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想是我之前本末倒置了……”她怎么會覺得?蒲子銘不?合適？蒲子銘對她而言，本身是一種具化的標準。
“哼�！逼炎鱼懓翄傻睾吡艘宦暎骸拔揖筒�?像某人，還會思想出差，
遇到問?題，竟然不?信任我，
只知道一個人胡思亂想……”
他還是有些小介意，
他從沒想過把分開當(dāng)做是解決問題的一個辦法，
這和腳痛砍腿有什么區(qū)別？
“我錯了�！逼萃┭杆儆H了他一口。
他們在氣頭上說不?出道歉的話，可并?不?是那種意識不?到自己錯誤的人。
吵架上頭的時候，
越是親密的人就越會傷害對方。但是在愛里認錯并?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因為他們不?是敵人，是愛人。
戚彤雯也有話要對他說，
在蒲子銘想要加深這個吻的時候，她推開了他：“你那天怎么也不?聽?我解釋，
松開我的手就走?了，
我以為你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那里……”
戚彤雯說著有些委屈：“我想去抱你，
把你留下來，和你好好解釋，
你怎么都按不?住，
還是走?了！蒲子銘我要問?你，
如果那天不?是盛飛航找你喝酒，你是不?是真的就走?了？”
如果蒲子銘真的走?了，只怕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局面。因為在戚彤雯看來，
直接走?掉是非常嚴重的，
除非對方覺得?這件事?已經(jīng)?到了不?可談的地步。
但凡覺得?還有余地，至少?應(yīng)該坐下來再聊一聊。
如果真到了“對方無法接受”的程度，
戚彤雯也不?會再去找他。
戚彤雯固執(zhí)地看著他的眼睛，她想知道又害怕，
聲音有些不?易叫人察覺的發(fā)顫：“沒事?，你說，我能理解�！�
她還故作輕松地說：“要你當(dāng)時真的想一走?了之，那么我現(xiàn)在還要感謝盛飛航呢！”
蒲子銘拽住了戚彤雯的手，聲音低沉：“不?，我沒有想離開，我當(dāng)時只是想一個人冷靜一下。因為我那會兒已經(jīng)?完全沒有辦法冷靜地思考了，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就算是在那個時候，我也沒有想過要分開�！�
“我向你保證，下次我們再吵架的時候，一定不?會松開你的手�！逼炎鱼憦膶Ψ降纳袂橹幸庾R到，他那天也深刻地傷害到了她。
“當(dāng)時我聽?到你說了那句話，我真的……”蒲子銘低聲說：“從來沒有那么難過�！�
他并?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他從不?會和戚彤雯計較誰付出的多，因為對他來講，他愛戚彤雯，所以做一切都心甘情愿。
如果非要說有什么希望，他希望對方也堅定不?移地愛他，永遠不?變。
“那我們都不?要再傷害彼此了�！逼萃┘皶r打斷了他，好讓所有的負面情緒戛然而止。
“今天晚上之后，我們就當(dāng)這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逼萃┱f：“我們兩?個人看似在為不?同的事?情生氣，實則都是同一件�！彼麄兌际窃谝鈱Ψ降膼�。
蒲子銘伸手將她抱進懷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們都太了解彼此又同時如此清醒，所以有些話不?必明說，一點就通。
他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享受兩?個人什么也不?說，僅僅是陪伴的時間，就好似勝過千言萬語。
也許這次吵架的爆發(fā)并?不?是一件壞事?，有些問?題不?能讓它們堆著，還不?如一次性說清楚的好。
人生進入下個階段，總有這樣的煩惱。
“蒲子銘�！逼萃┖鋈唤兴骸澳銊偛耪f可以為了我調(diào)整，又問?我需要你改變哪里？我并?不?需要你改變。你知道嗎？當(dāng)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并?不?覺得?開心，也不?覺得?得?意是你妥協(xié)了，反而覺得?難過，我怎么會讓你說出這樣的話？”
設(shè)身處地一下，戚彤雯簡直無法想象自己會懷著什么樣的心情說出這樣的話？
驕傲的人只會做篩選，絕不?會想要改變別人。他們在做情侶之前?就明確了這一點。
戚彤雯不?會在事?業(yè)上做出讓步，所以也不?會要求別人做出讓步。誰的事?業(yè)不?重要？她優(yōu)秀，難道蒲子銘就不?優(yōu)秀嗎？
再深愛的人，也沒有權(quán)利要求對方為自己放棄事?業(yè)。
這也是戚彤雯最開始走?了牛角尖的原因，她想不?到好結(jié)果。她不?敢自信地說，在他們各自的時間大部分被工作占用之后，長此以往下來，感情會不?會淡薄、消失。
感情從來都是需要經(jīng)?營的。
“我聽?你說那句話的時候，我覺得?我們都輸了�！�
“不?�！逼炎鱼懛瘩g她：“家庭里面沒有輸贏，我說想要調(diào)整也是真心誠意的�！�
蒲子銘像是看穿她心里的想法：“我是說過不?做改變只篩選，可那是對別人，我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我為你做出一些改變，又有何不?可呢？”
戚彤雯忽然想起，蒲子銘當(dāng)年已經(jīng)?為她改過一次人生規(guī)劃，在她還不?知情的時候。
戚彤雯也終于下定決心了：“那我們就一起調(diào)整，這件事?不?該總是你在讓步�！�
但對于當(dāng)年之事?，蒲子銘還有話要說：“選擇留在海都市，你是最重要的因素，但我還有其他考量。我在這里讀了八年書，老板和同門?都在這里，回家之后那里的醫(yī)院自有他們的嫡系學(xué)生，我去了也尷尬，免不?了一番勾心斗角，所以……留在這里并?沒有什么不?好�！�
醫(yī)學(xué)講究地域性、講究師門?，雖然海都醫(yī)學(xué)院的名頭在哪里都能吃得?開，可是地方上的醫(yī)院也有他們自己的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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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蒲子銘的老家金陵市來講，金陵有一所雙非醫(yī)學(xué)院，在當(dāng)?shù)赜植?少?附屬醫(yī)院，同樣實力強悍。蒲子銘回去還真不?一定能吃得?開。
人家主任有自己的博士生，跟著主任干了好幾年，不?說功勞也有苦勞，再說又知根知底，憑什么不?重用自己的學(xué)生，反而把機會給蒲子銘這個外來人？
當(dāng)然蒲子銘也可以回去之后先讀個臨床博后，拜個山頭，表表決心。
“至于現(xiàn)在……”蒲子銘故作輕松地說：“我們科里你知道的，沒幾個病人……”
要是他和戚彤雯真有了女兒之后，他把主治一升，就開始躺平擺爛。這里的躺平擺爛并?不?是指對患者不?負責(zé)，正相反，而是只負責(zé)看病救人，把科研放一放，不?過這樣也和晉升之路t?無緣了。
戚彤雯說：“你們病人是不?多，可是醫(yī)生也少?呀。”要不?然蒲子銘這個住院總也不?至于當(dāng)?shù)?這么忙。
有時候一個科室忙不?忙，不?僅要看病人多不?多，更要看同科室可以干活的人多不?多。
不?是戚彤雯打擊他美好的愿望，但是蒲子銘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住院總工作還不?好說。
由?于腎內(nèi)科人手不?夠用，很有可能蒲子銘升了主治之后還會被抓回去當(dāng)住院總。
因為升主治的條件之一是半年以上的住院總工作，所以普遍認為住院總是住院升主治之前?的過渡階段。有的科室人多，競爭激烈，所以有永遠有住院醫(yī)排隊當(dāng)住院總，但有的科室存在青黃不?接的狀況，沒有新的住院醫(yī)來當(dāng)住院總，那就是其他人輪流來當(dāng)。
所以當(dāng)住院總的經(jīng)?歷不?一定只有一次。
“這個我也想到了�！逼炎鱼懻f：“實在不?行?我也可以轉(zhuǎn)輔助科室或者行?政科室。”
朝九晚五、放滿所有節(jié)假日的行?政科室對所有的臨床人來說，無疑是天堂。
可是在臨床待習(xí)慣了的人也會覺得?放棄一身所學(xué)是一種遺憾。
而且行?政科室也沒那么好轉(zhuǎn)，有關(guān)系的進去享福，沒關(guān)系的進去干活。
“再說吧�！逼萃┪兆∷氖郑骸翱傊覀円磺猩塘恐鴣�，我不?會只讓你妥協(xié)�！�
不?過思來想去，還是在臨床躺平的路線可能性最大。每個科室能躺平的程度不?同，不?過多多少?少?到了時間后想躺的話能躺一點。
他們再次達成?了一致。
時間不?早了，夜已深，還有幾個小時就要天亮。
戚彤雯的肚子忽然咕嚕叫了一聲，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蒲子銘：“我想吃夜宵了。”，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蒲子銘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那我們點外賣？”
“點！”
不?幸的是，外賣員的敲門?聲驚醒了戚媽媽和戚爸爸，客房正好正對著大門?，戚媽媽隔著門?問?了一句：“雯雯，你們還沒睡��？”
嚇得?戚彤雯差點把手上的外賣丟掉。
還是蒲子銘鎮(zhèn)定地回答道：“就準備睡了�！�
他們蹲在臥室的床頭柜上吃完了外賣，點的是牛肉粉絲湯和烤串，吃飽喝足之后，煩惱心情全消。
只可惜百密終有一疏，第二?天早上被戚媽媽發(fā)現(xiàn)了沒有收拾干凈的外賣包裝袋。
吃早飯的時候，戚媽媽絮絮叨叨地說：“你們昨晚該把我叫起來，我給你們煮點面條吃，總比外賣要好�！�
戚彤雯指了指蒲子銘：“是他要吃的，不?是我�！�
蒲子銘自動背鍋：“是是是�！�
戚媽媽無話可說，看了女兒一眼：“你呀！”
吃完早飯后，戚彤雯和蒲子銘打車把父母送到高鐵站，戚爸爸戚媽媽戀戀不?舍地與?女兒告別，臨走?前?戚媽媽又和女兒說了些悄悄話，大致意思是說夫妻之間要多溝通，吵架之前?要先冷靜。
很多話說出來都是傷人的，所以在話說出口之前?，一定要多想一遍，以免沒有后悔的余地。
戚彤雯慎重點頭：“我知道�！�
“知道就行?，媽也不?啰嗦了，還有一點……”
戚彤雯正準備聽?取過來人的重要經(jīng)?驗，只聽?得?母親說：“平時少?吃點外賣，又是大晚上的，我看網(wǎng)上說，這些食品對心血管最不?好了，你自己是心血管方面的醫(yī)生，怎么也不?注意！”
哎，醫(yī)者不?自醫(yī)嘛！內(nèi)分泌的醫(yī)生不?還是該熬夜熬夜，該喝奶茶喝奶茶。
當(dāng)醫(yī)生的唯一優(yōu)勢是，在自己生病的時候，知道找哪位同事?看病比較靠譜。
送走?爸媽之后，蒲子銘問?戚彤雯今天還有什么安排，戚彤雯很沒底氣地說：“……我今天約了馬向雪�！�
戚彤雯知道蒲子銘這么問?就是想和她約會，畢竟平日里放假的機會不?多�？伤龥]想到今天能和好，已經(jīng)?約了馬向雪，她正猶豫要不?要放對方鴿子。
蒲子銘神色如常：“那我送你過去。”
戚彤雯：“？”，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蒲子銘說：“陪你一起乘地鐵過去�！�
戚彤雯和蒲子銘一起出現(xiàn)，把馬向雪嚇了一跳，她差點以為蒲子銘來興師問?罪，非常忐忑不?安地打了招呼。
等到蒲子銘離開后，馬向雪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老公要來找我算賬。”
“為啥？”
“你老公肯定覺得?是我挑撥離間啊�！钡撬蚶咸鞝敯l(fā)誓，戚彤雯產(chǎn)生離婚的想法和她無關(guān)，她甚至還勸過戚彤雯呢！
“那應(yīng)該不?會，我已經(jīng)?和他聊過了�！�
馬向雪朝她豎起大拇指：“我還以為你們要再冷戰(zhàn)幾天，那天蒲子銘臉色看上去挺差的……嘖嘖，戚老師，馭夫有術(shù)啊……”
“你少?損我了�！逼萃﹪@一口氣：“我和他大吵一架，差點就真離了�！�
蒲子銘甩開她的手的時候，她真的以為他們之間要結(jié)束了。
馬向雪看她這樣，不?禁嚴肅起來：“這倒也是。這個問?題其實還蠻嚴重的……”
看來好友也有一些想法，戚彤雯說：“愿聞其詳。”
“你之前?和我說想離婚，雖然你沒說太具體的原因，但是有這個念頭肯定是出了問?題，我也能感覺到自從去年下半年起，你的狀態(tài)就不?太好，我之前?一直覺得?是你的事?業(yè)進入了新的階段的原因……”馬向雪聲明：“你是我的朋友，無論如何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所以我并?不?覺得?你產(chǎn)生這個念頭是有錯的。只是對于蒲子銘來說，他也很難接受吧……”
“你想，好好的一個枕邊人，突然就要和自己離婚，這誰受得?了�。俊�
一個人愛得?熱烈，另一個人卻?想抽身離開，反倒叫人像小丑了。
“哎，怪我。”馬向雪反省自身：“偏偏那天那么巧，叫他聽?到了，我也是，不?該問?你的�！�
馬向雪說：“在我眼里，你和蒲子銘是我身邊最恩愛的一對，從學(xué)生時代?開始到現(xiàn)在，我看著你們從男女朋友變成?合法夫妻。說實話，我有時候也挺羨慕的，我不?認為這樣的事?情會發(fā)生在我身上，但我為你們感到開心幸�！�
“所以你那天和我說你要離婚，我心里特別驚訝，我覺得?你們既然彼此深愛，為什么要分開呢？也沒有什么原則性的錯誤……不?過你那天又說到，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我沒多勸，我想也許你是有道理的……”
馬向雪問?：“那你現(xiàn)在想明白了嗎？”
戚彤雯點頭：“基本解決了�！�
馬向雪一句話問?到重點：“所以最后是誰讓步了？”
“他�！�
馬向雪喝了一口咖啡，感慨道：“蒲老師確實是個好男人，活該他有老婆�！�
馬向雪挪揄地說：“那么現(xiàn)在看來，你們準備要小孩了？”
戚彤雯點頭。
“那我要預(yù)定個干媽名額。”馬向雪在包里翻了翻，掏出來一個金掛墜，“諾，這個是干媽的見面禮�！�
戚彤雯囧：“她現(xiàn)在連受精卵都不?是……”
“預(yù)定嘛……”馬向雪不?以為意。
接下來是閨蜜談心（八卦）階段。
戚彤雯關(guān)心起馬向雪：“我后來聽?人說那天蔣卓又找你了？”那天馬向雪確實消失了一段時間。
馬向雪并?不?遮遮掩掩：“是有這么一回事?。”
“他有為難你？”戚彤雯對蔣卓的印象并?不?是很好，當(dāng)初馬向雪和蔣卓談戀愛的時候，她就覺得?此人太過極端。
馬向雪搖頭：“也沒有。他說他覺得?虧欠我……”
戚彤雯：“？”
“我和他談戀愛的時候也談不?上虧不?虧欠，總歸那時候大家都成?年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戀愛嘛，不?就這么回事?�！瘪R向雪低頭喝咖啡，半開玩笑地說道：“但他來找我的時候，我還是懵了一下，我和他說要是真覺得?虧欠我，不?如直接打錢。”
戚彤雯：“……然后呢？”
“然后他就給了我一張卡。”馬向雪從包里把卡翻出來。
戚彤雯仔細研究了一會兒，驚嘆道：“還是黑卡，嘶，蔣卓現(xiàn)在了不?得?啊，他后來到底做什么去了……”
蔣卓當(dāng)年可是有名的貧困生。
“首先排除當(dāng)醫(yī)生。”
“真是個冷笑話�！逼萃┱f，“那你用了嗎？”
“小用了一點吧�！瘪R向雪是直來直去的性格，“畢竟我當(dāng)年和他談戀愛，為他花了不?少?錢，雖然是我自愿的，但他現(xiàn)在要補償我，也是他自愿的。他跟我分手前?還借了一筆錢呢！這么多年下來，通貨膨脹也要算進去吧！”
“那你當(dāng)年談戀愛也是挺上頭的�！逼萃┰u價道。
“初戀嘛，不?都是這么回事?？”馬向雪說：“初戀總是最特別的�！�
看她露出t?懷念的神色，戚彤雯心里響警鈴：“那你要吃回頭草嗎？”
馬向雪搖頭：“都這么多年了�！彼谷怀姓J道：“蔣卓雖然特別，但我后面的每一段感情也都是認真的�！�
戚彤雯懂了。
馬·戀愛大師·向雪最后又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初戀，說出了一番至理名言：“其實兩?個人都是初戀，很難走?到最后。沒有人生來就會談戀愛，很多東西都要學(xué)習(xí)，而且現(xiàn)在的人大多自我，有時候很難意識到傷害到了對方，也很難在談第一段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所以人們從失敗的感情中吸取教訓(xùn)，有的人一直學(xué)不?會，就一直在傷害他的伴侶……戀愛需要共情，需要能互相理解，也要妥協(xié)和讓步……”
馬向雪看上去有過慘痛的歷史經(jīng)?驗：“不?要和自私的人談戀愛，他們只配一個人待著�！�
人的初戀往往沒有好結(jié)局，但戚彤雯和蒲子銘是少?數(shù)例外，因為他們原生家庭幸福，天生擁有愛人和被愛的能力；也因為他們有共情能力，能夠互相理解，互相體諒；更因為他們學(xué)習(xí)能力極強，能夠意識到自己傷害了對方，并?且做出改變……
馬向雪朝她舉起咖啡杯：“cheers！”
從一段失敗的感情中吸取教訓(xùn)是很痛苦的，馬向雪希望好友永遠不?要有這樣的體驗。
她們一起吃了頓中飯，中飯結(jié)束后，蒲子銘就來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