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那段在封龍域，在汨羅大陸，跟在小姐和主子身邊，無憂無慮，快活又自在的日子。
奚玥微微點頭，輕聲道：“嗯，太好了。”
所有人的人都會活過來，曾經(jīng)失去的往昔美好時光，也會一點點回到她身邊。
她當初沒有選擇懦弱的死亡，而是活下來，并等到了這一天，真是太好了。
沈箐婼這一次是痛痛快快地發(fā)泄了出來。
等她擦干了眼淚，抬起頭，用哭的紅通通的眼睛望過去，才發(fā)現(xiàn)一屋子的人都直勾勾看著她和谷流風。
甚至這一屋子的人里還包括一群小蘿莉和小正太。
沈箐婼一下子雙頰爆紅，又羞又尷尬，甩開谷流風的手，捂著臉飛快地跑走了。
真是太太太丟臉了，她竟然在這么多人面前抱著谷流風。
還哭的稀里嘩啦，鼻涕眼淚擦了谷流風一臉，啊啊啊，她不要活了。
谷流風先是一愣，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要追上去。
直到對上奚玥促狹的目光，“傻站在這里干什么？還不追上去？這里可是云家，箐婼人生地不熟的，難道你就不怕她迷路了？”
谷流風輕咳了一聲，紅著臉也追了上去。
此時他無比慶幸自己戴著面具，否則別人一定能看到他紅透的臉。
沈箐婼和谷流風離開后，奚玥才望向屋里的其他人。
這屋中竟然有許多小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年紀有兩三歲很小的，也有十來歲已經(jīng)懂事了的。
除了小孩，屋中還有一個少女，和一個年輕男子。
奚玥看到這個年輕男子，有些詫異又不確定地道：“蔡瑜？”
年輕男子的手垂在身側(cè)，微微曲起一個有些不自然的弧度，身上的經(jīng)脈和靈力也有些弱。
十年過去了，他依舊是金丹期，但奚玥很肯定，眼前的男子就是當初在神醫(yī)學院認識的蔡瑜。
蔡瑜曾經(jīng)暗戀陸芷曦，甚至為了陸芷曦做出過誣陷她的事。沒想到卻反而被陸芷曦當做棋子拋棄，最終在絕靈谷中失去了雙手，經(jīng)脈也大受損傷，
因為荒醫(yī)分院的張崇對蔡瑜感激萬分，再加上后來蔡瑜手刃了陸芷曦復仇，所以奚玥承諾等回了金陵就為他治療雙手。
可她沒想到，等她回到金陵，等待她的就是血腥屠殺和生離死別。
蔡瑜對著奚玥微微一笑道：“奚玥，好久不見�！�
奚玥怔了好半晌才道：“你也來了？對了，你的傷怎么樣了？”
蔡瑜動了動還有些不靈火的手，神色坦然，“你當初留給我很多潤脈丹，讓我的修為能夠維持在金丹期，而且身體沒有再惡化。至于我的雙手，確實沒辦法再煉器了，但我還有很多事可以做�！�
他的視線在孩子身上掃了一圈，從前那陰郁死寂的眉眼中泛起點點溫柔的笑意，“而且，我覺得哪怕不能煉器，我現(xiàn)在也活的比現(xiàn)在踏實、開心多了�！�
抬頭對上奚玥有些詫異的目光，蔡瑜才道：“當初你……走了以后，荒醫(yī)分院的人都開始發(fā)憤圖強，他們想要通過神醫(yī)學府進入暹羅，找到當初害你的人，為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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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德之家（求票票）
“但我早已是一個廢人，進入暹羅不過是個妄想罷了，可我又希望能為你做點什么。所以，就來到了金陵�！�
“在金陵，我找到了善德之家，那時候沈小姐已經(jīng)在那里，我得知這是你開辦的，專門收容流浪兒童的，所以我就留了下來�，F(xiàn)在這樣的生活，我覺得很好。”
奚玥看到了蔡瑜眼中真心實意的喜悅，他是真的覺得，如今的生活比他十年前在神醫(yī)學府學理會呼風喚雨的日子開心吧？
奚玥的臉上也帶了幾分笑意，“蔡瑜，很高興能見到現(xiàn)在的你�！�
蔡瑜朝奚玥深深一鞠躬道：“那是因為你當初給了我重生的機會。那位高高在上的前輩來找我們的時候，我還猶豫過要不要上來�？墒钱斔麄兺低蹈嬖V我，要見的人是你，我沒有再猶豫，就決定來暹羅。”
“我相信，在暹羅生活，一定對這些孩子更好。而且，我也真的很想確認你還活著。我想沈小姐，也是跟我一樣的想法吧�！�
奚玥看著屋子里乖巧坐著的孩子們，眼中也帶了幾分唏噓，“我也沒想到，善德之家會一直存在著，我以為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
想起封龍域中那些跟著小金龍一起消失的孩子，奚玥的心中就有隱隱的悶痛。
“我們當初在善德之家，也以為奚玥姐姐、流風哥哥、箐婼姐姐，你們都不會回來了�！�
奚玥抬眼望去，才發(fā)現(xiàn)這一次說話的是那個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少女。
剛剛她就覺得這個女孩的容貌有些熟悉，但一時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此時聽到她說話，奚玥突然靈光一閃，“你是小婉？”
當初孤兒院里那個因為失去了哥哥而哭鼻子，最喜歡粘著箐婼的小女孩，沒想到一眨眼她竟然已經(jīng)這么大了！
少女點了點頭，見奚玥認出她來了，不由露出有些羞澀又有些喜悅的笑容，“奚玥姐姐，我是小婉，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小婉繼續(xù)道：“那時有些孩子都已經(jīng)離開了，我們也以為自己會重新變成孤兒。可是有一天，蘭姨卻突然找到了我們，然后箐婼姐姐也來了，到最后連蔡瑜哥哥也過來了，我們的善德之家變得越來越好，小孩子也收養(yǎng)的越來越多。有些長大后離開了，也有些卻留了下來�！�
奚玥靜靜聽著，突然捕捉到一個名字，“你說蘭姨？”
“就是流風哥哥的母親谷幽蘭阿姨，還有谷一刀叔叔，他們找到了我們。”小婉道，“我以前見過蘭姨，知道她得病了，忘記了很多事，但她找到我們的時候，卻似乎全都好的。只是谷叔叔依舊不會說話�！�
奚玥聽到果然是谷幽蘭的時候，呼吸微微滯了滯。
她原以為谷幽蘭當初也在封龍域中，也跟著封龍域爆炸消失了。
卻原來，她在自己婚禮那天離開了封龍域？她還活著。
奚玥正要問，卻見谷流風激動地沖進來，“我娘也來了？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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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幽蘭的記憶
內(nèi)門的房簾被掀開，從里面走出來兩個人影，走在前面的人是個帶了幾分滄桑，卻難掩秀麗眉眼的婦女，正是谷幽蘭。
谷流風一看到她，立刻欣喜若狂地沖過去，“娘，舅舅，你們都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谷幽蘭與谷流風相擁敘了親情，隨后她的視線就忍不住朝奚玥和云天逸身上瞟。
奚玥上前兩步道：“蘭姨，你的記憶和身體真的恢復了？”
谷幽蘭卻怔怔看著她，突然噗通一聲跪倒下去，身體伏地，發(fā)出低低的哭泣哀鳴，“小姐，對不起，是小蘭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受到那樣的傷害。小姐，對不起……”
谷幽蘭的舉動沒頭沒尾，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奚玥卻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什么。
事實上，早在她結(jié)婚那天，她就知道谷幽蘭和安陵月有關(guān)系。
她彎腰將谷幽蘭扶起來，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蘭姨，你說的小姐，是我的母親安陵月嗎？”
她這話一出，谷流風露出震驚的神情。
而一旁一直面無表情的云天逸則是呼吸微微一滯，神色瞬間緊繃。
谷幽蘭點頭，望向奚玥時，目光中充滿了愧疚與懷念，輕輕道：“是的，小小姐，我也是這十年里慢慢才想起來的。”
原來，谷幽蘭在奚玥和南宮煜成親前天晚上，看到奚玥穿上嫁衣的樣子，突然受了極大的刺激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跑出去，來到了當初與安陵月和陳嬤嬤失散的地方。
當時跟在谷幽蘭身邊的只有沒有魂魄的谷一刀。
到了那地方后，谷幽蘭卻又渾渾噩噩，想不起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兩個人就這么流浪，過了好久才來到善德之家，因為谷幽蘭記得自己的兒子一直在這兒。
谷幽蘭看向站在谷流風身旁的沈箐婼，聲音說不出的柔軟，“那時我雖然找到了善德之家，可是記憶沒有完全恢復，根本不知道該怎么照顧和養(yǎng)育這些孩子，那時候我連自己和一刀都養(yǎng)不好……幸好后來箐婼過來了。這幾年，都是她一直在照顧我和一刀，任勞任怨，就算我發(fā)病時那么不堪的樣子，她也不離不棄。如果沒有她，我恐怕早就餓死了。流風，這樣好的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
沈箐婼臉紅紅的，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手一熱，小手已經(jīng)被人緊緊握住。
谷流風深深凝視著她，對谷幽蘭說，“娘，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辜負婼兒的�！�
沈箐婼反握住谷流風的手，臉上的笑容幸福而甜蜜。她已經(jīng)整整十年沒有這樣笑過了。
青鸞卻忍不住急起來，“蘭姨，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你會和小姐的母親一起去到汨羅？又為什么會失散？”
谷幽蘭看看身邊的人，欲言又止。
蔡瑜非常知機，立刻帶著孩子們離開，云家的下人也不用人指示就幫蔡瑜領(lǐng)著孩子們一起離開。
谷幽蘭緊張地看了看云天逸，唇張了張，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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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
云天逸沒有說什么，只是看了奚玥一眼，沉聲道：“我在正廳，有事情就叫我。”
房間里很快只剩下奚玥、谷幽蘭、沈箐婼、谷流風和青鸞幾人。
谷幽蘭輕輕嘆了一口氣，才道：“我到現(xiàn)在都不會忘記當初的一切。自從恢復記憶后想起來，都覺得，那一切對我和小姐來說，都像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谷幽蘭慢慢講述起了三十年前的過往。
三十年前，安陵月被邀月宮選為圣女候選人，并被帶上了神域。
那是安陵月這個不過金丹期修為的少女，第一次踏足神域這個神秘又讓人向往的地方。
谷幽蘭是安陵月的貼身丫鬟，名叫小蘭。
陳嬤嬤則是安陵月的奶嬤嬤，兩人都是跟著安陵月一起來到了神域。
雖然因為神域中有強大的靈壓，所以她們不能隨意離開祈福圣殿，但還是覺得說不出的新奇和興奮。
那時候的安陵月性格比較活潑，因為身上有一件能隱匿氣息的寶貝，再加上她不過金丹期修為，那點靈力波動在神域來說跟沒有差不多，所以她常常會偷跑到祈福神殿的各個地方去玩耍。
陳嬤嬤對安陵月這樣調(diào)皮膽大的行為非常不贊同，但卻拿安陵月沒轍。
而谷幽蘭常常是和安陵月一起行動的，從一開始的提心吊膽，到后來她也覺得特別有趣。
祈福神殿，又叫圣女殿，有一日，安陵月逛著逛著，竟發(fā)現(xiàn)它和神皇宮是相通。
谷幽蘭說到這個的時候，聲音中慢慢染上了害怕的情緒。
好半晌才顫聲道：“其實我們并不敢離開祈福神殿，因為祈福神殿有結(jié)界籠罩，讓我們免于承受神域強大的靈壓�？墒�，我們卻竟然能聽到和看到神皇宮中的景象，也聽到了里面人的對話。”
“那些人的樣貌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記得有個人穿著鮮艷的紅色長袍。他說，下一個用來血祭的圣女，準備好了嗎？”
奚玥神色一凜，“血祭？不是說圣女候選人只需要祈靈就可以嗎？”
她記得安陵家送安陵妍去邀月宮前，就曾經(jīng)說過。
谷幽蘭很意外奚玥竟然也知道祈靈，搖頭道：“一開始我們也是這么以為的，邀月宮的人就是這么告訴安陵家的�？墒锹犃怂麄兊膶υ挘液托〗悴胖�，根本不是什么祈靈�！�
“祈靈只有真正的圣女才能做，可是早在萬年多錢，真正的圣女就失蹤了，或者說早已不在人世。沒有圣女祈靈，神域就會逐漸崩塌，隨后喪失對各個位面世界的掌控力�！�
“而各個位面世界也會因為沒有了神域的反哺滋養(yǎng)，靈氣將會慢慢干涸，直到變?yōu)榛哪��！?br />
“為了能讓神域和各個位面大陸繼續(xù)維持下去，神域大祭司只能每隔十年從各個位面挑選具有玄陰體質(zhì)的少女來充當所謂的圣女候選人。然而這些圣女候選人個，根本不具備真正祈靈的能力，她們唯一祈靈的方法，就是耗盡體內(nèi)每一分精血，以自己的肉身化為祭品，來成就祈靈的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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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
奚玥倒吸了一口涼氣，神色大變。
圣女是祭品？祈靈實際上就是血祭？那安陵妍豈不是？！
她沉聲問道：“下一次血祭在什么時候？”
谷幽蘭道：“十年一祈靈，如果我沒有記錯下一次血祭在明年月煞之日。”
月煞之日一般只會出現(xiàn)在下半年秋冬之際。
奚玥松了口氣，至少暫時安陵妍在神域還是安全的，看來她要盡快想辦法把安陵妍救出來。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谷幽蘭身體微微顫了顫，眼中露出痛苦后悔的神色，“我們被人發(fā)現(xiàn)了，而且，都是因為我不小心才導致的�！�
“我和小姐都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樣駭人的秘辛，所以想趁著他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悄悄離開。誰知道，我真的太笨了，在走過拐角的時候，因為太害怕和緊張，摔了一跤，也離開了小姐那個隱匿法寶的范圍。”
奚玥擰眉問道：“你們被人發(fā)現(xiàn)了？”
“我不知道！”谷幽蘭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但是我似乎聽到了那個紅衣男人低低的笑聲，我嚇得渾身發(fā)抖，動都不敢動。還是小姐把隱匿的法寶給我，讓我朝住處跑，她自己卻跑往不同的方向�！�
“我本想回居所，可是居所卻被人把守起來，有神域的神侍在外面搜查，我嚇壞了，不敢回去，只能在祈福神殿中到處尋找。可是小姐卻像是銷聲匿跡了一樣，一直到凌晨時分，我看到小姐竟然從神皇宮的方向跑出來�！�
谷幽蘭說到這里的時候，聲音微微拔高，“小姐的樣子很奇怪，她的頭發(fā)濕透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原來那套，她的臉色很蒼白，可是嘴唇卻一片嫣紅，甚至有些紅腫。我問小姐發(fā)生了什么事，小姐卻抱緊了自己什么都不肯說�！�
奚玥心中咯噔一下，已經(jīng)猜到當時發(fā)生了什么。
“我問小姐發(fā)生了什么事，小姐卻不肯說，而是怔怔望著神皇宮的方向。我隱約看到另一面的神皇宮中是一個靈泉池，而在池旁躺著一個衣衫不整、閉著眼睛的男人。”
谷幽蘭眼眶通紅，聲音哽咽，“我當時已經(jīng)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恨不得沖過去把那個男人給殺了，可是小姐卻讓我們馬上回居所，收拾行李，帶上陳嬤嬤逃跑�！�
奚玥詫異道：“你們從神域逃掉了？”
谷幽蘭道：“當時我也覺得很奇怪，按理說，像我們這樣從暹羅去神域的人，在神域中根本沒法隨意走動，更別說逃出神域了�？墒切〗慊貋砗�，手上卻多了一個奇怪的陣盤，小姐說，這個陣盤可以帶我們回到暹羅。”
“陣盤需要在圣女殿外才能啟動，所以我們?nèi)齻�逃出了圣女殿，誰知卻被守衛(wèi)圣女的神侍發(fā)現(xiàn)，他們追了上來�；艁y之下，小姐提早啟動陣盤，等再醒過來，我們卻不是回到暹羅，而是到了低階位面汨羅大陸�！�
谷幽蘭說到這里，就閉上了眼，神色慘然，又帶著恐懼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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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而且，也因為啟動失誤，我們?nèi)硕际芰酥貍嚤P也碎裂了。在到了汨羅后，陳嬤嬤的修為從元嬰期直接降到了煉氣期，幾乎成為廢人，而我甚至失去記憶和小姐他們失散，被谷一刀所救，最終卻被慕容家那群畜生抓住，過了十幾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谷流風連忙擁住谷幽蘭，緊緊抱住他安慰，好容易才讓她的心情平復下來。
谷幽蘭的淚水卻是流了下來，“我自己過著再怎么不堪的日子，我都無所謂，可是小姐她……她是多么玲瓏剔透玉一般的人啊，卻竟然成了什么納蘭正澤的妾，納蘭正澤算什么東西啊，若是以前，小姐哪里會看這樣的畜生一眼？可是為了活下去，為了讓小小姐和小少爺你們能平安成長，小姐卻只能委屈自己去給那樣的畜生做妾，被人隨意指指點點�！�
“甚至到最后，孩子還沒長大她就死了，留下小小姐你們孤苦伶仃，受盡欺凌。這一切都是我害的，都是我沒有保護好小姐，才讓她有這樣的遭遇……”
奚玥閉了閉眼，腦海中那張一直模糊的臉慢慢變得清晰。
印象中她的那個母親，永遠都是寧靜而恬淡的樣子。
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眼睛卻含著憂傷，望向遠方，仿佛在思念什么。
安陵月她一定是想家了吧，想念暹羅安陵家的所有親人。
可是終其一生，她也沒能再回去，甚至短暫地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走向終結(jié)，無奈地留下兩個無法照顧自己的孩子。
那時候閉上眼的安陵月，心中該是多么的絕望、孤獨和不舍啊？
“奚玥，你沒事吧？”谷流風擔憂地看著她，輕聲問道。
奚玥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我沒事，你們先去好好休息吧？放心，關(guān)于母親的事，我早已有心理準備。而且至少現(xiàn)在我和小池還活著，就是對母親最好的安慰。我不會辜負母親耗盡心血讓我們活下來這片心意的�！�
她的混沌丹田，她的修煉天賦，她的與人相異的瞳色。
這一切都是安陵月在臨死前千方百計為她安排好的。
無法修煉的廢柴雖然受盡欺凌，可是她至少活了下來，至少不像小池一樣，被當做藥人關(guān)起來，肆意利用踐踏。
安陵月在三十年前還是一個小姑娘，她因為剩下孩子所以油盡燈枯。
她能給孩子的太少太少。
可是，她已經(jīng)做到了她所能做的極限。
這是一個偉大的母親。
青鸞擔憂地看著奚玥，還想要說什么，卻被谷流風勸阻。
谷流風和沈箐婼一左一右扶著谷幽蘭和谷一刀離開，青鸞一步三回頭也跟了出去。
很快，房間里就剩下奚玥一個人。
她怔怔坐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打算起身回房，去看看依舊熟睡的弟弟。
剛起身，就看到云天逸站在面前，目光深深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