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姚媽過來打招呼,叫他們先坐著,她將垃圾先提出去扔了。姚媽的習(xí)慣,不叫廚余垃圾在屋子里留過夜。
等姚媽出門,小樓的大門一關(guān)上,談宴西立即便不老實了,側(cè)過身去,將她禁錮在手臂與沙發(fā)靠背間,一面吻她,一面手掌順著她腰間的線條向上蜿蜒。
周彌覺得這是在客廳里,很不成體統(tǒng),卻不由自主地?zé)崆谢貞?yīng),嘗他舌-尖青提的滋味。
換氣的間隙,談宴西對她說很渾的話:彌彌,你就不該中午跑去找我,害我一下午開會都沒法集中精神。早知道,就在辦公室里……
周彌一下輕咬在他嘴唇上,換得他低沉笑了一聲。
沒一會兒,姚媽回來了。
周彌在聽見開門聲的那一刻,立即將談宴西的手推遠,而后整理衣服。
待姚媽闖穿過門廳進來,兩人已恢復(fù)平常模樣。
周彌早瞧出來,談宴西心猿意馬,心思早不在這兒,然而,他還是坐在客廳里,陪她們吃完了水果,又聊了許久的天。不過他一直小動作頻頻,時而摟一摟她的肩膀,時而折一折她的衣領(lǐng)。
一直到十點鐘,差不多可以去休息的一個時間。
談宴西言辭圓融地結(jié)束了今天的話題,便牽著周彌上樓去。
進了臥室,開燈,談宴西徑直擁她入懷,一邊吻她,一邊聽從她的要求,兩人跌跌撞撞地先往浴室去了。
洗過澡,周彌穿上浴袍,將頭發(fā)擦到不再滴水。
轉(zhuǎn)眼一看,同樣穿浴袍的談宴西正準備出去,她立即伸手,將他手臂一捉。
談宴西腳步一頓,不明就里。
而周彌往門口處靠近一步,卻是伸手去撳門邊浴室的開關(guān)。
所有的燈都滅了,只余鏡子前的一盞壁燈。
連接處是黃銅質(zhì)地,燈罩是半透明的綠玻璃樣式,漏下澄黃燈光,像紗簾篩過的月光。
談宴西感覺周彌湊近到他面前,呼吸是微潮的沐浴乳的香味。
她的鼻息在他耳邊,像生了腳一樣的,蜿蜒地爬進了耳道,叫人生癢,頭皮微微發(fā)麻,以至于讓他不由地打了個顫。
她聲音低不可聞:“……第二件禮物。你會高興的事……”
實難形容的體驗。
談宴西忍了再忍,才沒低頭去看。
他腦袋往后仰,人浴在那鏡燈的燈光下,神情再難平靜,呼吸也失去規(guī)律。
手指觸碰到她濕潤的頭發(fā),叫他無端覺得像是在水底,被暗生的水草,緊緊纏繞。
或許,她是水草化成的一只艷-鬼,專門勾魂奪魄的。
他無端荒謬地想。
還是不舍得。
因此,沒過多久,談宴西便伸手,將她提起來,一把摟進自己懷里。
他湊近了要去親她,她的目光和動作同樣的退避。
談宴西笑了聲,還非就親她不可了。緊箍住她,一個深吻,再沉沉地呼出一口氣,而后便將她打橫抱起,打開了浴室門,穿
66(短暫交集、邂逅、緣分)
過衣帽間,回到臥室。
周彌后背柔軟著陸,黑暗里,談宴西緊跟著覆-壓而來,他聲音里有低沉而幾分戲謔的笑意,對她說,想法不錯,但是彌彌,這技藝太稀松了……
周彌去捂他嘴的手,被他一把捉住。黑暗里,o的聲響,是他到了她腿邊。
而后,方才她對他做的事,他十倍不止地回報于她。
周彌只能拿一只枕蒙在自己臉上,捂住幾度瀕臨失控的尖叫聲。
……
周彌沒吹干的頭發(fā),這時候都要自然陰干了。
她伸手去撈談宴西方才摘下之后丟在床頭柜上的手表,看那上面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一點半。
談宴西習(xí)慣性地點了一支煙,人靠在床頭,抽了幾口,伸手去,又捉了她的頭發(fā),繞在手指間。
周彌以前就發(fā)現(xiàn)了,他很喜歡這樣。
三月的北城天氣清寒,蠶絲被擁著的溫暖,讓周彌有一種安全感。
躺著說了一會兒話,周彌又將談宴西的手表拿過來,看著秒針一格一格地走過去,最后,越過了“12”的數(shù)字。
她笑說:“恭喜你,生日過去了,正式地變成……三十二歲?”
談宴西低頭,似笑非笑地地看著她,“彌彌,有件事,一直沒想起來告訴你�!�
他語氣有幾分嚴肅,周彌愣了一下,無端緊張,“什么?”
“其實……”談宴西偏要賣一個長長的關(guān)子。
“你快說!”
談宴西這才笑說:“我身份證上的生日,不準。比實際的小了一歲�!薄盀槭裁床徽諏嵉怯�?”
談宴西偏過目光,“因為,要如實登記,有人往回推算,就知道我父親出軌并跟人珠胎暗結(jié),是在我大哥的生母重病住院的那段時間�!�
周彌一時心中澀然,但笑了一下,一手托腮,仰頭去看他,“所以,你三十三歲了。大我這么多,真不該叫你三哥,叫三叔更合適。”
談宴西挑了挑眉,“‘三’字去掉,就叫‘叔叔’,我覺得不錯。等會兒,你叫我聽聽看……”
說著,他分外輕浮地去抬她的下巴,她偏頭一躲,一口咬在了他手腕上。
他悶哼一聲,假裝吃痛,她無情拆穿:“我根本沒用力!”
第二次清洗過,就到凌晨一點多了。
將熄燈前,周彌說:“有件事,我想問你�!�
談宴西聽出她語氣幾分認真,便將身體坐正了些,等她出聲。
“上周,向薇開玩笑問我,是不是婚期將近了。我很疑惑,追問之下,才知道�!敝軓浱ь^看著他,“……孟劭宗的事,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談宴西愣了一下,笑說:“上周就知道的事,今天才來問我,彌彌,你也怪能藏得住事。”
“我沒有,我快氣死了,我恨不得立即過來把這人臭罵一頓。但是,工作為重,我得先把活干完,不然,趕不回來給你過生日。”周彌正色,“你知道孟劭宗的行蹤嗎?我想去會會他�!�
談宴西說:“放心,他這點下三濫的招式,還影響不到我。況且,他說的不也是實話么?”
“全是添油加醋,給他自己戴高帽,哪句是實話?”
“我為了你跟祝家退婚,以及,我鐵了心要娶你,哪句不是實話?”談宴西笑說。
周彌一霎無言以對,伸手輕輕打他一下,“我說正經(jīng)的�!�
“我也說正經(jīng)的。”談宴西捉著她的手,笑說,“你不用再去跟他對質(zhì)。我忙過手頭這一陣,是要出手去警告他的�!�
周彌堅持:“你的警告是你的事,但是我也一定要向他表明我的立場�!�
談宴西笑著,捉住她手的那只手,就勢又抬上去,捏捏她的臉頰,“我們彌彌可真護著我。行,我?guī)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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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談宴西工作結(jié)束,便去美院那邊接周彌。
這次談宴西生日是在周四,周彌便請了周五一天假,和周六周日連起來,湊了一個比較完整的小假期。
既然難得來北城一次,當(dāng)然要去跟妹妹碰碰面。
宋滿只上午有課,中午,周彌請她和白朗熙吃了飯;下午,姐妹兩人一塊兒去逛了逛街。
到五點多,周彌將宋滿送回學(xué)校。宋滿陪周彌坐在校門口的奶茶店里等著談宴西,出于禮數(shù)的想跟他打聲招呼。
校門口不能臨停超過兩分鐘,談宴西到了之后,也沒下車,只落了車窗。
宋滿樂呵呵地說:“姐夫,好久不見�。 �
談宴西也笑說:“好久不見。”
周彌瞪了宋滿一眼,她揮揮手就跑了,一面說:“我先走啦!姐姐就交給你了�!�
談宴西一臉“好說”的神情。
周彌拉開車門坐上去,轉(zhuǎn)頭看他,笑說:“談總至不至于,一個稱呼而已,這么高興。”
“誰讓你從來只連名帶姓的稱呼我�!闭勓缥餍χ幻娲蜣D(zhuǎn)向燈,起步。
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襯衫,人尤其顯得孤標而清峻,周彌看著他,竟有片刻失神,“……我也不是沒叫你過其他的�!�
談宴西笑聲沉沉,“那可不是。你也就在床上才那么聽話……”
周彌抄起自己的提包,輕輕地打他一下,“再這樣我生氣了�!�
“好好好�!闭勓缥魉颇盟龥]辦法,“誰叫我就是喜歡你這么有原則呢�!�
周彌覺得無語,卻還是忍不住地笑出聲。
談宴西去的地方,周彌很熟悉――也是湊巧,就是第一回,周彌去找孟劭宗借錢的那地方。
她至今也不知道那究竟是茶樓,還有酒店,亦或是供人打牌的茶館,只知道大抵背后的老板也來頭不小。
依然是那
66(短暫交集、邂逅、緣分)
盞朱紅的屏風(fēng),高幾上一盆沒開的水仙花。
穿旗袍的服務(wù)員都是陌生面孔,大概早就換過好幾茬了。
從木樓梯上樓,談宴西在二樓的拐角處,卻停了停。
周彌也跟著停下,疑惑看他。
談宴西搭著扶手,往樓下微微揚了揚下巴,笑說:“就是在這兒,我聽見你跟孟劭宗說話。心想,這么好聽的聲音,我一定得瞧瞧,人長的是什么模樣�!�
周彌都不愿回想當(dāng)晚,因為一種深切的恥辱感。
但此刻,她站在談宴西所在的位置,往底下看了一眼,突然就有些釋懷了。
或許,那所有的,被命運推擠到“不得不”的境地之下的選擇,都有其深遠的意義――譬如,讓兩個分明不同世界的人,生命短暫地發(fā)生了交集。
她一生,與不同的人,有過無數(shù)這短暫的交集。
不過這一次,她抓住了,他也抓住了。
人們將這樣的短暫交集,稱之為邂逅,亦或是,緣分。
二樓,一條暗紅色織花的地毯,伸向走廊的最深處。
談宴西帶她到了一個包廂門口停下,伸手攬一攬她肩膀,打算一起進去,周彌卻說:“你就在走廊里等我吧�!�
談宴西頓了頓,低頭看她,“確定?屋里應(yīng)該不止孟劭宗一個人�!�
“不止他一個人才好。”周彌笑笑,“你就在這里等我,你進去了,我可能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
談宴西點頭,往旁邊讓了讓,“行。我在外頭等你�!�
周彌點點頭,伸手,幾無猶豫地推開了包間門。
那里頭燈火煌煌如晝,中式風(fēng)格的裝修,一道屏風(fēng)將房間隔作兩半,屏風(fēng)前擺了兩桌麻將,屏風(fēng)后,隱約可見是供人休息的沙發(fā)。
里頭人聲戛然而止,大家不約而同地朝門口看去。
有一人率先出聲,調(diào)笑的語氣,“這誰的人��?過來捉奸的?”
孟劭宗是坐在靠門這一桌的,他起先結(jié)結(jié)實實地愣了一下,緊跟著便站起身,朗聲笑說:“是來找我的。跟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我閨女……”
他一個“女”字還沒說完,周彌已經(jīng)走上前來,一面伸手,往提包里一掏。
只一瞬,掏了一疊a4紙出來,抬手,徑直往孟劭宗臉上一揚。
紙張打著孟劭宗的臉,又紛紛地散下去,飄在麻將桌上、地上……
大家都愣住了。
周彌冷聲開口:“出生證明、戶口簿、疫苗接種、闌尾手術(shù)家屬知情書……所有這些,簽字的人就一個,我媽,周寄柔。我從來沒什么憑空冒出來的‘生父’,我的父親就一個人,他姓宋,叫宋錄生�!�
孟劭宗臉色難堪,訕訕一笑,剛要出聲,又被周彌給打斷。
“孟劭宗,欠你的二十萬,我也已經(jīng)還給你了,我們早已兩訖。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請你以后,不要再打著我父親的名頭招搖撞騙�!�
同一桌的,便有個男的笑著起哄,“小姑娘何必,老孟也是有心讓你認祖……”
周彌低眼看他,目光冷然,毫不退懼,“您貴姓?”
“……免貴姓方�!�
“我們姓孟、姓周和姓宋的人的事,跟您姓方的,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人頓時被噎住了。
周彌收回目光,瞧向孟劭宗,還要再追問一句:“清楚了嗎?”
孟劭宗臉漲成豬肝紅色。
而周彌仿佛料到了這種情況之下,他屁話也放不出一句,只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
卻不待她開門,那門自動地推開了――擎著把手的人微微躬身,恭迎公主似的騎士做派,竟是叫在座各位,都得恭敬三分的,談家三公子。
屋里的人又是一愣,而談公子顯然并沒有進來打聲招呼的打算,甚而目光都不曾往屋子里瞥一眼,接到了他的人,將人手一挽,就松了把手。
孟劭宗趕緊起身,趕在門闔上之前,將門拉開了,追到走廊里,“宴西!”
談宴西腳步一頓。
孟劭宗走過去,見談宴西緊緊牽著周彌的手,兩人俱是目光沉冷。
不過談宴西卻是一貫商人做派,臉上尚掛著客氣笑容。
孟劭宗賠笑道:“宴西,這不,我正打算找個機會,給你賠禮道歉呢。我那實在是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
談宴西臉上笑意半點未抵眼里,直接打斷他:“我原本想找個時間,跟孟總好好聊聊這事兒。我跟孟總,也算是頗有淵源。既認識這么久,我以為孟總多少知道我的脾性。談家這招牌是大,可孟總掂沒掂量過,扛得起扛不起?我正是因為看了周彌的面子,今天就言盡于此了。后頭,孟總好自為之。不然,我不出手,談家有人看不下去,自會代我出手,那時候什么局勢,就不好說了――還有,我跟周彌的事,談家都插手不得,更何況旁人?”
孟劭宗只訕笑,“是,是……”
“孟總還有什么指教?”
“沒事。不耽誤談總時間了�!�
談宴西笑了笑,霜雪一樣涼薄的目光,收回,再不看他一眼,只牽著周彌,朝著走廊的另一頭走去了。
下了樓,出了大門,談宴西方松了兩分力道,低頭看一眼,周彌眼里有薄薄的水光。
他幾乎是情不自禁,低頭,親在她的眼角,溫聲笑說:“回家去?姚媽說,今晚吃山筍燉牛腩�!�
周彌不說話地點了點頭,湊近一步,將額頭抵靠在他胸膛上。
談宴西也不再說話。
伸手將她一擁,手掌貼著清瘦的脊背。
那年冬天,風(fēng)雪天里凜冽的風(fēng),吹到今日的早春,只剩下些許清寒。
因體溫相貼,這夜都溫柔兩分。
===67(求生的戰(zhàn)爭...)===
67(求生的戰(zhàn)爭)
周彌定的周日晚上的機票回東城,
在此之前,可在北城滯留足這個周末。
好巧不巧,周六談宴西要去工程進度階段驗收的研討會,