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裝傻沒用,衛(wèi)丞全看見了�!�
談宴西說她,還是小姑娘思維,才會覺得這種行為受用。
周彌了解他,他只不過覺得不好意思,不想承認(rèn)呢,“是啊。三千弱水飲一瓢,我就是俗人,我為什么不受用?”
談宴西笑了,“早知你吃這一套,去巴黎找你復(fù)合那會兒,我就告訴你了,省得你糾結(jié)這么長時間�!�
周彌卻說:“那不行的。由你自己說出來,味道就變了,就是自我標(biāo)榜�!�
“……”談宴西有兩分的無語。
呵,女人。
聊過這話題,談宴西還有正事問她,“彌彌,你是不是覺得,我還是沒給你安全感?”
周彌疑惑,“怎么這么說?”
談宴西正色地向她求問,為什么她好像始終很排斥生孩子這事兒。
或者,換一種問法,需要他做些什么,她才覺得是準(zhǔn)備好了。
周彌沉默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說,我主要是為了一個很自私的理由�!�
“什么理由?你先說?”
周彌實難啟齒,半刻,將腦袋往被子里一蒙,方才出聲,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想獨占你。不想讓任何人分走你的注意力。小孩也不行�!�
談宴西著實愣了一下。
預(yù)設(shè)了好幾種可能,萬萬沒想到。
她少見的,偶爾流露,卻每每叫他有必死覺悟的,她對他的一種,幾分病態(tài)的癡迷。
談宴西沒有出聲。
言語是多余的。
這時候?qū)⒈蛔右幌疲捕氵M(jìn)去,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腦勺,頓一下,低頭便吻下去。
很快彼此都有缺氧感,卻也不肯放開。
直到實在覺得窒息,周彌才將談宴西推開,探出頭去大口地呼吸。
他手臂緊跟著伸過來,將她一摟,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笑說:“彌彌不愿意生,那就暫時不生。但我向你保證,無論什么情況,你在我這兒,永遠(yuǎn)是第一位的�!�
“但是,你想要是不是?”
談宴西很坦誠:“我也不年輕了�!�
周彌思索片刻,“我也沒有這么排斥這件事。但是,現(xiàn)在這個狀況肯定是不行的。你要先戒煙。以后去應(yīng)酬,也不能喝酒。”
“都聽你的�!�
周彌卻瞪了他一眼,“你看,你才說的我是第一位的。我一直叫你戒煙,你卻不肯。為了孩子,立即就肯了……”
談宴西笑出聲。
他覺得,他要被她給玩死了。
談宴西這時候忽地坐起身來,卻是去拿床頭柜上的煙和打火機(jī)。
周彌:“……你?”
談宴西點燃一支,抽了一口,轉(zhuǎn)過頭來,笑說:“你什么時候叫我戒了?你不是挺喜歡嗎?”
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jī)會,談宴西將她下巴一掐,徑直地吻過去。
苦澀的煙草味,嗆得她咳嗽了一下。
談宴西卻不放開她,這吻更深:“……這是最后一支,以后就戒了。彌彌,你幫我記得這味道�!�
周彌什么也沒說。
主動回應(yīng),索取更多。
他說得沒錯。
她就是喜歡。
===番外(07)(故我今我)===
為了戒煙,
起初的一星期,談宴西推了全部的應(yīng)酬,不然那樣的酬酢場合里,
煙來酒往總是難免。他不低估自己的決心,但也不過分高估自己的意志力,前期先直接切斷接觸源罷。
白天在公司倒還好,自有別的事項占據(jù)他的注意力,
再不濟(jì)一劑咖啡可聊作替代。
工作結(jié)束后,
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他待在健身房的時間都比平日長些。
但夜間總有清閑下來的時候,
這時候便是殘余尼古丁與意志力拉鋸的主戰(zhàn)場。
周彌能明顯感知,談總生活習(xí)慣確實健康多了,
可這一陣子,脾氣也大多了。
她能帶回去做的工作都帶回去,
陪在他身邊,權(quán)當(dāng)是精神上的支持。
見談宴西疊腿而坐,歪靠在沙發(fā)里,神情凝重又一言不發(fā),
周彌就知道,
到了他頂難熬的時候。
周彌走過去,
站在沙發(fā)背后,往他肩膀上一趴,
“要不要吃點夜宵?”
“不吃。”
“陪你出去走走?”
“不去�!�
“我知道有種戒煙糖,或許有用……”
“沒用�!闭勓缥黛迳�。
他已經(jīng)試過了。
戒煙糖這東西,基本可以排進(jìn)他最討厭的事物的第二名。他原本就不喜一切甜口的東西,
甜味再疊加別的不知什么成分的味道,咽下去只覺得胸悶氣短。
他嘗過一粒就扔了。
周彌笑出聲,
只剩下唯一辦法,激將:“或者,你愿意丁克也行。隨便你變成肺癌高危人群,早早死在我前面,我也不會再管你�!�
談宴西目光涼涼地掃她一眼,“我建議你把你這張嘴捐了。反正不說人話�!�
“講道理。我在幫你想辦法呀,你不領(lǐng)情�!�
“我不是說了嗎,試過,沒用�!�
“那你倒是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
“我知道有種戒煙糖――”周彌兩手環(huán)抱住他肩膀,輕輕呼氣在他耳旁,“我。你要不要試一試?”
那一陣,周彌成了他最有用的“戒煙糖”。
都是基于人性弱點,最低等的“癮”,對什么成癮不是成癮呢。
后頭,周彌忽然想起來問他,那排在討厭事物的第一名是?
談宴西答:把他的姓氏打作“譚”。
――
春夏之交,時裝發(fā)布會又開始密集扎堆。
周彌要出一趟跨時很長的差,基本近半個月的時間都在國外,倫敦、米蘭和巴黎三地輾轉(zhuǎn)。
談宴西那頭也忙。
那時候周彌還在東城,他說今后業(yè)務(wù)要往東城拓展,不是一句只為了哄人開心的空話。
這兩年,他一直在綢繆這事兒,但東城不同于北城,各有各的山頭,比較而言,談家的影響力弱了許多。這里頭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竅,都要靠他自己去打通。
經(jīng)營了兩年多,總算籌備停當(dāng),那邊的公司正式成立,其組織架構(gòu)和股份構(gòu)成,與談家是完全剝離的。
東城的公司,他的股權(quán)占最大頭,擁有最絕對的話語權(quán),此外,衛(wèi)丞和尹策也都各有股份。
周彌這天是待在倫敦。
工作結(jié)束回酒店,洗過澡之后,躺在床上,給談宴西打視頻電話。
談宴西從來是接通之后,將攝像頭調(diào)轉(zhuǎn)角度,對著天花板,對著書架,總歸不肯對準(zhǔn)自己。
周彌抗議過,說你跟人視頻會議不也是露臉,怎么跟我視頻,露個臉就這么難?
談宴西隨她抗議,反正不從。
某些方面,他頑固極了。
周彌無所謂,自己這邊的畫面調(diào)大,湊近攝像頭,按下眼皮,檢查自己眼妝卸干凈沒有。
聽見談宴西出聲:“……你離鏡頭遠(yuǎn)點兒。”
周彌哈哈笑,翻個身,趴在床上,將手機(jī)豎起來立穩(wěn),拿了一旁的一本雜志過來,攤在床上,一手撐著腮,一邊翻看,一邊同談宴西聊天。
談宴西忽說:“東城這邊的公司,尹策自請過去負(fù)責(zé)日常執(zhí)行事務(wù)�!�
周彌覺得這事兒跟自己不相關(guān),“……你是問我意見,還是?”
“他為了脫離尹家的干擾�!�
周彌愣了一下,“你是想說,為了……”
談宴西:“嗯�!�
為了顧斐斐。
這兩年多,周彌也算是見證了當(dāng)時自己純粹出于直覺的第六感,怎么就邪乎地成了真,尹策和顧斐斐,這單論性格,怎么都好似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卻糾纏了這么久。
談宴西對她吐槽,尹策毛遂自薦,說的話那真是惡心死了:周小姐和斐斐是姐妹,我跟三哥是表親,往后,就是親上加親的關(guān)系了。
周彌笑慘了,動靜大得手機(jī)都跌下去。
她將手機(jī)再豎起來,笑說:“等下我要跟斐斐打個電話�!�
說笑時,她睡裙的肩帶滑下去了,正準(zhǔn)備拉起來,往鏡頭里看一眼,卻頓一下,“……談宴西。”
“嗯?”
周彌也不說話,反而將肩帶往下再一褪。
她是擁著被子的,畫面遠(yuǎn)遠(yuǎn)未到限-制-級,但正因為猶抱琵琶半遮面,格外引人遐想。
周彌只聽見鏡頭的那一端一片寂靜。
她故意逗他:“你給我看看你的臉,我給你看更多,好不好?”
談宴西的回應(yīng),是直接把視頻給掛斷了。
不過幾秒鐘,他發(fā)來一條語音消息:周小姐的癖好真是特殊。
周彌被氣到,正要回復(fù),談宴西又發(fā)來第二條:等著。
――
最快的飛機(jī),也沒法讓談宴西這狠話立即兌現(xiàn)。
兩人再碰面,是在巴黎。
周彌結(jié)束了倫敦那邊的事,巴黎的工作安排接踵而至,而談宴西東城那邊告一段落,回去暫無緊要事宜,就干脆改道,過去一趟。
他們蜜月的時候,就預(yù)備要一起再去一趟巴黎,但好巧不巧,那一陣公寓外墻做修繕,圍了防護(hù)網(wǎng)在外頭,遮了窗戶的風(fēng)景,進(jìn)出也很不方便。
過去怕覺得掃興,便說改期吧。
永遠(yuǎn)不必高估資本主義國家,基建這方面的速度,那公寓外墻的修繕工作,一持續(xù)就是大半年。但他倆的時間,又不那么湊巧了。
有時候,一些事預(yù)先計劃反倒沒用,最后成行的永遠(yuǎn)是臨時起意。
周彌退了給她的定的酒店,去16區(qū)那棟的503下榻。
那房子雖然一直空置,但談宴西安排了人定期地維護(hù)和打掃,因此,進(jìn)屋的第一眼,便和記憶里樣子沒有分毫差錯。
綠色半墻,復(fù)古花磚,藤編的餐椅,連那盆散尾葵也依然葳蕤蒼翠,漏下疏疏的影子。
談宴西是先她一步到的,早已洗過澡,穿白色T恤和居家的灰色衛(wèi)褲,過去門廳里,將她一高興就直接丟了手的行李箱推進(jìn)來。
她也沒穿拖鞋,就赤著腳。
她表達(dá)喜愛有種稚子的天真。
周彌推開玻璃移門,趴在陽臺的欄桿往外看,依然是墨藍(lán)的天空,墨綠色遮雨棚下,澄黃的街道燈。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氣。
談宴西走過來,抱臂瞧著她,只是笑著,也不說話。
周彌轉(zhuǎn)頭看他,“說起來,為什么你只租沒買?買不是更劃算?”
“要買得買這整棟樓。你要嗎?買下來也行�!�
周彌笑說:“好啊。以后我就專門收這棟公寓樓的房租,也不用工作了�!�
談宴西笑說:“我倒希望你是認(rèn)真這么想的�!�
周彌不急去洗澡,先收拾行李箱。一些易皺的衣服,找衣架掛起來。
打開臥室百葉門的衣柜,她愣了下。
里頭有幾件換洗衣物,談宴西的,此外,最顯眼的是一條極眼熟的墨綠色的絲綢睡裙。
她往外看了一眼,談宴西在陽臺那里打工作電話。
她便將那睡裙連同衣架取下來,湊近地嗅了一下,興許近日便有人清洗過的,那上面并無久放的霉味,只有洗滌劑的淡淡清香。
將衣架摘下來,掛回去,再將睡裙往手臂上一搭,進(jìn)浴室去洗澡。
洗完澡,周彌裹著一身白色的浴袍出來,談宴西也打完電話了,翹著腿,坐在床尾的單人沙發(fā)椅上,旁邊圓形的小邊桌上放了一本雜志,他正翻開看。
周彌去了靠窗邊的小梳妝臺那兒,涂護(hù)膚品。
談宴西掀眼皮,往她那里看了一眼。
一會兒,周彌做完夜間的護(hù)膚,走到衣柜那一側(cè)的床邊去。
談宴西抬腳,擋住了她的去路。
周彌低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