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至于阿青那個憨貨,早就在封龍域里醉的一塌糊涂,現在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看到奚玥手上的酒葫蘆,君越澤問道:“把酒葫蘆給我吧。”
這話說的奚玥一愣,隨后反應過來,立刻搖頭道:“你現在身體太虛弱了,不適合卜筮。”
君越澤微微一笑,眸中掠過一絲暖意,“普通的占卜并不會對我身體有什么影響,那不過是以五行八卦之理進行推演罷了,并非窺探天機�!�
“只是這種占卜需要用到相關之人的貼身物件,所以并非隨時都能實現的�!�
奚玥聞言大喜,連忙將酒葫蘆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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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卦大兇
君越澤手中出現了一個羅盤,卻不是通天羽,而是一個很普通雕花精細的銀色羅盤。
在他手指的波動下,羅盤指針慢慢轉動,最終落在幾個卦象上。
君越澤眉頭緊皺,抬頭對上奚玥擔憂期盼的眼眸,卻沒有隱瞞,而是沉聲道:“此卦大兇,你師父恐怕如今確實有危險�!�
“什么?!”奚玥臉色大變。
“不過,大兇卻不代表死亡,至少我可以確定他現在還活著,死了的人是無法讓羅盤生出感應的�!�
奚玥眉頭緊蹙,沉聲道:“那卦象可有顯示,我?guī)煾脯F在在哪?”
君越澤沒有說話,而是抬手指向一個方向。
奚玥雙眸微瞇,眼底閃過一抹寒芒。
天海部落,果然是天海部落。
“明天一早,我就去探望探望我們的好鄰居�!鞭色h勾起唇,冷冷笑道,“這是作為一個好界主最基本的禮數。”
君越澤溫和道:“我隨你一起去吧�!�
奚玥本想拒絕,因為君越澤手無縛雞之力,去了太過危險,但想到天海部落那么大,沒有君越澤自己恐怕找不到,只得點頭道:“表哥,你可要跟緊我,千萬別被覬覦你的人逮走了,否則我上了神域怎么跟季叔交代��!”
君越澤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點了點她,才示意小婉推著他離開。
小婉推著君越澤回到自己的房間,見卜筮過后的君越澤臉色有些蒼白虛弱,不由抱怨道:“少爺,您何必騙奚玥小姐說占卜不會對身體有傷害呢?您體內的經脈剛剛重塑,也不知道多久又會變?yōu)樗},為什么您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呢!”
君越澤搖頭道:“無礙,這點反噬我還承受的住,小婉,你不必管我了,去休息吧�!�
“可是少爺……”
君越澤溫和的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
小婉知道這是少爺下了命令,只得滿臉擔憂地退了出去。
小婉走后,君越澤才伸手輕輕在面前劃出一個復雜的符印,才抬頭望向虛空處,緩聲道:“攻擊符陣已經解開,下來吧。”
話音剛落,一個黑色的身影緩緩降落在地面上。
地上亮起一道銀光,仿佛是符陣被觸動,卻又很快黯淡下去。
玄穆的視線掃過那銀光亮起之處,眼中閃過一絲動容。
君越澤的符陣之道當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哪怕比之當年的君臨溪也有所超出。
或許這人,真的是當年的神域二祭祀的轉世?
君越澤看到玄穆出現,也沒有多少意外,聲音平靜問道:“玄公子深夜到訪,可是有什么事情?”
玄穆的神情永遠都是那么冷漠,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沒有半點拐彎抹角的意思,直截了當道:“你可知道,奚玥的圣女轉世身份?”
君越澤眼中掠過一抹詫異,隨后緩緩點頭。
“你可知道,如何成為圣女?”
君越澤沉默了片刻,才答道:“完全解鎖木之本源�!�
玄穆突然跨前一步,神色冷厲地看著他,接下來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咄咄逼人,“那你可知道,奚玥成為圣女后,將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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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君越澤沉默了更長的時間。
玄穆眼中突然掠過一抹森寒的殺意,還有滔天的怒焰,“既然你都知道,還要讓她成為圣女?”
君越澤按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緊,指節(jié)有些許的泛白。
但很快,他的手就緩緩松開來,抬頭望向玄穆的眼神清澈而堅定,“奚玥是不一樣的,她不會步那個后塵�!�
“你怎么知道不會?!你又怎么保證不會?!”玄穆陡然提高了聲音,身上彌漫看濃重的殺意。
似乎是靈壓,又似乎是魔氣。
房間中的陣法感受到攻擊,自然感應,將君越澤團團護住。
但饒是如此,他的額頭還是伸出了汗珠,嘴唇如紙一樣慘白。
可是,他的聲音,他的神色卻依舊平靜,“那么玄穆,你又想干什么呢?”
玄穆深吸了一口氣,周身的氣勢慢慢收斂。
他的神情恢復了那純然的冷漠,“你不是能卜筮嗎?告訴我,水行靈珠在哪?”
君越澤眉頭微蹙,好半晌才搖頭道:“我不知道,五行靈珠和奚玥,都是我無法卜筮的信息。”
尤其是水行靈珠。
他嘗試過好幾次,可是卻完全沒有卜筮結果,甚至連當初卜筮奚玥時那種模糊的指示都沒有。
玄穆冷冷看著他,確認他沒有在說謊,轉身就要走。
君越澤卻出聲道:“玄穆,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希望你做任何決定前,至少問問奚玥的意見。她到底需不需要你好心的幫助,她到底愿不愿意你替她下決定�!�
玄穆的腳步一頓,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又松開。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房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
“那前提是,她能好好的活著!”
君越澤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手指在空中輕輕拂過,眼中掠過一抹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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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同一時刻。
這里是一個暗無天日的水牢。
只是走進這里,都能聞到空氣中潮濕腐爛,讓人作嘔的霉味。
通過長長的石頭走道往下走,不時能聽到吱吱吱老鼠的叫聲,偶爾還有爬過腳面的蟲蛇。
對于修士來說,這些普通的老鼠與蟲蛇當然不能造成傷害,可是卻也讓人不痛快。
誰都不想長年累月守在這種地方。
但守在這里的人神情卻非常的冷靜,或者可以說是呆滯呆板,就仿佛沒有靈魂,只有服從的本能。
因為這里是天海部落最神秘,也最重要的。
在這里,時常會關押著一些對天海部落來說最重要的犯人。
還有處理掉一些見不得光的腌臟事。
而這一切都不能讓人知道,自然守在這里的人也永遠見不得光。
所以他們不需要靈魂,只要聽話就夠了。
逆著光,一個穿著白袍,手上拿著龍頭神杖,神色高傲清冷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下臺階。
他的雙腳所到之處,蛇蟲鼠蟻統(tǒng)統(tǒng)驚恐地逃開。
兩旁木訥的守衛(wèi)像是得到了指令,紛紛下跪,朝著白袍男子叩首:“參見巫師大人!”
白袍男人卻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徑直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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泅水之牢
他走過了泅水之牢的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一直來到最地底,也是最炎熱潮濕,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泅水之牢第九層。
這里就像是地獄,而這個地獄里只關著一個人。
那個人被牢牢所在石壁上,碩大的玄鐵鎖鏈,穿透他的琵琶骨,纏繞住他的四肢,把他半吊在石壁上。
這個石壁是滾燙的,普通人的手放上去,能感覺到皮肉被燒焦的溫度。
而被關著的這個人,已經在這里呆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白袍男子走到那被鎖在石壁上的人面前,看著他如今凄慘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道:“唉,昔日天海部落風光無限的大長老,卻落得如今這般田地。”
“玄清,你這又是何必呢?早日吧那東西交出來,不就能解脫了嗎?”
吊在墻壁上的人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白袍男子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突然伸手一揚。
一道水柱落在石壁那人身上,只聽哧哧聲響,那些水沸騰起來,讓他的身體一陣哆嗦顫抖,緩緩睜開眼來。
若是奚玥在這里,看到被掉在石壁上這個人,或許都認不出來,這就是當年意氣風發(fā),如老頑童般的師父。
因為如今的玄清真人,當真可以說是骨瘦如柴,全身沒有一塊皮膚是好的。
更重要的是,他那一身修為,如今已經被耗得差不多了。
白袍男子見他終于肯睜開眼,才笑道:“玄清,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個機會,若是你肯說出那東西在哪,我就給你一個痛快,讓你不用日日受這折磨,你看如何?”
玄清抬眸看著他,神色似乎麻木,又似乎冷淡,沙啞的聲音從他口中吐出來,“那東西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你讓我說什么?”
“好!好!”白袍男子面容扭曲,咬牙切齒,陰測測道,“以前在天海部落,我都看不起你這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樣子,可如今,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了。居然有這么硬的骨頭,都快十年了,你居然還不肯松口。”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這十年來,我一直沒有對你用最陰狠的手段,是念在你當年對我,對天海部落有救命之恩,別以為我真的對你沒辦法!”
玄清聽到這里,眼中終于露出刻骨的仇恨,“原來,你還記得我曾經救過你?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方式?薩如曼,你他~媽真是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白袍男子聽到這話,眼中非但沒有愧疚,反倒是越加猙獰仇恨。
他冷笑道,“既然你自己想要下地獄,那就別怪我不顧念舊情了!”
話音剛落,薩如曼的手中多了一個金色的盒子,盒子自動打開,現出了里面幾只不停爬動的紅色小蟲。
薩如曼的手指一彈,那紅色小蟲立刻飛到玄清鼻子下方,從他的鼻孔中鉆了下去。
很快,泅水之牢第九層中傳來玄清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薩如曼卻聽得如癡如醉,得意非凡,“玄清,我說過,你別考驗我的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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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東西
如今我的大限將至,你若再不將那東西交出來,我絕不會再念著那點恩情,對你手下留情。”
痛苦的哀嚎慢慢變?yōu)槠扑榈拇�,玄清的聲音越來越弱,仿佛要昏過去。
薩如曼正要在讓其中一個小蟲飛過去,手卻被一人攔住。
“巫師,住手!”攔住他的是一個威嚴高大的男子,對著薩如曼神色似乎很恭敬,眼神卻很凌厲,“這可是,是我們天海部落最厲害,最陰毒的蠱蟲。就算是大乘期修士也承受不住,更何況是如今的玄清。你再用一個,若是把他弄死了,我們就真的什么也得不到了�!�
薩如曼眼神陰鷙,一把甩開他的手,冷聲道:“烏海,你以為我這么做是公報私仇嗎?你不要忘了,如果找不到那東西,我們幾個老家伙誰都活不了幾年。如果……被別人找到了那東西,我們整個天海部落可能都會滅亡�!�
烏海——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名字。
他是天海部落現任的首領,也是天海部落上任首領的獨子。
聽到薩如曼的話,烏海的臉色一白,顯然是也想到了那最壞的可能。
“但你弄死他也不是辦法,他死了,誰知道那東西會不會落到其他人手中�!�
薩如曼露出一個陰森而狠毒的笑容,“我本念著玄清這家伙對我們天海部落的恩情,想要留他一命�?墒鞘炅�,他都這么執(zhí)迷不悟,死不松口�!�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用最極端的手段了�!�
烏海一怔,“你的意思是?”
薩如曼慢慢收回了手中的,手指在盒子上方輕輕摩挲著,“玄清,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十日后,你若是還不肯說出那東西的下落,就別怪我對你使用噬魂大法了!”
“什么?!噬魂大法?這樣做豈不是?”
烏海的臉色有些驚疑不定。
噬魂大法,使用的也是,卻不是如此刻這般簡單的折磨。
而是讓進入玄清的腦內,進行搜魂。
玄清原本是大乘期的修士,普通的搜魂術對他并沒有用處。
而噬魂大法,確實可能可以搜出玄清的記憶,可是,卻也百分百的概率,玄清會失去魂魄,成為一具沒有意識的傀儡。
而要完成噬魂大法,至少需要數十條,噬魂大法結束后,陰生蠱會全部死亡。而這是天海部落所有剩余的了。
以前烏海和薩如曼都不愿意用這噬魂大法,一是對玄清的那點愧疚,二是噬魂大法也并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三就是舍不得將所有的陰生蠱都犧牲掉。
但如今,老祖宗莫名消失,情勢已經到了最緊迫的時刻。
烏海咬牙,上前一步道:“玄清,你聽到了嗎?如果你知道那東西的下落,就趕緊說出來,不然連我也護不住你!”
玄清在剛剛那陰生蠱的折磨下,氣息奄奄,此時才在慢慢醒過來。
聽到烏海的話,他緩緩睜開眼,定定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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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绔
烏海對上他的眼睛,放柔了語氣,仿佛追憶般道:“玄清大哥,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在天海部落的時光嗎?你那時候最疼愛我了,還親自教導我修煉。好幾次外出歷練,你都舍命救我。就連我父親要將族長的位置傳給你,你也不肯接,而是讓給了我�!�
“既然你以前都那么疼愛我,難道就不能再疼愛我一次嗎?你應該知道的,那東西對我們有多重要,若是被別人拿走看到,我們整個天海部落都會遭殃。如此一來,我九泉之下的父親也不能瞑目了,玄清大哥,這樣你能安心嗎?”
玄清的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張開嘴的時候,能聞到血腥與腐臭的味道。
烏海嫌惡地皺了皺眉,正要退開一步。
玄清突然一口血沫吐在他的臉上。
“原來,你也知道我舍命救過你很多次�!鄙硢〉穆曇魩е桃鈮阂值睦涞�,還有明晃晃的鄙視,“原來,這就是你們報恩的方式。呵!”
這一聲低笑中,包含著輕蔑和鄙夷,甚至連仇恨都沒有,剩下的只有厭惡。
說完這句話后,玄清就閉上了嘴。
烏海擦著臉上的血沫,臉色鐵青,半晌才陰測測道:“就如巫師所言,若是十日后這玄清還執(zhí)迷不悟,就對他用噬魂大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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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
烏海走出自己房間的時候,臉色很是不好。
昨天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一會兒是父親臨死前將族長之位傳給玄清的場景,一會兒又是玄清那輕蔑、厭惡的眼神。
他在夢中恨的咬牙切齒,恨從小到大,玄清都壓他一頭;恨父親明知道自己才是他的親生兒子,卻把族長之位傳給了玄清,讓他成為天海部落的笑柄。
就算后來玄清又把族長之位讓給他又如何?
那不過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玄清指不定背后怎么嘲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