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蘇洄慢半拍地點(diǎn)了一下頭,“很美�!�
“來這里也是旅游?”寧一宵又問。
蘇洄靜了靜,“參加……來工作。”
他說著,發(fā)現(xiàn)寧一宵的一只手始終插在他自己的口袋里。
很幸運(yùn)的是,寧一宵似乎打算放過他,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也是,”寧一宵抽出那只手,“西雅圖也沒什么值得特意來旅游的。”
蘇洄說不出其他的話,就像是連老天也知道他需要解救一樣,那位對寧一宵畢恭畢敬的經(jīng)理走了過來,再次鞠躬向他們道歉,奉上補(bǔ)償?shù)亩Y品卡,又說了一些蘇洄不太喜歡但很必要的場面話。
至少他可以離開了。
蘇洄站起來,握住行李箱的拉桿,很輕地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沒有回頭,他直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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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N.咫尺迢迢(22)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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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寧一宵腳步很快,他的步子又太不穩(wěn),三兩步便被跟上,最終還是兩人一起離開酒店的大門。
外面忽然飄了雪,下得很大,和蘇洄預(yù)想的一點(diǎn)也不一樣,他下意識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他聽說這里很少下雪,但也不是非常小的概率,偶爾也能遇到。
而不是像他和寧一宵這樣,六年,只能靠這么極端的故事發(fā)展相遇。
寧一宵扭頭,像個于異國他鄉(xiāng)久別重逢的故友那樣,對他說出了非常標(biāo)準(zhǔn)的告別詞:“沒想到還能遇見你。”
蘇洄手中的雪花已經(jīng)開始消融,“我也是�!�
“是嗎?”寧一宵忽然笑了笑。
“挺榮幸的,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忘了還有我這么一個人了。”
說完,他對不遠(yuǎn)處的一個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很灑脫地囑咐蘇洄,“走了,下雪了,路上小心。”
蘇洄一個人在原地站了一分鐘,并不是他不想離開,他的腿動彈不了。
他站在紛飛的雪里,眼前卻是六年前,他離開寧一宵的那個夜晚,也是像這樣,忘了說再見。
寧一宵回到車上,助理卡爾已經(jīng)在駕駛座等待他很久。
“Shaw,直接去晚宴那兒?”卡爾看了一眼手表,“車程大概需要四十五分鐘,今天晚宴的餐點(diǎn)是西雅圖非常有名的主廚,我咨詢了菜單,本來他們考慮做扇貝和蝦,但我提前打了招呼,說你不愛吃海鮮,所以他們緊急換成了鹿肉……”
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寧一宵的回應(yīng),卡爾透過后視鏡看向他,遲疑地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鏡子里,寧一宵的臉色蒼白,眉頭擰著,眼睛盯著車身的后視鏡,臉上透著股少有的戾氣。
卡爾正考慮要不要試試再叫一次,誰知寧一宵先打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Shaw?”卡爾有些疑惑,也急忙打開駕駛座的門跟著出去。
在他看來寧一宵極少會有情緒不穩(wěn)定的時候,哪怕是在工作上遇到極為棘手、毫無勝算的情況,寧一宵也都是平靜的,像個缺乏情緒表達(dá)的人工智能。
“你回車?yán)铩!睂幰幌皖^看了一眼手表,“我自己打車去晚宴�!�
卡爾更不解了,“打車?”
“剛剛那個人……”寧一宵停頓了一下,臉色變了變,“你開車跟著他,把他的行蹤報告給我�!�
“跟、跟蹤?這是違……”卡爾愣在原地,可寧一宵已經(jīng)走到路邊,對一輛正好朝他們駛來的出租車招了手。
“你不用跟我去參加,到時候我會讓你直接休息。”說完,寧一宵徑直進(jìn)入車內(nèi)。
盡管內(nèi)心對上司的指令略有微詞,但卡爾還是服從了寧一宵的要求,進(jìn)入車內(nèi),朝著反方向開去,目光在街上搜尋方才那位漂亮的年輕男人的蹤影。
寧一宵坐在出租車的后座,盯著前面車靠背上遺留的一處臟污,一言不發(fā)。司機(jī)試圖和他搭話,但看他臉色并不好,也便悻悻收了聲,默默開車。
窗外的天黑了,雪安靜地在城市的夜幕與霓虹間飛舞,像是企圖掩蓋一切。
寧一宵的腦子里有很多念頭閃過,但他什么都抓不住,只覺得之前的自己有些可笑。
一別這么多年,蘇洄對他毫無好奇,唯一向他提問的問題就是關(guān)于那封信,就好像是對他的連續(xù)發(fā)問忍無可忍,最終給出的致命一擊。
最可笑的是,現(xiàn)在的他看到蘇洄脆弱的樣子,他身體里的一部分竟然還是會于心不忍,會認(rèn)為是自己太過分,不應(yīng)該咄咄逼人。
司機(jī)開了空調(diào),車內(nèi)的氣溫并不低。寧一宵聽到車載廣播里的新聞,主持人報道著今年西雅圖會面臨有史以來的大雪和最低氣溫,提醒市民做好防護(hù)。
寧一宵很想冷笑。他降下車窗,面無表情地望向窗外紛飛的白。
他很清楚地記得六年前的漫天大雪,也記得被雪遮蔽的蘇洄的背影,站在馬路邊的自己被凍透了,身體僵直,甚至一步也邁不出。
像西雅圖這樣需要被特別報道的“寒冬”,對他而言不值一提。他始終被困在那場雪中,至今也沒能逃出。
抵達(dá)目的地的時候,寧一宵接到了卡爾的電話。
“Shaw,我跟了他一路,他一開始是走著的,走得很慢,后來他上了一輛公交車,最后是在一棟高檔公寓附近下車,走到那里。”
沒有聽到寧一宵打斷,卡爾便繼續(xù)說:“他到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在樓下接他�!�
沉默的寧一宵終于開了口,“什么樣的男人?”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可怕,很低沉,像是壓著情緒,卡爾喉嚨梗了一下,硬著頭皮對他描述:“嗯……是個華裔,個子很高,和你看起來差不多,大概二十七八的樣子。”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卡爾的心有些忐忑。
“Shaw……”
“見面了,然后呢?”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含糊,卡爾只得把他看到的都描述出來:“那位先生好像問了什么,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抱了他一下,接著他們就一起上樓了。”
“還有呢?”
“沒有了�!笨柸鐚�(shí)說,“我沒有跟上去,這畢竟是別人的隱私�!�
他的這句話像是一種暗暗的告誡,寧一宵發(fā)出一聲輕笑,聽起來像是輕蔑,又像是自嘲。
“你做得對�!�
卡爾內(nèi)心莫名生出一絲畏懼。今天的寧一宵很奇怪,更準(zhǔn)確說,因?yàn)榫频甑臑觚堃娺^那個人之后的寧一宵就變得非常奇怪,自己跟隨他工作的這幾年,從沒見過他那樣笑,也沒見過他像現(xiàn)在這樣說話。
“還有什么要我做的嗎?”
“嗯�!睂幰幌M(jìn)入電梯,摁了樓層。
“查一個叫梁溫的人�!�
N.美好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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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一宵在晚宴上姍姍來遲,但無人怪罪。
那些兩年前還眼高于頂?shù)娘@赫企業(yè)家,如今也若無其事地笑臉相迎,對著遲到的他舉杯。那種千篇一律的笑容,看起來很像是對青年才俊的欣賞。
但寧一宵始終記得他們在A輪融資時的冷眼。
他也很快變了表情,一掃方才的陰郁,臉上浮現(xiàn)出笑意。
“抱歉,有點(diǎn)事耽誤了,希望沒有遲到太久。”
“我說了,Shaw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也是最守信的,今天準(zhǔn)是因?yàn)楣ぷ餮诱`了�!笨拷髯坏臍W維斯先生笑著,“這才剛開始,前菜都沒上。Shaw,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晚上你必須得好好消遣消遣�!�
在場其他人也跟著應(yīng)聲附和起來,場面熱鬧。
寧一宵有求必應(yīng),跟隨這些聲名在外的企業(yè)家們落座于長桌,以他的資歷,坐在主座的旁邊,換個人都會覺得高處不勝寒,可寧一宵的野心令他安穩(wěn)自得。
接過侍應(yīng)生遞來的熱毛巾,他擦了手,抿了一口餐前酒。房間里很暖,寧一宵感覺自己的體溫一點(diǎn)點(diǎn)回升。
這張餐桌上的大部分人依舊是白人男性,或者說,華爾街和灣區(qū)的商業(yè)帝國都是屬于他們的,彼此競爭也彼此維護(hù),沒人能撼動。
寧一宵一向?qū)ぷ骶Τ渑�,但今天有些難以集中精力,明明聽著這些投資人和同僚的談話,可眼前卻浮現(xiàn)出蘇洄的模樣,傍晚暗淡的天光攏在他周身,白到近乎透明的臉上沒有笑容。
“難得見到這么新鮮的面孔!”
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出現(xiàn),寧一宵敏銳地感知到她的對話對象似乎是自己,于是循聲抬眼,是挽著瓊斯先生的手一齊進(jìn)來的一位紅發(fā)女郎,看上去比自己年長幾歲。
她在斜對面落了座,瓊斯先生坐在了主位上,兩個人的目光一齊面向自己。
寧一宵下意識想從口袋里抽出名片,可拿出來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坐在咖啡廳的時候,這張名片就已經(jīng)被自己捏了好久,握皺了,也沒能拿出來。
他頓了頓,又打開自己的錢包,拿出一張嶄新的名片,遞給眼前的女人。
“我還以為你有兩種名片,好拿給不同的人呢�!睂Ψ叫χ�,接名片的手涂了鮮紅的指甲油,她仔細(xì)看了一眼名片,像是在賭局上展示自己底牌的樣子,展示了他的名片,玩笑道,“唉,看來我拿到的是官方的那張�!�
晚宴上的其他客人都跟著笑了起來,寧一宵也只是笑了笑,沒有解釋。
“很高興認(rèn)識你,我是朱莉·斯維爾,你可以直接叫我朱莉。”隔著桌上的鮮花與昂貴盤碟,她微笑著朝寧一宵伸出手。
“寧一宵�!彼惠p握了握她鮮亮如火的指尖,以示禮貌。
“我喜歡東方男人�!敝炖驌芰藫芗缟系木戆l(fā),笑著說,“東方男人有種很特別的矜持和紳士�!�
另一旁的投行大佬不客氣地打趣道:“得了,你只是喜歡英俊的男人!”
朱莉俏皮地給了對方一個眼色,假作嗔怪,然后又看向?qū)幰幌骸罢嫫婀郑覐膩頉]有在《財富》、《企業(yè)家》這些雜志上看到過你的封面�!�
她開起玩笑,“如果你本人露面宣傳,說不定會有更多正面的營銷效果�!�
“Shaw連路演都不親自開,反倒是讓他們公司那個瘦長的研究員去,幾乎是硅谷里最神秘的創(chuàng)始人了�!�
“還是算了,他要是真上封面,恐怕《財富》雜志會直接被人誤認(rèn)為是《GQ》!”
寧一宵笑笑,“沒這么夸張,我的長相并不符合這里的主流審美�!�
“誰說的?”朱莉臉上笑意不減,因?yàn)楹攘司骑E骨泛起紅暈,說話更直接,“你很像是歐亞的混血,兩邊的特質(zhì)都有,還都是好的特質(zhì),讀書時候應(yīng)該就很多人追求你吧?”
名利場里的女人們對寧一宵感興趣,這樣的事時有發(fā)生,在場的人多少都見到過幾次。
“朱莉,你還想打他的主意?”旁人索性戲謔起來,“別想了,Shaw早就名草有主了�!�
寧一宵臉上的笑容很淡。在他人眼里,這張臉有種格格不入又清貴的東方氣質(zhì),哪怕他的人生與矜貴二字并無關(guān)系。
聽著他們的戲謔談笑,寧一宵心中冷眼旁觀,面上卻笑著,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反感。他很清楚,這些表面奉承他的人,不知有多少在私底下對他施以譏諷。攀龍附鳳,曲意逢迎,手腕精明,這些詞他私底下聽得太多。
這場宴會的主人和實(shí)際組織者——瓊斯先生卻只是笑盈盈看著其他人說話,偶爾對寧一宵聊上一兩句,談?wù)撍麄児炯磳⒙涞氐男庐a(chǎn)品。這位商業(yè)巨擘看起來很親切,但不笑時,又有種不怒自威的嚴(yán)肅。
晚宴上,寧一宵幾乎沒怎么進(jìn)食,只吃了幾口牛排,其余時間全用來與幾位投資人交談,聊理念,聊計(jì)劃,聊未來版圖,為公司迫在眉睫的C輪融資做推進(jìn)。他語速不疾不徐,沉穩(wěn)而自信。
只是在中途,其中一位投資人扯了句別的話題,卻一針見血。
“Shaw,你今天看起來很臉色不太好,昨天我見你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發(fā)生什么了嗎?”
寧一宵微微出怔,隨后笑了笑。
“沒有,可能是最近工作時間太長,看起來比較憔悴吧�!�
餐后,侍應(yīng)生為他們上了甜點(diǎn),聲稱是西雅圖最高品質(zhì)的甜點(diǎn)師出品的櫻桃杏仁巴伐露斯。端上來時,寧一宵始終凝視著蛋糕上點(diǎn)綴的櫻桃,但并不打算吃。
“Shaw?”瓊斯先生甚至發(fā)現(xiàn)了他的出神,“試試這個,你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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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N.美好夜晚(22)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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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
寧一宵應(yīng)了一聲,拿起一旁的叉子,只刮了一小塊,還特意避開了頂端晶瑩漂亮的酒漬櫻桃。
晚宴結(jié)束之后,他留下來和瓊斯先生談話,對方對他提了一些很有幫助的建議,而有關(guān)私人生活的一概不談,只讓他保重身體。
“我會的�!�
從晚宴的酒店離開,朱莉見他沒有驅(qū)車,提出順路送他回酒店的邀請,但被寧一宵婉拒。大約是很少遇到這么不識趣的,朱莉愣了半天,才想起升起駕駛座的車窗。
“那就祝你擁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寧一宵獨(dú)自步行在西雅圖寒冷陌生的街道,雪越下越大,似乎不打算停。他想起方才晚宴上旁人說的,希望雪別下太大,否則明天就要罷工了。
真是個脆弱的城市,一夜的雪就會讓它停擺。
他忽然地有些羨慕,腳步在一間便利店門前停留。掙扎了幾秒,寧一宵還是走了進(jìn)去,出來的時候手上握了包萬寶路,還有一份消毒濕巾,借了店里的打火機(jī),在室外的椅子上坐下來。
夏天用來遮陽的傘蓋被遺留在冬天,躲避在下面的桌椅都沒有落雪。
很久沒有買這款煙,包裝似乎又變了,不再是某人口中的“極光”,只是很普通的黑色與藍(lán)色。
剛叼了一支點(diǎn)燃,寧一宵就接到了景明的電話。
“在哪兒呢?結(jié)束了嗎?”
寧一宵呼出一口煙,白色的煙霧繚繞在眼前。酒精在手的皮膚上蒸發(fā),很涼,帶著一些刺痛,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懶散,“不參加還這么關(guān)心?”
“我懶得去,麻煩�!�
聽他的中文腔調(diào)寧一宵始終覺得怪,“你還是說英文吧。”
景明是他在S大讀書時就認(rèn)識的朋友,很合拍,真正的歐亞混血,爸爸是法裔房地產(chǎn)商人,媽媽是華裔,搞制藥的女強(qiáng)人,當(dāng)初如果沒有這個一頭熱的富二代當(dāng)天使投資人,寧一宵的創(chuàng)業(yè)之路起步不會這么快。
雖然是個土生土長加州人,但他特別喜歡中國文化,當(dāng)初就是因?yàn)閷幰幌侵袊瞬胖鲃咏挥�,還給自己千挑萬選在《岳陽樓記》里挑了個中文名,不許朋友叫他Luka,鼓動所有人叫他“景明”,弄得身邊一些美國朋友舌頭都捋不直,平時和寧一宵說話一定要說中文,還照著相聲學(xué)了京腔,覺得特別帶勁。
“我不,你在干嘛?”景明不換英文,甚至還故意帶了些尚不成熟的京腔。
“抽煙�!�
景明就像抓住什么把柄一樣,語氣都高昂起來,“不是要戒煙?居然復(fù)吸了?”
寧一宵嗯了一聲,“今天有點(diǎn)難受,想抽�!�
景明長嘆一聲,“按我說你干脆別戒了,抽了能怎么樣,又不是明天就會死。再說了,人一輩子就這么長,像你這種除了工作什么都不干的人,總得有個消遣的途徑吧。”
寧一宵沒聽進(jìn)去幾個字,只安靜地抽煙,在不合時節(jié)的陽傘下吐出灰白的煙霧。
“工作狂真可怕,我看你唯一的休息活動,就是回家盯著你那個小貓玩偶發(fā)呆……”
寧一宵很突兀地打斷,起身,“我回去了。”
“哎哎哎,回哪兒?”景明沒什么眼力見,也不覺得有什么,又問,“對了我等會兒要參加個聚會,你來嗎?”
“不了,我回酒店,工作沒做完。”寧一宵說完摁滅了煙頭,連同自己心里那些隱隱約約的情緒一起扔進(jìn)垃圾桶。
“你偶爾也放松放松。”對方又嘆氣。
寧一宵還了火機(jī),叫了車,漫不經(jīng)心道:“你這個合伙人偶爾也工作工作�!�
景明用中文說著完全是西方表達(dá)習(xí)慣的話,“行吧,祝你今晚愉快!”
這話說著滑稽,聽著也滑稽。
寧一宵并不期待自己會有什么美好的夜晚,更何況是今晚。
回到酒店他便打開筆電開會,但大多時候是聽他人的報告。寧一宵很擅長一心二用,所以一邊聽一邊看財務(wù)官發(fā)來的報表。整個會議持續(xù)了兩個半小時,快結(jié)束的時候他點(diǎn)開郵箱一一回復(fù),這才發(fā)現(xiàn)收到了卡爾的郵件,有關(guān)今天他拜托對方查的人。
郵件里有許多附件,很多都是論文,寧一宵點(diǎn)擊了下載,然后給卡爾撥打了電話。
“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他應(yīng)該是紐約的一位臨床精神科醫(yī)生,有自己的門診,我收集了一些他發(fā)表過的期刊和會議論文。梁醫(yī)生應(yīng)該是主攻雙相情感障礙的治療研究。我們有項(xiàng)目需要和他合作嗎?”
卡爾誤會了寧一宵的來意,但沒有聽到寧一宵否認(rèn),便繼續(xù)說:“其實(shí)我們的實(shí)驗(yàn)室里有一位和梁醫(yī)生師出同門的博士,就是艾維斯,如果需要合作的話,我認(rèn)為可以通過他來談?wù)��!?br />
寧一宵不置可否,頓了頓才繼續(xù):“其他的呢,和專業(yè)無關(guān)的資料�!�
“和專業(yè)無關(guān)的……”卡爾思索了一下,“私生活?”
他沒有完全摸清寧一宵的想法,想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剛剛看到的一篇論文,“哦對了,梁博士本科時期有發(fā)表過關(guān)于同性心理學(xué)的論文,而且還在那篇文章里表明了自己的性取向,他是個同性戀者�!�
這總夠私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