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Shaw,
雖然你現(xiàn)在住的房子私密性都很好,但隔壁有一戶住著明星,離你不遠,我怕有狗仔會跟拍,你覺得要不要安排人盯一下?”
寧一宵感到很詫異。
難不成他知道自己和蘇洄在落地窗邊……
不可能。
“這棟房子的所有玻璃都是單向防窺的,
不是嗎?”
卡爾幾乎要抓狂。
可是你們又不是24小時待在房子里!
“有什么可以直接說�!睂幰幌鼪]空和他兜圈子。
卡爾想了想,還是有點擔心自己挑明后惹怒上司,
萬一被辭退豈不是得不償失?
寧一宵這個人太難對付,
還是從蘇洄下手好了。
“沒什么�!笨柭冻雎殬I(yè)微笑,
“只是未雨綢繆�!�
他隨即將目標轉(zhuǎn)向蘇洄。
蘇洄為人友善,說話也溫溫柔柔,
卡爾總覺得和他說要輕松得多。
由于蘇洄不會開車,寧一宵不在家時,會安排卡爾帶蘇洄出門,借著一次陪蘇洄去附近美術館的機會,卡爾在路上隱晦地開了口。
“Eddy,你們倆……在一起多久了?”
坐在副駕的蘇洄一直盯著路邊一只巨型阿拉斯加,有些狀況外,卡爾又重復一遍,他才扭過頭,“啊,你說我和Shaw?”
“對啊,你們現(xiàn)在應該是那種關系吧……”卡爾有些如鯁在喉。
蘇洄卻表現(xiàn)得非常坦蕩,“是啊,我們現(xiàn)在是情侶。不過你要問在一起多久……如果算上之前,那就還蠻久的,如果只從這次在一起開始計算的話,就才剛開始�!�
“之前?”卡爾疑惑,“你們以前就在一起過?”
蘇洄點頭,沒解釋太多,簡略回答:“因為家人不同意,就分開了�!�
那能同意嗎??
這更驗證了卡爾的猜想。
蘇洄察覺到卡爾的沉默,轉(zhuǎn)過臉看他,“怎么了?”
卡爾搖頭,掙扎良久,還是覺得不吐不快,“就是……你們不會覺得這樣有點……不太好嗎?我的意思是,你們從兄弟變成戀人,好像,不太……”
蘇洄反應有些慢半拍,“什么?兄弟?誰和誰是兄弟?”
卡爾差點沒看見紅燈,猛地剎車,兩個人都往前栽了一下。
“你和Shaw,不是嗎?”
“我們?”蘇洄有些不可置信,“兄弟?”
“我以為……”卡爾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出了錯,“可是你們長得真的很像啊,我第一眼就覺得很像……”
蘇洄一下子笑出聲,然后實在沒忍住,笑得幾乎仰過去,捂著肚子歪在副駕,越忍耐越想笑。
卡爾第一次見他笑得這么開心,覺得無比丟臉。
蘇洄本來就處于躁期,很容易因為一些小事開心很久,現(xiàn)在卡爾鬧出這種烏龍,對蘇洄來說簡直是近期遇到過最好笑的事。
“你們好像真的分不清亞洲人的臉,哈哈哈�!�
這件事從此變成一個怪異的觸發(fā)機制,只要卡爾出現(xiàn),哪怕寧一宵也在,蘇洄都會忍不住笑出聲。
幾次三番,弄得寧一宵有些莫名。
“笑什么?”
蘇洄答應了卡爾不說,只好守口如瓶,忍耐再忍耐。
“不告訴你�!�
寧一宵見他這樣說的時候還瞥了一眼卡爾,想到蘇洄之前夸卡爾可愛,心中不免有些吃味,但沒在他面前發(fā)作。
蘇洄一走,他便直接告訴卡爾,“以后你不用送Eddy了,給他配個司機�!�
卡爾表面淡定,心里卻要開香檳慶祝。
太好了,終于不用充當老板男友的常駐笑料了。
沒辦法讓卡爾處理的事不止這一件。
寧一宵身邊的幫手很多,卡爾是最全面的一個,但經(jīng)手的大多是商務和他私生活的事,但有些棘手或不體面的問題,卡爾也難以完美處理。
寧一宵對自己社交形象的經(jīng)營有幾個階段:高中到大學時期都是時刻以笑示人,盡可能保持陽光形象,和周圍人打好關系,方便獲取資源,研究生時期因為受到分手的打擊,整個人都很陰郁,創(chuàng)業(yè)到現(xiàn)在,他的外在表現(xiàn)也越來越云淡風輕,看似什么都不介意,天大的事塌下來也不會皺眉頭。
但事實上,他還是相當睚眥必報。
之前合作過一些法律團隊,其中一個叫查爾斯,是寧一宵的導師介紹的,和他關系一直不錯,碰巧是個在美發(fā)展的加拿大人,人脈資源廣,查徐治的事寧一宵也找他幫過忙。
利用他的資源,寧一宵查到了蘇洄提過的那家中餐館。
蘇洄為人處世得過且過,對什么都不甚在意,但他不是,只要一想到蘇洄后來連正常的床都沒法睡,寧一宵就想廢了那老雜種的手。
臨近晚上十點,查爾斯打來電話。
“資料我發(fā)給你了,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這個人有很多前科,之前騷擾過當?shù)劓?zhèn)上的青少年,本來對方父母報了警備了案,但和解了,好幾起類似的事,大概率是破財消災吧�!�
“他很會利用自己的亞裔身份,騷擾對象大部分也是亞裔,利用天然的種族親切感下手,加上背后多少有點關系,沒怎么進去過。”
寧一宵看著照片上的中年男人,皺著眉,感到反胃,“像他這樣的情況,有沒有可能送進去關上幾年?”
查爾斯那頭嘆了口氣,“難啊,畢竟犯罪事實不完整,他最多是揩油,這種人大多是那方面的功能有問題,心理變態(tài),你要想整他,我建議別走這條路,麻煩,耗時間,就算讓他關幾年又能怎么樣?”
寧一宵聽懂了查爾斯的話,“你的意思是私下找人處理�!�
“這可不是我說的�!辈闋査勾笮ζ饋恚桓奔泵ζ睬尻P系的樣子,“我是律師,于公,給你提供法律咨詢,但拋開這個身份,以朋友的角度,當然要告訴你這種事多的是辦法�!�
都是聰明人,話不用說得太透,寧一宵當然清楚他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他的聲音有些冷,手指輕敲在桌面,想到一些過去不愉快的回憶,“小時候我媽被打,但因為打她的人是法律意義上的丈夫,這種惡意傷人的行為就被定性為家庭暴力,無論哪個機構,處理起來都很麻煩�!�
他吃過這種苦頭,知道什么辦法有用,什么辦法是徒勞。
查爾斯多少知道一些寧一宵過去的事,嘆了口氣,也沒說什么。
寧一宵并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就算他沒有實施真正的犯罪,但對蘇洄的心理傷害是無法磨滅的。
他嘴角的笑意很冷,語氣毫無波瀾,不細聽內(nèi)容,會以為他在念什么文獻。
“查爾斯,找?guī)讉身上背著案底的人,我出錢,委托他們把這個餐廳的老板請出來,給他點教訓,尤其是他那雙喜歡亂摸亂碰的手,全程記得錄視頻發(fā)給我�!�
寧一宵靠在辦公椅上,仰頭想了想,“對了,結束之后把他綁起來,丟到他餐廳閣樓的床底下,不用管他。他不是喜歡在床底下躲著嗎?讓他躲個夠……”
還沒說完,后頭傳來敲門聲,寧一宵轉(zhuǎn)了轉(zhuǎn)椅,看到蘇洄站在門口。他頭發(fā)濕乎乎的,搭在肩頭,只穿了一身綿軟的白色睡衣,褲腿有些短,露出雪白的腳踝。
“你有沒有鉛筆�。俊碧K洄沒有進來,靠在門框上。
“要鉛筆做什么?”寧一宵朝他伸了手,換了中文。
電話那頭的查爾斯忽然發(fā)現(xiàn),上一秒寧一宵的語氣還是冷冷的,帶著壓不住的戾氣,竟然可以一秒鐘變得這么溫柔。
他不相信是語言的問題。
“我想到一點靈感,想現(xiàn)在畫下來,怕一會兒忘了�!�
蘇洄這才走過來,直接跨坐到他腿上。
他身上散發(fā)著很淡的香味,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一片草木繁盛的花園。
耳機那頭的查爾斯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故意打趣。
[這是誰�。縎haw,你家里還有別人?]
寧一宵對蘇洄突然間的主動感到意外,又聽到查爾斯的質(zhì)問,嘴角勾了些笑意。
蘇洄坐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在笑,有些遲疑,“是不是我太重了?我起來�!�
“不重�!睂幰幌鼉墒秩υ谒螅昂茌p。”
[早知道我當初就應該選修一門中文!]
蘇洄勉強信任了他,一坐到他懷里便忘了找鉛筆的正事兒,將手搭在寧一宵肩上,帶著一點鼻音問:“過幾天我就要回去了,你會想我嗎?”
“當然會�!睂幰幌銎鹉樢H吻他的嘴唇,誰知蘇洄卻壞心眼地往后退了退,躲開了這個吻。
“為什么躲?”寧一宵伸出手,控住了蘇洄的后腦,強行吻了他的嘴唇。
他本來只想淺嘗輒止,親一下就好,畢竟還通著電話,雖然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工作。
“唔……”
可蘇洄對此卻一無所知,所以順水推舟地加深了這個吻,舌釘磕碰到寧一宵的齒關,沒什么難度便撬開,勾著他的舌尖。
寧一宵第一次發(fā)現(xiàn)蘇洄接吻時會喘得這么明顯。
[WOW——]
聽到電話里傳出起哄聲的瞬間,他伸出手指點了點耳機,結束了通話。
蘇洄并不知情,但感覺寧一宵不太用心,于是故意退出來,親了親他眼角的痣,緊接著下移,毫無預兆。
濕潤冰涼的舌釘蹭在他喉結上。
完全是報復性的違規(guī)動作。
寧一宵的手臂忽然收緊,但沒來得及,蘇洄還是從他懷里溜掉,站在辦公桌前,一臉無辜。
“就借這支筆吧,謝啦�!�
蘇洄火速逃離現(xiàn)場,還替他關上了書房的門。
寧一宵喉嚨有些干澀,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勉強壓下去燥動,轉(zhuǎn)眼便看到查爾斯發(fā)來的消息。
[查爾斯:早知道視頻聊了!]
他們關系不錯,也因為查爾斯是法律顧問,知道寧一宵假訂婚的全過程,也清楚他的私生活約等于沒有。
寧一宵和男人同居他倒沒那么震驚,震驚的是原來這家伙也會有那方面需求……
原來不是機器人啊。
[查爾斯:我說呢,你怎么會突然記恨起八竿子打不著的一個老流氓了,還這么下狠手,估計也跟這位有關吧?]
查爾斯發(fā)出去就是調(diào)侃,沒想過寧一宵會搭理,畢竟他經(jīng)常這樣,而寧一宵這種一本正經(jīng)的工作狂只會忽略所有對他私生活的解讀和戲謔,將話題繞回公事上。
所以收到寧一宵回復時,他真的大跌眼鏡。
[Shaw:是。]
[Shaw:我男朋友,以后要麻煩你的事可能還有,先替他向你說聲謝謝。]
查爾斯徹底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把寧一宵這種一門心思只想著往上爬的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
[查爾斯:嘖嘖,可真夠厲害的(我說你男朋友)]
[Shaw:這一點我認可。]
寧一宵從房間里出來,從樓梯看到蘇洄正在一樓廚房打蛋,于是下去,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蘇洄一轉(zhuǎn)身,看見突然出現(xiàn)的寧一宵,“嚇我一跳。”
“餓了?”寧一宵問。
“有點兒�!碧K洄試著往蛋液里加水,“這個要加多少合適�。课抑白约涸嚵艘淮�,不管蒸多久都不成形�!�
寧一宵走過去,接過他手里的碗,“我來。”
“差不多1.5倍�!�
蘇洄覺得自己估得不太準,有點想放棄,“這種活兒還是你來吧,失敗率比較低�!�
“很英明的決策。”寧一宵拉開蒸箱,把蛋液放進去。
蘇洄走過去盯著蒸箱里的雞蛋,“蝦仁還沒放呢�!�
“一會兒�!睂幰幌鼘⑺υ趰u臺前,俯下身,“剛剛的事還沒做完�!�
蘇洄開始裝傻,笑著問,“什么事?”
“你說呢?”寧一宵低頭,嘴唇蹭了蹭他的側(cè)頸。
蘇洄瑟縮了一下,向后躲了躲,下一秒直接被寧一宵抱到臺面上,讓他無處可逃。
“蘇老師,這種時候不要裝不懂。”
寧一宵說著,摁住他后背吻下來,說不清是誰先主動,總之這個吻來得比想象中還要深。微弱的電流從后腦往下,一路燒著流淌到尾椎骨,柔軟的身體融成熱的糖水。
模糊間,蘇洄發(fā)現(xiàn)這次接吻,寧一宵喘得比之前厲害,推搡著問他。
“你忘了怎么換氣嗎……”
寧一宵輕笑了一聲,輕飄飄像夏天的云。
“學你的�!�
蘇洄覺得他太得意,自己太半推半就,每次都這樣淪為下風,正想要一個契機,蒸箱便發(fā)出叮的一聲。
要什么來什么。
“好了�!碧K洄連拍了好幾下寧一宵的肩,“快去給我放蝦仁�!�
寧一宵嘆了口氣,還是照做了。
蘇洄從島臺上下來,不知從哪兒找到煙,點了一只,咬破濾嘴上的爆珠,薄荷味兒像海水一樣涌進來。
這段時間住在寧一宵家,完全是熱戀階段,一想到又要異地,蘇洄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雖然很不愿意表現(xiàn)出來,顯得自己太黏人。
他生得乖覺漂亮,宵夜也只吃雞蛋羹,穿著孩子氣的睡衣,支著手肘發(fā)呆,指尖卻夾著細長的女士香煙,渾然天成的矛盾體。
繚繞的煙霧半掩著蘇洄的笑,他倒下去,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拿一個小碟子當煙灰缸,手指點了點。
“吃吧�!睂幰幌剿麑γ妫材眠^他手上的煙。
蘇洄嗯了一聲,吃了一口,差點燙到自己。
“我們要不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他思維跳脫,突發(fā)奇想,決定不能浪費每一個美好夜晚。
寧一宵吸了一口他的煙,笑了,“兩個人怎么玩?”
蘇洄也笑了,“兩個人有兩個人的玩法啊�!�
他思考了一下,“這樣吧,石頭剪刀布,誰輸了,就無條件回答對方的問題,要說真心話。”
寧一宵散漫地盯著他,吐出煙圈,“大冒險呢?可以隨便提要求?”
“可以選大冒險啊�!碧K洄說話帶了些鼻音,嗓音還殘留著一點這幾天的后遺癥,有些沙啞。
他手托著腮,笑著望向?qū)幰幌�,“但是只能看,不能動手�!?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