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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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是翠竹�!�
“奴婢是荷香。”
“我們是少爺特地選過來伺候小姐的�!�
兩個穿著得體,容貌嬌俏的丫鬟站立在紇溪面前,恭敬地朝她行禮。
兩人的舉止都很恭謹有度,完全沒有香蘭的傲慢,身上穿的衣服是綾羅錦緞,但并沒有太過招搖艷媚,言行之間都顯示出了世家丫鬟的訓練有度。
而且更難得的是,她們身上還有這練氣五六層的修為,這種實力,就算在小廝和管家中也不常見。
荷香走前一步,溫溫一笑道:“我們倆原本都是貼身伺候少爺?shù)囊坏却笱诀�,來以前少爺特地囑咐我們,小姐您是他的親姐姐,讓我們務必要好好伺候您。”
翠竹也躬身道:“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們說,我們一定會幫您辦妥的�!�
兩人的一番話,紇溪和青鸞都沒什么反應。
麥香卻是升起了濃重的危機感。
這兩個丫頭長得比她好看,修為和她不相上下,還那么會說話,要是……要是小姐真的把他們當成心腹了怎么辦?
眼見著荷香要準備上前攙扶紇溪,麥香立刻上前,一把擠開荷香,“小姐不喜歡陌生人碰她�!�
荷香被撞得一個趔趄,嬌美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盈盈的淚珠欲掉不掉,欲言又止地看著紇溪。
紇溪點了點麥香的腦袋,只是笑笑,也不說話。
連看都沒去看楚楚可憐的荷香一眼,而是走到院外打量著這心月居。
昨天到時天色已晚,所以沒有細看。
如今看來卻發(fā)現(xiàn),這心月居竟給她一種奇妙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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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畫面
不,或者該說,這是留在原主記憶中的感覺。
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個遙遠模糊的畫面。
兩個天真的幼童在相互追逐玩鬧,窗臺上有一個年輕的女子輕輕倚著窗欞,目光柔和地望著園子里的孩童,神情溫柔兒寵溺,似乎恨不得把世間最美好的一切都捧給她的孩子們。
畫面很模糊,她根本看不清那女子和孩童的臉,可是她就是覺得那畫面很溫馨,很幸福。幸福到讓她都升起了隱隱的羨慕。
那就是納蘭紇溪的娘親和弟弟嗎?他們,真的已經(jīng)死了嗎?
翠竹見紇溪看著眼前的景象發(fā)呆,連忙輕聲道:“三小姐,你有所不知道,心月居是整個納蘭府最好的院落。安陵夫人還在世的時候,老爺對安陵夫人愛之入骨,特地讓人整修出了這心月居。”
“自從安陵夫人去世之后,老爺傷心過度,怕睹物思人,所以就把這個院子給封了,誰也不讓進來。如今老爺卻讓小姐搬進來住,可見老爺是多么地心疼小姐��!”
紇溪回過神,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哦,是嗎?”
翠竹對上紇溪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一時間竟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麥香卻是忍不住譏諷道:“真這么疼愛,會讓我們家小姐住了十幾年別院,會對我們家小姐不聞不問?哼,貓哭耗子假慈悲,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你們可以走了,都跟你說我家小姐不喜歡陌生人跟著,你們離小姐遠一點!”
荷香和翠竹都低下頭,掩去了臉上的神色,但卻根本不聽麥香的話,仍舊亦步亦趨跟在紇溪身后。
紇溪悠然地目光在這院子中轉了半圈,就信步回到了房中。
事實上,哪怕不出去她也知道,在這院落四周滿滿都是眼線。
竟然到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地步。
納蘭正澤和納蘭梓筠還真是對安陵月的遺物渴望到了瘋狂的地步。
若非他們不知道安陵月遺物的下落,恐怕老早沖過來把自己撕成碎片了。
不過,看他們這副沒耐性的樣子,也知道他們已經(jīng)等不久了。
果然,晚飯時,紇溪一聞到自己飯菜中散發(fā)出的似有若無的味道,就忍不住笑了。
納蘭家的人真不愧是醫(yī)藥世家��!
對付人的手段,除了下毒,好像就找不到第二種辦法了。
唔……雖然自己的手段也是以用毒為主。
荷香把飯菜給紇溪放好,見紇溪久久不下筷子,忍不住催促道:“三小姐,這些飯菜可都是廚房選最好的送過來的,如今還熱著呢?您不如先嘗嘗吧,如果不合胃口,奴婢馬上讓他們去換�!�
紇溪抬眸笑看著她,“哦?我瞧你的樣子,似乎覺得這些飯菜很好吃,不如我賞你一碗,你先吃吃看?”
荷香頓時臉色一白,緊張地手都哆嗦起來,“不,不用!奴婢不敢,主子的東西豈是奴婢能隨便亂吃的,求主子不要開奴婢玩笑了�!�
“不用就不用吧,有必要嚇成這樣嗎?”紇溪輕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自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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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家崛起的原因
眼看著紇溪把每個菜都嘗了一遍,荷香提起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她垂下眼簾,偷偷用眼角余光看著紇溪慢條斯理品嘗美食的樣子,臉上露出了鄙夷憐憫的笑容。
這位三小姐還真當自己是納蘭家貨真價實的小姐了,卻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見荷香提了食盒出去,青鸞才緊張地望向紇溪,“小姐,那飯菜中是不是有毒?我看那丫頭眼神閃躲,明顯那飯菜有問題,你為什么要吃下去呢?”
紇溪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才嗤笑道:“區(qū)區(qū)一點就想讓我中毒,青鸞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放心吧,我沒事�!�
青鸞想起青龍說過自家王妃那神乎其神的醫(yī)術,頓時松了口氣,暗笑自己杞人憂天。
主子的寒毒可是根本無人能解的,王妃連主子的寒毒都能控制,納蘭家的這點毒,又怎么會被她放在眼里。
紇溪抬眸道:“你們查的怎么樣了?”
青鸞聞言連忙肅容道:“屬下已經(jīng)接到了無欲那傳來的消息,納蘭家確實是在大約十六年前突然崛起的,靠的是幾個世間罕見的丹方,納蘭正澤的醫(yī)師資格一路上升,最后被封為三品醫(yī)師。”
“但事實上,那個時候納蘭正澤并沒有進入醫(yī)師協(xié)會的資格,納蘭家四大世家的地位也并不穩(wěn)固,好像隨時會被擠下去。但大約十一二年前,納蘭正澤突然拿出了一種叫做九曲靈參丹的丹藥,這種丹藥幾乎能活死人肉白骨,總之非常神奇和強大�!�
“納蘭正澤正是靠著這種丹藥,才成為了醫(yī)師協(xié)會的會員,還把自己的女兒納蘭語蓉也送到了虛空大師的門下作為弟子�!�
九曲靈參丹紇溪是聽說過的,她原本沒有在意,但此時聽青鸞的話,心中卻起了一種奇怪的念頭。
十一二年前?那不是納蘭紇溪被突然送往別院的時候嗎?
青鸞繼續(xù)道:“但讓人奇怪的是,誰也查不出九曲靈參丹的主藥是什么,更沒有人見過藥方。而且制作九曲靈參丹的過程,納蘭正澤從不假第二個人只手。每一顆九曲靈參丹都是他在書房中獨自完成的�!�
“沒有第二個人見過九曲靈參丹的制作過程?”
阿朱斬釘截鐵的搖頭,“一個也沒有!”
紇溪皺眉,陷入了深思。
看來想要解開謎題,就必然要入侵納蘭正澤的書房。
突然,埋伏在地底的紫冥幽蘿發(fā)出一陣輕微的震動和提醒。
紫冥幽蘿提醒紇溪,在她的房屋周圍,潛伏了不少蒙面的黑衣人,每個都有凝脈期修為。
紇溪都忍不住呵呵了,她再次感受到了納蘭家父子有多心急。
果然,晚上的時候,一股迷煙從門縫和窗檐滲入。
緊接著,幾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地進入房間,翻找。
可是,剛進入房間,他們就眼前一黑,隨手失去了知覺。
紇溪從黑暗中出現(xiàn),踢了踢其中一個黑衣人,讓青鸞給他喂了藥。
那黑衣人清醒過來,一看到紇溪,立刻就要發(fā)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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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處理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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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緊緊捏著喉嚨,眼中閃爍著兇悍的光芒。
黑衣人目露驚恐,張大了嘴,眼中滿是祈求。
紇溪居高臨下看著他,低聲道:“我問你答,不要有一句多余的話,否則我就只能用搜魂術了。是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張了張嘴,可是卻發(fā)現(xiàn)發(fā)不出聲音,只得努力用口型拼湊出三個字,“是老爺!”
果然是納蘭正澤。
“他讓你們干什么?”
這一次,青鸞終于放開了黑衣人的喉嚨,卻用一把匕首頂在他的脖子上。
黑衣人顫聲道:“老爺,老爺讓我們查小姐白天碰過的所有東西,還有……還有將小姐帶來的兩個貼身丫鬟處理掉。”
紇溪緩緩點了點頭,笑道:“我明白了。那就,處理掉吧�!�
青鸞聞言,眼神沒有意思波動,原本擱在黑衣人脖子上的匕首狠狠一劃。
那黑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失去了生息。
聞到屋子里的血腥味,紇溪皺了皺眉,阻止了青鸞的動作。
紫冥幽蘿從她的袖子中無聲無息地鉆出來,興奮地擺動著枝葉。
下一刻,青鸞就震驚地看到,那紫色的藤蔓把地上的幾個人卷起來,嘎吱嘎吱啃噬起來。
大約兩炷香的時間過后,地上的幾具尸體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僅僅是血肉,連衣服帶骨骼皮毛,就像是從人間蒸發(fā)的一般,什么蹤跡都沒留下。
紇溪收回紫冥幽蘿,摸了摸它顫抖的尾端,半是寵溺半是責備道:“這一次是例外,以后可不許生冷不忌,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吃,小心吃壞了肚子�!�
青鸞打了個寒顫,她突然覺得,能被自家主子喜歡上的王妃,果然不會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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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正澤已經(jīng)焦躁地在書房中踱步一天了,可是這絲毫沒辦法讓他冷靜下來。
書房的門被敲響,納蘭梓筠匆匆走進來。
納蘭正澤連忙問,“怎么樣,有找到那群死士的蹤跡嗎?”
“沒有。”納蘭梓筠搖頭,“爹,你是不是弄錯了,納蘭紇溪可是沒有絲毫修為的,她身邊的丫鬟也不過是練氣期,怎么看都不像有弄死七八個凝脈期高手的本事�!�
“而且,我今日到她屋子周圍里里外外都查了個遍,既沒有打斗的痕跡,也沒有半點血跡。無論如何都看不出死過人的樣子。”
納蘭正澤深鎖的眉頭沒有一絲放松,反而越加煩躁不安,“可那些死士分明是我派出去暗查納蘭紇溪的,怎么會突然失去了聯(lián)系呢?會不會是有什么人在幫那賤人,會不會是你說的那個奚玥?他把我派出去的死士都殺了?”
納蘭梓筠搖了搖頭,冷哼道:“那奚玥雖然醫(yī)術高超,但修為也不過是筑基期。爹你派出去的可是七八個凝脈期高手,就算奚玥來了,又如何能討到好處。”
“而且今日我?guī)е{蘭紇溪去圣德堂轉了一圈,圣德堂里根本就沒人認識納蘭紇溪,還害得我被那群沒眼色的奴才好生奚落了一頓。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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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有請
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事,納蘭梓筠就一陣氣悶。
今日他帶著納蘭紇溪去圣德堂,想要見奚玥,還特地讓他們通報了納蘭紇溪的名字。
誰知道,圣德堂的小廝卻嘲笑他胡亂攀親戚,想要不排隊買藥。
弄得原本在排隊的武者們對他一陣嘲笑,讓他下不來臺。
納蘭梓筠咬牙道:“爹,我看我們不必再在納蘭紇溪這賤人身上做文章了,她把安陵月的遺物交給了奚玥,就毫無利用價值了。這樣一個長相丑陋,還沒有半點修為的廢物,奚玥難道能把她放在眼中?”
“說不定,奚玥拿到安陵月的遺物就把她給拋棄了,只留了兩個沒用的丫鬟給她。我看與其從納蘭紇溪身上下功夫,倒不如想辦法從奚玥身上把安陵月的遺物搶回來!”
納蘭正澤的神色一陣變幻莫測,但最后還是咬牙道:“再等等!這個賤人身上一定還藏著什么秘密,呵呵……她以為能斗得過我,別做夢了!賤人,和她娘一樣不知好歹,忘恩負義!”
“只要我手上還有那底牌,安陵月留下的一切,總有一天都會是我的,哈哈哈……”
納蘭梓筠看了一眼納蘭正澤有些瘋狂的笑容,眸中閃過一抹疑惑。
父親手上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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紇溪這幾天在納蘭府中過的倒也算愜意。
她來到這個異世界已經(jīng)好長時間了,但一直在馬不停蹄地修煉、煉丹或奔波逃亡中。
反倒是這段時間,竟然好好休息了一下。
白日的時候喝喝茶,看看納蘭梓筠和納蘭正澤父子演深情戲。
晚上則偶爾和納蘭正澤派出來的死士耍一耍,有時候讓他們一無所得的回去,有時候則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看第二天納蘭正澤那狐疑又恐慌卻還要強自壓抑的表情,倒也是一種樂趣。
當然,還少不了納蘭夫人那歇斯底里的咆哮,還有納蘭飛雪咒罵。
唔,總的來說,這雞飛狗跳的日子,也是蠻有趣味的。
只不過唯一遺憾的是,紇溪始終進不了納蘭正澤的書房。
她也曾想辦法探過,但紫冥幽蘿一接近書房,她就感受到了一陣危險,馬上讓紫冥幽蘿收了回來。
紇溪正愁著怎么進書房,就見荷香走進來道:“三小姐,老爺有請�!�
“去哪?”
“老爺和少爺在書房等小姐您�!�
紇溪頓時樂了,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啊!
納蘭正澤的書房很大,而且紇溪一走入書房中時,就趕到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就仿佛這里的空間有種奇怪的扭曲一般。
此時納蘭正澤正坐在書桌前,手中拿著一幅畫,聚精會神看著。
書桌前,已經(jīng)站著納蘭梓筠,神情恭敬而懷著淺淺的哀傷。
納蘭正澤將手中的畫緩緩放在書桌上,朝著紇溪和納蘭梓筠展開。
他的臉上有著濃濃的哀傷與神情,聲音中都滿是眷戀,“梓筠,紇溪,你們過來,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們的母親,安陵月�!�
紇溪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看安陵月的畫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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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正澤的故事
安陵月的這幅畫像與納蘭延明給她看的有些不同,但依舊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容貌。
畫中的女人神色清冷,眉眼疏淡,看著前方的神情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或者九天之上的謫仙。
畫中的安陵月有著與紇溪極其相似的容貌,但神情卻與紇溪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那個倚在窗欞前看著納蘭紇溪的女子,有著一雙溫柔的眼睛,還有連日月星辰都會被迷醉的柔婉笑容。
可是畫中的安陵月眼神卻極其冷厲,就像是刀鋒一般。
而且,紇溪忍不住看了身旁的納蘭梓筠一眼,自己和安陵月長得那么相似,可納蘭梓筠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相同。
當然,這個是假貨,不像是理所當然。
納蘭正澤的手指輕輕撫過畫像的邊緣,聲音中穿滿了低沉的哀傷,“你們的母親生前天資卓絕、風華絕代,也正是因為有你們母親的幫助。我們納蘭府才會有今天的位置,可惜紅顏薄命,你母親在產下你們后身體就一直不好,沒過幾年就長辭人世了。我每每想起你們母親,就難過的吃不下睡不著,也更怕看到你們想起傷心事。所以從小到大,我就把你們分別送到了別院和七星宮,梓筠,紇溪,你們不會怪我吧?”
納蘭梓筠連忙道:“爹爹你別這么說,你把我們送走,也是因為太愛我親娘了,我們怎么會怪你呢?紇溪,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