(lián)系方式嗎?」
他遞出了—張沾著水汽的柔軟紙巾,上面寫著自己的號碼。
一瞬間,四周圍起了好大的風(fēng),大到臺階上撐開又晾著的各色雨傘都被掀翻,雨水傾斜著飄進(jìn)來。
「你剛剛看我好久了�!固K洄望著他,—雙眼如同清澈的海。
這個潮濕的初遇給寧一宵留下一個朦朧的暗影。
他的心第一次感受到悸動,甚至在打工的間隙和深夜睡前都會想起,他會不自覺拿起那張紙巾,聞上面的氣味,但除了紙巾本身的香氣,什么都沒有,而上面的字也被雨水模糊了。
這些奇怪的表現(xiàn)與信息素毫無關(guān)系,對方是沒有任何信息素的。
原以為不在同一個院系,交集也就到此為止,他再度回到整日奔波于學(xué)業(yè)和兼職的生活,直到輔導(dǎo)員將他叫到辦公室。
「一宵,你之前的大一室友因為生病休學(xué),現(xiàn)在宿舍就你一個人住,是吧?」
寧一宵點頭。
「現(xiàn)在是這樣,金融系那邊多出來一個新生,因為來得晚,他們那邊的宿舍已經(jīng)沒有空位了,你也知道,不同性別的挪來挪去不好弄,他們就說要不和別系混住好了,剛好你這邊還有個床位,我把他安排過來�!�
聽到金融系三個字,寧一宵盡管沒什么表情,但心跳頓了頓�!�
「是個Beta?名字叫蘇洄……是嗎?」
「你怎么知道?」輔導(dǎo)員還有些驚訝,「認(rèn)識?」
「之前接待新生的時候遇到過�!�
輔導(dǎo)員笑笑,「這樣啊,那看來不需要我介紹了,他剛剛還在,我把門禁卡給了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帶著行李過去了。」
他拍了拍寧一宵的肩,「你是學(xué)長,多照顧照顧學(xué)弟啊。」
回到教室,寧一宵后面的專業(yè)課一反常態(tài)地沒能保持專注,下課后他拒絕了同學(xué)的午飯邀約,直接回到了宿舍。
那一棟宿舍樓住著的大多是Alpha,也有部分Beta,信息素的味道令人頭疼,寧一宵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刷開門,恰巧看到蘇洄站在床邊,抬著手臂脫上衣。
衣服已經(jīng)脫了一半,窄而薄的后腰白得晃眼。他也扭頭,與破門而入的寧一宵對上視線,眼神有些迷茫。
寧一宵下意識想退出去,也不知道為什么,但蘇洄看上去絲毫沒有性別意識,而是繼續(xù)脫下了上衣,晃了晃頭發(fā),再套上—件寬松的絲質(zhì)睡衣,然后轉(zhuǎn)過身。
「學(xué)長,你怎么不進(jìn)來?」
「我.….…」寧一宵這才想起,這個人以后會成為他的室友,他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卻如同邁入一片陌生的領(lǐng)域。
「沒想到最后我們成了室友�!固K洄坐在對面的窗邊,臉上露出有些稚氣的笑容,「我還以為之后都不會有機會見面了�!�
寧一宵想解釋自己沒有加他的原因,但蘇洄似乎并沒有提,忙著整理自己的衣服,所以他也沒開口。
「要幫忙嗎?」寧一宵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