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可蘇洄出現(xiàn)后,他會開始做夢�;孟胱约耗艹蔀椴辉贋榻疱X所困擾的人,能在蘇洄被限制支付的時候買所有他想買的東西,幻想能帶蘇洄去看世界上最漂亮的海,幻想能買下他喜歡的房產,陪他站在落地窗邊看中央公園的雪景。
“發(fā)什么呆?”蘇洄笑著,抬手在他跟前揮了揮,“你不喜歡吃牛排啊�!�
寧一宵搖頭,說喜歡。
“那里有一架鋼琴�!碧K洄望著不遠處。
寧一宵發(fā)現(xiàn)他不愛吃玉米,沙拉里的玉米沒碰,于是把自己這份里面的玉米和蘑菇都挑走,換掉蘇洄的。
“你會彈鋼琴嗎?”他問。
蘇洄慢悠悠點了下頭,看上去不太有自信,“我小時候學過,學到高中吧。后來因為我……”他有些突兀地頓了頓,“我不太乖,沒辦法靜下心坐下來練琴,就荒廢了,不過其實我還是挺喜歡彈琴的�!�
寧一宵放下刀叉,用帶著鼓勵的眼神看向蘇洄,“要不要試試?”
“這里嗎?”蘇洄有些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可能都退步了。”
“沒關系�!睂幰幌f,“我是唯一的觀眾�!�
這句話給了蘇洄莫大的鼓舞,他走到鋼琴邊,和侍應生交涉了一番,然后坐下來,深吸了一口氣,遠遠地對寧一宵笑,看上去很害羞。
但下一刻,他的表情便認真起來,手輕柔地放在琴鍵上方,流暢地彈出樂章,身體略微前傾,動作優(yōu)雅舒緩。
蘇洄合該出現(xiàn)在這樣的地方,或者是在金色的音樂大廳,穿著燕尾服,寧一宵甚至能想象出那個畫面,很恰如其分。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占有是否正確,起碼這一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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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第27章
P.專屬落雨(22)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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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仍舊一無所有。
蘇洄是一株名貴的美麗植物,需要水、陽光和愛才能存活。
彈完最后一個音符,蘇洄揚起手,側頭對寧一宵露出很孩子氣的笑容,“我忘記太多了�!�
“很好聽�!睂幰幌芍哉f,“我以前沒有聽過。”
“是赫爾巴赫的《夜曲·第七首》�!碧K洄回到位置上,吃了一口被寧一宵挑揀過的沙拉,舉起手,將手心的細汗展示給他看。
寧一宵抓住,揉了揉,像是揉小貓的肉墊。
離開餐廳,蘇洄借口吃得太飽,牽著寧一宵的手想多逛逛,誰知外面突然下了雨。雨勢洶涌,毫無征兆。
寧一宵下意識拿手臂擋住蘇洄的頭,好在他們眼前出現(xiàn)一輛計程車,他立刻拉開車門,讓蘇洄鉆進去。就這樣,一場雨結束了兩人稱不上浪漫的初次約會。
“好大的雨�!碧K洄凝視著被雨淋濕的城市霓虹,第一次不是想跳車逃出去,而是感到美好。
他喜歡和寧一宵一起淋雨的感覺。
內心里,躁動的情緒不斷蠢蠢欲動,令他都快分不清,到底是因為生病,還是他對寧一宵的喜歡。
回到酒店時,門口站著幾個熟悉的人,蘇洄一眼就發(fā)現(xiàn)他們是保安,于是請司機繞到酒店的后門再把他們放下。
“怎么了?”寧一宵問。
蘇洄搖頭,“就是不想和他們碰面�!彼椭^給其中一個保安編輯了一條信息,告訴他們他已經回酒店了。
電梯內壁映照著兩個濕淋淋的狼狽身影,蘇洄笑了出來,寧一宵也不覺得怪,反而被他逗笑。
“我們倆都穿的白色,全透了,早知道一起穿黑色了�!碧K洄指著電梯,下一秒門便打開了。
“到了,走吧�!睂幰幌鼛退戳碎_門鍵。
房間似乎被打掃過,之前的晚香玉氣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雨水和泥土的潮濕氣味,混合著溫暖的木質香薰。
寧一宵怕他生病,于是讓蘇洄先去洗澡,可蘇洄不愿意,推脫又推脫,硬是把寧一宵搡進浴室,替他關好門。
“你先洗吧。”
門合上后,蘇洄松了口氣,把濕的頭發(fā)往后攏了攏,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就著床頭的水喝掉了分裝好的藥片,又合上箱子。
浴室里的寧一宵打開了淋浴,放了水,并沒有聽到蘇洄吃藥的聲音。淋濕后的襯衣不好解扣,剛解開第四顆紐扣,浴室門忽然打開了。
蘇洄的臉被雨水浸得愈發(fā)雪白、明亮,他從狹小的縫隙鉆進來,又關上玻璃門,沒有遲疑,下一秒手臂便勾住了寧一宵的后頸。
沒有一個人開口,蘇洄閉上眼,踮起腳用鼻尖蹭著寧一宵的鼻梁,感覺他呼吸的熱汽落到自己臉上,越來越重,便像是受到鼓舞一般,用涼的嘴唇蹭他的下巴,但就是不吻。
假裝踮不住,腳跟落下來,蘇洄的嘴唇也落到他的側頸,他甚至張開嘴唇,用齒尖磨著他跳動的脈搏,舌尖輕輕觸碰皮膚。
溫熱的水自上而下,沒有停留,像一場只為他們而下的雨。
沒有任何人,狹小的空間里只有彼此,雨愈下愈大,大到他們的衣服都緊貼皮囊,皮囊也相貼,沒有絲毫縫隙。
蘇洄有著一張美麗疏離的臉孔,純真的眼神和毫不費力的柔軟,組合成會被任何人輕易愛上的特質,太多人報以幻想,想要得到他,或是毀掉。
只有寧一宵想躲,想躲起來保護他。
在蘇洄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寧一宵終于抱住了他,將他抵在冰冷的瓷磚墻壁上,不那么紳士地俯身吻下來。
他沒有嘗出蘇洄嘴里的苦味,得到的只有勾纏的舌、細碎而甜蜜的悶哼,還有蘇洄一點點下滑的身體,被他撈起,用手臂圈住固定,無處可逃。
“這是什么……好可愛。”
他聽到寧一宵帶著戲謔的低沉聲音,覺得好癢,脖子上的轉運珠子被他含住,但很快,他贊嘆可愛的對象就換成了其他的相似物。
寧一宵開始胡亂稱呼他,夾雜著粗重的呼吸叫他“小洄”,或是“小少爺”。
可蘇洄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擊,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占不了上風,只能反復叫著“寧一宵”,緊緊地抱住他,說“別走”。
藥物和荷爾蒙相互沖撞,共同作用,帶給蘇洄從未有過的幻覺。
他幻想自己是藤蔓,企圖絞出身體里的每一滴綠色汁液,放縱地誘引,熱烈地纏繞,純真地獻祭。
最鄭重的話,寧一宵卻留到了清醒的時候。有著整理癖好的他幫蘇洄整理好一切,包括他自己,然后抱著倦怠的他到床上,站在床邊拿出吹風機為他吹頭發(fā)。
蘇洄穿著柔軟的浴袍,腰帶胡亂系了系,整個人都很放松,任由寧一宵的手指輕柔地穿過他發(fā)絲。活到二十歲,他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被幸福完完全全包裹,快樂到甚至有些害怕。
關閉吹風機,寧一宵為他戴上不小心弄散開的轉運珠項鏈,又撥開他前額的碎發(fā),吻了吻額頭。
“我愛你�!�
他毫不吝嗇地說了兩遍,甚至加上了自己在心里叫過許多許多遍的昵稱,“我愛你,小貓。”
蘇洄愣了愣,反應過來耳朵都是紅的。
“誰是小貓……”
他怎么會覺得我是小貓呢,蘇洄想不通,貓咪那么漂亮,那么可愛。
我只是個小的怪物。
“誰是小貓?”寧一宵又一次模仿他的語氣學舌,逗完后,還是低下頭,吻了吻蘇洄的鼻尖。
“你是我的小貓�!�
第28章
P.人海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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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洄一晚上都沒睡好,他覺得熱,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見寧一宵不見了,怎么都找不到。
他的戀情才開始,才持續(xù)了一天,就開始害怕失去,醒來后的他認為這不是個好的預兆。睜開眼,從被子里冒出半個頭,蘇洄下意識去找他。
“寧一宵?”
他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聲音很啞,清了清嗓子,愈發(fā)難受起來。
“躺好�!睂幰幌哌^來,端著一個瓷碗,這東西在美國一點也不常見。
蘇洄想說話,但頭暈得厲害,嗓子疼,渾身骨頭也都是酸的。
但他明明什么都沒做啊。
“你發(fā)燒了�!睂幰幌淹霐R到床頭柜上,又用擰過的濕毛巾裹住冰袋,貼到蘇洄額頭,“我早上叫不醒你,才發(fā)現(xiàn)。也就下了那么一會兒雨,就生病了,你還真是個……”
他說著說著,忽地頓住,不說了。
蘇洄眨了眨眼,想知道他想說什么,“是個什么�!彼簿驼f了四個字,誰知道這就開始咳嗽起來,咳個沒完。
寧一宵盯著他燒紅了的臉頰,自己低頭笑了笑,沒回答。
他一晚上睡得不安穩(wěn),時不時就醒了,醒來便側身盯著另一張床上安睡的蘇洄,大概四點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咳嗽,又叫不醒,嚇了一跳。之前買的體溫計派上了用場,寧一宵也慶幸自己有隨身攜帶酒精棉片的習慣,這才能在凌晨幫他降溫。
病中睡著的蘇洄比喝過酒還要乖,縮在他懷里,連咳嗽都是下意識壓住的。寧一宵打開行李箱,找到自己專門備好的感冒藥,喂他吃下,又用棉片輕輕擦拭他的額頭、耳后還有發(fā)燙的脖頸,每過半小時測一次體溫。
好在降下來許多。
“吃點東西�!彼烟K洄扶起來,給他墊好枕頭,然后將方才的瓷碗端到他手里。
蘇洄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碗蒸得很漂亮的雞蛋羹,只放了醬油和香油,沒有他不喜歡的蔥花。
“應該已經涼了�!睂幰幌f放了有一會兒,“生病可能吃不下其他東西,嘗嘗好不好吃,不好的話我去買點別的�!�
“這是買的嗎?”蘇洄抬頭看他。
寧一宵誠實說:“不好買,這是我做的,所以我說不一定好吃。”
蘇洄心緒萌動,感覺到滿足,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吃掉,覺得寧一宵實在是太過謙。
“很好吃啊。”他含混地說。
“還能嘗出味道,沒燒壞�!睂幰幌剿策�,臉上帶著微笑。
“在哪兒做的?”蘇洄像個刨根問底的孩子。
寧一宵猶豫了一下,沒提自己跑了一趟酒店餐廳但對方并沒有開門的事,也沒提自己找到附近的一家中餐館,征得了老板的同意。
“借了個廚房,這么簡單的東西,哪兒都能做�!彼唵握f完,像是不適應表達一樣,轉移了話題。
“他們去參觀學校了,我?guī)湍阏埩思伲粫䞍喊阉幊粤嗽偎挥X�!�
蘇洄點頭,繼續(xù)吃蛋羹。他想到自己小時候,因為討厭吃煎蛋炒蛋被外公懲罰,被很大聲指責說沒有人會一直遷就你,那個時候蘇洄就覺得自己是很麻煩,現(xiàn)在也這么認為。
可是寧一宵似乎是例外,他不嫌麻煩,不覺得他犯了錯。
他忽然放下吃了一半的雞蛋羹,抱住坐在床邊的寧一宵,埋頭靠在他肩上。
寧一宵愣住,不明白蘇洄突然的擁抱,于是摸摸他手臂,“怎么了?”
蘇洄安靜地搖頭。
如果他生的病不是感冒呢?他想知道。
他很感激寧一宵愿意給他安全感,在一開始就明確說愛,讓自己不必胡思亂想,但蘇洄還是忍不住想,因為沒有坦白的人是自己。
寧一宵安靜地、不帶任何欲望地撫摩他,從手臂到脖頸,再到頭發(fā),給蘇洄很大的安慰。
他忽然開口,“為什么不和我做?”
大約是因為生病,他的聲音悶悶的,比平時啞,顯得有些委屈。
寧一宵忍不住笑了。
蘇洄忍不住抬頭,“笑什么?很奇怪嗎?”
寧一宵一副要嘆氣的表情,捏了捏蘇洄的臉頰,“你覺得你的身體吃得消嗎?如果昨天我繼續(xù)了,今天你就是在醫(yī)院吊水了,而且是醫(yī)生護士都沒辦法問出口的理由�!�
蘇洄的臉燙得厲害,“誰說的,我只是淋了雨……”
他越說越沒有底氣。
“對啊,幸好只是淋雨�!�
“可是你都親我了,也說了你愛我……”蘇洄不理解,他覺得寧一宵喜歡自己,就像自己喜歡寧一宵那樣,完完全全的喜歡。寧一宵說愛他,給了他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但不夠。
他就是想要把自己全部交給他。
只有這樣,蘇洄才覺得自己被真正地占有。
躁期的他總是飄在天上,始終沒有落地,漂浮的快感伴隨著懸空的一顆心,總覺得下一刻就會墜落,一切都會被他搞砸。
接受治療時,他聽得懂醫(yī)生的告誡,他說躁期的很多病人都會有很多不假思索的行為,譬如瘋狂的購物欲,又譬如輕率的、不安全的性沖動,讓蘇洄保持冷靜。但真的到了這種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記不住,也不受控制。
他就是想讓寧一宵緊緊地抱著他,親吻他,同意他的所有要求。
為什么寧一宵不想?為什么他不這么做?
是不是還不夠愛他。
“蘇洄,聽我說,”寧一宵的語氣認真起來,也分開他,看著他的眼睛,“我其實不太擅長表達。如果你期待能有多么浪漫的表白,或者情話,我可能……會讓你失望。即使是這樣,我也想讓你清楚地明白我的感受、我想的是什么、為什么會這么做�!�
“不開玩笑地說,我昨天是有動搖的,沒有人會面對戀人保持絕對的理智�!彼冻鲆粋難得一見的、孩子氣的笑,“但這樣太草率了,不夠鄭重,我不想讓你事后想起來,覺得這個人只是在乎你的外表、你的皮囊所提供的快感。
像你對我說過的,你身邊的人愛的只是你的表面,我不希望你陷入這樣的情緒里,所以我停下來了,而且有些唐突地對你表白�!�
他誠懇到有些超出蘇洄的想象,“其實我是一個很難下定決心的人,但只要我下了決心,一定要做到,否則會很痛苦�!�
“其實這個掙扎已經持續(xù)很久了,我可能會永遠記得你出現(xiàn)在影音室的那一刻,因為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在動搖�!�
“一直到和你遇到曼哈頓懸日,我都想逃,如果你不問第二次,我真的會逃走�!�
他笑了笑,眼神卻讓蘇洄難過,“我太害怕陷入其中了,你很好,但我還什么都不是。時機不成熟,我也不夠成熟,哪里都不夠好�!�
蘇洄忍不住反駁,“你很好……”
寧一宵笑了,摸了摸蘇洄的臉頰,眼神溫柔而堅定,“但是既然下了決定,我不會再躲開了。我會努力,會給你很多很多,讓你擁有一段不會后悔的關系,最好是過三五年、十年,你想起來這段時間,還是會覺得很開心�!�
蘇洄聽完,沒意識到自己掉了眼淚。
他只覺得這個人好奇怪,說這么多這么多,沒有一句我喜歡你、我愛你,沒有一句浪漫的誓言。
但會讓他幸福到近乎難過。
“你太笨了�!彼皖^,把眼淚擦到寧一宵肩上,不肯起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時快要死掉了,不知道我是有意接近,不知道我為了給你一束花挑遍整個花園,不知道為了讓你發(fā)現(xiàn)那個客人是我,翻箱倒柜找到給過的糖。
不知道我為了讓你喜歡上我,只敢給你看好的一面,不好的地方就藏起來。不知道為了讓你別躲,裝傻裝醉裝可憐,無所不用其極。
這次寧一宵沒有學他,老實說,“嗯,我太笨了。”
他輕拍蘇洄的后背,“你是聰明小貓,你原諒我。”
高熱令蘇洄暈眩,于是又鼓起勇氣,假裝出聽不懂他說什么的樣子,纏著與寧一宵接吻,一個不帶任何欲念的吻,不討好,不報以感激,單純給他自己的愛。
“我要傳染給你�!�
“好�!睂幰幌o他笑著蓋上被子,“我們一起生病�!�
之后幾天的行程,蘇洄還是帶病參加了,他不想讓寧一宵一直留在房間里照顧他,錯過太多。哪怕有很多很多他想去的地方、想看的展覽,最后都沒能去成,蘇洄也沒未像現(xiàn)在這樣滿足過。
但在最后一晚,他們又一次回到迷失過的街道,沿途走向新的街區(qū),停留在一個百老匯劇院前,買了票,進去看了一場從未見識過的表演。
在男女主盡情擁吻的時候,坐在最后一排的蘇洄不自覺往下滑,側過頭,發(fā)現(xiàn)寧一宵也學著他,兩個像是企圖縮小,再縮小,變成一對無人關注的小螞蟻。
盡管這個愿望沒有實現(xiàn),但蘇洄被滿足了另一個。
寧一宵傾身,用劇目海報擋住他們的臉,在歡呼與掌聲中與他接了一個短暫、甜蜜的吻。
他不知道蘇洄有多么希望,這一刻永遠定格。他們就做一對小小的螞蟻,迷失在無人知曉的繁華都市。
但再美好的旅程都要結束,他沒想過會有這么快,像一場被按了快進鍵的愛情電影,可又長到足夠讓一場感冒痊愈。
回程前,坐在候機大廳,寧一宵對他說,這次沒去的地方,他們下次一起去。
“就我們兩個?”蘇洄問。
寧一宵點頭,“對�!�
他的快樂從紐約蔓延回首都,延續(xù)到每一天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